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风波(三)
作品:《故人怎会如此暴躁》 晚间起了风,温度一下子降下来。
时浅把手里的大氅给明晏披上,忽然自己偏头打了个喷嚏。
明晏看向他:“着凉了?”
时浅鼻尖泛红,掩住口鼻咳了两声:“没,是你手上的花太香了。”
“哦……”明晏慢悠悠地笑了一下,“我喜欢花香味,花香味能遮住我身上梦华散的臭味。”
时浅又想起刚刚算命先生的话,迟疑了一会,接道:“非得把这盆蜡梅抱回去养吗?”
“你不喜欢?”明晏凑近又闻了闻,“那不要了。”
“别。”时浅低垂着眸,内心反倒有种奇怪的抗拒,张了张嘴又欲说还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主子,你喜欢什么都行。”
“有心事?”明晏对他笑了笑,正好看见他默契地抬头,好奇,“做了什么亏心事?”
“做亏心事的人是你吧?”时浅嫌弃地抿嘴,“你前脚从安颜桥上过,后脚楚王连人带马摔了个脸着地,你不怕引人怀疑?”
“不怕。”明晏笑呵呵的,“我就是故意的,楚王拿我没办法。”
“啧。”时浅接道,“特意从月下云庭门口绕一圈,也是为了招惹他?好哥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想弄死他。”明晏忽然顿步,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让时浅惊掉下巴的话,“真可惜,我以为会直接摔进河里淹死呢。”
时浅尴尬的没接话。
“你说。”明晏微微抬头,他的侧脸鼻梁直挺,轮廓精致,语气却冷若冰霜,“楚王真死了会怎么样?”
时浅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楚王皮糙肉厚,摔一下无伤大雅,但要是死了,哪怕是个废王,也是要惊动皇上、惊动教王的,你犯不着为这种人惹得一身脏。”
明晏在风中拢氅,脸上似乎有笑意,又更为迅速地抹去,淡淡问道:“你这么陪我玩,不怕挨罚?”
时浅沉默许久,忽地下了决心般开口:“晚点我去找风晚大统领解释,自己承认,比等他们找上门兴师问罪强。”
明晏站在那里,竟略微有些失神:“你就说不知道我偷偷扔了钉子,风晚不是侯青,不会刁难你。”
“我本来就不知道,我背着一麻袋东西哪里看得到你扔钉子!”时浅扯了一下嘴角,又道,“还好侯青被撤了职,要不然这次不得弄死我?风晚倒是一直对我挺好,之前还找过侯青想把我调去手下,但是侯青没同意。”
“要侯青点头?”明晏思考着魔教的森严阶级,唏嘘,“也对,侯青是潇洲人道场首领,虽然比风晚低一级,但也是直接听令教王的,风晚又是怎么认识的你?”
时浅回忆道:“我来帝都的时候有过一次考核,风晚是大统领,他要来监督的嘛。”
明晏心中忽地泛起一丝疑惑,追问:“风晚想调你去他手下,侯青不同意,教王也没同意?”
时浅眨眨眼睛:“教王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他老人家才不会管这种小事。”
这个理由听着合理,但明晏眼神却是不易觉察的变了变。
九年前教王耀武扬威以撤兵还城为条件救走的人,如今不仅不给他洗脱奴籍,甚至连提入天道场这种举手之劳都不愿意?
不对劲,果然还是不对劲。
九年前必有隐情!
***
两人沿着街往回走,桥上的窘态并没有影响到桥下的人。
走到风月楼门口的时候,明晏无心一瞄,忽然停下脚步,用手肘推了推时浅:“看谁来了?”
时浅扛着麻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过去,也不奇怪:“是户部的顾大人,年关了嘛,户部要对账,沈老板私底下可是有‘财神爷’的美称,每年都要专门和他再核对一次。”
明晏笑了下,继续往前走:“户部的账好像年年都对不上。”
时浅嗅到了一丝危险,好心提醒:“这可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
明晏不以为然:“虽然对不上,但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上头有人?”时浅随口猜测,“我不太懂,也不想掺和。”
“万流上层基本已经全是魔教的爪牙了。”明晏冲他眨眼,面上笑着,“从内阁到六部,三法司、后宫、锦衣卫、禁军,我不敢说具体有多少人,反正肯定不少,倒是像顾大人这般清廉的官员不多了。”
时浅忍不住回头往风月楼的大堂又望了一眼——顾溪亭人如其名,像山涧溪流边幽静的一座凉亭,看着格外儒雅。
没等两人离开,大堂里忽然传出了喧哗声。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大笑着搭上了顾溪亭的肩膀,用手指很没礼貌地戳着对方的脸颊,边打着酒嗝边说话:“溪亭,好久、好久不见了!”
