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作品:《噪夏蝉

    陆掖抬头逆着光的方向,看见刚才看了好一会儿的那一层那一户的窗帘比刚才拉开的多了些。他心心念念的人侧着身子坐在窗台边,从床边护栏的缝隙中在伸出手。


    陆掖吓了一跳,心里一个机灵,立刻抬头跟她喊:“回去!”


    他不知道她家的护栏结不结实,靠不靠得住。她离窗边坐得那么近,太危险了。


    夏醒棉家在九楼,这个高度高到如果摔下来肯定是性命难保,但还消散不了声音。


    站在楼下大声喊,楼上是听得到的。


    夏醒棉摇头说:“我没事。”


    但她说话时声音压着,怕爸妈听见。但也怕他听不清,她增大了摇头的幅度。


    陆掖看了她一会儿,确保她没事才转身弯腰把放在花坛上的袋子拎起来,朝着她的方向举了举,问她:“你吃饭了吗?”


    他们对于这个距离能保证多少声音和对话质量心中没数,所以陆掖便用左手拎着装好的袋子,右手并起两只手指,往嘴边送,模仿吃饭的动作。


    被她猜对了,陆掖给她带了早饭过来。


    他带着果冻来一起给她送早饭,果冻趴在他脚边,原本昏昏欲睡的都要眯着了,甚至可以想象今天早上它在窝里还没有睡醒,眼睛没睁开就被陆掖揪起来的模样。


    夏醒棉昨天一天没吃饭,但情绪已经满了脾胃,她不饿。


    担心他们这样的喊声会让爸妈听见,也担心陆掖听不清楚,夏醒棉从阳台上下来。下来的时候没有顾及到她那样坐了一晚上,两条腿都麻了,踩在地面上时,直接往地板上摔了一跤。


    夏醒棉捏了捏小腿,又撑着快速站起来,去书桌旁拿了一支笔和一个空白的笔记本。


    她回到窗边,用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又把纸撕下来团成团,透过护栏的缝隙朝陆掖的方向扔过去。


    昨天晚上的风吹过就散了,今天是个闷热的晴天。纸团没什么重量,从九楼飘飘晃晃地下来,在空气中遇到气流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方向和下落轨迹,晃晃荡荡地落在了花坛的草丛里不见了。


    夏醒棉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看落在哪儿了。


    她每在那个窗边动一下,陆掖就吓一跳,又赶紧摆了摆手,说:“你回去点儿。”


    一边自己和自己说了句“吓死个人”,转身一脚踩在花坛边跃上去,走进草丛里,把那张纸团捡了出来。


    他看见上面熟悉的秀气字迹:


    “今天周末,我爸妈不上班,在家。我不能下楼了,你快点回去吧。”


    另起一行又写着:“谢谢你的早饭,你吃吧。”


    陆掖看完了纸条,抬头时把纸条收进口袋里,对着窗户的方向喊:“我知道了。”


    他的喊声太大,夏醒棉手指移动到嘴边嘘了一声,又指了指隔壁窗户的方向。


    陆掖明白她的意思,把声音压下去,说:“我待一会儿。”


    但是这句话连二楼都传不上去,他抬起右手,伸出两只手指,手指又微微弯曲,往自己的左手手心上撞了撞——“我待一会儿”。


    撞完手心的两只手指又模仿着两条细长的腿,往大门的方向迈——“待一会儿就走”。


    做完这些动作,陆掖不知道夏醒棉看没看懂,仰头看她,观察她的反馈。


    夏醒棉明显的点了点头,她看懂了。


    陆掖笑,晨时阳光明媚,日光落在他的眼角边,高挺的鼻梁,还有细碎的发梢上。


    隔着九层楼的距离,楼下和楼上的两个人遥遥相望,彼此看了一会儿,陆掖又做了手势,捏出打电话的手势移动到耳边。


    夏醒棉看见时心想他是想和她打电话吗?


