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哥哥
作品:《才不要当你的死对头》 芫宁地处南方,十二月末的冬天很少下雪,但天气却格外的干燥和寒冷。
那种冷,是穿多少件衣服也无法缓解,是透进骨子里的冰。而这里又没有暖气,于是只能用体温把冰凉的外套捂热。
所以大家都不想去操场上体育课,可偏偏那个李老头是一个一板一眼的,若要请假,必须要去医务室开具证明。
“我看惯了你们这些女孩子的伎俩了,一会装病,一会又要装来月经,怎么这么矫情!”
“可是老师,我肚子现在真的好痛...”
“去医务室开证明,证明你来月经,就不跑!”
...
干燥的冷风扑面而来,脸颊上一阵撕裂的干疼。
沈湄有些头疼,蹙着眉,眼神越过人群看向树下的林雪扬和李老头。
只见雪扬脸色苍白,捂着小腹蹲在地上,而李老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盯着他们,抿了抿干燥的唇,拳头不自觉攥了起来。
冷风也随着鼻息呼进嗓子里,喉间干涩得厉害,甚至尝到了一些血腥味。
上一回,她也是来月经的第一天,找李老头请假,他也是不允。她只能跟着他们一起鸭子跳,是林雪扬帮她计数,特意让她少做了一半。她不可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这样就是她不讲义气了。
何况,她也不认可李老头这说法,什么叫女孩子矫情,来月经本就身不由己了!而去开请假条更是麻烦,要去医务室开证明之外,还要去给班主任签名,再跑回来,都下课了。
“看什么看,准备开始八百米!”李老头指着她们,嘴里嚷嚷着。
沈湄终于下定决心,她死死攥着拳头,大声喊了一句。
“报告,我也来月经了,跑不了!”
在众目睽睽下,她毅然决然地从队伍里退了出去,走到林雪扬旁边。
“你?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李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原地踱步。
林雪扬对沈湄投去感激的目光,然而心里又替她捏了把汗,她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确实是很让人感动,可在李老头跟前实在是很容易惹麻烦。他据说是体育科组长,这样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估计沈湄得受罚了。
沈湄低着头,手一下一下地揉搓着衣角,心里却暗自升起了些小骄傲来。这样想着,她居然觉得浑身热了起来,不那么冷了。
这才是她,不是么?那个在大伯家唯唯诺诺,受了委屈不敢说的人,才不是真正的她。
心跳很快,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胸膛,她居然微微勾起了唇角。
然而一抬头却撞见李老头的眼神,她赶紧收起嘴角,却不料被他捕捉到了。
他脚步一顿,冷哼了声。
“沈湄,这么爱为别人出风头是吧,那你代替林雪扬跑多两圈!其他人,跑起来,怵在原地干什么。”
沈湄攥紧的拳头开始用力的有些发颤,身旁那人在朝她频频摇头,她却没回应。
虽然说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林雪扬不跑,可现在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以后总会有其他来月经的女孩子,那她们痛经的时候怎么办呢?
她站在原地没动,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鞋头,在想着对策。
“哔——”一声,哨子吹响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大家都没动。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看见身子瘦小的沈杏儿也从人群里退出来,小声说:“老师,我也经期来了,跑不了。”
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女孩子此起彼伏地打报告,说自己来了月经。
眼眶慢慢地开始发热了,她伸手揉了揉,低头抿着唇。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确实是没想到最怕事的沈杏儿也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李老头彻底气疯了,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哨子,丢在地上,指着沈湄。
“带头顶撞老师,这体育课不上了是吧,想处分?沈湄,放学叫你家长过来!”
*
冬日天黑得早,才傍晚,楼道里就变得昏暗了许多。透过沾了灰尘的玻璃窗往外看,雾霭沉沉,樟树肃立,虽是四季常青,此时却也被风吹得叶片抖动不停。
为了错峰疏散人群,高二放学的时间要比他们高一后十分钟。铃声一响,她就出来等了。
攥了攥肩上的书包带子,她咬着下唇,又双手揉搓着掌心,在原地踱步。她这下是真闯祸了,该怎么和苏凛交代呢。
她总不能让苏景行来办公室的。老实说,她对苏景行有点怕,或者说是有对长辈的敬意,不敢轻易劳驾他。
那么只能让苏凛去当她家长了,可她心里也还是没底,万一他不帮她呢,扭头就走呢。
沈湄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头疼。
然而下一秒抬眸一看,便看到他从转角口出现了。
他单肩背着那红色的书包,每每下一步台阶就要晃一晃肩膀,一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发怵了。
昨日她才和他闹完别扭,今日就要拉下面子求他帮忙,这都算什么事!
