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红杏出墙
作品:《得与失》 中午,三妹和秋红分开后,转了一圈到了村东头无人处,摘下脖子上那款翻盖式时尚的手机,这手机是去年在广州打工时结交的临时丈夫孙元柱送给她的,几天没和他联系了,忍不住有些想念,便打了过去,可对方没接,连打了三次好不容易才通。她一时性起对着手机气愤愤地责问:“元柱,你咋搞的?我一连打了三次你都不接。是不是回到家见了老婆就把我忘了?”对方说:“三妹,你别瞎说,刚才家里有人,不方便,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宝贝。”三妹又问:“想没想我?”
“这还要问吗,每天晚上都想的我睡不着觉。”
“这还差不多,几天了也不来电话,我发的短信你也不回,我以为你回到家就变心了。”
“这几天不是盖房子吗,忙得我焦头烂额,没顾得给你打电话。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变心天打雷轰不得……”
没等对方说完三妹便打断:“哎.哎,那个让你发誓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不变心就好了,我也是想你想的不行,哎,我准备初十就回广州,你也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好吧,我听你的。这边主体已俊工,初十我就回去。”
“那好,我在广州等着你。如果你迟到了,我就再找一个。”
“急这么很吗,家里不是有老公陪着吗?”
“陪着不假,可我不喜欢他,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宝贝,我决不让你失望,我回去让你一夜不得安生。”
“就这么说吧,初十广州见,不见不散,拜拜。”这时有人过来,三妹赶忙挂断了电话。
由于改革开放,农村闲置大批劳动力,为了养家护口,很多农民青年纷纷踏上打工之路。可是他们无法携带家眷,夫妻二人长期分居。为了寻求心理与生理上的慰藉,越过长夜漫漫,度日如年的孤独寂寞,很多的已婚打工男女组建起“临时家庭” 这种“临时家庭”的最大特点是不换掉自己的配偶,而是以保全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不拆散原有家庭为道德底线。他们或暗或明的生活在一起,彼此互相照应,以此来填补由于夫妻长期分居所带来的感情生活和性需求的缺位;而当夫妻团聚时,临时夫妻即自行解体,男女双方仍与自己的配偶过夫妻生活。这种灰色的婚姻关系,尽管是藐视国家婚姻法,挑战社会道德伦理,侵犯配偶权的非法同居现象。但是由于它的社会性包容和个体性诉求双重因素相互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种“合情不合法”的行为。因此这两年搭伙过日子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似乎已发展成为一种趋势。可是这种现象同时带来的危害也不可小觑,对农村传统婚姻生态带来不小冲击,离婚率逐渐上升,甚至触犯法律,破坏了社会和谐稳定发展。
在那个改革开放的年代,有句顺口溜: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广州是广东的省会,更是打工者向往的地方,全国各地的打工族蜂拥而至,因此造就了无数对合情不合法的“临时夫妻”。
??孙元柱和三妹便是其中的一对,由于胡立峰跟着当地的一班子泥瓦匠去了杭州,家中就剩下王三妹和她三岁的儿子胡新,正处于青春期的王三妹,在家难免有些寂莫,即使胡立峰在家,由于他老实巴交,不善言辞,更不会花言巧语,尤其是晚上,总是倒头就困,从来就没主动过,所以她对胡立峰大失所望,总认为胡立峰缺乏男子汉气魄,整天死气沉沉,三扁担砸不出一个热屁,没有丝毫激情,她听说在外边打工,既能挣钱,又能开眼界,同时还能临时搭伙过日子,她顿时来了兴趣,何不出去见见世面。于是便把儿子朝她公婆那里一扔,公婆两人都五十多岁,身体棒棒的,由于和儿子不在一齐住,况且和儿媳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正愁没机会和孙子亲热呢,这下终于每天都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高兴的老两口嘴都不能合拢。三妹便跟着附近村里的几个姐妹,打装行李远离故土来到广州,进了一家电子元件厂。先培训半个月,然后分到电路板车间,说是一天工作八个钟头,实际上将近十二个小时,一开始不适应,累得她头晕目眩,手脚麻木,晚上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宿舍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几夜无法入眠,她真想一拍屁股走人。就在这时有个叫孙元柱的小头目经常给她买点好吃的,还帮她干活,渐渐有了好感,晚上带她去了几次夜总会和歌舞厅,花红酒绿让她大开眼界。孙元柱浙江湖州人,仪表人材,风流倜傥,能说会道。有一天下班后,孙元柱送给她一款新颖、小巧玲珑的手机,三妹顿时喜出望外,不胜感激,抱着孙元柱一阵狂亲,感情迅速升温,两人在路边小饭店饮了几罐啤酒,便去附近的旅社开了房,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诉说着无声的情话,用身体诠释着爱的深沉。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传递着浓浓的爱意,让她沉浸在被爱包围的甜蜜中,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放松。仿佛所有生活中的疲惫与压力都随着那一阵热潮烟消云散,只留下身心的轻盈与宁静,如同在喧嚣世界中寻得了一片静谧的桃源。
