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慕思锐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像是浸在了陆卓的视线中，心脏疯狂撞击胸腔，血管仿佛在刹那间膨胀，兴奋、浑身上下涌起一股令他颤抖的兴奋，开心的、激动的需要紧紧咬住牙关，否则上下牙齿便会止不住的打颤。


    通讯频道中，尚飞翔十分激动的在计算此次收容爆浆耳机带来的收益，慕思锐一个字也不想听，直接掐断了通讯。


    尚飞翔：“？”


    可能有事吧。


    现场直播么，突然有事很正常。


    于是尚飞翔对沉眠道：“咳咳，虽然你和照妖一起——”


    陆卓也直接退出了通讯频道。


    尚飞翔：“？？”


    退出频道后，陆卓将耳机也一块扯了下来。


    怎么能让照妖那个晦气东西玷污了他的一见钟情！


    他们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任由心脏狂跳，对视了很久。


    直到表演彻底结束，灯光再次亮起来，练习生们进行拉票环节，两人才恍惚意识到，他们抱得似乎有些久了。


    “哪儿受伤了？”陆卓问。


    “没事，没事。”慕思锐无法平复心跳，做出一副慌乱又无措的模样对陆卓道，“您看，一点也没受伤。”


    确实没受伤，手臂没有一点伤口，行动也十分灵敏。


    陆卓眼眸微弯。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慕思锐的头发时，一阵慌张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谈思凡气喘吁吁跑来，看也没看就拽起慕思锐的手腕：“锐锐，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待在这里，快点快点，马上要上场了，哪都找不到你，我们都急坏了！”


    谈思凡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见怎么也拽不动慕思锐，回过头，才猛然发现陆卓：“诶？陆老师？您也在这？”


    “哇！”谈思凡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锐锐，你认识陆老师！”


    “没有的。”慕思锐解释道，“刚刚遇到一些意外，幸好陆老师在这。”


    他乖巧的仰起头，对陆卓礼貌道：“陆老师，我们先走了。”


    “小心点。”陆卓笑意温柔，“别再发生意外了。”


    慕思锐跟着谈思凡往后场方向走。


    上一场表演进入投票阶段，场馆内音乐再次切换成急促又紧张的节奏，鼓点踩着心跳，慕思锐又突然有些不想走了，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产生强烈的、想要回头的想法，仿佛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就会让他产生更多开心、更多满足的情绪。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慕思锐和陆卓的视线再一次交缠。


    灯光拖出修长影子，夜风卷着场馆内热烈氛围，漂亮的小少年在这热浪似的夜晚安安静静回过头，净瓷般的皮肤浸在微风中。


    陆卓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一种怎样都抑制不住的心动。


    ——心脏，要炸了。


    -


    “你刚刚怎么和陆老师在一块？”


    一公表演结束，谈思凡拉住慕思锐，悄声问道，“真的是意外？我不信。”


    “我原本在露台，那的栏杆有些矮，底下灯光太晃，滑了一跤。”慕思锐半真半假说道，“等我反应过来时，陆老师来扶我了。”


    “摔下来了？”谈思凡揪心，生怕慕思锐受伤了还咬牙不提，死撑着完成表演，最后越伤越重，“有受伤么？哪呢？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需要的。”慕思锐摇头。


    受伤是绝对不可能受伤的。


    从二十八楼往下跳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何况一个不怎么高的露台。


    两人说着话，往练习生集合处走去。


    舞台表演结束了，镜头前的表演还需要继续，会有直播镜头全程记录下他们观看其他组别舞台表演的画面。


    一路上，有不少作为装饰品的镜子，慕思锐挨个在镜子前短暂停留。


    “别照了。”忽然有道声音出现在慕思锐面前，“每次见到你都在照镜子，你就那么喜欢你的脸么，虽然……确实挺好看的……”


    慕思锐疑惑的抬起眼睛。


    这人不久前他碰见过，就是刚刚差点被爆浆耳机炸出脑浆的练习生赵杨。


    慕思锐：“？”


    在赵杨眼里，精致漂亮的小少年蹙起眉心，目光怯生生的。


    不久前，慕思锐眼尾微红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赵杨的喉结微微滚动。


    啊，好好看啊。


    慕思锐不知道赵杨发什么神经，并不想搭理他，和谈思凡继续往前走，赵杨跟上来，再一次拦住了他们。


    “你不是一直想红吗？我可以帮你！”赵杨忽然道，“我有资源，我们可以卖腐，卖腐的流量你知道的，你可以和我合作！”