    她用手势回复他,也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但是又把手从耳朵边移走,手攥成拳头,放进左手掌心,两只手又再散开,十只手指头伸出来,手心里空荡荡的——她想说:“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昨天我告诉过你。”


    但陆掖又摆摆手,他不是这个意思。


    距离太远,眼神看不清楚,手上的手势也只能看个模糊。陆掖想了想,不比手势了。


    他在某个地方站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夏醒棉盯着他看。


    只见陆掖踩着小碎步,往右下的地方滑动。滑完一小段距离之后,他又突然跳到了另一个地方,又踩着小碎步划出了一条和刚刚平行的线,但是比刚刚长了一点。


    之后他又跳到往前一些的位置,又用同样的方式划出了第三个平行线。


    夏醒棉知道了,他在写字。


    他写了一个“手”字。


    写完这个字后,陆掖抬头看她,夏醒棉把自己的手伸出栏杆缝隙朝他摆了摆,陆掖立刻就笑了,伸手给她比了个赞。


    意思是她猜对了。


    接着陆掖不厌其烦地踩着他的小碎步,又踩出了好几个字。夏醒棉逐一地把字从嘴边读出来,拼成了一句话:“手机被没收了,你很无聊吧。”


    其实谈不上,昨天晚上被她妈打了一巴掌,她整个人都在难过的情绪里。没有放松的心情,也谈不上无聊。


    但是陆掖这么问了,她还是点了点头。


    陆掖想了想,转身伸手指了指果冻。夏醒棉看着他,想听他说果冻怎么了。


    陆掖跳到了花坛上,站上去后又伸手指了指果冻。指完后,两条腿并拢从花坛又跳下来,跳下来后他蹲在地上像是一个什么物件似的,身子一斜,扑通倒在地上。


    夏醒棉忽然想到以前陆掖和她说过,果冻淘气,从桌子上跳下来打碎过他的杯子。


    她想了想,拿着笔又在纸上写道:“是果冻又闯祸了吗?把你的什么东西打碎了?”


    写完后夏醒棉把纸攥成纸团,这一次扔的时候稍微往里收了收,纸团下落的轨迹有所改善,没有掉进花坛里,落在了花坛边上。


    陆掖甚至跳起来伸手抓了一下,差一点就能直接抓到了。


    他弯腰把花坛边上的纸团捡起来,看完上面的内容,频频点头,又给夏醒棉竖起大拇指点赞。紧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夏醒棉知道了,这次还是杯子,果冻又把他的杯子打碎了一个。


    夏醒棉哭了一晚上,今天早上终于笑了一次。


    其实脸上肿起的感受很明显,她没敢照镜子看,但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看,好在隔着九层楼的距离,陆掖看不清她脸上的痕迹。


    夏醒棉又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她说她讨厌那边,讨厌那边的人,甚至讨厌哥哥。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从小到大,起码过去的十年里,妈妈对哥哥一直很好。在她看来,在所有的外人看来,妈妈对哥哥视若己出,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养。


    妈妈说的讨厌,夏醒棉很意外。


    哥哥知道吗?他感受过妈妈的讨厌吗?


    将来妈妈也会讨厌陆掖吗?


    看着楼下的陆掖在想办法逗她开心,夏醒棉把左脸靠在膝盖上,其实她知道两家人的关系敏感。他们之间谈恋爱,大概率会收到的是反对不是祝福,这件事情她从一开始就曾经想到过。


    但是妈妈的讨厌她不打算让陆掖知道,因为陆掖已经为了两家人的敏感关系付出过辛苦和努力,他追了她三年,那三年是他的辛苦。


    剩下的她既然答应了,就是她的选择,她也有应该要去面对和承担的。


    这是她此时此刻的打算,她不怕一个人挨巴掌。


    陆掖跳了一会儿,盛夏的天气即便是早晨也很闷热。他出了一头的汗,但是仍然很有劲头,但心自己一个人让夏醒棉觉得无聊,他甚至看向旁边晒太阳的果冻想办法,看着他说:“果冻,起来动一动,别懒着了。”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你爸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太阳光逐渐变得浓烈,果冻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在陆掖在眼前蹦蹦跳跳让人看不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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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冻爪子都向后退了几步,趴在暖和的花坛石阶上,云淡风轻、生活静好的望着他。


