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香樟叶间流淌，蒙旖晨与敬影佳并肩走过林荫道，细碎的光斑落在蒙旖晨发梢，她攥着书包带，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老师，关于龙宇秋打架的事......"敬影佳停下脚步，教案本边角被捏出褶皱。少女清澈的嗓音混着风里的花香："他不是故意惹事的。今天在面馆，有人说您组织的交流会是''幼稚的过家家''......"话未说完，敬影佳已红了眼眶。记忆如潮水涌来，少年带着伤痕的倔强脸庞，还有转身时衣服扬起的风，此刻都化作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是我错怪他了？"敬影佳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教案。蒙旖晨望着老师泛红的眼眶，继续说道："他总说您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会认真回复每个人的周记，会记得我们随口提过的梦想......"风掠过树梢，将未尽的话语揉碎在暮色里。


    足球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蒙旖晨却盯着空荡的休息区发呆。沐海涛拧开矿泉水瓶，水珠顺着瓶身滑落："那家伙又躲去天台了。"他仰头灌了一口，嘴角勾起无奈的笑，"那家伙每次心情不好都躲在那里数飞机。"敬影佳站在操场边，目光不自觉搜寻着熟悉的身影。"老师在找龙宇秋？"沐海涛的喊话让她猛地回神，指尖慌乱地绞着衣带。当得知少年没来参加社团活动时，她的心漏跳一拍，像弄丢了最珍贵的东西。


    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敬影佳望着绿茵场上跃动的身影，却看不清任何一张面孔。"我是不是伤了他的心？"她轻声问，声音里满是自责。蒙旖晨望着老师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龙宇秋在周记里写的："她笑起来像初绽的樱花，温暖了整个三月。""老师只是不了解情况。"蒙旖晨握住老师冰凉的手，"其实大家都知道，您批评他是因为担心......"远处的夕阳将天空染成蜜色，少女的话语如春风，轻轻抚平了敬影佳心中的褶皱。


    天台的铁门吱呀作响，啤酒瓶在晚风里滚动出清脆的声响。龙宇秋蜷缩在角落，衣服沾着草屑，发梢还挂着未干的酒渍。敬影佳蹲下身，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恍惚间又回到初见那天，少年猛的推开门冲进教室，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黑板上，是那么的骄傲。“怎么醉成这样……”她喃喃的叨念。


    "他从超市抄了一打啤酒就奔了这里，什么也不说，只冲我吼了句‘滚蛋！都TM别管我！’，他那脾气一上来，您可不知道。”沐海涛挠挠头，敬影佳的手指轻轻颤抖，替少年掖好滑落的外套。月光爬上栏杆，将两个身影笼罩在温柔的银辉里，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与感动，都化作了夜风中的絮语。


    教师宿舍的灯光亮起，敬影佳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少年脸上的血迹。安静下来的龙宇秋褪去了平日的张扬，睫毛在睡梦中微微抖动。"笨蛋！......"少年突然呓语，敬影佳的手顿在半空，眼眶再次湿润。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敬影佳望着沙发上蜷成虾米的少年，终于读懂那些被他用嬉闹掩盖的笨拙温柔，那是整个摇晃的青春里，最滚烫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