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拒绝他
作品:《乱麻里摘花[出租屋]》 郑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世界成了黑白模样,她蜷缩在房间一角。
门缝外,一只了无生气的手耷拉在地上,黑色液体粘稠地在地板扩散开。
然后,像是不成熟的导演乱用抽帧和蒙太奇镜头,各种画面闪过。
警笛,救护车声,人群喧杂吵嚷像在头顶空气撕开一条缝。
黑色的声音顺着这个缝鱼贯而入,填充空气。
像不绝的流水,将呼吸淹没。
被推搡间,郑策倒在地上。再睁眼,她回到了久违的老家小镇。
树荫浓绿,日光金黄,晒得背上发烫,天空像用最纯粹的蓝色颜料厚涂了一层。
夏日里,一切色彩都变得饱和起来。
她看见了自己的背影。
身边还有骆远方,骆淇,江蔚云,骆乘光,欧阳,安城北,林歌……有说有笑。
焦躁的心被慢慢抚平……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但只要上课铃一响,就还是困。
早上刚去教室,郑策的桌上就摞了小山高的教辅。
她迷蒙地眨了下眼睛,恍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骆远方把椅子往前挪,给她让路,嘴里调侃:
“现在表白的越来越贤惠了,开始送教辅了都。”
郑策没理他的阴阳怪气,因为很快发现这些教辅不是新的。
虽然上面少有涂画,但纸张却呈现用过之后的褶皱。
偶尔翻到两页,能隐约看见用橡皮擦仔细清理,却因为下笔太重擦不去的印子。
郑策站在自己课桌前,往前翻看这些教辅。
她发现封皮的位置有徐思彤的名字。
徐思彤是谁?
郑策目光呆滞盯着那个名字思考了三秒,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发错作业了。
抬眼就看见班长在前排的位置朝自己挤眉弄眼,一个劲儿朝她桌上努嘴。
哦,徐思彤是班长来着。
班长果然做什么都很优秀。
努嘴也努得很精准,郑策顺着她嘴巴嘟的方向就看见自己桌上的纸条,字迹清秀:
你是不是没买练习资料?
天赋高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正好我看完了,给你快抱抱佛脚。
(之前没想到,不要怪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多,但是我把重难点都用红笔勾了一遍,你的水平一天就能过完。
爱心爱心,加油!
郑策把第一本教辅反扣过来。
左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轮流用手指轻敲。
这是她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嚯,零售价八十,就这么薄如蝉翼一本书。
没钱买资料被小徐同志美化得她本人都快信了。
郑策无奈再抬头。
小徐班长还别扭地时不时往回望她。
一副我在认真学习,但是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开开小差的样子。
终于和郑策接上目光,胜利会师,小徐灿然一笑。
是个在美好家庭环境下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郑策这样想。
是因为那个台灯么?
郑策叹了口气,笑着用口型对她说了声谢谢。
得到了更灿烂的回笑。
月考试卷已经改完了,老师们再一次用手速证明了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学生想不到。
郑策看着乌压压的,一拥而上,在教室前方看成绩排名同学们。
杞人忧天要是哪个老师没日没夜改试卷,累出问题来了可怎么办哪。
她和骆远方都在座位上没动。
因为知道某个人肯定会帮他们看。
“卧槽!”
安城北一脸吃了馊饭的模样,回到座位,翻着死鱼眼看他俩。
他用下巴指了指郑策,嘴皮不动,腹语说话:
“你全班第十。”
“三十。”
又扭过脸指骆远方。
“还他妈是没考完的情况。”
“考得差不多了,后面的题我也不会。”
骆远方不在意道。
安城北白眼一翻,罢了又不服气,补上一句:“狗日的,硬是凶。”
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不过哦,我英语的分数比数学高诶,垫着书睡觉好像真的有用!”
安城北一脸清澈,郑策咽了咽口水:
“……有没有可能英语平均分都高?”
当场上演一出川剧变脸,安城北彻底哑了。
柯言来上课的时候狠狠点名了教室最后的三位同学。
说他们三位清洁间结义,有难同享,实属难得。
正巧期末后有个表演活动要出人头,零缺三,正正合适。
就当做这回的惩罚了。
说是表演,实则是省里推崇素质教育,学生不能只学习,需要派几位代表出去挡检查。
而高二关键时期,大多数家长都不会愿意自己孩子去参加。
柯言的原话是:“昨天在考试,那么大一个事闹出来,我们班就有三个人!真是给我长脸了!既然这么爱表现,你们三个就去镜头面前多多表现!谁考得最差,谁上台,另外两个干后台。”
安城北咽了咽喉咙:“……”
骆远方松一口气。
郑策半闭着眼睛,困惨了。
“你们要记住啊……”柯言继续苦口婆心总结这次考试失败经验。
“不论我说什么,总之你们要记住啊……后面就是五一放假,都回去好好复盘听见没!”
