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是个面善健谈的人，白黛绮招手把人喊来，他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就是婆婆的外曾孙女绮绮吧？”


    白黛绮点头，把口罩扯下一角：“是我。”


    阿吉眼里划过一丝讶异：“你是……”


    白黛绮戴好口罩，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我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明白。”阿吉比了个OK的手势，神情颇有些感慨，“过去听白姨说婆婆的外曾孙女是做演艺方面的工作，没想到居然是个大明星。”


    阿吉口中的白姨是指白黛绮外婆。


    白黛绮笑笑，转移话题：“阿吉，我朋友还在吃饭，可能要麻烦你等一会儿。”


    阿吉摆手：“不麻烦，来滇南肯定要吃过桥米线，你们放心吃，我就在外面等，好了叫我一声就行。”


    白黛绮微微颔首：“谢谢，辛苦了。”


    －


    阿吉好说话，白黛绮也不可能真让人在外面苦等，自己心安理得慢慢吃。


    很快，吃饱喝足，其他人先出店，凌霄晖留在最后结账，白黛绮等他，站在收银台边上四处打量，正好瞥到电视在重播早间新闻。


    “本台讯，今日陆续有家属报警，称其亲友于昨日上午在青甘高速服务区失联。警方初步核实，失联者并非个例，而是涵盖该服务区当天值班的所有工作人员。此外，还有……”


    凌霄晖结完账，注意到白黛绮眼神直愣愣的：“怎么了？”


    白黛绮回过神：“啊？哦，没什么，付完了吗？”


    凌霄晖点头：“付完了。”


    “好，那走吧。”白黛绮也不好让阿吉多等，只是离开时，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电视。


    说来也巧，他们昨天也在青甘高速服务区短暂休息过，后来，凌霄晖三人匆匆回来也是觉得服务区没人很怪，难道这就是新闻说的失联事件？


    白黛绮只是些许纳闷，没往深处想，毕竟经过好几个服务区，她又没下车，服务区就算炸了，大部分人也是如她一般当个新闻随便看看。


    阿吉也没吃早饭，白黛绮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左边一口包子，右边一口豆浆。


    “阿吉。”


    “诶？白小姐，这么快就吃完啦？”阿吉显然很惊讶，他着急忙慌把包子咽下。


    “没事，你慢慢吃。”


    白黛绮看了眼时间，还早，十点不到，她对小时候去外曾祖母的寨子毫无印象，所以来前问过外婆，有阿吉带路，大概四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而且，现在的道路建设和交通工具比过去好太多了，说不定都用不到四小时。


    阿吉没好意思让白黛绮多等，囫囵吞枣吃完包子，又一口闷了豆浆，抹了把嘴说：“走吧，白小姐，你要跟我车，还是你们开车跟着我？”


    白黛绮说：“我们开车跟你。”


    阿吉点头：“行。”


    朱磐寨藏在未被开发的深山老林中，当地人经常能听到虎啸狼嚎，车只能开到山脚下，里面的路得靠阿吉这样的向导带领，不然极易迷路，甚至会因为信号丢失惨遭不测。


    过去也有登山客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挑战高难度，结果要么报警求救，要么失联，等到被寨子里的人发现，早就死得透透的，要是运气不好被野兽分尸，基本也就只能剩下残骸。


    阿吉上山前，千叮咛万嘱咐：“各位，大家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千万不能乱跑。”


    吴哲明好奇：“为啥？”


    阿吉指了指天上，神情讳莫如深：“山神会不高兴。”


    “啊？”吴哲明哽住，默默扭头看白黛绮，那表情分明是想吐槽。


    白黛绮扯了扯嘴角：“听阿吉的。”


    换到大半年前，白黛绮也不信，可现在都有水虺这种超越常人所能想象的怪物出现，哪怕真冒出个山神，白黛绮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白黛绮不是个迷信的人，她也清楚所谓的神鬼传说，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只不过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遇上里面那个真的？


    既然说不清，那就对一切难说明的事物保持敬畏，不盲目相信，也不绝对否定。


    吴哲明砸吧砸吧嘴，有点忍不住，直接被霍铃截了话头：“闭上你的小嘴巴。”


    吴哲明：“你不觉得……”


    霍铃摇头，拍拍他的胸脯：“不觉得，大哥，你不觉得自己很双标吗？”


    吴哲明满脸迷惑：“我双标什么？”


    霍铃压低嗓音：“我就问你，咱们这群守陵人后代，又是女魃，又是水虺，有比山神这说法科学吗？”


    吴哲明挠头：“那倒没有，可我见过被水虺附身的人啊。”


    霍铃翻了白眼：“得，你还讲究眼见为实，行吧，我祝福你得偿所愿。”


