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痴(二)

作品:《成为前任的情劫

    余霏有些恼羞成怒了。


    她别过头去,只看谜题,不看祝灵轩。


    下一道谜题是,炽羽上神曾几下焚天妖狱。


    余霏正掰着指头数时,祝灵轩已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


    “二十三次。”


    说完,又去气余霏:“笨蛋凤凰那时很积极,仗着自己炼的火系法术,悄悄下狱捞出了很多被俘的同僚。”


    余霏一脸“不是这你也知道”。


    祝灵轩眉梢一挑,念出了灯笼上的最后一道题:


    “九州之中,炽羽上神第一个挽救的是?”


    “青州。”


    祝灵轩再一次抢先说出答案。


    “而后又辗转去过徐州、雍州和荆州。”


    余霏眼瞧着那只被答完的灯笼功德圆满,碎作一捧繁星漏过祝灵轩指间。


    她又气又想笑。


    明明有很多正常的灯谜可以去答,诸如她的成名之战、她的形象图腾,可祝灵轩偏要挑这些窍奇古怪的答。


    它们都是她成长过程中毫不起眼的一瞬,甚至是不成熟、不出彩的,她从未想过这些也会被人记得。


    她从未想过,她便宜得来、又轻易斥去的前任夫郎,会了解她这么这么多。


    祝灵轩好像答上瘾了似地,一只又一只地摘下灯笼,余霏就跟在他身边默默听着,默默从旁人口中,听着自己意气风发,也栉风沐雨的前半生。


    她没再作声,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等再回过神时,祝灵轩把人家半棵树都薅秃了。


    余霏真的笑起来:“少爷你——”


    祝灵轩抱着满怀的白山茶,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去瞧瞧那祈福处。”


    祈福处供灯的弟子很多,祝灵轩选了最贵最漂亮的一盏。


    余霏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眼瞧着祝灵轩板板正正地行礼,供灯,燃香,祈愿,活像个标准模范的信徒。


    像是,当真信奉“炽羽上神”一般。


    他难得如此乖巧,余霏忍不住逗他说:


    “真许愿了?”


    “当然。”


    “许的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祝灵轩还煞有其事。


    你向我许愿,说出来给我听,不才有机会灵验么?


    余霏本想再激他一句,但转念一想,又将这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这时,自宫阙深处传来缥缈的子时钟声,祝灵轩刚刚放上去的供灯忽然“哗”地一声爆发出灼目的光华。


    掌管祈福处的弟子笑意盈盈地跑来:“这盏灯是谁供的?”


    祝灵轩默默举起手。


    “恭喜你,成为今日最多白山茶的得主,可以得到宫君的接见!”


    .


    若不是化解“织梦”迫在眉睫,祝灵轩怕是要反问一句——


    他辛辛苦苦答了半宿的灯谜,结果奖励就这?


    但如今看来,众弟子关于白薇的记忆被篡改,而这位宫君是已知与白薇最为亲近者,很有可能是“织梦”的关键人物。


    所以他忍了。


    渐渐远离庆典的灯火,越往宫阙深处走,气氛越是冷清,简直与热闹处是两个世界。


    引路弟子最终停在了一扇素雅的玉门前,轻扣门环,唤道:“宫君,今日的魁首二人已经带到了。”


    “允。”


    青年的声线如柔帛软玉,温和缥缈地传来,门扉随之洞开。


    引路弟子让开一步,请二人进门。


    未过门槛,余霏先闻到一段独特的馨香。


    是新鲜花枝搀杂冷檀的味道,花香很重,檀香轻浅。


    寻香而去,余霏首先瞧见摆放在宫室中央的一只青铜香炉,香炉吐着雾蒙蒙的烟,烟气如绫罗纱帐,影影绰绰地遮着殿上的人。


    余霏望见,那是一个生得很年轻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鹅黄色的广袍,袍子的颜色比白薇的长裙浅淡很多,几近于白,但可以看出是同样的色调、同样的风格、同样的剪裁。衣装没有多余的藻饰,唯有心口处别着一只山茶花样式的精美衣针,流光溢彩,十分夺目。


    他半束玉冠,披发柔软。肤色生得霜白,五官远远望去就知道很美,特别是那双杏圆又微微上挑的眼,叫人一对上就被摄去了心魄,再也回不过神。


    祝灵轩伸出一根指头勾住余霏的下颌,愤愤地掰过她的脸,眸子里写满了“看够了没有”,心下暗骂着“哪里来的狐媚子”。


    其实那宫君没有一点狐媚的样子,他坐得端正,气质冷冽,堪称得上一句霁月光风。


    余霏也没有被他媚到,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宫君的那双眼里有些非比寻常的力量。


    “二位是生面孔?”


