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已经带着些许凉意，金隅学园足球社的活动室里，主教练的话刚落，龙宇秋的哀嚎便炸开：“一个月不踢球？那和让鱼离开水有什么区别！”他的球鞋重重磕在长椅上，社员们哄笑起来，主教练的声音混着橡胶颗粒的气味传来："校道上可不让踢啊，砸到花花草草算违纪！”放学路上，龙宇秋踢着石子抱怨：“木头，咱们去教学楼门口的空地偷偷踢两脚？就踢十分钟。”沐海涛一把拉住他：“上周四班在跑道踢球砸到教导主任的茶杯，现在监控正对着操场呢。”蒙旖晨晃了晃手里的社团日志：“消停点吧，再闯祸教练该让你写五千字检讨了。”


    两周后的黄昏，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暖橘色。社团新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学长！教练联系了月诚学园的球场，可以去踢场友谊赛！”龙宇秋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书包带子往肩上一甩就往外冲，衣角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主教学楼前，蒙旖晨突然一拍脑门：“社团日志忘在教室了！”她转身跑回楼里，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龙宇秋难耐地颠着球，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响声：“木头，来接个球！”他抬脚便是一记抽射，海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足球带着风声直直的飞向教学楼，变故就在此刻发生。敬影佳抱着教材转过拐角，足球便重重砸在她额角。“咚”的声响混着课本散落的哗啦声，龙宇秋的心跳漏了半拍，只见敬影佳踉跄着靠在墙上，指尖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血迹。


    "我背你去医务室！"龙宇秋半蹲的动作带起风，吹乱了敬影佳鬓角的碎发。她伏在他背上时，能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像鼓点敲在肩胛骨上。


    “怎么弄的？”校医清理着伤口追问着。敬影佳看了眼局促不安的龙宇秋，指尖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腕，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兽。“下楼梯时没看清，摔了一跤。”龙宇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又暖又愧。


    送敬影佳回教师公寓的路上，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龙宇秋抱着敬影佳的课本，声音闷闷的：“对不起，砸伤你了……”敬影佳仰头望着月亮，纱布在额角泛着微光：“那就罚你给我拿一周的教案。”


    夜风吹过操场，几个人路过宣传栏，龙宇秋忽然看见上周贴的“禁止踢球”的公告被风吹歪了角。他伸手正了正，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原来有些意外，反而让秋天的故事，多了份温暖的褶皱。


    阳光斜斜切进教室窗棂，龙宇秋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粉笔划过的沙沙声里总恍惚叠着昨日足球砸中敬影佳时的闷响。第二天没有她的课，他却总在课间望向教师办公楼方向，橡皮擦把草稿纸戳出好几个窟窿。午餐时，蒙旖晨敲了敲他的餐盘，不锈钢碰撞声惊得他筷子差点滑落。“喂喂，你魂儿丢教室啦？”沐海涛跟着凑近，两人交换了个促狭的眼神：“整个午饭，你戳烂三棵西兰花了。”龙宇秋抬头，撞见蒙旖晨眼底明晃晃的八卦光。他忽然问了句“中午有空吗？”让沐海涛和蒙旖晨顿时摸不着头脑，瞬时两个人已经被拉去了常去的便民超市，玻璃门推开时带起叮铃铃的风铃声，龙宇秋推着购物车打转，薯片、果冻、巧克力威化堆成小山，蒙旖晨终于忍不住：“你这是要开零食铺？”然后转念一想“你这是要送给敬影佳老师的吧？”龙宇秋像是被戳穿秘密的小朋友，自顾自的解释着：“我砸伤她，总得表示一下吧。”“你买这么多，想把老师喂成仓鼠？”看着堆得冒尖的购物车，蒙旖晨不禁感叹“你自己去送吧，我和海涛可不陪你！”


    教师办公楼的三层楼梯像是被施了魔法，龙宇秋在拐角处来回踱步停了三次。掌心的汗把塑料袋提手攥出褶皱，他盯着敬影佳办公室门上的磨砂玻璃，自言自语着：“紧张什么。”可是那种莫明的感觉还是渐渐强烈的占据了整个心情。“进来。”清亮的声音像浸了春茶，他推门时看到敬影佳正伏在案前批作业，额角的创可贴在日光灯下泛着白。“我买了些好吃的零食，你有空吃哦。”“不用……”敬影佳刚想说话，他把袋子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弄得她猝不及防，低低的笑着叨念：“这够我吃到退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