??从此两人便一发而不可收,为了节省资金便合租了一间出租房,对外以夫妻的名誉搭伙过起了日子,经济上采取aa制记帐方式。白天两人一同上班,晚上一块回来,休息日一齐逛超市,水乳交融,如胶似膝。王三妹感觉到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幸福。春节前分手时孙元柱说回去盖房子钱不够,王三妹二话没说将她打工的钱一把给了孙元柱一万元,自己仅剩五千,回家过春节不过十几天时间,尽管有儿子和丈夫陪在身边,她仍感到寂寞,就觉得一日不见孙元柱如同三秋那么遥远,两天孙元柱没来电话,就感觉像过了很久一样,觉得日子变得好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着和你相见。真希望能快点再投入家的怀抱。在家怕丈夫听见,所以跑到村外无人处来打。
??王三妹回到家她丈夫胡立峰已经把饭做好,儿子一天到晚在老宅子公婆那里,家里就她和丈夫两人。胡立峰一见媳妇回来便上前热情地招呼:“回来了,这么冷的天,还向外跑,别冻着了。”
??“在家无聊,出去转一转,中午做得啥饭?”三妹问。
??“炖的鸡,蒸馍,炖好一会了,就等你回来。”
??“咋又是炖鸡,前天不是刚吃过鸡吗?不想吃鸡了,我想吃猪肉饺子。”
??“你想吃饺子,这好办,我这就去下。”胡立峰说着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包三全牌猪肉饺子正要去厨房。
??三妹却拦住了他:“等会下,我脖子不舒服,你给我按摩按摩。” 胡立峰只好放下手中的饺子,给她按摩起来,可能手头上的劲大了一些,惹得三妹大声嚷起:“你想掐死我,你说说你除了会拿瓦刀,还会干啥?”
??一个掂砖头拿瓦刀的大老爷们的手,肯定不如按摩小姐的手轻柔。胡立峰也不敢吭声,只好小心翼翼把手放轻,仍然达不到三妹的满足,她不耐烦地埋怨道:“好了,人家按摩是享受,你按摩是受罪,别按了,下饺子去吧。”
??胡立峰如释重负拿起饺子去了厨房,不大会饺子下好端到三妹面前了,可他忘记操办料碗,又惹得三妹满脸不高兴:“哎,你让我干吃?”胡立峰这才想起忘了捣蒜泥,赶忙说:“你稍等一会,马上就好。”一般北方吃饺子,将剥好的大蒜洗净放在蒜臼子里捣成蒜泥,或者用菜刀拍成末儿,加入老陈醋、酱油、食用盐和味精少许,为了提鲜味,也可以少加入点白糖。胡立峰急忙到了厨房剥了蒜用臼子捣成蒜泥,两分钟后料碗呈上才算了事。
??吃过饭,胡立峰将碗筷冼好后,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播放黄梅戏《梁山泊与祝英台》中的十八台相送,这是他最爱看的一出戏。可王三妹并不喜欢:“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片子,不看就够傻的了,再看就和梁山泊一样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快,快换个流行歌曲听听。”
??胡立峰不敢怠慢,拿起摇控器换了好多台,终于找一个音乐频道,播放的是刘德华的《不该爱上你》王三妹顿时就来了精神:“好,就听这个。”由于天冷气温低,三妹感到脚凉,一边听一边不停地跺着脚,过了一会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将皮靴脱掉把脚伸向胡立峰:“过来给我暖暖脚。”胡立峰赶忙朝三妹挪了挪,将棉袄解开把三妹的脚放在自己的怀中。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啪,啪”敲门声。三妹以为是立峰的父母来送儿子,心中顿时火起:“准是恁娘来送儿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开门去。”说着赶忙把靴子穿上,到卧室依在床头用被子将腿盖上假装睡着。
??胡立峰把门打开,一看是秋红:“秋红,下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
??秋红一边打着身上的雪一边说:“吃罢饭没事,过来找三妹聊聊。您吃饭没有?”
??“刚吃过。”
??“立峰哥,三妹不在家?”秋红瞅了一眼客厅无人,立峰比武彬是平辈年长一岁,所以叫他哥。
??“在,三妹,秋红来了。”
??三妹在卧室一听是秋红,赶紧起来跑到客厅:“秋红姐,你咋来了,快坐,坐。立峰快倒杯水来。”
??“别倒了,刚吃过饭不渴。”
??三妹端出瓜子盒,递给秋红:“不喝茶就嗑瓜子吧。秋红姐,是不是钱不够了。”
??秋红抓了几个边嗑瓜子边摇头:“那倒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打工的情况?”
