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后天晚上
作品:《毒舌村官他真香了》 *
余楸裹紧了外套,推开村委会的大门。连日的阴雨终于放晴,但她的喉咙仍像塞了团棉花,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
她自嘲地摇摇头,平日里壮得像头牛,没想到一场暴雨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果然是年纪不饶人。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一个保温杯就被推到了面前。
“喝点。”原朗头也不抬,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余楸疑惑地打开杯盖,热气裹着清甜的梨香扑面而来。澄澈的汤水里沉着几片雪梨,还有几颗枸杞浮浮沉沉。
“冰糖炖雪梨?”
“冰糖不多,”男人终于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不会腻。”
余楸怔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喝冰糖雪梨不喜欢太甜的口味。
问了林小樱?
堂堂村支书,居然为了自己打听这种小事吗?
余楸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然后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发现很痛。
她小啜了一口,温热的梨汤滑过喉咙,灼痛感顿时减轻不少。甜度刚好,梨肉炖得软而不烂,还能尝到一点淡淡的陈皮香。
“好喝吗?”
余楸差点呛到:“还、还行。”
“那就好。”他点点头,转向陆续到齐的村民们,“开会了。”
会议开始后,原朗首先总结了暴雨那晚的情况。投影仪上显示出详细的损失数据和补救措施,余楸这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足足忙到凌晨四点。
“这次能及时控制损失,”原朗的声音沉稳有力,“首先要感谢余楸的果断决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余楸,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又抿了一口梨汤。
“当然,也离不开每一位村民的配合。”原朗继续道,“老李带领的西塘小组,王叔负责的东塘区域,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他逐一表扬了当晚参与的村民,连最小的细节都没遗漏。余楸偷偷看他,发现他谈起正事时眉眼格外认真,修长的手指在投影仪遥控器上轻点,袖口露出一截手腕,骨节分明。
“最后,”原朗突然提高声音,“为了感谢大家的付出,也为了鼓舞士气,我提议后天晚上在村广场办个夏日晚会。”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费用我出。”原朗补充道,目光扫过众人,“烧烤、啤酒、烟花,一个不少。”
欢呼声中,余楸惊讶地看向原朗。他向来最讨厌这种吵闹的场合,上次端午晚会只露了个面就找借口溜了。
原朗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与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余楸慌忙低头,假装研究手里的资料,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
保温杯里的梨汤映出她微微发红的脸。
这男人,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晚会的事。
余楸慢吞吞地收拾文件,时不时咳嗽两声。
“还难受?”原朗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好多了。”余楸晃晃保温杯,“谢谢你的梨汤。”
原朗“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她怀里厚重的文件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顺路。”他不容拒绝地说,已经迈步往外走。
余楸只好跟上。阳光正好,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挨得很近。路过蟹塘时,她注意到增氧机已经全部检修完毕,塘边的淤泥也被清理干净了。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她忍不住问。
原朗耸耸肩:“分内事。”
“哦。”
“那……晚会,怎么突然想到办晚会?”
“庆祝啊。”
原朗目视前方,“再说......”
“再说什么?”
“你最近太累了。”
他的声音很轻,“该放松一下。”
余楸心头一暖,正想说些什么,一阵风吹来,她又咳嗽起来。
原朗立刻停下脚步,皱眉看她:“明天别来开会了,在家休息。”
“我没事......”
“这是村支书命令。“他板起脸,“抗命者扣工分。”
余楸忍不住笑了:“哪有这种规定?”
“刚立的。”
原朗也笑了,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塘主。”
两人走到余楸家门口,原朗把文件还给她:“记得把梨汤喝完。”
“知道了。”余楸接过文件,犹豫了一下,“那个......晚会需要帮忙吗?”
原朗挑眉:“你想帮忙?”
“我可以负责烧烤区......”
“不用。”原朗打断她,“你负责玩就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余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那......后天见。”
“后天见。”
原朗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晚会穿漂亮点。”
“干什么啊?”
“我想看,行吗?”
余楸愣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泥点的牛仔裤和旧T恤,突然懊恼起来——她好像没什么“漂亮”衣服可穿。
不对,她干嘛要穿好看点给他看?!
保温杯里的梨汤已经见底,但喉咙里的甜意久久不散。
*
余楸抱着一沓晚会策划资料,站在原朗家门前犹豫了片刻才敲门。等了半天没人应,她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没锁。
“原朗?”她探头进去,“我来商量晚会的事......”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余楸循声走去,看见原朗正站在洗衣池前,手里揉搓着一件白色T恤。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
“原朗?”她又喊了一声。
男人这才回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进来吧,门没锁。”
余楸走近几步,突然发现那件白T的下摆染着一片暗红色的污渍,在清水中晕开淡淡的粉色。
“你受伤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原朗的手腕,“哪里伤到了?严不严重?”
