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里一场会议，决定了一个豪族的命运，其冰冷穿透了生死，直抵每一个旁观的灵魂。


    千手扉间脸色铁青，虽然他对宇智波一贯警惕，认为他们就是威胁，但最终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尤其是利用宇智波的人去执行，依旧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以及某种程度果然如此的阴郁验证。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宇智波止水，和毫无反应的宇智波斑，发出一声冷哼。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千手柱间猛喝道。


    他焦急地看向六道仙人，又看向江源，“仙人！江源阁下！一定有办法的吧？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木叶不能再经历这样的流血冲突了！宇智波……他们也是一同建立村子的伙伴啊！”


    他的声音恳切，目光再转向那个沉默的身影，他一生的挚友。


    “斑！你也说句话！那可是你的族人！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吗？我们当初建立村子，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不再互相残杀，让所有家族都能和平共处吗？！”


    斑缓缓转过身，那双曾映照出无限野心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可怕。


    “无所谓。”淡淡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感情，只有一种看透世事，对这些凡俗之事彻底失去兴趣的漠然。


    正如当初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一切都是宇智波自己的选择。


    他说道：“柱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天真。”他眼神飘向远方。


    “至于宇智波的命运……与我追求的真正永恒的和平相比，不过是历史中的一朵小小浪花罢了。”


    永恒的和平？这番话让柱间心头茫然，他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挚友，已然走上了一条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道路。


    就在气氛再次陷入僵局时，江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斑大爷，你对灭族这种小事能看得这么开，是因为你觉得你那个更宏伟的计划能解决一切问题，对吧？”


    “那个能让全世界都获得幸福的——”


    “月之眼计划！”


    这五个字在斑的耳边炸开！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死死盯住江源，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或嘲弄。


    灵魂能量在他周身剧烈波动，透出磅礴杀气。


    “你怎么会知道月之眼计划！”


    这是他筹谋一生，隐藏最深的秘密！


    是他引导世界走向新生的底牌！除了自称是他意志产物的黑绝，以及被他引导的带土，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


    他的目光不由扫向一旁的六道仙人——传说中石碑的主人。


    斑的反应让柱间和扉间都是一愣，月之眼计划？


    他们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看斑如此反常，就知道这绝对事关重大。


    “别这么紧张。”江源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能有些东西搞错了。”


    他卖了个关子，然后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但显然也被月之眼这个词触动的六道仙人。


    “六道老爷子，涉及到你留下的东西，恐怕还是你来解释一下，比较有说服力。”


    六道仙人闻言，眼眸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看着因为江源的话而惊疑不定的宇智波斑，似乎是在回忆那遥远到几乎模糊的过往。


    然后缓缓开口。


    “宇智波斑，你所提及的月之眼计划，以及你所追求的，让世人陷入永恒的无限月读……那并非是指引和平之路，更不是什么救赎。”


    “不可能！”斑厉声反驳，情绪激动之下，连灵魂形态都有些扭曲。


    “南贺神社深处的那块石碑！是我亲眼所见，用我的写轮眼，乃至轮回眼解读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获得仙人之体与仙人之眼的力量，开启轮回眼，接近月亮之时，可发动无限月读，映照己心于月上，引导世人进入没有战争、没有痛苦的永恒之境！那将是宇智波一族，乃至整个忍界的终极归宿！”


    他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自己所见真实的绝对自信。


    那是他穷尽一生去追寻和验证的道路，岂容他人质疑！


    “石碑……确实是我所留下。”


    六道仙人点了点头，并未否认石碑的存在，这让斑稍微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将他打入深渊。


    “吾留下那块石碑，是为了警示后人，尤其是继承了吾之瞳力的因陀罗后裔。”


    六道仙人的声音变得沉重，“石碑上记载的，是关于查克拉的起源，关于神树……以及滥用瞳术力量可能招致的灾难。”