班里拉长调子要死不活地回答:“听见啦——”
之后,吴雨评讲物理试卷时,一言难尽也看了后面三位钉子户一眼。
最后语重心长对安城北说,如果求神拜佛成绩都提不上去,说明他们相信你还有能力自救呢……
安城北kill×(N+1)
血条清空……
好好好,不遵循考试纪律的是三个人,最后就他一个人心灵受伤是吧。
轮到老雷来讲英语,安城北脸皮已经被骂成铜墙铁壁了。
但却没等来意料之中的破口大骂,或是苦口婆心说他该长大了云云。
老雷只是把卷子亲自给了他。
试卷最下面空白处用红笔写了小小一行字:
可能你觉得英语这门课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但我建议不要轻易放弃,坚持一下,或许,以后会改变主意呢?
老安同志至此陷入沉默。
深不见底那种。
老雷同志功成身退同时,一俯身,从前面同学手中夺下小纸条,皱眉念道:
“什么……骨科,be?中不中洋不洋的玩意儿,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他忽然用自己惯用伎俩提高音量,震颤九班于无措,提神醒脑。
“好了啊,来,我们评讲试卷,先看完形填空,哎哟,这个完形……”
今天班里有些风言风语,八卦郑策怎么会认识校长,动用这样的人脉,保不齐是个太子。
那被她帮助的骆远方岂不是太子妃?
郑策倒是不在意这些声音,转过头去看她的太子妃。
明显也并不在意。
只是。
太子妃虽然看上去在认真听课做笔记。
但目光无神,手上只是重复机械动作,明显没在思考。
骆远方习惯了被贬低,习惯了努力过后,不会云开见月。见到这回的成绩,貌似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三十名,进步了,但不多。
骆远方听了一半,迷茫地转过头看她:
“没听懂,讲讲?”
郑策立马回神,点头答应。
今天注定是很忙碌的一天,课后,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人又来了。
杨吟站在门口敲门,没打算进来,叫骆远方出去说。
骆远方没动。
于是他把骆远方周围三排以内的座位都清空了,除了郑策和安城北。
安城北受宠若惊。
看样子,杨吟不像是来挑事的。
他迟疑了片刻,坐在林歌的座位上,皱着眉倾身小声对骆远方说:
“我当时不是想找茬,语气重了点,对不起。”
安城原本坐得笔直,听见这话,立马回头去看杨吟。
眉毛都快管不住,飞上九天揽明月了。
若不是听清楚了杨吟的对话内容,这会儿看着杨吟一脸不耐的表情,还以为他要动手呢。
“你不用跟我说。”骆远方淡道。
杨吟越想心里越堵,看起来像是无处倾诉的模样,小声逼逼:
“我他妈只想送她一个离别礼物,真是操了,喜欢了两年的女生是个gay。”
安城北眉毛彻底放飞自我。
“打扰一下。”
安城北貌似觉得此时不开口太过虚伪了,他帮忙纠正:
“顾元那个叫lesbian。”
“闭嘴。”
杨吟斜他一眼,有意无意瞅了眼郑策,又试探地问骆远方。
“不过我过来主要问你那个……”
他朝骆远方手上的血窟窿瞅。
“嗯?”骆远方看他。
“就是想说,不要习惯性用暴力解决问题……哎你别走啊……我跟你说……”
杨吟追着骆远方就出了教室。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狗嘴里吐出象牙的违和感。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郑策察觉自己有些低烧,按照以往的习惯随便吃了几颗药,打算先勉强混过近在眼前的物理竞赛再说。
临考前一晚,吴雨把几个人叫到自己办公室,稳军心。
除了郑策和徐思彤,其余人全是竞赛班的,眼神里带着学霸清一色的冷漠,双手负背,站了一排。
像是来逮捕吴雨的。
“吴雨给你们说什么了?紧张么?”
回到座位上,骆远方问郑策。
“就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废话。”
郑策撇嘴,“反正参赛的又不是他。”
看来心态还不错。
骆远方摸了下衣兜,正要说话,一个练习册就从他头顶带起一阵风,接而挡住视线。
啧。
他蹙眉。
“你刚落在吴雨办公室了。”
男生把练习册递给郑策,笑着说。
骆远方见过他。
竞赛班的。
整个班都带着城墙厚的近视眼镜,他是少数几个视力完好的。
他妈的长得还不错。
据那些女生说还很温柔……
骆远方脸色肉眼可见一点点垮了下去。
“谢谢。”
郑策正要接,男生忽一收手,将某一页打开,指着其中一道题对郑策说:
“我不是故意看的啊,但这道题画条辅助线,用假设的方法会快很多。”
他语气礼貌温和,丝毫没有卖弄知识的高傲。
听了就让骆远方……更不爽了。
“……谢谢,难怪我觉得做起来怪怪的。”
“明天车上见。”男生依旧笑着。
“好。”
“考完不会统一送,要一起打车吗?”他临走之前又发出邀约。
郑策楞了瞬,往骆远方那儿瞄一眼,“不了吧。”
“那行,考完再说,加油!”
