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绮其实一点都不困,匕首抵在脖间的那一刻就完全清醒了。


    她在做的,是尽快安抚下这头暴怒的野兽。


    如果把此刻的危机当做一个游戏,那么巨大的危机背后往往藏有巨大的奖励。


    她主动示好,也许可以放松掉秦之朗对她的警惕。


    她是有点把握的,秦之朗认知到她是一个女人后,举止行为就诡异了很多——他可以毫不留情用匕首抵住她的咽喉,也可以为她亲手煮一碗面。


    苏见绮搞不懂他的想法,姑且认为是一件好事。


    吴淑熙告诉的这个消息实在勾人,她需要秦之朗消失,哪怕十分钟,她都有把握从刘天师那里拿到想要的信息。


    而根据经验,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皆会让这具骷髅反应很大的消失一段时间。


    所以首先,就需要隐藏的秦之朗现身。


    然后,拥抱他或者亲吻他。


    同时,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平心静气谈话的氛围,就比如……床上。


    并非她又对秦之朗产生了些什么想法。


    那些不正常的、偏离正轨、危险的思想已经统统被她视作了生理期的激素反应,轻易就能撇除掉。


    他是一具死掉的骷髅,而她是活生生的人类,她可没有谈什么禁忌之恋的想法。


    一定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接触男人,秦之朗又姑且算是个异性,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


    苏见绮清楚,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除掉秦之朗的方法,握紧他的死门。


    只有获得随时杀死他的能力,她才能够彻底扭转作为猎物的劣势。


    秦之朗没有回应,视线有如实质,自上而下冰冷倾泻。


    他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很聪明,并且自以为是,以为用‘善良的谎言’这一说辞就可以轻飘飘抹去欺骗与谎言。


    殊不知,她在他这里早已没有诚信可言。


    恐怕她还不清楚,他不仅听力敏锐,视觉敏锐,就连嗅觉也敏锐得高于人类。


    不仅能够嗅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还可以嗅到她的……杀意。


    她在请求陪她睡觉时,那种锋利又尖锐的气息从身上释放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换作别人,不会在秦之朗手里活过一分钟——早在他意识到欺骗,就会不留情面扭断对方的脖子。


    可她现在还活着。


    心脏在跳,呼吸灼热,皮肤下面的血液还在流动。


    连他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放任她一次又一次在他眼前表演。


    这段时间,秦之朗一直在做令自己费解的事情——比如,烧了辱骂她的男人;比如,闲来无事复刻了那碗并不诱人的面。


    他姑且可以将这些事当作打发无聊,但现在呢?


    为什么明知道她的请求是个阴谋,还是控制不住产生兴奋?


    是因为这三年间,他一直在对她做不洁的事情,得到了古怪的副作用吗?


    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幽蓝色的鬼火飘过,秦之朗瞬间出现于床边。


    ——这真可怕,他的行动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苏见绮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脏还是被他的突然现身冲击了一下,怔了怔,旋即对他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吧,这张床正好够我们两个人睡。”


    秦之朗倏然抬起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在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暴怒。


    苏见绮看不懂他,现身不就代表答应了嘛,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盯向他手里不安分的匕首,警惕道:“我的意思是,你睡一边我睡一边……我们可以心平气和躺下来谈谈。”


    他陷入了某种激烈的情绪难以抽离,深深看她一眼,好像准备就此离开。


    苏见绮不管了,直接来了个生扑,抱住他。


    他的每一根骨头都遒劲坚硬,充满了攻击力,哪怕死亡,他仍是一个强壮有力的异性。


    有那么一瞬间,灼热的鬼火凝滞了。


    秦之朗的动作顿住。


    骨头也发出了奇异的震颤。


    苏见绮的喉咙一阵痉挛——几乎是被她抱住的一瞬间,那把锋利的匕首就重新抵到她的咽喉。


    她感觉到他的骨头绷紧又放松,跟猛兽的呼吸一般,似乎正在犹豫要怎么处理她。


    就这么纠结到最后,他没有再动。


    应该就是允许她抱着的意思。


    苏见绮:“……”


    他怎么没反应很大的离开?


    该不会对拥抱生出耐性了吧?


    难道还需要一个亲吻才能让他离开?


