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是在车厢后面坐着，听到了姜挽宁跟司机的对话，看着姜挽宁挎的包往后撇了撇，以为好东西都藏在里头了。


    谁曾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这包里当然没东西，我是要去县城进货，当然拿袋子把东西给装着啊。”姜挽宁说。


    老太太白了眼姜挽宁，不去往上接话。


    “作案工具都在你兜里放着呢，您不能不承认吧？”姜挽宁又柔声问。


    “既然包是你划烂的，你就该赔啊。”


    “谁说不是呢，我看前面离县城也不远了，要不跟我去百货大楼买一个新的好了。”姜挽宁又说。


    她划了一个烂的，要赔个新的？老太太哪里愿意啊。


    干脆也就不管其他人的道德捆绑了，她背靠在扶杆上，“你那包都用多久了，我不赔，没钱。”


    说的倒是轻巧。


    “这是我下乡前，我在百货大楼买的，还是新品呢，你要是不相信，就跟我过去。”姜挽宁又说。


    王桂花无奈摇摇头：“您要是没钱，就不应该去划人家的包。”


    “大姨，你赶快逃掏钱赔吧。”


    “是啊，我们还赶着进城呢，为了逮你都浪费不少时间呢。”


    其他乘客也纷纷声张正义。


    老太太被说的红了脸，她俩手一摊，“你们逼我也没用啊，我就是没钱。”


    见老太太破罐子破摔，姜挽宁直接坐到老太太对面，她也学着老太太的架势。


    “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好不容易进程买个东西，包都没了，我怎么把东西带回去？”


    司机眯了眯眼睛，在老太太脸上停留片刻，慢慢开口：“我说看着你咋这么眼熟，你是不是家住在蓝老庄？”


    被人扒出老底的老太太，恨不得头伸到车轱辘里，司机一看这架势，更确定自个的猜测。


    “你儿子是不是前两天还到柳庄说媒去了？”司机又继续，“哪家媳妇愿意跟这样不行事的老婆婆相处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要是再不做表示，恐怕这一车人都得往她家里堵着，就怕到手的媳妇儿跑了！


    老天天从鞋底板处的袜子里掏出一块布，紧紧攥着，问：“你这包多少钱买的？”


    “五毛钱。”姜挽宁答。


    车厢内的人又是一惊，按照他们北大荒的物价，两块布缝并的包，哪里值五毛钱啊！


    “这姑娘是下乡知青，东西肯定用得都是好的，五毛钱不算贵。”司机说。


    老太太可被司机搞怕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自个家底扒得干干净净，她也不再挣扎，把布摊开抽出五毛钱，递给姜挽宁。


    “给你给你。”


    姜挽宁低眸看了眼，大方接下塞进了口袋，笑笑：“这才对吗。”


    问题都解决了，司机也就继续开始启动车子往前走。


    老太太一个人弱着身子往角落里躲，尽量不让乘客看清脸。


    十分钟后，公交在县中心停了，司机打开车门，吆喝着：“不要挤不要慌，前门后门都能下，拿好自己私人物品。”


    两人下了车，姜挽宁四处环顾着周围环境，跟六九中队的不同，街道上开着门的店少之又少，隔两三个才有一家。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得走多长时间才能把要买的东西准备好啊。


    王桂花像是看透了姜挽宁的心思般，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别看店少，你想买的东西，会让你买齐的。”


    她不禁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询问：“你咋不问我，刚才为啥谎称自己是知青。”


    “你要是说自个是军属大院的家属，她怎么敢划你包？”王桂花一脸无奈，解释得还算认真。


    “两位，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姜挽宁不由停下步伐，她往后扭头。


    不远处有俩女人正呼呼的向她们方向奔来，等走近一看，是公交车上的丢钱的刘颖和她朋友俩人。


    刘颖满眼感激，上来就要握住姜挽宁的手：“谢谢啊，刚刚在车上要不是你帮我找回来钱票，我连家都不敢回去了。”


    “我也是凑巧了。”姜挽宁说。


    刘颖拍了下姜挽宁手，“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恩人，刚才听你说，想去国营饭店吃饭，我请你去吃！”她声音豪迈，拉着姜挽宁胳膊就要往外走。


    可姜挽宁打心眼里觉得这没什么，她忙给王桂花使了个眼色，接受到信号的王桂花小跑着拦住两人的去路。


    她尴尬一笑，解释着：“真是不凑巧啊，我上次来过县城，定制一身衣裳，跟人家约好时间，要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是啊是啊，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要不然咱们下次有缘再吃？”姜挽宁撂下这句话，把刘颖的手甩了下。


    刘颖依旧不死心，刚要开口，姜挽宁早带着王桂英跑走了。


    真是盛情难却啊！


    姜挽宁拍了拍胸脯，蹭了下鼻子，停留好一会，探出脑袋，见两人已经走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身上背着划破的包，一脸无奈。


    姜挽宁不是真的缺五毛钱，至于这个包到底值不值，她也不清楚，只是想给老太太一个教训罢了。


    王桂花先是带着姜挽宁去了百货大楼，她本以为小姑娘长的那么漂亮，肯定爱美，想带她去买衣裳，可却看到姜挽宁转身去了男装店。


    售货员看到姜挽宁能掐出水来的脸颊，就清楚是来大客户了，忙迎上来，脸上带着笑：“咱们这边需要点什么？”


    姜挽宁环顾了下四周，看着店里的样式都太老气，她不太喜欢。


    “这个麻布料的衬衫，是我们店里最流行的，夏天穿透气不闷汗，要不要拿一件啊？”售货员开始推销。


    她瞥了眼价格，好家伙，居然要十八块钱。


    恐怕是店里最值钱的一件。


    这售货员还真敢跟她推销啊。


    不过，这布料确实是顶级好的，现代流行的也是麻布服装，只是这颜色，被晕染的黄白不一，想必是技术还不够成熟。


    姜挽宁不喜欢。


    她摆手拒绝，“算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其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