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喻柠考上了火箭班。


    不止是她，连爸妈都松了一口气。


    喻柠疯魔一样的辛苦，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如果这样女儿还是没考上，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喻柠。


    或许是学习学惯了，初中毕业没有作业的假期，喻柠也没有闲着。


    她从书店拖回了高一的辅导书，又买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爸妈为了奖励她，零花钱最近给的很大方。


    霍青青吓一跳：“还没开学你就这么勤奋？”


    她合理怀疑喻柠被初三折磨疯了。


    喻柠晃着脑袋：“也没有，我已经把之前没看的电视剧，动漫补完了。小说我也买了。上午学习，下午看小说。”


    一副我还是原来那个我的模样。


    霍青青勉强相信，这个才是她认识的喻柠。


    “今天沈南亭过生日，我们去KTV，你来不来？”


    霍青青给喻柠发消息。


    沈南亭是314班的体育委员，小麦色皮肤，一口白牙，总爱抱着个篮球跑来跑去。


    他和霍青青既是小学同学，又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


    喻柠不想去：“我和他不熟，你们去玩吧。”


    霍青青去哪都想拉着喻柠一块，极力劝说：“别啊，你们班的人他也邀了，好几个。”


    霍青青报出几个人名，又说：“也是沈南亭让我邀请你的，他这个人要面子，喜欢热闹，人少了还不乐意。而且我真的很想你陪我去，去吧去吧。”


    理由充分，主要是喻柠也无法拒绝霍青青的撒娇。


    天气很热，喻柠打开衣柜想，今天应该穿什么衣服。


    其实她还挺喜欢上学的，不用思考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明天要穿什么衣服，一年四季都只需要把校服往身上套。


    也因为经常穿校服的缘故，妈妈很少给她买新衣服。


    衣柜的角落里挂着一条连衣裙，是姑姑为了庆祝她初中毕业送给她的。


    圆领的粉色裙子，裙摆是荷叶边，还有一些碎花。


    霍青青已经到楼下等喻柠了。


    “哇，你这条裙子我没见过。好看！”霍青青拉住喻柠的手。


    她不爱穿裙子，卡通短袖牛仔裤，还戴了一副大墨镜，酷得像个大学生。


    喻柠也发现了霍青青的变化：“你打耳洞了？”


    霍青青摸着耳垂，龇牙咧嘴：“前两天花9块9打的，差点没发炎，疼死我了。”


    喻柠听着都疼：“走，我给你买冰淇淋。”


    “好！”霍青青瞬间感觉自己好了。


    问过霍青青人数后，喻柠买了一大兜冰棍，放在帆布袋里提进KTV。


    KTV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灯光有些暗，里面已经在震耳欲聋地唱《死了就要爱》。


    喻柠一时间没法分辨哪个才是今天的主角。


    但也无须她分辨，霍青青直接一嗓子喊：“过来吃冰棍，我家喻柠请的。”


    一群人欢呼雀跃，歌也不唱了，冲过来分冰棍。作为东道主的沈南亭走过来和喻柠打招呼，说谢谢。


    喻柠的声音本来就小，几乎是很用力才说出“生日快乐”几个字，也不知道沈南亭听清楚没有。


    说完后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打算在这安安静静待到结束。


    “喻柠！”有人从侧后方拍了拍喻柠的肩膀。


    是张熠。


    “嗨。”喻柠看到熟悉的同学后，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


    “很少看你穿裙子。”张熠一屁股坐到喻柠旁边：“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他了解他的同桌，要是他不帮忙，喻柠可以在这坐到散场。


    事实上，喻柠就是这么打算的。她说：“不用了，我五音不全。”


    张熠怕她是不好意思找的借口，硬是坚持：“快说，是要周杰伦的，还是许嵩的？”


    315班课间的时候，会有人专门上去放歌听。张熠注意到每次放许嵩的歌时，喻柠会停下笔仔细听。


    “想象之中还是灰色头像？我去帮你点！”


    张熠很积极。


    其他人多少看出点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都积极地开始起哄。


    喻柠连连摆手：“我真的不会，你们唱吧。”


    这时候，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班长，你终于来了。”


    沈南亭兴奋地喊。


    喻柠愣愣地看着那道人影。


    他推门进来时仿佛带着一道风，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发梢上还残留着室外的余温。


    宋宸安的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但眉骨隆起，微微上扬的眼尾透着笑意，又很好地中和这份凌厉，让整个人显出两分温和。