    但是现在他要折腾它起来。


    陆掖今天来有所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毛线球,是果冻在家时候常玩的玩具,他把毛线球先伸得举得很高的位置,朝九楼的夏醒棉晃了晃,先让她知道是什么,紧接着又把毛线球滚到了果冻的眼前。


    果冻用爪子摁住了毛线球,陆掖用手指它,示意夏醒棉看它。


    像是客人买了门票进场,陆掖这个马戏团里的指挥官在邀请夏醒棉看果冻表演。


    但很明显果冻并不配合,它摁住毛线球后,就把下巴抵在球上面,之后就不动了。


    陆掖有点无奈,卸了肩膀上的力,拉长声音说:“大哥,你出点儿力气,动一动。”


    他苦口婆心:“没看出来你妈心情不好吗?哄哄她。”


    果冻盯着这个操心的“爸”,不知道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陆掖又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他还有所准备,他从口袋里又掏了一次,这次掏了个猫条出来。


    指挥官保持着专业水准,每次变魔术或者上台表演时都要把手里的东西先给观众看清楚,陆掖举起手把猫条朝着夏醒棉晃了晃。


    果冻对猫条非常敏感,松开毛线球站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随着陆掖晃动的手指眼睛和脑袋左的摇晃。


    示意完夏醒棉这是什么后,陆掖也坐在了花坛边,接下来进行喂懒惰不孝顺的小猫吃东西的表演。


    夏天的温度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陆掖跳了一会儿,后背已经湿透了。如果站在他身边就能看见他带着汗水的衣服贴在了他腰上,勾勒出年轻身体明显的肌肉线。


    果冻刚刚吃上猫条,伸出舌头不停地舔时,陆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用另一只手把手机掏出来,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号码以后,皱了一下眉。


    抬头又看了一眼九楼窗边的夏醒棉,即便知道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他还是笑了下,调整了一下自己坐的位置,确保果冻没有被他的身体挡住,能让夏醒棉看见它在吃东西。


    回过头陆掖把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还敢给我打电话。”


    夏书岐的声音相比较于他,听起来更平静些,只是带着一夜没睡的疲惫,问:“她怎么样了?”


    陆掖的火气又开始压不住地往上冒,回答他的话:“好得不得了,你信吗?”


    被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坐在窗边楼都下不来,还问她怎么样了,陆掖气道:“你他妈还好意思问。”


    夏书岐空了几秒,这是他第一次对陆掖的脏话全盘接收,夏书岐又告诉他:“我原本让亲戚家的表妹这几天过来陪她,但是才知道她前天发高烧了,最快也要一周以后才能来。”


    夏书岐知道会被赶走,也做好了他走了以后谁来陪着夏醒棉的打算。否则让她一个人在这件事情之后面对父母才是最难熬的。只是没想到表妹受凉了突然高烧,再快也要一周才能来。


    夏书岐只能把这件事寄在陆掖身上,他说:“这几天你多陪陪她。”


    陆掖:“你他妈一边儿去,不用你假好心,现在你满意了,不顾她的死活,全都顺着你的心思在被安排了。”


    夏书岐接不上话,整场局中受伤最深的就是他妹妹。原本她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被他硬是拉到了风口浪尖,受了这辈子没受过的委屈。


    陆掖看了一眼关着的门,冷着声线问他:“她爸妈平时什么时候不在家?”


    夏书岐:“他们工作日都有工作,早上九点之前都会出门。”


    陆掖:“晚上呢?”


    夏书岐:“平时八点左右到家。但最近情况特殊,你如果去的话,七点之前离开。”


    空了几秒,陆掖告诉他:“下次见面,你准备好被我打个半死。”


    夏书岐平静的回应他的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