这样想着,他的眼神便像有所感应一样朝她看了过来,眼底出现些惊讶,单挑了下眉毛。
似乎是很诧异她怎么会提前在这里等他,因为平日里都是两人到校门口见,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
心一横,她豁出去了,心里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
“哥。”她小声朝他喊了句。
那声清脆如铃铛,然而又细如蚊呐,像是小溪流向石头的缝隙,戛然而止一般。
沈湄却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脸热的厉害,她脖子也燥热起来,于是又伸手挠了挠。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几乎能猜到自己的神情一定是又窘又羞的。
她先前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一直说服自己求人帮忙,态度就要好些。
可这个称呼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这么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样想着,她几乎后悔的有些想哭了,闭起眼来。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苏凛的耳尖也一瞬间泛起红来了,喉结难耐地滚动着。
他脚步顿了顿,眉头轻蹙起,手指在扶手上蜷缩了下。心跳很快,他几乎是忍耐不住地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看向窗外的樟树。
樟树叶俏嫩,在风中羞羞地颤抖着,他抑制不住地联想到她喊他的那一句时,她颤动着的双睫,以及很久以前她抖着碰了他下颌。
她从来没叫过他哥哥的,怎么会...今日她怎么会突然唤他一声,又提早来等他,难道有话要和他说。
他慢慢下楼,却好像第一次学走路一样,每走一步就要想想该先迈出哪条腿。
“...怎...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闻言,沈湄终于从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有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盘算着该如何开口。然而一抬头又看见苏凛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想来也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孝敬”很诧异。
她叹了口气,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去。
他不答应她,也得答应。
“我叫你一声哥,你也应了。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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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有难,当哥哥的是不是得...挺身而出?”
她轻声道,用的是一种哄骗别人报他们话剧社团的语气。
说完,沈湄抬眸看向他双眸,却见到了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他对她的话像置若罔闻,只是一味专注地看着她。
她这话一出,他的眼神便缓慢往下移,像是移动到她唇角那个位置!
她顿时感觉两边耳朵都变得滚烫起来,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不是的,一定是她想多了,她知道他这种眼型叫桃花眼,俗话说看狗都深情。
不对,她才不是狗。
翛然,楼道里亮起了灯,卡农的钢琴曲从墙角顶上的音响里传出来,叮叮当当仿佛敲打着她的心绪。
在乐曲一步步进到高潮迸发的那一瞬,沈湄回过神来。而身前的那人始终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此刻她脑子里出现了许多过往看过的爱情电影的片段,顿时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了。被看得羞了,终于屏息一瞬,扯过他的手腕。
“不帮也得帮。”
她走在他前方,忍着满脸的羞红,冒出这么一句。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无言,直到他们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又是上次那个地方,花色斑驳的矮台阶,不锈钢栏杆隔开江河,来来往往捧着书的学生们。
她想到上回他来办公室教了老王十分钟的物理题,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又想我帮你顶罪?”
“什么叫又?我...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苏凛扶额,无奈地笑了下。看着眼前的小少女满脸羞怯,说话的时候唇角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然而说出的话又霸道又不讲理。他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心里却升起无限柔情来。
就像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很喜欢的布偶猫,睡觉也要搂着,吃饭也要抱着。猫怕水,总在他洗澡的时候蹲在门外,然而他一开门,它又嗖地跑到沙发底下,只用一双眼幽幽地看着他。
真是怪了,怎么突然觉得她和那猫很像。
“第一次?你小时候带着我们几个去偷人家的枣子,大婶发现了,你张口就把我拱出去了。”苏凛抑制着上扬的唇角,也只是打趣她而已,他并不是真的舍得怪她的。
沈湄被他一说,更羞了。手抓着门把手反复蹂躏,怎么他还记得她小时候干的坏事。她承认,小时候的她是顽劣了些,但现在的她可今非昔比了。她清了清嗓子,扯着嘴角看向他。
本想再求他一下的,可说出话的一瞬间就变成了。
“你帮不帮?”
苏凛嗔笑一声,抱起双手,缓缓道:“哦?威胁我。”
“哥。”她深吸口气,又憋着脸红叫了他一声。她没猜错的话,刚刚苏凛还对这句挺适用的吧。然而说出来的瞬间又有些后悔,她觉得太羞耻了。
江风拂起她刘海,微微分开了些。
而身前的人又像刚刚那样没了反应,她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他整个脸都红了,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边!她叫他哥哥,他就这么高兴?她难得见他这副满脸通红,嘴唇一张一合说不出话的模样,顿时心里起了恶趣味。
“哥哥。”
她忍着笑,稍稍低了低身子,从下往上看他的脸。
然而下一秒,温热的手掌便覆在她唇,她怔怔地闻着他手心那阵洗手液的味道,顿时面红耳赤。
好香...
他睫毛颤动的厉害,如扑闪着翅膀的蝶,随后哑着声开口。
“...别叫了。”
他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