    “用你的脸……就用你的脸……”


    慕思锐：“？？？”


    赵杨追上慕思锐，越说，靠得越近，他挤开谈思凡，扶住慕思锐的肩，颇有些神经质的盯着他，目光在他的脸庞上下徘徊：“你的脸……很好看，你不用跟别人，你跟我就行，我可以帮你，我能给你更多，别走……让我再看看你的脸……”


    赵杨的脸上化了舞台妆，打了厚重的粉，此刻后台人太多，空气太过灼热，他的汗流了下来，裹着厚厚的粉底液，像是回南天卷了腻子水的墙皮，划出一道显眼的水痕，他凑得太近，身上的汗味也扑面而来。


    卧槽。


    好恶心。


    慕思锐有些反胃。


    可周围人来人往，有镜头对准他们，虽然不是直播摄像头，但他总不能真当着镜头呕出来。


    于是他拼命忍着恶心感，而刚才爆浆耳机在通道间爆炸产生的粉尘本就使得他的眼睛有点敏感，再被这么一熏，眼尾又一点点红了起来。


    陆卓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慕思锐被赵杨堵在墙角，很痛苦，很委屈，像是要哭了。


    谈思凡拼命想拉开两人，可赵杨却像是魔怔了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慕思锐，欣赏他的脸，竟是怎么也拉不开。


    周围工作人员并没有出言阻止，甚至举着摄像机拍得很欢。


    这可都是剪辑素材。


    再说了……


    他们也没必要因为一个慕思锐得罪了赵家二公子。


    慕思锐是素人，意外参加了这档综艺，赵杨可是实打实的富二代，资源咖，节目有不少赞助都是靠着赵杨的关系拉来的。


    “你在干什么？”陆卓的嗓音忽然砸进所有人耳中，很沉，似乎带着点愠怒。


    “陆老师。”周围工作人员总算有了反应，赔笑解释道，“两个练习生的小打小闹而已，我们在拍素材呢。”


    “小打小闹？”陆卓冷冷瞥向工作人员，“双方都乐意，才叫小打小闹，现在呢？”


    陆卓的目光转向赵杨。


    赵杨只感到后背一阵冰凉，浑身一哆嗦，扶着慕思锐的手松开了，解释道：“陆老师，我只是想帮帮锐锐……他很需要帮忙不是么？”


    “我认为，在帮忙之前，你应该先收拾收拾自己。”陆卓语气淡淡。


    赵杨微怔，随后，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疯狂找镜子，但墙上装饰作用的镜子被工作人员挡住，于是他扑向了镜头，透过拍摄的旋转屏幕看到自己的脸。


    皮肤表面泛起了一层油脂，并在持续不断往外冒，粉底液在脸上根本挂不住，被油脂溶解，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他赶紧找来粉饼，沾上满满一粉扑的散粉往脸上重重一压，粉扑湿了，粉扑上的绒毛湿成一缕缕的形状。


    他几乎用了一整盒粉饼才压住脸上的油，抬起头，周围的人在震惊的看着他。


    -


    “真是，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谈思凡气道。


    赵杨在疯狂补妆时，陆卓直接带走了慕思锐和谈思凡。


    “他平时也这样？”陆卓问道。


    “是啊，平时就好像很不爽我们锐锐，时不时爱来嘲讽一句，又老看他，给自己找存在感呢？”谈思凡替慕思锐鸣不平，“锐锐你也是脾气好，平时都不搭理他，现在好了，现在都舞到面前动手动脚了！”


    慕思锐倒没谈思凡这样生气。


    他就是被恶心到了。


    鼻子里全是赵杨身上的汗臭味，脸上的油脂，挂在脸上欲滴不滴的粉底，喝水也压不上翻腾的反胃感。


    身旁，飘来清新淡雅的味道。


    是陆卓身上的味道。


    “还难受么？”陆卓坐在慕思锐身旁，轻声问道。


    他注意到了慕思锐的脸色不太好。


    “不难受了。”慕思锐仰起头，对陆卓弯了弯眼睫。


    陆卓抬起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掌心的触感软软的，和他的脾气一样。


    又乖脾气又软的。


    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


    陆卓：）


    一会直播结束后，他可要去好好会会这位赵家二公子。


    “不用担心我，陆老师。”慕思锐任凭陆卓抚摸他的头发，“我都会解决好的！”