    说话时，声音低沉，喉结在流着汗珠的脖颈间滑动。


    手里拿着一罐冰镇可乐，宝蓝色罐体上结满水珠，正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淌。


    轻而易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成为人群的焦点。


    自初三毕业后，喻柠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见过宋宸安。


    这期间，喻柠有无数次刻意地徘徊在网吧、台球厅门口，可她的运气或许太差，没有一次再看到宋宸安。


    来KTV之前，她也有想过。


    沈南亭是314班的人，平时还常和宋宸安打球。那么他会不会也邀请了宋宸安。


    喻柠在赌这个可能性。


    可刚才进来，悄悄地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宋宸安。


    失望在所难免，但现在宋宸安真的来了。


    喻柠心中瞬间涌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大喜悦。


    昏暗的炫彩灯光里，在张信哲“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的歌声里，在聊天的嘈杂声中，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注意她发烫的脸颊，注意她目不转睛的眼神，注意她猛烈的心跳和早就滋长在青春里的狂热爱意。


    有人给宋宸安点了歌。


    当宋宸安握住话筒，喻柠的眼里已经看不见包厢里的其他人。


    她只能看见沙发上慵懒坐着的那道身影，只能听见那首由他所唱的《十年》。


    他漫不经心地唱着，低沉的声音像落日余晖里飞过的一行鸟，也飞过喻柠的心。


    最开始听《十年》，喻柠想，这是一个好倒霉好遗憾的爱情故事。


    现在听宋宸安唱，她却想，歌词里说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但她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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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些小说里，爱过又分别的男女主角，绝对不会再做朋友。


    而她和宋宸安之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没人会把永远的年级第一，天之骄子，和隔壁班那个内向腼腆的语文课代表扯上关系。


    散场后，霍青青和喻柠一起转去小吃街买奶茶。


    “老板，一杯多放珍珠，一杯少放珍珠。”


    两人吸着奶茶，一致决定在店里吹会空调再走。


    霍青青说：“我今天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还是关于你的。”


    她表情严肃，直直地盯着喻柠。


    喻柠心里一惊，有些慌乱。


    她对霍青青没有任何秘密，只唯独关于宋宸安的事，从未宣之于口，只默默地生长在她心里划分的一个角落，不愿被任何人看到。


    霍青青一拍桌子：“沈南亭跟我说，其实是张熠拜托他邀请你去的。张熠居然暗恋你！”


    喻柠一口奶茶险些没喷出来，霍青青赶紧给她递纸。


    “不可能。”喻柠咳了几声，总算把气喘匀，“张熠喜欢刘亦菲，你看我像刘亦菲吗？”


    霍青青说：“不像，你像冷清秋。”她举了《金粉世家》里的例子。


    喻柠都忍不住笑了，佩服好姐妹对自己的深厚滤镜：“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她那么漂亮，我不像。”


    “哎，反正沈南亭就是这么和我说的，这小子不敢骗我。张熠肯定对你有意思的，你别扯开话题，你说，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霍青青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不会轻易让喻柠转移话题。


    喻柠笑了笑：“我只爱学习。”


    霍青青显然不信：“你说你爱小说，可信度还高一点。”


    “那我爱小说。”


    “输给你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霍青青很好奇。


    初中毕业后，大家好像一下就长大了。对于爱情的讨论都变得多了起来。


    喻柠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脑海里是宋宸安的影子，说出来的却是：“我喜欢像猫一样的男生。”


    “猫一样？这是什么鬼形容。”


    “哈哈哈哈，可能就是高冷可爱兼具吧。”


    ……


    高一正式开学。


    校服改了新的款式，比起以前臃肿加肥的款式显得青春靓丽了不少。


    喻柠深吸一口气后走进火箭班。


    火箭班的班级号是567班，读起来顺得不得了。


    每张课桌上贴着打印好的名牌，老师用机器摇号已经分好了座位，大家只需要对号入座。


    霍青青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她指了指她斜后方的座位：“你的在这。”


    虽然遗憾不能和好朋友做同桌，但是两人的位置隔得不算远。


    喻柠回应了霍青青，但没有第一时间坐过去。


    她看着门上贴着的座位表，想知道宋宸安的座位是哪一个。


    目光一下就锁定了。


    第二排5号，喻柠。


    第三排5号，宋宸安。


    他们是同桌。


    喻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像在冰柜里一眼找到最喜欢的那支雪糕，像2元的彩票中了头等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