去办公室的路上，许兴故意走的比平时慢一些，等周围没其他人后，他才放松些，转过身问道：“关于代理权的事，你这边有没有进展？”


    我苦笑着摇摇头：“哪能这么快就有进展。”


    他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追问道：“一点都没有吗？”


    好歹是被社会拷打了好几年，见上司这么反常，我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闻言，许兴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解释道：“……林总还是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想把你换成他手下的人，一会儿可能会刁难你。”


    我沉默了，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这位空降的总经理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等着我。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这家伙还比自己高了好几级，根本无法反抗。


    我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分钟后。


    按照吩咐，我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了，包括部门经理，副经理，总经理……


    每一个都比我级别大，毫无疑问他们都在等待我的汇报。


    尽管来之前许兴已经提前示过警了，我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可事实并没有什么工作进展。


    我想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却也只好坦白道：“江博士的态度不是很好，对我们公司的资料没有很大兴趣，我昨天早上把资料带过去了，她甚至都不让我留下资料……她说此行的主要目的主要是想散散心，关于代理权的事情只是顺便……”


    个人情感上，我或许比较优柔寡断，畏手畏脚的；但在工作上，我却并不喜欢谎报军情和拍马屁，比较坦率。


    一听这话，本来还一脸期待的领导们纷纷面露不满之色。


    这其实也不怪他们——公司对于“森塔”这个项目投入的心血实在是太多了，先不论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光是江稚的住宿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听完我的汇报，林岚隐约想要发作，许兴又跑出来保我了，抢先说道：“那个……我觉得江博士前几天才回到国内，大概还在适应中，心情不佳倒也正常……我们要对客户有耐心，不能刚开始就迫不及待的跟人家谈。”


    “各位领导也不用太过着急，江博士至少会在国内待两个月，还住在我们安排的酒店，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有的是机会与时间……再者，小林的工作能力，以往谈成的大单子也有很多，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我相信他，也请大家相信他。


    老实说，我都做好被人家从项目里撸下去的准备了，可看到许兴主动站出来替我说话的样子，又有些措手不及，忽然有些感动。


    就在这时，林岚坐在椅子上，盯着我，问道：“温亭，我记得前几天跟你说过，这件事是公司的大事，出不得岔子，你答应过我的吧？”


    闻言，我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把我换下来了，没办法谁让就我一个软柿子，背后没人呢。


    尽管早有准备，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苦涩。


    果然，踏实努力最后还是比不过有关系。


    许兴还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但看着林岚一脸严肃的神色，还是闭上了嘴。


    一番漫长的权衡后，我长叹一声，选择了妥协：“不好意思林总，我认真考虑过了，自认为不能胜任这个项目，还是请求退出吧。”


    众人听到我的话时，除了许兴露出意外之色，其他人都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我会主动放弃这个项目。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除了许兴在背后支持，有意提拔我，就没有别人了。


    但面对的却是身居总经理位置的林岚。


    直观来说，要想获胜简直难得离谱。


    我放弃了这个项目，也意味着放弃了升职加薪，至少是短期内。


    林岚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毛遂自退，她一开始便不看好我，要不是我上次搬出了公司利益她早就换了。


    还不等其他人说话，林岚面带微笑，率先道：“那好吧，既然温亭都这么说了，我立刻安排另一个专员接受江博士的项目，至于挑选谁，还需要我们商量一下，温亭你和许兴可以出去了。”


    我想，要不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余人，这位小海龟估计会忍不住当场露出夸张的笑容。


    我先一步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没走远，许兴忽然从身后跑上来，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略显不快，但还是劝慰道：“没事，这次的项目对你来说确实难度大了些，以后还有大把机会。”


    闻言，我笑着应了一声。


    许兴说的没错，按照国内现在市场，就算落旭没有获得这次的代理权，可行业的发展性还是很大的，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单子和项目需要去洽谈。


    过了一会儿，我淡笑一声，小声说道：“我说真的……咱们公司恐怕拿不下森塔这个项目……这是这几天与江博士接触后的……一种直觉……你就相信我的判断，做好失败的准备吧。”


    闻言，许兴嗯了一声，说道：“正好现在把你换下来了，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


    不管怎么说，森塔这个项目换人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正当我这般以为，准备把车还给市场部的时候。


    大概是10点半，我忽然接到了江稚的电话。


    她大概是刚起床，语气听起来有些慵懒：“温专员，你什么时候到？”


    “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


    我向她简单解释了下目前的情况，然后说道：“江博士，后续的流程会有公司其他员工和您跟进。”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的沉寂了下来。


    “江博士……江博士……”见她不说话，我呼唤道。


    她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问道：“我想问的是，这是你们公司的决定吗？”


    我嗯了一声，解释道：“是公司领导的决定，我没办法拒绝。”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认为是很平淡的语气，可听在江稚耳朵里是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她嗯了一声，对我说道：“行吧，你现在……现在是10点半，你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买菜，11点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阵愕然，试图提醒道：“可是，我已经……”


    没等话说完，就被江稚打断了，她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我知道，我会跟你们公司的领导说的，你赶紧去准备吧。”


    “对了，记得带上你们公司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要纸质的。”


    交代完这句话，江稚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这四个大字，我想自己必须否认刚才在办公室说的话了。


    背后支持我的人，除了许兴，还有一个能量大到离谱的江稚。


    以前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被人罩着是什么感受了。


    简直是……爽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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