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怎么就不懂避嫌

作品:《我带基建满级号穿修真界

    红色。


    没有边际的红色。


    如果不是心头涌动的喜悦与温暖,纪灵几乎要以为她漂浮在一片血海中。


    她猛然睁眼。


    梦魇从她脑海中消散。


    浑身骨头还在痛,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苦药香味,纪灵下意识皱了皱鼻尖,她最怕苦,吃药只吃各种花花绿绿的胶囊,有一次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喝了口中成药,立马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盒糖果才压下喉间的难受。


    顺着模糊的视线,苏宴正无比自然地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光线昏暗,纪灵看不清那是什么,但她猜到应该是药。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念头刚冒出头,就先被满屋的绚烂珠玉晃晕眼。


    纪灵晕乎乎的脑袋想:好熟悉的地方。


    她好像不在医院。


    而是在苏宴的卧房。


    ……她病到产生幻觉了吗?


    下一刻,苏宴已经一阵风一般地凑过来,关切地摸了把纪灵的额头,感到微凉的温度,才将另一只手中的碗朝床头柜上放下。


    “你醒了,烧也退了。”苏宴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在床畔坐下。


    又捏起碗底,将它推给纪灵:“按时服药,才好得快。”


    见纪灵犹豫着没动作,苏宴干脆捏起一枚丹药,递到纪灵面前。


    和对方白皙的手指一同靠近的,还有混杂着幽幽药草味道的清甜莓果气味。


    纪灵皱着眉吞下丹药,却发现这丹药完全没有她设想中的苦涩,反而是酸甜的莓果口味。


    不像是药,却更像夹心软糖。


    纪灵有些错愕。


    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地拽住苏宴的袖子,迎面拂来熟悉的药味。


    纪灵突然间想起来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阴阳镜前,半山崖下,将她从坠落中接住的人是苏宴。


    原来房间里的草药味是从他袖口里传出来的。


    那药即便只是闻起来也十分苦涩,叫她忍不住皱眉退缩,但给她准备的,却是让丹师特别炼制的水果口味的丹药。


    苏宴突然如临大敌地抽回手,那架势简直如同退避三舍:“你……你,你!”


    纪灵手指着自己,满脸写着疑惑:“我什么?”


    这些日子苏宴静心休沐,不在照顾纪灵的时候,就是在闭关修炼无情心法。


    他这些日子的情绪波动,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疏于修炼。父亲一连来了好几封信,催他对纪灵下手。


    必须压抑住这种异常,他承诺了不会伤害她,不可以毁约。


    可是加筑了好几层的“清心寡欲”连一刻钟也没撑到,就已经裂开了痕。


    苏宴闭眼念了几遍清心诀。


    纪灵她……她怎么就不懂避嫌!


    情劫的袖子是可以随便拉扯的吗?


    苏宴半天闷不出半个字来,纪灵对npc的奇怪行为的兴趣很快就消散了,转而好奇:“为什么这丹药是水果味的?”


    听闻此言,苏宴难得表情松动:“寻常丹药给你,根本喂不进,我只能让秋览寻些小孩子才爱吃的甜味成分炼进丹药里。”


    他笑了一声,把“小孩子才爱吃”几个字的发音咬得特别重。


    纪灵:“……”


    “我只是不能吃苦,不是小孩子口味。”她叉腰正色。


    丹药似乎见效很快,随着纪灵醒来,又服用了大剂量丹药,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了。


    由于卧床躺了十几天,纪灵连挪动起来的动作也变得十分困难,四肢像新装上的一样,让它往东它往西,总之完全不听使唤。


    为了舒展筋骨,纪灵觉得,她得多多活动,尽快与手和腿熟悉起来。


    听了纪灵的想法,苏宴表示赞同,并提议:“我可以陪你一起复健。”


    他继续举例说:“比如,我可以扶着你去食堂吃饭,晚一点的话,还可以去教学楼上课。”


    苏宴眨眨晶亮的眼睛,感觉自己提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样一来的话,他就可以一整天都陪在纪灵身边。


    他可以保护她。


    纪灵一脸惊恐,连连后退:“嗯,那个,苏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年级第一真是如斯恐怖,苏宴那天才的大脑是如何想到让一个才刚刚从十几天的昏迷中恢复意识的重伤病人马上去上课的?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座洋房里面随意活动吗?”


    少女诚恳的眼神让苏宴呼吸停滞了一下。


    他别开脑袋闪躲,点头:“嗯。”


    “也可以随意地摆弄房子里的物品和装饰吗?”


    纪灵坏笑着咧开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


    苏宴感到神经猝然开始跳动。


    压抑了许久的莫名情绪又重新开始翻滚,他竭力平稳着因识海翻滚而粗重的喘息,当即转过身去,屏息捏起手诀,试图挥散脑海中少女明媚的笑脸。


    非但没能成功,识海中的心魔还越发猖獗,“她”动了起来,凑近过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没有,然后抬手温柔地捧起他的脸。


    皮肤细腻光滑,带着淡淡的温度。


    无比真实地诱惑他沉湎。


    苏宴神色剧变,指尖下意识一动,割破腕部动脉。


    血液伴随着刺痛汹涌而出,挥散了心魔,他抬起宽大的袖角,仔细检查,还好布料厚实,没有血迹透露出来。


    苏宴偷偷看纪灵,对方神色如常,他松下了一口气。


    她应该没有瞧见。


    跌撞着踉跄了一步,膝盖磕到柜子也不觉得疼,抛下一句“可以”,就从一旁的窗口翻身逃走。


    纪灵懵了:“他怎么突然就跑了?”


