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吃醋怒唤摄政王

作品:《180斤胖妞硬撩禁欲九皇叔

    书堂后方,两座院落静静矗立。


    东侧匾额题着“寿安堂”,西侧则是“乐道堂”,名字透着一股旧日王府的庄重与暮气,像是为前任亲王遗孀准备的清修之所。


    两座院落格局如出一辙,皆是规整的两进院落:前殿面阔五间,东西配殿各三间,配殿南北两侧还缀着两间小巧的耳房;后院亦是这般方正严整的布局,一丝不苟,却也透着沉闷。


    福满满侧过身,目光落在萧彻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又略带嫌弃的笑意:“九皇叔,你当真要让我在这两座老气横秋、暮气沉沉的院子里挑一间待着?”


    她刻意加重了“老气横秋”几个字,眼波流转间带着促狭的试探。


    萧彻的目光迎上她的,那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语气却依旧平稳:“离书堂最近的,只有这两处。当初仓促搬入此府,只图它离宫门近些,占地并不宽敞,各处院落难免紧凑。”


    他微顿,似在斟酌,片刻后低声补充道:“若都不合意……那,去旁边的寝殿?”他抬手指向中路一道高耸的院墙。


    福满满未及细想,只觉近些也好,便跟着他的脚步前行。


    然而,刚踏入那宏伟殿门的阴影之下,福满满便猛然察觉不对,面阔七间!这规制!她心头猛地一跳,脸颊瞬间飞上红霞,如同被火燎了一般。


    她小声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羞赧:“这……这不是王妃的住所吗?!”


    话音未落,人已像受惊的小鹿,转身提着裙裾,头也不回地小跑开去,徒留一抹慌张的背影。


    萧彻清晰地捕捉到福满满那句羞怯的嘟囔,更将她颊边那抹甜美诱人的绯红尽收眼底。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滑过心尖,他不由自主地牵起唇角,低沉地、几乎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他亦不阻拦,只是迈开步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如影随形。


    福满满心慌意乱地跑回寿安堂附近,又不甘心地继续往后探寻。


    绕过寿安堂,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三座格局完全一致的院落一字排开。牌匾早已卸下,但规制清晰:两进院落,前后院布局相同,皆是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


    院中植着杏树、石榴树、柿子树,还有葫芦枣树。这位置,这格局,这寓意多子多福的树种……答案呼之欲出——这分明是为王府侧妃及侍妾准备的居所!


    再以王府常见的对称布局推断,东路必定还有三座一模一样的院落!


    一股冰冷的酸涩瞬间攫住了福满满的心。


    虽说萧彻如今孑然一身,原书中更是孤寡终身,可万一……万一她真的改变了他的命运,万一他日后……将这六个精致院落填满各色美人……


    那她今日的倾心相待,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日后她立于其中任何一座院落前,又该如何自处?


    这念头如同毒藤缠绕,刺得福满满心痛难当。


    一股无名怒火混合着浓烈的委屈直冲头顶,她猛地回头,狠狠地瞪了萧彻一眼!


    那眼神里含着控诉、委屈和一种被背叛般的刺痛,奶凶奶凶的,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杀伤力。


    脚下一跺,福满满再次转身,比方才跑得更快更远,只想逃离这让她窒息的想象。


    萧彻被她那一眼瞪得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竟瞬间窜上脊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彻底懵了!方才还好好的,甚至带着羞怯的笑意,怎么转眼间就……如此愤怒?


    他搜肠刮肚,实在想不通自己方才哪句话、哪个举动触怒了她。


    生平从未与姑娘这般亲近相处过,她瞬息万变的心思,于他而言无异于天书。


    “怎么了?”萧彻快步跟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茫然,“都不喜欢吗?那……要不去前面的承运殿看看?”他试图提供新的选择。


    福满满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带着极力压抑的烦躁:“不用!就去乐道堂!”