    慕思锐：）


    赵杨这傻逼东西一看就很不对劲，直播结束后高低得去看看。


    -


    舞台表演全部结束，之后还会有一小时的粉丝直播互动，陆卓没必要在现场继续待，便先回到酒店。


    掌心中柔柔软软的触感并没有消失。


    陆卓深吸一口气，回味了刚才和慕思锐待在一块时的心情。


    在见到慕思锐的第一眼，他就产生了一股根本克制不住的情感，被深深吸引，他说不出为什么，不过陆卓也不想去深思理由。


    一见钟情总是来得突然，不容做一点准备。


    ——这样浪漫的体验实在是很契合他的生活美学。


    他先是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去喝了水，然后，终于勉强分出一点心思去看看刚才的任务。


    陆卓打开【感染收容】网站。


    实际上，网站究竟是谁创立的，管理员又是谁，是如何运作的，这些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它像是突然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或是早已准备好的事物，在十二年前第一次发生感染事件时，当超凡者发现自己超凡能力那一刻，这个网站便自然而然的找到面前。


    比起一个任务发布、感染收容，网站的存在更像是在进行超凡者管理，顺便发布任务，解决感染事件。


    当然，并不是所有超凡者都愿意被管理，有人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扒过网站背后运营者，都没有结果。


    网站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潭，砸下无数颗石子，也无法惊起半分波澜。


    甚至利用超凡能力违法犯罪、引发社会事件的超凡者会被网站用各种手段收容。


    【请不要将超凡者的身份对外公开。】


    【只有社会稳定，超凡者才能被称为超凡者。】


    ——那些极端超凡者被收容之后，这两句话便被挂在网站首页。


    不过大部分超凡者对于网站是友好态度。


    既不用暴露现实身份，过自己的日子，还可以挣高额任务赏金，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是双赢。


    陆卓前往网站后台看了任务收益，发现有不少私信内容，也有很多人在艾特他，大部分人在讨论照妖和沉眠一起收容爆浆耳机的事情。


    【哎呀，沉眠大佬又和照妖大佬一起接任务啊。】


    【有没有人看到现场啊？】


    【任务结束得太快，想看也看不到呢。】


    【是吧，我才刚看到任务，正要打车往目标定位处赶，车还没打到，任务已经结束了。】


    【沉眠大佬上线了么？】


    【上了上了，看到他了！他在电子朝拜呢！】


    陆卓这件事没有兴趣。


    他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和照妖放在一块提及。


    而且喊的还不是完整的名字。


    他点进另一个界面。


    网站并不是只有【感染收容】这一模块。


    网站的角落，有个不太明显的区域。


    【寻人启事】


    一开始这个区域的创立，是网站在寻找并没有掌握到身份的强大超凡者，比起制约、收服、管制，网站管理者或许更希望和每一位超凡者们和平共处，只有合作才能双赢，因此，这一模块是寻人，而不是通缉。


    但很可惜，被挂在寻人区域的未知超凡者们要么被确认为感染者，要么就是因为违法犯罪，破坏社会稳定而被网站强行收容。


    现在，只有一个人还被孤零零的挂在这里。


    【X】，未知。


    未知超凡者X，能力未知，身份未知，立场未知，总是以一身黑的形象毫无征兆的出现于危险场合，在解决完危机之后又突然消失。


    有不少超凡者受过未知先生的恩惠，他拯救他们于为难，却不索取任何报酬。


    无私，伟大，高尚。


    沉眠——寐魇魔主·永夜梦魇·沉眠观测者，是未知先生的头号粉丝。


    每天准时准点会来这里进行电子朝拜。


    【沉眠：尊敬的未知先生，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沉眠：我们十分想念您。】


    【沉眠：今天也依旧是完美的一天——如果我没有在收容感染物时碰到照妖的话。】


    【沉眠：这家伙依旧让人提不起劲。】


    【沉眠：但幸好，今天遇见了一见钟情的人。】


    【沉眠：希望我们接下来的相处能够顺利。】


    完成每日对偶像的电子朝拜，陆卓关闭网站，点开V博。


    想要了解一个小练习生，上V博永远是最高效的。


    毕竟粉丝们总会扒出各种各样他们本人都没有想到的小细节。


    陆卓搜索慕思锐的名字，广场上瞬间跳出一大片他所不知道的信息。


    慕思锐一开始并不是练习生，只是一个素人，他没参加过《偶像啊偶像》面试，在节目前期宣传时也根本没有提到过他，直到直播第一天，才出现在节目组镜头里。


    男生拎着折叠梯子，带着安全帽安全绳，进入录制现场修水管。


    他只是被镜头一扫而过，有网友扒出从高清画面中准确捕捉到慕思锐的颜值。


    多漂亮的一张脸啊！！


    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容貌，他应该在华丽大宅子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可这样漂亮的小少年——