骆远方全程没抬头,等着余光里那双白色球鞋走出教室。
他脑子里还在逼逼,人都说不了不了不了,听不懂人话吗,还考完再说。
说个屁啊。
安城北此时做贼般转过身问郑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刚才算是给你讲题吗?”
“……不然呢?”
郑策看病人一样看他。
“你听懂了?真就懂了?那样,再那样,就懂了?!!”
“啊……”
郑策不明白安城北几个意思。
然后老安同志雷劈了一样,愣愣地转身,嘴里嘟囔“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放学回去后,骆淇他们都知道郑策明天要参赛,所有人都佯装镇定,其实心里紧张死了地宽慰郑策。
郑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笑着把一个个心情都安抚好,提前打预防针。
“我真太久没碰物理了,大概率考不出来,参加也就是怕自己后悔。”
“诶诶,我们都、都知道,平常心平常心。”
骆淇目光坚定看着她,“加油!”
这是今天郑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她笑着回应一句:“加油。”
其实心里比谁都没底。
路过沙发,骆远方还瘫在上面玩手机。
郑策直接坐在他旁边。
“考场有点远啊。”
“嗯。”骆远方头也不抬,“不是校车送你们过去么?”
“不接我们回来。”
握着手机的手腕僵住一瞬,郑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我看见你包里的车钥匙了,本来是想和我说这个吗?”
被发现了啊……
被揭穿骆远方也不恼,“竞赛班那个人不是说你们一起打车回来吗?挺方便的。”
“所以你不接我了么?”
“……”
骆远方沉默了瞬说,“转学过来,除了九班和体训班,其他人你都不认识,可以趁此认识认识,他们成绩都挺好……”
你们才更像是一类人。
郑策觉得自己像听见了什么,你要多见见不同的人,不能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之类的自我感动发言。
她立马起身打断,“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策总感觉骆远方在考完月考之后,更疏离了些。
像是被弹簧栓在一根木桩上,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忽然卸了力,一下子退后好远。
但是没关系。
她不介意向前多走几步。
可能感冒药过期了,第二天醒来后,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郑策又挑了盒清热解毒的,抓一把就和着水吞下去。
伸着懒腰打开卧室门,郑策呆住,以为自己吃错药了。
就看见骆淇穿着一身旗袍,骆乘光穿烟紫色短裤,江蔚云一身绿在客厅忙活。
旗开得胜,紫腚能赢,一路绿灯……
她都没好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怕吓着这三个人。
出发的时候也是,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去送她和徐思彤了,两人跟村里的骄傲似的。
怪尴尬。
徐思彤上校车后坐郑策旁边,问她:“你紧张吗?”
郑策认真想了下,摇摇头,“还好。”
“我有点紧张。”
徐思彤深吸了口气,抓着练习本的手指骨节泛白。
“现在还看得进去么?”郑策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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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进去。”
徐思彤尴尬地笑笑,忽然又朝车窗外面挥手。
她说:“我妈说,考前要多看,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她让我带的。”
郑策跟着她目光往窗外看去,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那儿。
小西服配A字裙,端庄大气,眉眼间和徐思彤很像。
她想起来吴雨劝她报名的时候说过,徐思彤的妈妈和外婆都是九中的老师。
这一家人就没叛逆过,复制粘贴了三辈一模一样的童年。
吴雨说的时候,还挺惋惜的。进而带入郑策开始比较,说她脑子灵活,做题思路有新意,不参加真的亏了,巴拉巴拉,阿巴阿巴。
车窗外的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看样子,考完会去接徐思彤。
郑策看得出神,两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窗外的女人气质如兰,完全是褪去了青涩和稚气的成长版徐思彤。
难怪她会紧张。
身后的人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郑策以前也这样。但现在,没人会对她有要求了。
“没事的,平常心。”
她安慰徐思彤,“对了,还要谢谢你的资料。”
“没事,物尽其用了。”
徐思彤的笑很灿烂,是不谙世事的那种纯粹干净。
但是,整场考试下来,郑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很多题都不会做。
连蒙带猜。
看着互相对答案,愁眉苦脸说自己要完的学霸们,她不太想说话。
正打算找个公交站等车,身后有人喊她。
“郑策!回学校吗?”
是竞赛班那个男生。
没有春光满面,也没有愁眉苦脸,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他大步朝郑策走过来,挥了挥手,好像阳光都多眷顾他几分。
“要不要一起回去?我们有两个人,刚好凑一车。”男生问。
手机铃响,郑策刚被物理完虐,还迷糊着,看都没看便接起电话。
“喂?”