    宫君见他们走近,有些激动地起身。


    “可就是那命定的炽羽上神有缘人?”


    二人脚下齐齐一顿。


    意外归意外,已经当过一次“有缘人”的祝灵轩终究是比余霏业务熟练:“正是。”


    他一连答对了那么多道题,怎么不算“有缘”呢?


    炽羽上神本神在旁边一个音也吭不出来。


    不是。


    这偌大的修仙界就逮着她这一只羊薅啊?


    “缘者。”


    宫君径直走来下拜。


    “恳求您救治爱妻。”


    祝灵轩眼疾手快地把人捞起来:“你家白宫主出什么事了么?”


    渡劫失败的白薇还停留在翠微宫中?


    还是说,他所求之事只是被“织梦”篡改过的错误记忆?


    “爱妻白薇早已羽化成神,她领命天界的这段时间,我日夜辗转反侧,吃尽了相思的苦楚。”


    宫君低眉哀哀阐述,湿润的眸子里隐约透出些光亮。


    “她在天上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不好过,所以近日,她回来见我了!只不过——”


    他稍稍昂起的头又很快垂下。


    “——她兴许是偷跑下界的,挨了炽羽上神的处罚,如今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连我都不认得了。你们是炽羽上神的有缘人,定有与上神对话的本事,可以帮爱妻向上神求求情吗?这样的错误她真的不会再犯了。”


    祝灵轩听着,没忍住地呛咳起来。


    他越回想越想笑,一想笑就咳,一面咳还一面用眼瞥余霏,仿佛在说:


    炽羽大神官,你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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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能饶过么?


    余霏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什么时候能处罚同僚了?


    她也配?


    但现在解释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可以,包在我们身上。”


    余霏咬牙来了一句。


    “不过,方便让我们见一见贵宫主么?”


    “如果是救治需要的话,当然可以。”


    宫君抬袖向殿后一引。


    “只不过爱妻现下状态非常不好,叫二位见笑了。”


    正这当,始终在一旁“嗤嗤”笑着的祝灵轩忽然不笑了,他耸动了两下鼻尖,小声嘟囔了一句:“有妖气。”


    刹那间,殿内气氛一沉,余霏肉眼可见那位宫君身形的僵直。


    正暗道不好时,就听殿外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兽的吼。


    吼声携风,极速掼开,“砰”地将大殿撞得门户洞开。


    三人齐齐抬肘一挡,衣袂猎猎。


    宫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见他从腰后抽出一柄长鞭,足下一点便逆风而去。


    余霏适应了下刀割般的风速,迎月光抬眼。


    她看到一片乌黑的阴影,自地平线升起,慢慢向天际侵染——


    那是一头自地底爬出的,难以名状的巨大的妖怪。


    呼啸风声里,隐约能听得宫君的号令:


    “列阵,死守东南、西北要塞!”


    方才还在纵情狂欢的弟子们迅速排列成阵,仿佛已经无数次应对这头巨怪一般,无比熟练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向其落下银色的箭雨。


    祝灵轩在殿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就捏起了杀决,想了想,又松开。


    他看了眼殿外的大战,又看了眼不动如山的余霏,犹豫道:


    “真不帮么?”


    “他们能解决。”


    余霏一点上前的打算都没有,还抱起手,慢悠悠地回看祝灵轩。


    “织梦里的事,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好,免得把假的看作是真的,中了这阵的邪招。”


    这些祝灵轩倒是清楚,不过这巨怪看起来真的不能再真了,并非是记忆错乱产生的幻觉。


    但他看了一阵,也不再担忧:


    没曾想那宫君看上去娇柔文弱,打起架来还是个出手狠厉,运筹帷幄的主儿。


    众弟子在他的率领下不断变换阵型,眼瞧着天际的阴影颓然缩去,地面庆典的灯火又浮动起来。


    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宫君回到殿中时,手里的长鞭还没来及收起。


    他一面走,一面折鞭,身上没有一丝伤和血痕,唯有疲倦的神色昭示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极耗精力的大战。


    “叨扰二位了。”


    他牵起一抹抱歉的笑。


    “无妨。宫君身手矫健、杀伐果断,实在是叫我们长了眼界。”


    余霏说客套话时,隐约觉得祝灵轩照着她手臂捏了一下,她噙着笑的眼转过去就变为疑惑:


    你是什么事?


    祝灵轩被小小凶了一下,心里更气。


    干嘛总是夸他?


    虽然他一手鞭子耍得很帅,但自己折枝为剑就不酷吗?


    她可从来没有夸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