    吴哲明悚然一惊：“什么得偿所愿？”


    白黛绮默默路过他：“意思就是见到山神。”


    吴哲明震惊：“啊？”


    凌霄晖紧随其后：“跟上。”


    眼看霍铃和陈翡都跟着阿吉上山，落在最后的吴哲明急了：“喂！你们等等我啊！”


    －


    上午12点整。


    日头最旺的时候，好在气温本身不高，加上树荫，反而很舒适，不冷也不热。


    白黛绮扯下口罩，跟在阿吉身后好奇发问：“阿吉，你们有没有想过跟政府反应，建条山路，这样也不用每次回寨子还得爬山那么麻烦。”


    阿吉头都没回，摆摆手道：“建不了。”


    白黛绮不解：“为什么？”


    阿吉说：“会触怒山神。”


    白黛绮见他如此笃定，反而好奇心更旺盛了：“为什么会触怒山神？你见过山神吗？”


    一连两个问题，阿吉回头，无奈道：“白小姐。”


    白黛绮眨巴眼睛，满脸纯良无辜：“嗯？”


    阿吉顿住，被她的模样晃了眼：“你……你和婆婆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


    白黛绮愣了愣：“我和外曾祖母很像？”


    阿吉眼底划过一丝怀念，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是啊。”


    “所以为什么会触怒山神？你见过山神吗？”白黛绮画风突变，又把问题给绕回来了。


    阿吉拿她没办法，微微点头：“见过，不要在山里讨论这些，山神不爱听。”


    白黛绮挑眉，没想到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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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的答案，再继续追问下去，阿吉就不回答了。


    白黛绮讨了个没趣，退回凌霄晖身边，悄声道：“你说，都是神，山神和女魃谁更厉害？”


    凌霄晖被她问住，犹豫半天才回答：“女魃吧，从血脉来看，她是黄帝的女儿，是天女，而山神只是一座山的守护神。”


    白黛绮扑哧一笑：“我随便问的，你好认真哦。”


    说完，她噔噔噔又跑到后面去跟霍铃咬耳朵。


    吴哲明从队伍最后吭哧吭哧走到凌霄晖身边，纳闷道：“小白啥情况？怎么突然好活泼？”


    凌霄晖静静凝视白黛绮，她在霍铃身边手舞足蹈，两人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说什么。半晌，他收回眼神，沉声道：“近乡情怯。”


    吴哲明先是疑惑，接着笑出声来：“谁？你说小白？逗我呢，小白那么E，怎么可能会近乡情怯。”


    凌霄晖说：“她家情况特殊，除了她外婆，其他人都和她外曾祖母决裂，她这次是瞒着父母来的，也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见自己的外曾祖母。毕竟时隔多年，就算血脉相连，总归还是陌生的。”


    吴哲明难得听凌霄晖讲那么长一串话，他消化完后，真诚发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凌霄晖淡淡瞥了他一眼，吐出三个令吴哲明难以接受的字：“要你管。”


    吴哲明傻眼：“不是，老凌，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你偷偷跟小白有小秘密，居然瞒着我，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是，你这样我要闹了。”


    凌霄晖无情道：“兄弟归兄弟，她……算了。”


    “什么算了，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吴哲明不依，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凌霄晖：“……”


    白黛绮凑过来：“你俩聊啥呢？”


    吴哲明正不高兴呢，看到白黛绮气鼓鼓地扭头：“哼，不告诉你。”


    白黛绮：“？？？”


    凌霄晖说：“别理他，又在闹小孩子脾气。”


    吴哲明指着两人，手指颤抖：“你、你、你们两个太坏了！”


    白黛绮更懵了，凌霄晖直接拉着她的手，略过吴哲明：“走吧，别离阿吉太远。”


    吴哲明瘪嘴，偏偏霍铃又插他一刀：“你交那么多女朋友，怎么现在蠢得像猪。”


    吴哲明怒：“你骂我干嘛？”


    霍铃指了指白黛绮和凌霄晖的背影：“这都看不出来？”


    不提还好，一提吴哲明更气：“哼！两个没义气的家伙，都是朋友，居然背着我开小群，孤立我！”


    霍铃哽住：“现在重点是朋友吗？”


    吴哲明理直气壮：“不然呢？”


    霍铃看他的眼神透露出怜悯，拉着陈翡，加快步伐：“小翡翡，咱们快走吧，我妈妈说不让我和傻子玩。”


    陈翡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吴哲明：“……”感觉自己被骂了，但没证据。


    －


    有阿吉这个向导带路，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又是一个多小时，众人远远瞧见寨子的竹楼。


    白黛绮精神一振：“要到了吗？”


    阿吉点头：“是，但这只是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