    居！然！在！修！水！管！


    节目组眼见一个来修水管的人气蹭蹭狂涨，要超过不少练习生，甚至还得了个#最帅水管工#的热搜。


    于是当机立断，现场邀请慕思锐参加节目，强行抓壮丁。


    因为修水管这一属性，有不少网友们心疼慕思锐。


    多可怜啊。


    家境贫寒，却十分懂事，努力生活，不怕吃苦。


    这才是应该传递的正能量！！


    被强行抓壮丁参加节目第一天，慕思锐的人气票直逼出道位。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慕思锐，他同样有不少黑粉。


    其中一位名叫【自由飞翔】的网友，上蹿下跳尤其活跃。


    【自由飞翔：不是啊，不可怜的啊！慕思锐哪里可怜了！】


    【自由飞翔：修水管很赚钱的啊！不要随便同情啊！】


    【自由飞翔：别再投他了！不是，人家也不是练习生啊！不要再投了啊！】


    【自由飞翔：不要这么肤浅好不好，人家长得好看点就要投他吗？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自由飞翔：你看他舞也不会跳，歌也唱不好，每天都在昏昏欲睡，别投了！放他回来继续修水管不好么！】


    【自由飞翔：我要保不住我家水管了呜呜呜……】


    陆卓举报了【自由飞翔】，理由是引起不适。


    怎么能这么说他家小练习生！


    在广场上逛了一圈，保存了不少慕思锐的图片。


    一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一公后的互动直播准时开始。


    互动直播有十位人气最高的练习生参与，面对直播镜头，练习生们元气满满，恨不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自己的活力。


    只有慕思锐缩在最角落，手撑着下颌，双目紧闭。


    他……睡着了。


    直到一旁的练习生碰了碰慕思锐，他才生无可恋的抬起头，艰难的撩开眼皮：“晚上好。”


    晚上不好。


    晚上坏。


    十一点半，是他的深度睡眠时间。


    他应该从十点半就已经上床入睡，一觉美美睡到第二天早晨，睡饱八小时。


    可现在，他居然在看一群练习生蹦蹦跳跳，被迫和弹幕互动。


    【宝宝，宝宝，我可怜的宝宝，居然还要修水管。】


    【有我们在，你再也不用过修水管的日子了！】


    【幸好你来了，幸好我们发现你了！】


    慕思锐：“……”


    他来《偶像啊偶像》录制地，只是因为发现了感染物。


    为了更好的收容感染物，慕思锐听了尚飞翔的建议，接受节目组的邀请。


    于是，他过上了晚上两点睡，早上六点起，被迫唱歌跳舞还不能吃饱饭的日子。


    放我出去啊！放我去修水管啊！！


    四十五分钟后，互动直播总算结束。


    练习生们依依不舍的冲镜头挥手告别，活力满满的仿佛能再熬一个通宵。


    除了慕思锐。


    他陷在松软的沙发里，抱着抱枕，下颔撑着枕沿，睡眼惺忪的看向镜头，纤长睫毛微颤，他在努力睁开眼，可他太困了，眼里被困意拖拽出生理性的泪水，连眼尾都带上一丝淡淡的粉。


    “晚安，好梦。”


    【嘤，哪里来的人间小天使啊！】


    【啊！宝宝，你这样我怎么晚安！我会梦到你的！】


    【节目组快放我们宝宝去睡觉！我的天呐好心疼啊！！】


    陆卓呼吸都要停了，屏蔽弹幕，疯狂截图，原本空荡荡的相册填满了慕思锐的照片。


    啊！！


    太可爱了吧！！！


    与此同时，宿舍中。


    赵杨没有参与此次的互动直播，他避开宿管，盖住宿舍里的摄像头，躲在洗手间中偷偷打开藏好的手机。


    画面暂停。


    手机屏幕上是慕思锐的脸。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赵杨露出诡异的笑容，脸上的皮肤开始疯狂冒出油脂，细细密密的填满脸上每一个毛孔，他眼睛、鼻子、嘴巴被溶解在油脂之中。


    五官。


    他失去了五官，只有一张光滑的、扁平的脸。


    啊！


    慕思锐！


    好喜欢他的脸。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贴在手机屏幕上，油脂抹花画面，他一下又一下，眷恋的、贪婪的、狂热的蹭动着。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好想要他的脸！


    不要忘了18点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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