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纸鸢碎,孤星永坠黑暗
作品:《180斤胖妞硬撩禁欲九皇叔》 翌日,萧彻强迫自己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从纷乱的思绪中狠狠抛下,试图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堆积如山的公务上。
他需要冷静,需要证明她并非自己世界里唯一的选项,更不是那个离了她就心神不宁的可怜虫。
然而,这份强装的平静很快被初三急促的禀报打破:“王爷!城南郊外废弃砖窑取土场有异动,疑是前朝反贼巢穴!”
“前朝反贼”四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萧彻深埋心底的滔天怒火与刻骨仇恨!
正是这群逆贼,刺杀了他的父皇,在他年少的心灵上刻下“克父”的血淋淋印记,让他背负了十几年的枷锁!他们是钉死“克父”预言最直接的凶手!刻骨的仇恨瞬间涌上心头,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
“备马!”萧彻的声音淬着冰,豁然起身,取下悬于墙上的佩剑,周身弥漫着骇人的杀伐之气。他纵马疾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城南郊外。
幸而天意眷顾,一场遭遇战激烈而迅捷。萧彻如猛虎下山,亲手斩杀了反贼的二号首领,更一举擒获了包括数名堂主在内的二十余名骨干。
经此重创,这股盘踞多年的毒瘤元气大伤,唯一遗憾的是,那神秘的头号首领依旧如鬼魅般隐没无踪。
虽未能全然成功,但亲手斩杀仇敌的快意,总算稍稍抚平了胸中翻腾的戾气。
萧彻勒马回城,疾风掠过耳畔,吹散了些许血腥气。
途径桃花谷入口,初三勒马,试探着问道:“王爷,可要进谷稍作歇息?福家小姐似乎在此……”
“办正事要紧!”萧彻毫不犹豫地打断,声音冷硬。
他不想去看,更不愿去想那个将他抛诸脑后的“家庭日”。此刻他只想逃离这弥漫着桃花甜香、似乎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然而,天意弄人。一个造型奇特、憨态可掬的猫型纸鸢,仿佛被顽皮的风儿戏耍,晃晃悠悠地一头栽下,不偏不倚,正挂在萧彻马旁的树枝上。
紧接着,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孩童的嬉闹声由远及近。领头的,赫然是那个本该“陪伴家人”的福满满!她身边,还伴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相貌清俊的陌生年轻公子。那公子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福满满掩唇轻笑,眉眼弯弯,那笑容明媚得刺眼。她也回了一句,引得那公子也朗声笑了起来。
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正是福满满的侄子们。
这一幕,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彻的眼底,直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什么“家庭日”?什么陪伴家人?九个宠她如珠似宝的哥哥不陪,偏偏和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公子谈笑风生!
那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福满满脸上毫无阴霾的笑意,像熊熊烈火,瞬间将他心中强压下的酸涩、失落和不甘点燃成燎原的妒火!
一股难以克制的暴虐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他握着缰绳的手,骨节捏得发白。
福满满一眼便看到了马上的萧彻,心头的雀跃瞬间压过了连日来因柳文轩之事而产生的忐忑。她甚至忘了担忧他会追问楚天阔,只余下纯粹的欢喜。她欢快地小跑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仰起小脸,甜甜地唤道:“九皇叔!”
然而,当福满满的目光触及萧彻的脸时,那明媚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萧彻的冷脸她见过无数次,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的不再是冰封的沉寂,而是近乎实质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杀意!仿佛他身周的气流都因这无形的戾气而变得凝滞、冰冷。
这全然陌生的、属于摄政王萧彻的恐怖威压,让她第一次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萧彻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笑容的凝固和那细微的哆嗦。
一股尖锐的自嘲瞬间淹没了他:看吧,萧彻,你就是这样的天煞孤星!连你这好不容易靠近的小太阳,也被你这身煞气吓退了。她如今有了新的朋友,新的、能让她轻松欢笑的对象,也许……她已经厌倦了你这个老古板的无趣与死寂,厌倦了你这座需要费力去融化的冰山,她要寻找新的、更明媚的阳光了。
这个认知,比千军万马更让他心胆俱裂。
“学生宁宴初,拜见摄政王。”那位年轻公子也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萧彻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宁宴初,声音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多大了?哪家的?什么功名?”
宁宴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回王爷,学生虚岁十九,出身武定伯府,我是家中长子。父亲正为学生请封世子,故……暂未考取功名。”
“武定伯府?”萧彻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呵,你祖上倒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传到你父亲手上,他好歹还是个两榜进士,勉强守住了几分体面。怎么到了你这一代,竟落得个文不成、武不就,只想着躺在祖宗功劳簿上,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了?”字字诛心,毫不留情。
宁宴初被这番毫不留情的奚落刺得面红耳赤,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福满满的心猛地一沉!
宁宴初是她三嫂的表弟,今日是福家的客人!
萧彻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羞辱,字字句句看似在说宁宴初,实则字字都像在扇福家的耳光,更是半分情面也没给她福满满留!