    那“老气横秋”此刻竟成了某种安全的选择。


    萧彻更困惑了:“你不是嫌弃那里老气横秋吗?”他走近一步,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总好过……”福满满猛地住口,将那些“莺莺燕燕”、“金屋藏娇”之类不堪的词汇死死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不合理,不道德,用尚未发生、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来谴责他,简直无理取闹。


    可只要一想到未来他可能踏入其他院落,可能拥抱别的女人,那熊熊燃烧的妒火和尖锐的心痛就完全不受控制,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毁,直冲天灵盖!


    “好过什么?”萧彻敏锐地捕捉到她未尽的话语,连忙追问,心头的不安和探究愈发强烈。


    福满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却不敢直视他深邃的眼眸,只垂着眼,语气刻意带上疏离和客套:“没什么。您先去忙吧,日理万机的摄政王大人。”


    “摄政王大人”这个称呼被福满满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刻意的距离感,“就不劳您亲自陪同了。我会乖乖在乐道堂待着,绝不在这王府里乱跑给您添乱。”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汹涌得让她害怕的占有欲。


    多看他一眼,那可怕的想象画面就多清晰一分,今夜宿东院,明晚宿西院……简直要让她疯掉!


    或许……找个门当户对的安稳嫁了,守住自己的心,管他后院有多少女人,反倒不会这般撕心裂肺?


    萧彻被福满满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变化和拒人千里的态度彻底钉在原地。心头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闷痛难当。


    摄政王大人?他不是她的……“圣僧哥哥”吗?那带着亲昵和旖旎的称呼,此刻被冰冷的官衔取代,其中的落差让他心口发凉。


    “圆圆,你……”萧彻喉头滚动,想说什么,想挽回这骤然冷却的气氛,想拂去她眼中的疏离和那未明的委屈。


    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唯恐再惹她不快,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福满满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彻脸上那混合着受伤、困惑和极力隐忍的表情,心头猛地一抽。


    惊觉自己方才的矫情和任性,竟将这把无形的刀戳向了他!


    他本就敏感,像只缩在厚重甲壳里的“老乌龟”,好不容易才对她探出一点头,她怎么能……怎么能亲手给自己的撩汉之路铺上荆棘?


    一股强烈的懊悔涌上心头,瞬间压过了那无端的醋意。


    福满满几乎是立刻转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讨好地拉住了他宽大的玄色衣袖,轻轻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摇了摇。


    脸上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也放软了:“好哥哥,”福满满又换回了亲昵的称呼,试图抹去刚才的冰冷,“我饿了。你肯定……早就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吧?快叫人送上来好不好?”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刻意的体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让,“你也去忙你的正事吧,要是因为我耽搁了朝政,我会内疚的。”


    萧彻的目光紧紧锁在福满满脸上。


    那笑容是扯出来了,可眼底深处却依旧残留着未散的阴霾和一丝强撑的疲惫,并未真正抵达那弯起的唇角。


    这“假笑”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更痛了。他的小太阳,不该是这样的光芒黯淡。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想要抚平她微蹙的眉心,想要抹去那份强装的欢颜,让真正的笑容重新点亮她的眼睛。


    然而,就在萧彻的指尖即将触及她光洁额头的刹那,福满满却像是被惊扰了,猛地松开了攥着他衣袖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转身跑进了乐道堂敞开的门内。


    她径直坐到桌旁,背对着门口,只抬起手,头也不回地、有些急促地挥了挥,无声而坚决地示意他:快走!


    那只抬起在半空、还残留着她衣袖触感的手,就那么僵住了。指尖微凉,心口却一片滚烫的酸楚。


    萧彻望着她透着倔强和逃避的背影,眸色深暗如夜。


    他向来就不是个懂得主动纠缠的人,她的推拒之意如此清晰明了,如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无形屏障。


    萧彻最终缓缓放下了手,指尖蜷入掌心。深深地、近乎贪婪地看了一眼坐在光影里的背影,仿佛要将这带着疏离的画面刻进心底。


    然后,他沉默地转身,玄色的身影带着一种沉重的落寞,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庭院渐深的树影之中。


    空气中,只余下她未曾消散的淡淡馨香,和他心头那化不开的、带着刺痛的无解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