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总有人缝缝补补
作品:《重生2001从练拳开始快意人生》 吃了一顿火锅,他心情舒畅了很多。
人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就再吃一顿。
可朱大路确实还是有些心情沉重,他又想起吃饭前看到的那个给女孩二十块钱的老人。
他走出火锅店,沿着当时老人和女孩离去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
人行道地砖碎裂,缺了角,像一张豁了牙的嘴。
路边垃圾桶塞得爆满,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和泡沫快餐盒溢出来,散发着隔夜的酸腐气。
一只瘦骨伶仃的流浪狗耷拉着尾巴,在一滩浑浊的积水旁嗅了嗅,又无精打采地走开。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彭城闹市区的环境,竟如此粗糙、肮脏、丑陋。
朱大路想起,有吴志刚这样的人渣,还能被用起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彭城的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陆正方,就是一个更大的人渣,人送外号“百妇长”。
陆正方1998年调任彭城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直到2006年高升。
他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名副其实的大“色虎”。
生活极度荒淫腐化,8年玩弄提拔上百名女干部,玩得特别花。
受贿481万多元、另有家庭巨额财产559万多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而陆正方之所以被查,还是因为他人渣到钱色双收后不提拔,引起个既别送钱又献身的女干部的不满,最终栽倒在女人手上。
朱大路感觉彭城空气里都乌烟瘴气,让他有种憋闷窒息的感觉。
“玛德,真想去宰了陆正方。”朱大路恨恨想道。
他没有心情开车,挤上了去金山新区的公交车。
公交车厢像一个巨大的、塞满了沙丁鱼的罐头。
空气浑浊,混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朱大路挤在门边角落,后背贴着冰冷的金属板。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沾了灰的鞋上,只觉得人群的呼吸声、报站声,都嗡嗡地搅成一团,沉重地压迫着耳膜和神经。
“阿姨,您坐这儿吧!”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了沉闷的空气。
朱大路下意识地抬眼,隔着晃动的人影,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少年正利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旁边一位拄着单拐的女人示意。
女人的左腿裤管下,露出一截冰冷的金属光泽。
少年脸上带着一种未经世事打磨的、近乎透明的真诚笑容,没有任何刻意的表演意味。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你啊,小同学!”
少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朱大路的目光在那截冰冷的金属义肢上停留了一瞬,心里某个角落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那点尖锐的刺痛感,竟奇异地压过了几分麻木。
他别开眼,视线转向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广告牌,上面的女模特带着虚假的笑容。
这世界破破烂烂,少年这点善意,不过是杯水车薪,又能补得了什么?
公交到站,人群像退潮般涌出。
朱大路还是有些走神,不知怎样才能让心里那团乱麻似的郁气散一散。
鬼使神差地,他拐进了公交站旁边那个小小的公园。
公园不大,几棵半大的香樟树,几把油漆剥落的长椅。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朱大路在角落一张背阴的长椅上坐下,仰头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
阳光透过眼皮,一片混沌的红。
一阵细碎而轻快的“啾啾”声钻进耳朵。
他睁开眼,不远处,一个穿着环卫背心、身形佝偻的老清洁工,正蹲在灌木丛旁。
他粗糙、布满裂纹的大手里,小心翼翼地捻着一点馒头屑,均匀地撒在面前一小块空地上。
几只灰扑扑的小麻雀蹦跳着围拢过来,小脑袋一点一点,飞快地啄食着。
阳光落在那顶洗得发白的环卫帽檐上,也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看着那些争食的小麻雀,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嘴角无声地向上弯起。
那笑容里有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和满足。
朱大路默默地看着。
麻雀吃完馒头屑,扑棱棱飞走了,留下一地寂静。
老清洁工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推起靠在树边的垃圾车,吱呀吱呀地走了。
那细碎的“啾啾”声和老人无声的笑容,仿佛带着某种微弱却执拗的温度,悄然渗入朱大路冰凉的思绪里,像投入死水的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离开公园,朱大路抄近路,拐进一条老旧的小区侧巷。
巷子狭窄,两边是斑驳的红砖墙,墙角积着陈年的污垢和零星的烟蒂。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
“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
朱大路循声望去,巷子尽头,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磨得发亮的深蓝色旧工装外套的老人,正在维修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他脚边散落着几样简单的工具:一把扳手,一个瘪瘪的旧打气筒,还有几根长短不一的旧车链子。
旁边,一个同样上了年纪、围着褪色围裙的老奶奶,正吃力地扶着车座,嘴里不住念叨,“慢点慢点,老头子,当心腰!”
老人摆摆手,示意没事。
他蹲下身,从地上那堆旧链条里挑出一截,又拿起扳手,对着自行车后轮那垂落下来、沾满油污的链条比划着。
动作专注而缓慢,像是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午后的阳光艰难地挤进窄巷,恰好落在他花白的鬓角、沟壑纵横的额头和他沾着油污、骨节粗大的手指上。
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动作却异常稳定、精确。
他拿起一小截链条,对着断裂处比了比,又放下,换另一截,耐心地寻找着最契合的那一段。
朱大路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站在几步开外,静静地望着这无声的一幕。
老奶奶絮叨的声音还在继续:“这老古董,还修它干啥?楼下小张不是说了,他不用了,让咱当废铁卖掉换几个钱多好……”
老头没抬头,只是用扳手轻轻敲了敲那锈迹斑斑的车架,声音不高,“补补,还能用。好好的东西,扔了可惜。”
他找到了合适的那一小截链条,用扳手和老虎钳灵巧地拆开链扣,开始连接断裂处。
金属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眯着眼,嘴唇无意识地抿着,全副心神都凝注在指尖那小小的连接点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根需要接续的链条。
朱大路的心,毫无预兆地,被那声“补补,还能用”和老人专注的神情,狠狠地撞了一下。
世界依旧破旧,巷子依旧狭窄脏乱,空气依旧混杂着垃圾箱的气味。
可眼前这一幕,却像一道光,骤然劈开了他心中堆积的阴霾。
原来,这破破烂烂的世界,真的有人在默默缝补。
用他们粗糙的手,用他们微小的坚持,用那句朴素得掉渣的“补补,还能用”。
阳光艰难地移动着,终于慷慨地洒落下来,将两人蹲踞的身影投在斑驳的砖墙上,也照亮了链条上那些经年累月的斑斑锈迹和此刻正被耐心抚平、重新连接的断口。
世界当然还是那个世界。
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巷口垃圾箱散发的淡淡气味,墙上剥落的油漆……
所有那些破败的细节依然存在。
但此刻,朱大路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像生锈的锁簧终于被耐心拨动,像断掉的链条被重新精准地扣合。
原来修补这世界的,从来不是什么金光闪闪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
朱大路走出小巷,看到路边马路牙子坐着一排在金山新区建房子的工人,正在啃着馒头,就着大葱,边吃边聊天,虽然一个菜没有,仍然笑意盈盈。
谁知这时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一个工人身后,静静站立,眼含泪珠。
她松开拉小女孩的手,快走两步,走到男人身后蹲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抱住男人。
男人被吓了一跳,等扭头看到女人,一脸震惊又有些惊喜,看到不远还站着的女儿,又有些不知所措。
“孩他娘,你咋带孩子来了。”
谁知女人豆大的眼珠止不住的流,“孩他爹,这就是你说的在工地吃香的喝辣的?这就是你说的没吃苦?”
男人闻言也是不知所措的流下了泪水。
女人心疼的帮丈夫擦下泪水,“孩他爹,走,咱回家,咱不干了。”
这时小女孩也扑到父亲身上,呜呜哭,“爸爸,我不要你吃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