    她都还没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真可惜。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雀跃地搓了搓手:既然如此,她就帮他决定好了。


    虽然问不到苏宴本人,但纪灵翻看了衣柜,发现除了几套黑色夜行衣,苏宴的衣物大多都是白色、淡紫色,而屋子内的藏品则大多是工艺精美、材质璀璨。


    根据苏宴平素喜欢的风格,纪灵敲定了一个最适合这栋洋房的硬装搭配。


    -


    边境,侠道据点。


    毒辣的日色将草甸与绿树晒得蔫蔫的,无精打采地绿着。浑浊的热浪一阵阵袭来,一个暗哨脚步缓慢,艰难地靠近城堡,出示令牌后,被守卫放进去。


    城堡内常年萦绕着怎么也挥散不去的湿冷,穿堂风让暗哨身上的暑热气迅速散去。


    但他仍然慢吞吞地往前蹭。


    直到首长休息室内,一道冷峻的声音突兀地在前方响起:“檀境修真大学那边,消息传回来了?”


    暗哨腿一软,没防备行了个大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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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嗫嚅。


    “给我瞧瞧。”刘樽朝暗哨伸出手。


    暗哨不敢违抗,浑身冷汗地将密函递到刘樽的手中。


    从接头人手中拿到密函时,他就隐约听到檀境那边风声不对……


    读完那信中所述,刘樽怒极反笑,一把将桌上的酒杯香炉、匣盒牌牍推到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先是不可置信,不信那纪灵竟真能破解死局翻出如此风浪。


    再然后,他察觉到一阵后怕。


    刘樽瞪着地上碎裂的空木匣,那里原先盛着阴阳镜,是他再三担保,擎天门掌门才肯借出的法器。他目眦欲裂,眼球红得状似疯狂,伏案大口喘气。


    “把他给我挖出来!掘、地、三、尺!”


    “刘走之绝不能落入那个疯女人手中!”


    -


    在苏宴的宿舍里沉浸式地玩了一集“梦想改造家”,纪灵听到了敲门声。


    她停下给武器间刷油漆的手,放下刷子和小桶,去楼下开门。


    是苏宴回来了,还带来了一连串听闻她苏醒前来探望的小伙伴。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会,纪灵才算捋清楚了:


    那次考试之后,整个学校放了十天假,刘走之被领主大人带走,听说已经锒铛入狱,而他在入狱之后,将围在他身边助纣为虐的小团体一个不留地供认了出来。


    泽滟流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折扇敲打着虎口感叹:“他们全都被逮捕后,学校倒是有些冷清。”


    话没说完,额头就挨了白若耽一剑柄,“嗷——”地惨叫出声。


    白若耽方方正正地皱眉,语露嫌恶:“不要拿侠道做的恶事开玩笑。”


    纪灵挨个接过秋览怀里的西瓜、芙菡萏手中的蟠桃、白若耽提着的荔枝、泽滟流扛着的菠萝蜜。


    她默默地看着怀里的水果,一个猜想浮上心头。


    苏宴那家伙,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喜好,就忍不住地到处炫耀,到处散播她爱吃水果的消息了。


    ……倒也不是不爱吃,只是这种做法,让纪灵联想到了曾经因为她在某一碗菜里多夹了几筷子,就在每次她回家的时候都一定会在餐桌上摆上那道工序繁琐到她连读完菜谱都没耐心的菜的家人。


    那样的麻烦,连她自己也没耐心,可是就因为她喜欢,所以即使麻烦也还是会做。


    秋览突然指着纪灵的脸颊,发现了什么:“纪灵,你脸上那团粉紫色的东西是什么?”


    纪灵收回思绪:“哦,这是油漆。”


    门口的人这回疑惑得异口同声:“油漆?”


    “对。”纪灵退后一步,露出屋子里崭新的全貌,“方才活动筋骨,顺便帮忙重新装修了一番,苏少爷看看还满意吗?”


    她说完,侧身露出背后的粉紫色精致墙面和镶嵌着闪亮贝壳的纯白纱幔。


    芙菡萏瞠目结舌地仰头看向一粒梦幻渐变蓝色贝壳:“纪大小姐,你确定不是按照你的闺房的规格给他改造的?”


    “还真别说,这风格和你挺搭的。”泽滟流半条手臂搭上苏宴的肩,笑弯腰咧着嘴不嫌事大地评价。


    苏宴抬手准备给他一记手刀。


    “——纪灵还真是了解你,你看,这装修从颜色,到纹饰,都很符合你的气质,想毕是经过十分细致的观察才选定。”泽滟流继续说。


    苏宴的手刚刚抬到一半,复又放下。


    他冷哼。


    算这炼器师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