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到差不多十点，才从医院出来。


    街上的暑气很重，顾念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臂弯里。


    当他们经过医院旁边便利店，江河站门口犹豫了会，“我买点东西。”


    透明玻璃窗前有一排木纹桌子和圆凳子，顾念来回看了几眼，坐了下来等江河。


    不一会儿，江河就买了两份店里最贵三明治和牛奶过来，给顾念递了份，“吃吗，顾总？”


    “谢谢。”一个标准工业化味道的三明治，只是顾念也没有挑，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还一口气喝完一瓶奶。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顾念撑着下巴，勾着唇角等江河回复。


    ……


    的确是没有。


    江河放下三明治，尴尬地把手越过桌面，“顾总，你好，我叫江河。”


    “江河，你好。我是顾念。”


    他的手很大，很热，江河指尖蜷缩了下，想让他松开。


    顾念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手指轻轻地挠了挠江河的手心，江河的耳尖又慢慢变红了。


    这是跟他**的意思？


    没等江河想明白，顾念就松开了他手，对他笑了笑，“江河，你的脸很红。”


    ……


    “额，没有吧。”


    江河本能地否认，却仍然呆呆地望着顾念，他的轮廓和五官，还是和那时一样，眼睛深邃如海，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着，嘴唇带着自然的红润。


    真好看。


    江河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下，“我可能只是有点热。”


    “吃好了吗？走吧。”


    “快了，等等我。”江河抓起牛奶大口大口喝光了。


    嘴角残留着一滴白色牛奶，江河舔了舔嘴唇，那滴奶渍一下就被他那小截湿红的舌尖准确地卷走了，他放下玻璃奶罐，“可以了，走吧。”


    顾念眸色微深，“走吧。”


    医院附近有个地铁站，江河表示自己走过去搭地铁回家就行了。


    顾念便跟着他沿着街道往前走，说刚好可以消食。


    繁华都市的马路上，汽车尾灯犹如发亮的红色宝石，连成一串串，随着车流闪烁移动着，人行道上也同样熙熙攘攘，有人肩挨着肩，有人手拉着手，也有人形影单只。


    二人距离不足两步，顾念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圆圆的后脑勺，发脚剃的很干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不知怎么地，顾念忽然想到，如果江河是长发的话，是不是就会有个人会撩开他颈间的发丝，然后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串吻痕。


    没多久，江河站在地铁口跟他挥手告别。


    望着江河搭着扶梯的身影越缩越小，顾念方转身离去。


    地铁里人头攒动，江河被推上来，又被挤下去。


    直到回到家躺到床上，江河才后知后觉反省起来，为什么不敢问一下顾念的联系方式？


    胆小鬼！


    只能当梦一场了吧？


    他按照惯例查了邮箱和短信，依旧没有他师兄介绍那个剧组的回复，距离投递资料已经过去了两周，估计是没戏了。


    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偶遇顾念两次，也许运气已经用光了，该走了。


    躺在床上思考了许久，江河摸起手机买了张去青城的单程火车票。


    青城，是江河的故乡。


    尽管他妈妈江思思女士已经去世了，房子也在她生病的时候卖掉了，他在青城一无所有，可那里承载着他多年记忆，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GM传媒总裁办公室里，季言之正在试图抱着顾念的大腿撒娇：“哥，集团这边能投点钱给林则工作室的新电影不？”


    顾念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推开季言之，“原因？”


    “他刚回国，对国内电影运作也不熟，凌峰说还缺点投资，但这次的剧本真的很好，总不能因为钱而耽误了这还未出世的金棕榈奖吧……”


    顾念对他夸张的说辞已经不为所动，“林则的东西，你哪次不说好的，要是真想拉到投资，你就把项目书完整交给总裁办去审核吧。”


    季言之哀嚎：“哥，别这样，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男孩子？”


    顾念白了一眼季言之，“别，忙，没兴趣。”


    “啧啧，忙也不碍事。我先给你看看相片？”


    顾念把视线转到电脑上，没再搭理季言之。


    手机屏幕被强势塞到顾念眼前，“这个好看吧，二十一二岁，我前几天在林则的电脑上看到，是个试镜演员。我让林则一定要叫他过来，应该不是照骗吧？”


    照片里的男孩穿着白衬衫，头发柔顺地耷拉在额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地笑着。


    顾念盯着手机好一会，才开口道：“好看。”


    过了会，顾念又说：“你把电影的资料交总裁办吧，我尽量帮你看看，不过，我现在要准备开会了。”


    季言之这才满意，“哈，我其实已经约好了，过两天去跟电影其他投资方吃饭了，到时我来找你，不见不散！”说完就立马一溜烟跑了。


    他是叫江河吧。


    顾念思索了片刻，随后拨了个电话给总裁办，吩咐他们要留意评估一下林则的那个电影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