    苏见绮陷入思考就很难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做什么,胳膊抵在他的胯骨上,手指转弄着他的尾骨。


    本该没有任何感受的,秦之朗这具白骨身体,哪怕一刀砍断,也不见得会疼一下。


    但他莫名觉得很痒。


    从尾骨那里,向着四面八方散射,牵连得指骨都不自觉颤动。


    他连刀都拿不稳,砰地一下掉落在地。


    她的体温很高,身体也很软。


    柔软的指腹转弄着他的尾骨,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他在赤裸着身体,被她抚摸,任她玩弄。


    是了,赤裸。


    秦之朗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猛地扣住她的那只胳膊,一把扯开。


    苏见绮懵了一瞬,压根不知道他怎么了。


    ——她正准备坐起身亲他一下的。


    几簇耀眼的鬼火遮住了秦之朗,他一瞬就消失在眼前。


    阴冷的气息消失后,闷热重新占领房间。


    苏见绮嗅到指尖有淡淡的焚香气息,后知后觉刚才自己一直在摸对方的哪里。


    要是他血肉俱在的话,那就是……屁股?


    ……


    不管怎么说,秦之朗暂时消失了,苏见绮赶紧捞过手机,给吴淑熙回拨电话。


    听说她要和刘天师直接对话,吴淑熙转达刘天师的态度:“刘天师说,有什么话等你亲自过来找他。”


    情况紧急,苏见绮没那么多耐心:“……不想死就把电话交给他。”


    吴淑熙吓了一跳,请求刘天师的意思。


    刘天师认识苏见绮,磨蹭了很久才接通电话,一开口,那种轻蔑的情绪都溢了出来:“什么事?”


    “你说我是除掉那具尸骨的关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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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


    “这个嘛……”刘天师嗤了一声,“跟你这种毫无修为的说不明白。”


    “刘三,黄神婆这里可还压着你的八字呢。”苏见绮下压眉头,威胁道,“她老人家临死之前特意告诉我下咒的方法,你确定要逼我吗?”


    几年前,黄神婆曾经和刘天师斗过法,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八字。


    她一直怀疑黄神婆突然变得疯疯癫癫,最后投江而死和这位刘天师脱不了关系。


    因为结果很明显,黄神婆死后,他就成为了这个镇子唯一厉害的玄学大师,赚了个盆满钵满。


    刘天师知道苏见绮有多狠,不想冒这个险,于是缓缓道:“……具体原因我也没有看清楚,但我敢肯定这具尸骨就是因为你才复活的,而且怨气极重,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到场参与法阵才能彻底杀死他。”


    听起来,苏见绮无论如何必须要出去这一趟了。


    她正思考,刘天师看穿了她的犹豫:“那只厉鬼一直缠着你是不是?大概缠了你有……差不多三年。”


    她没说话,大约是太厌恶这个刘天师了,发现他能看穿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抵触。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刘天师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小丫头,我掐指一算就能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苏见绮知道他在等着她求助,要怎么才能逃脱秦之朗的监视,单独会面。


    可能刘天师也算出来了,她在迫切的想要除掉秦之朗,摆脱这份纠缠。


    可谈判不是这么谈的。


    “刘三,你得搞清楚,现在是谁在有求于谁?”苏见绮狡黠地勾了下唇,“你的顾客应该允诺了你一大笔酬劳,如果没有我,你确定能完成这个委托吗?”


    “我出不去,到底是谁最着急?”


    冷冷扔下这句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反正有人要比她更着急杀死秦之朗。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时就看见吴淑熙发来一条短信,明白她不好拿捏后,字里行间客气了很多。


    刘天师让她找找黄神婆这边的符纸和一个古早的黄色铃铛,只要带着这两样东西出门,就能暂时躲避掉鬼魂的追踪。


    他们决定三天后设祭坛起法阵,让她这个“系铃者”务必赶到。


    趁着秦之朗不在,苏见绮动作利落翻找到了需要的两样东西,藏进了背包里。


    忙完之后,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还有三天,秦之朗可能就会消失了。


    看刘天师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对除掉他是很有把握的。


    对她而言最大的威胁就要消失了,她应该开心的。


    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是因为迷恋上秦之朗给她带来血液沸腾的感觉吗?


    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她说不清楚这种微妙的失落感。


    分明这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秦之朗是个怨气极重的骷髅,杀死他才能安全,她也一直在盼望摆脱他的纠缠。


    然而在目标即将达成之际,苏见绮想的却是——


    如果他承诺不杀她,她好像可以允许他留在身边。


    ……她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