顾溪亭看着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挪开。
男人拉着他想往楼上走:“来来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上来喝一杯!”
“不必了。”顾溪亭不为所动,对他颔首行礼,“我还有些其他的账目没有对完,云大人请便吧。”
气氛有些紧张,好在沈玉审时度势及时站出来打圆场,一边招呼伙计把云景明扶上楼,一边亲自护着顾溪亭走出门。
明晏勾起笑唇:“是大理寺主事云景明,他们俩都是内阁首辅程廷正的得意门生,结果同僚几年,差距如此之大了。”
时浅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明晏挑了挑眉,反驳道:“他俩身边不都是一滩烂泥?你从修罗场出来,我也没见你心狠手辣到处乱咬啊,还不是单纯的像只小白兔一样?人呐,别总抱怨环境。”
时浅脸颊微热,没有再接话。
***
夜深,时浅回到云华宫,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银霜整理,准备去广城殿找风晚解释一下刚刚的事情。
明晏喊住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他们要是为难你,你就把人带到云华宫来找我。”
时浅抿抿嘴:“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
风晚已经得了消息,猜到时浅要来,这会早就屏退了左右,在广城殿耐心等待。
时浅行了礼,听见玉座上传来爽朗的笑声。
风晚也穿着修罗场的衣服,左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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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一枚红风莲耳坠,他身材高大,看着比侯青有气魄得多,直言不讳地道:“安颜桥上的铁钉是你们扔的吧?”
时浅深吸一口气,忍着笑解释:“大统领,铁钉是明晏扔的,那时候我手上抱着一堆东西,真的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扔了钉子……”
风晚笑得停不下来,边笑边走下了台阶:“楚王连人带车摔了下来,好像说是摔断了一颗牙,这会连夜把太医请到府上去了,你们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一点?且不说摔了楚王,万一误伤到别人怎么办?”
“大统领。”时浅非常认真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们,是明晏。”
风晚顿了顿,神情看不出是真信了还是根本无所谓,语气也依然温和:“我倒不在乎你俩是不是一起的,但楚王记仇,你这般得罪他,我担心他要报复。”
时浅有些哭笑不得:“我这般冤枉,陪主子逛街,帮主子提东西,最后还要给主子背锅。”
风晚托着下巴略一思忖:“楚王应该不敢对明晏怎么样,但我怕他柿子专挑软的捏,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个差事,你出去躲两天避避风头,等楚王气消了你再回来,正好也能休息休息。”
时浅犹豫:“可是教王有令,我必须跟着明晏。”
“那就把他一起带去。”风晚不假思索,“城外的天恩寺附近有一处别院,每年年关,容妃娘娘去寺里祈福的时候就会在那边小住几天,你过去打扫打扫,把院子里的杂草修剪干净,至于明晏……就当是郊游吧。”
时浅尴尬道:“容妃娘娘的别院……我去打扫不合适吧?”
“啧。”风晚轻轻踢了他一脚,“傻不傻,找个借口而已,谁让你真的去打扫了?”
时浅心领神会。
***
等他走后,风晚神色一暗,转身往后殿走。
殿内站着个白发老妇人,拄着拐杖摇头叹气:“一晃眼,那孩子都这么大了。”
“谷婆婆。”风晚走上去,压低声音,“来的时候十一岁,今年刚满二十。”
谷婆婆还能回忆起当年马车上依靠着自己沉沉睡去的少年,也依然清晰记得分别那天时浅脸上的迷茫和恐惧:“娘娘一直惦记着他,但下四场连由大祭司掌管,连你都插不了手,娘娘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救他,好在老天爷保佑,这孩子竟然真的活下来了,去年他刚刚到帝都,娘娘顾忌教王,很多事情不敢提,转眼又是一年,过几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娘娘想找个法子让他拜祭一下。”
风晚什么都知道,但他眉间忧心忡忡:“教王这些年其实没怎么过问时浅的事情,但高韵之事始终是禁忌,真要暴露……时浅会有危险,我还是觉得这孩子不能冒头,平平凡凡才好,等明年我把他调到自己手下,给他涨点月钱,过几年想办法调到外洲去,他离教王越远越安全。”
“娘娘会妥善处理的。”谷婆婆安慰了一句,“娘娘只是想找个理由让孩子祭拜一下母亲,其它的事情,不会多言的。”
风晚点头:“婆婆先回去吧,楚王的事我还得先去和教王禀报一下。”
谷婆婆颔首:“大统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