    “至于无限月读……”六道仙人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它并非带来和平的终极之术，恰恰相反，那是神树回收查克拉、汲取生命能量的手段。一旦发动，世间所有生灵都会被束缚在神树之上，精神和查克拉会被源源不断地抽取，最终化作养分，为种植者催生出新的果实。”


    六道仙人深深地看着斑：“石碑的本意，是告诫你们警惕那份力量，约束自身的欲望，寻求真正的理解与和平之道，而不是让你们去重现那几乎毁灭世界的灾难。”


    毁灭世界的灾难？


    “你说……什么？”斑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是难以置信的荒谬，“汲取生命……化作养分……神树？？”


    在拥有了轮回眼之后，他当然知道何为神树。但这和他解读出来的内容，简直是南辕北辙！


    一个导向永恒的和平，一个导向生命的终结！


    “不！这不可能！你撒谎！”斑歇斯底里地吼道，“石碑上的文字，是我用轮回眼亲自解读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这样？！”


    他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是他耗费心力才解读出来的最高秘密，怎么可能是假的？！


    “轮回眼确实能解读石碑上的大部分内容。”六道仙人叹了口气，说道：“但文字也可能被曲解，或者……被动过手脚。”


    他活了太久，虽然大部分时间沉睡于净土，对现世的具体情况感知模糊，但他很清楚人心和岁月的力量。


    “吾可以肯定，吾最初留在石碑上的，绝非你所说的那种引导世界进入幻术的教唆之语。你所看到的恐怕是被扭曲了的含义，或者，石碑在你看到之前，就已经不再是它原本的样子了。”


    他无法解释这其中的偏差，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和对辉夜力量的了解，阐述事实。


    “无限月读的本质，就是为神树收集能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扭曲……不再是原本的样子……”斑喃喃自语，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想起了自己找到石碑时的情景，想起了自己解读文字时的激动，想起了将之奉为圭臬，并为此规划了一生的行动……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被篡改、被扭曲的信息之上？


    他，宇智波斑，自诩看透了忍界虚伪和平的本质，自认是掌控一切的棋手，难道……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某个更深的陷阱？


    成为了别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巨大的荒谬感、被愚弄的愤怒、以及毕生信念崩塌的空虚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灵魂之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若是在现世，有人对他这么说，他或许可以不信，可以强行镇压对方……


    但这里是净土，他只是个人畜无害的灵魂……


    “我……我所做的一切……”他捂着头，痛苦地低吼着，“难道……都是错的？”


    那份坚不可摧的信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并且迅速蔓延，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充满了幸灾乐祸和嘲讽大笑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千手扉间正抱着胳膊，身体因为狂笑而剧烈抖动，那张一向严肃甚至有些阴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宇智波斑！”


    扉间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失魂落魄的斑，话语就像刀子，一刀刀扎向对方。


    “机关算尽！自以为超越了凡俗的存在！结果呢？啊？结果被一块破石头，骗了不知道多少年！还傻乎乎地把那上面的鬼话当成什么救世真理？”


    “为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月之眼计划，为了那个什么幻术！你跟大哥反目成仇！现在！仙人亲口告诉你！你忙活了一辈子，牺牲了一切追求的东西，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


    “扉间！够了！”柱间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脸上带着不忍。


    不管他和斑有多少分歧，看到自己曾经的挚友落到如此境地，还被自己弟弟这样无情嘲讽，他心里也十分难受。


    但扉间此刻哪里肯停？


    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积压了对宇智波，尤其是对宇智波斑这个万恶之源的所有不满，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宣泄！


    他压根不理会柱间的阻止，继续对着崩溃的斑疯狂输出。


    每一句话，都狠狠砸在斑的心上，将他仅存的骄傲敲得粉碎。


    宇智波斑，这位曾经叱咤风云，让整个忍界为之颤抖的传说，此刻却像一个被扒光了外衣的小丑，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承受着最无情的审判。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想要怒吼，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不断回响的两个字——


    骗局……


    他所做的一切，他的人生，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