“拒绝他。”
骆远方的声音很沉,穿过耳膜。
“啊?”郑策很慢地眨了眨眼。
“看对面。”
郑策扭头。
街对面有很长一段路的灰色矮墙,在阳光下晒得发白。隔几步路栽一棵银杏,树荫不浓,却依旧绿意盎然。
一辆黑色摩托停在不远处,摩托旁边斜靠着一人,长腿支地,歪着脑袋。
黑色半包头盔和肩膀夹住手机,而这人在不紧不慢地……理衣袖?
“跟我们一起吧。”
男生又也注意到了。
“街对面那人看着有问题,你一个人不安全。”
电话还没挂,听完全程的骆远方又开口:
“……你让他过来跟我说。”
吓得郑策立马挂了电话,她讪笑道:
“没关系,我练过的。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多谢多谢。”
见她不肯,男生也没再纠缠,只是给郑策留了自己手机号,说有事找他。
那边还在耍帅理袖子,袖口都快熨平了的骆远方忽然被挂电话,终于舍得抬起贵手拿手机。
看着像是要往这边走。
郑策连忙和男生道了再见,等男生走远,向骆远方跑过去。
“不是说不来么?”郑策接过骆远方的头盔,问他。
“……骆淇他们非要我来。”
“哦。”
郑策不拆穿他,“那今天能开快点吗?感受一下速度。”
骆远方不置可否,长腿一跨,“上来。”
然而此时,前方迎面而来两个彪形大汉,下巴上赘肉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看着就热。
“哟,这不是骆哥嘛?意志力挺强啊,最近还想接活不?”
两人靠近的时候,郑策不耐烦皱了皱眉。
“快点。”骆远方催她。
“好了。”
貌似来人不是善茬,郑策迅速坐好,一把抱住骆远方的腰。
“走吧。”
摩托一骑绝尘,身后留下两人轻浮又挑衅的嘲弄。
街上人少,骆远方果然开得快。
郑策正觉痛快,就发现不对劲。
拐弯、变道、让开障碍物的时候,车速好像从来没降下来过。
“骆远方!”她隔着头盔喊。
“开慢点。”
她手臂下能感受到骆远方细微的颤抖,郑策急着喊:
“骆远方!你在干嘛?慢点!危险!”
骆远方没听,反而给油。
越开越快,郑策只觉自己小命不保,“你疯了!”
双手只得抱得更加紧,她又喊:
“骆远方!”
逼近临界点,摩托猛打方向,郑策紧闭眼睛,只觉天旋地转,心脏不受控地隔着薄薄一层胸腔就要蹦出来。
空气被压缩出肺部,鼻腔里堵塞不通,就快窒息的瞬间。
耳边呼啸的风停了。
再睁眼,骆远方右脚支地,麻利地一跨,摘下头盔,急急往巷子里走去。
他呼吸很不稳:“别跟过来。”
怎么可能。
郑策也麻溜地下车,就看见骆远方肩膀颤抖着,一边疾速地走,一边撸起右手袖子,狠狠地在臂弯上挠了又挠。
“骆远方?”
郑策小跑着跟上,拉住他一只手,试图把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怎么了?”
郑策焦急地不停上下打量他的异常。
骆远方转过身,眼神里有绝望的无措。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呼吸急切交换,似乎在压抑什么。
骆远方的脸白得吓人,郑策忙扶着骆远方两只胳膊,盯着他眼睛问:
“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说话,还是在短短地吸气又呼出。
骆远方皱着眉垂头看了郑策一会儿,胳膊忽然从郑策手里抽离。
然后一手扶着郑策的肩膀,一手护在她脑后,推着郑策后退两步,将郑策困在了墙壁和自己之间。
滚烫呼吸洒在后颈,耳垂忽然被温柔地含住。
郑策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骆远方?”她声音颤抖着问。
“让你别跟过来。”
骆远方额头抵着郑策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抚在她脸上,大拇指温柔地搓了下。
“不要怕我。”
下一瞬,浓黑睫毛垂落,遮住浸满欲望的瞳眸。他目的明确地吻住了郑策的唇。
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走。
后又留恋地啄了两下。
郑策抬眼望他,骆远方眼里貌似已经不太清明,蒙了一层白纱似的。
像醉酒的人,失去了意识那样。
醉酒的人?
她忽然想起上回在家里也是这种情况。
嗑药了又?
这样胡乱想着,郑策呼吸也跟着急促。
趁两人都不清醒,她匀了匀气息,轻声趁火打劫:
“为什么亲我?”
骆远方顿了下,皱眉似强忍着不耐就要后退。
但是没关系。
郑策不介意多走几步。
双唇若即若离,即将分开一刻,郑策抬脚跟上去,伸手环住骆远方脖子,微一踮脚。
回了他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