即便他说的是事实,但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这刻意打压的气场,分明是将她福家和她本人置于难堪之地!
一股委屈和护短的冲动涌上心头,福满满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摄政王此言差矣!即便依靠祖荫庇护,只要安分守己,不违法乱纪,不违背道德良心,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算不得什么大错吧?王爷何必……何必如此苛责,将人说得如此不堪?”
这一句维护,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萧彻胸中那翻江倒海的怒火与妒火瞬间被引爆!
他舍不得、也不能向她发泄,那满腔无处安放的暴戾情绪急需一个出口!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
寒光乍现!凌厉的剑气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骤然爆发!
他并非想伤人,只是想借这熟悉的动作发泄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楚。
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在福满满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被背叛的愤怒,有深不见底的伤痛,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住手!”福满满和福一鸣同时惊呼!
但已经晚了!
“嗤啦……哗啦!”
那柄饱饮仇敌之血的利剑,裹挟着主人失控的心绪,剑锋过处,凌厉的剑气如同无形的绞索,瞬间便将挂在树梢的那个憨态可掬的猫型纸鸢绞得粉碎!纸片如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宣告着一场欢乐的彻底终结。
福满满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独一无二的纸鸢在眼前化为齑粉,巨大的恐惧和尖锐的委屈瞬间攫住了她!
她害怕眼前这个杀气四溢、仿佛完全失控的萧彻,害怕那冰冷的剑锋下一刻会不会指向活生生的人!
她更委屈,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当众毁掉她珍视的东西!
这算不算是一种警告?一种宣示?一种不容置疑的……暴力?她是不是该庆幸,他只是毁了一个纸鸢,而不是……
“王爷!”福一鸣的声音带着惊怒,他一个箭步上前,下意识地将吓懵了的妹妹护在身后。
福满满如同受惊的小鹿,立刻死死攥住大哥的衣袖,将自己整个缩在他宽厚的背影里,只露出一角瑟瑟发抖的衣袂。
这一刻,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旁人眼中那个生杀予夺、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与她面前那个会纵容她耍赖、会因她靠近而耳尖微红的“圣僧哥哥”判若两人!
原来她一直沉溺在他独一无二的温柔和纵容里,竟选择性忽略了他这令人胆寒的另一面!
萧彻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躲在福一鸣身后、只露出一点衣角的娇小身影上。那充满依赖和寻求庇护的姿态,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无边的冰冷与绝望。
万念俱灰的悲凉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终究……还是亲手射落了自己的小太阳。
从此,他的世界,将永坠黑暗,再无光亮。
萧彻喉头滚动,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空洞的疲惫,目光转向福一鸣,语气却异常严厉:“福大人!柳文轩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深刻吗?随意将一个意图攀附福家、心思不明的外人往福小姐身边领,你是非得亲手把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才肯罢休吗?!”这指责,已近乎迁怒。
福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训斥惊得心头一震!在朝堂之上,即便政见不合,萧彻也从未对他如此不留情面过,总是看在太后和他是福家长子的份上留几分薄面。今日这般冷酷犀利的言辞,让他既震惊又莫名。
福满满见大哥因自己无辜受牵连,那股护短的倔强劲儿又压过了恐惧。
她鼓起勇气,正要从大哥身后站出来辩驳几句。
“还有你!”萧彻冰冷的目光已如利箭般射向她,将她钉在原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脸上的红疙瘩消下去才几天?太医是不是千叮万嘱要你好好静养,避免见风?你倒好!这般心急火燎地跑出来!这满谷的桃花粉,你是嫌自己痒得不够,还想再受一次花粉过敏的罪不成?!”这番斥责,带着长辈的关切底色,却又裹挟着冰冷的怒意。
福满满被训得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他的话,在理,她无法反驳,尤其在外人面前,她必须给这位摄政王留足面子。但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却如同野草般疯长!她决定了!这次他若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好好地、郑重其事地赔礼道歉,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就是因为上次轻易原谅了他的“冷落”,才让他完全没有吸取教训!今日竟在她面前舞刀弄剑,还毁了她心爱之物!下回呢?是不是那柄剑就要插到她身上了?
这种无法预测的暴力和控制欲太可怕了!她想要的只是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的团宠米虫日子!她才不要玩什么“笼中雀”、“禁锢爱”那一套令人窒息又恐惧的把戏!绝不!
萧彻训斥完,看到福满满彻底躲起来不敢看他,心沉入谷底。
他不再看任何人,翻身上马,背影挺直孤绝,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沉重,仿佛已用尽全身力气维持体面。
此刻他的内心不再是“永坠黑暗”的绝望,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和深切的自我惩罚决心:
“看吧,萧彻。这就是你。你控制不住内心的恶魔,你吓坏了她。你亲手摧毁了她对你的信任和那点微弱的亲近。”
“克父、孤煞、暴戾……所有预言都应验了。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奢望阳光?”
“远离她。彻底远离。这是你唯一能为她做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