??“你想出去打工?”
??“对,欠这么多钱,光你们的就六千了,总不能老欠着吧,武彬有病不能出去,佳佳让他爷俩在家看着,我准备出去挣点钱。”
一提到打工三妹当时就来了兴趣,她眉开眼笑地说:“中午我就说啥来,让你去打工,挣不挣钱全是出去散散心,也不能老窝在家是不,长了非憋出病不可。”
“光散心不行,我出去就是挣钱的,你这出去一年了多少有点经验,这打啥工最挣钱?”
“打啥工最挣钱?”她想了想说道:“挣钱多的,可名声不是太好。按摩女,洗脚妹,还有坐台的小姐。”
“坐台的小姐是干啥的?”
“你连这也不懂,说你是土老帽你还不爱听,就是陪男人开心取乐睡觉的。秋红姐,你可不能去干这个。”
“好你个三妹,竟敢拿你姐开涮,我是问你在那个工厂里最挣钱的。”
“在工厂大都是按件计酬,你让我说啥工种挣钱,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出去就能挣到钱。都比在家强的多,而且到处都是招工的。”
“你在电子厂每月都拿多少?”
“每月2千左右,去掉租房和开支,一年下来都剩万吧块钱。”
“万吧块钱可不多,不是说工厂有住的地方吗?”
三妹不敢说实话:“有些厂子有宿舍,可电子厂没有,必须租房子,不过电子厂不累。一般服装厂都有宿舍,一间屋最少住8人,多的20多个,吵得晚上不能睡觉可受罪了,而且一天得干十二个小时的活。”
“只要有住的就行,想挣钱就不能怕受罪。你准备啥时走?我想跟你一块去。”
这时三妹突然想起孙元柱,不想和她一起走,便说:“我初十就走。”
“初十是有点早,这样吧,俗语说三六九出门走,你再等三天我把家里拾掇拾掇,到十三咱一块走好不好?”
三妹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了一下。
秋红问:“三妹,是不是那边有人等你这么着急?”她开了句玩笑话。
三妹一听这话就觉得脸上发起烧来,没想到闺蜜竟然非要和她一块走,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稍等片刻赶忙说:“瞎说,像我这样的丑八怪,不会有人要,如果你去还差太多。”
“别贫了,咱们就定在十三出发,我得回家了。”说罢起身就走。
三妹和立峰将她送到大门外。回到屋内三妹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晓金,把她和元柱初十会面的事一下子搅黄了,不仅如此,还担心去了之后,她和元柱的事有可能被她发现,毕竟不是光彩事,可她既然答应了又不好改口,沉思良久也未想到一个好的法子,只好到时见机行事,随急应变了,想到这里避开立峰,到卧室马上给元柱发了个短信,说她有事十三日才能出发。不大会元柱回信问他有什么事?她回复一时说不清见面再讲。
秋红下定决心,不论怎么说这次必须出去挣钱。回到家,他把这事先给公公说了,他公公开始犹豫了一下,片刻后还是答应下来,认为秋红这样做有一定道理,不然佳佳的手术不知要退迟到猴年马月:“你去吧,也只有这样才能给佳佳做手术。”
“可武彬的工作,我说武彬又发脾气,爸,这得你去做。”
他公公点头答应。
傍晚时分武彬从外面回来,他父亲把他和秋红一齐叫到东屋:“小彬,既然你不能出去,就让秋红出去打工吧,欠这么多帐总得还人家吧,再说佳佳还得动手术。”
“那佳佳谁看呢?我可不会看孩子。”武彬立马提出反对意见。
“你这个混蛋,你是她爹,你不看谁看。”
“我不是她爹,她爹叫邱升,我为啥看她。”
“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想气死我,你不看我看,这个家全败坏在你手上,做孽,做孽,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武彬父亲越说越生气,突然拿起床头边上的拐杖朝武彬砸了过去,然后就像个女人嚎陶大哭起来,哭得是那么伤心,那么悲痛。
武彬一闪躲过了拐杖,他从来未见父亲发这么大脾气,这么大声哭过,也不敢再犟嘴了,停了一会便说:“爸,你别哭了,我答应就是了。”
“你是男子汉,这个家就应该你撑着,你看看这些年都干了点啥?幸亏有秋红,不然这个家早就散了,如果你再不让秋红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武彬也不敢再吭声了。
不论咋说武彬终于同意秋红外出打工,秋红如释重负,内心轻松了许多。
尽管晚上武彬又发了一阵脾气,无论他怎么说,秋红是一声不吭,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尽快出去挣钱给佳佳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