原朗愣住了,手上的肥皂泡滴答落在水面上。余楸已经急得去掀他的衣摆:“给我看看!”
手指碰到棉质布料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触电般缩回手。
“对、对不起......”
原朗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不掀开看看了?”
“你自己不愿意说,我干嘛要看。”余楸别过脸,耳朵红得能滴血。
“我没受伤。”
原朗把T恤拎起来,那片红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是你的血。”
“我的?”
余楸瞪大眼睛,随即反应过来——暴雨那天,她在冷水里泡了太久,生理期提前了......
这些天她居然完全忘了这回事!
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朗把衣服重新浸入水中,轻轻地揉搓。
“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
余楸抬头,发现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后怕与忧伤。
“在我抱着你往家跑的时候。”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T恤上的血迹,忍不住去想那个可怕的夜晚。
暴雨如注,原朗抱着昏迷的余楸在泥泞的小路上狂奔。她的身体冰凉得像块石头,脸色苍白得可怕。
“余楸!坚持住!”他的声音在雷声中破碎,“快到了!”
他似乎感觉到衣服上一片湿热。低头一看,是暗红色的血迹。
“血……”
他的大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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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怎么会有血......”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他抱紧怀里的人,跑得几乎飞起来,然后一脚踹开院门。
“沈姨!沈姨!”
“快喊医生!打120!她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沈却闻声赶来,看到两人浑身湿透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她迅速检查了一下,突然松了口气。
“原朗,”她按住一旁颤抖的男人,“冷静点,秋秋只是来例假了。”
“什么?”
原朗呆住了,衣服上的血迹略微干涸发暗,“可、可是这么多血。”
“没事的。”
沈却轻轻拍着他的背,“去换件衣服吧,我来照顾她。”
原朗不去,打了电话给村里的老医生,就这样守在外面,看着木板门发呆。
“我当时真的以为......”
男人的声音把余楸拉回现实,他拧干T恤,水珠滴滴答答落进池子里。
“以为你要死了。”
余楸从未见过这样的原朗——脆弱,不安,像个害怕失去重要东西的孩子。
“医生说了,”他转身面对她,表情严肃,“你体寒,以后少吃冰的,少喝凉水。“
“嗯,我知道了......”
原朗似乎松了口气,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上。那片血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但他还是盯着看了很久。
“晚会的事......”余楸试图转移话题,把怀里的资料递过去,“我做了几个方案。”
原朗接过资料,两人默契地走向客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铺满图纸的茶几上。
“坐地上吧,”原朗指了指厚实的地毯,“比较方便看。”
他率先盘腿坐下,余楸也跟着坐下来。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起翻看策划方案。
“我觉得烧烤区可以放在东边,”余楸指着一张草图,“离舞台远一点,免得油烟......”
“舞台?”原朗挑眉,“谁说要有舞台了?”
“没有吗?”余楸惊讶地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那表演节目在哪......”
原朗突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谁告诉你会有表演节目?”
“哎哟!”余楸捂住额头,“那晚会干什么?“
“吃烧烤,喝酒,看烟花。”原朗一本正经,“最多放点音乐。”
余楸瞪大眼睛:“这也太敷衍了吧!村民们会失望的!”
“那你有什么高见?”原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余楸立刻来了精神,翻出另一沓纸:“我们可以组织几个小游戏,比如拔河、猜谜,再让村里的孩子们表演节目......”
她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还有!”
她突然转身,差点撞进原朗怀里,“可以让林小樱和裴知路合唱!他们俩唱歌可好听了!”
原朗轻笑:“你安排得挺周到啊。”
“那当然!”余楸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打断了她。原朗立刻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着凉了?”
“没有......阿嚏!”
原朗叹了口气,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喝点。”
余楸接过水杯,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一股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她偷偷抬眼,发现原朗正看着她,目光柔和得像窗外的阳光。
“谢谢......”
她小声说,在谢这杯水,也谢谢他做的一切。
原朗只是笑了笑,重新坐回她身边。
“余小秋。”
“嗯?”
“你心脏怎么样?”
“啊?还,还不错吧。我上学时候拿过一百米的冠军呢。”
“那就好。”
男人缓缓靠近,将凉意带来。
“后天晚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