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坠崖(一)
作品:《故人怎会如此暴躁》 夜里出了月亮,照得一片清冷。
明晏踩着夜色从小路往后山走,时浅紧跟着他,问道:“你去哪?”
明晏回道:“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
时浅调侃:“别折腾我,这么冷的天你要在外面睡觉?怕不是睡到明天早上咱俩尸体都凉了。”
明晏回头冲他一笑,指尖戳了戳时浅单薄的旧袄:“我这衣服暖和,冻不死,倒是你,怎么又穿着这件破袄子出来了,新衣服呢?”
“新衣服留着过年穿呗。”时浅眉眼弯弯,“公子送我的礼物,我可舍不得天天穿。”
明晏嫌弃撇嘴:“瞧你那穷酸样。”
“我本来就很穷。”时浅倒是不在乎,目光投向幽暗前路,心里打怵,“你到底要去哪?”
“怕什么?”明晏食指抵唇,神秘兮兮,“天恩寺后山有个登仙台,风景很好,你放心吧,清净山不高不陡不险,路都修得平整宽敞,沿途的神龛里还点了烛灯照明,不会撞鬼的。”
时浅耳根微热:“谁怕鬼了?”
明晏哈哈大笑。
沿路往前走,石板路变成了木板路,继续走,又变成了泥泞的山路,再往前二三里,夜风呜咽,悬桥在风中摇摆,发出沉闷的声响。
明晏借着月光认真辨别着方向,眺望远处:“这种悬桥一共十二座,跟着上去就到登仙台了。”
时浅好奇:“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桥?”
“不修桥就得绕远路。”明晏指向另一边,“喏,从那边绕,要多走几十里路呢!后来为了方便,天恩寺特意请工匠过来修了悬桥,短的三五丈,最长的十二丈,这些桥将断掉的山路连起来,再上山就方便多了。”
时浅先一步上桥,明晏跟在后面,故意用力摇摆起来。
时浅瞪着他:“别玩了!这要是摔下去……”
“你怕高啊?”明晏蹦跶了两下,坏笑着,“又不是悬崖,摔下去也就滚两下,再爬上来就好了。”
“大半夜的谁要跟你滚下山去玩?”时浅抓着悬桥的绳子,蹙眉道,“竟然用的是麻绳,这种东西不该换成铁链才安全吗?”
“你出钱?”明晏大步往前走,“本来就是给闲人看风景的地方,能给你搭个桥不错了,还挑。”
“喂。”时浅赶紧跟上他,“你别跳了,我瞅着这桥就很不靠谱。”
明晏侧头一笑,余光似乎瞥见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定睛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连过了几座桥,时浅稍微放下心,两人很快来到最长的一座悬桥。
明晏总有些心神不宁,几次回头张望。
时浅跟着他看去,玩笑道:“怎么了,撞鬼了?”
明晏在原地顿了少顷,狐疑:“我总感觉刚刚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时浅后背凛然一紧,头皮发麻地蹭到他身边:“那……我们回去吧。”
“你真的怕鬼?”明晏很是意外,“你又杀人又信神,竟然还会怕鬼?”
时浅嘴角一抽,辩解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小时候学的天卦,本来就是请卦仙出山才能占卜啊,这种深更半夜的山里,说不定真有山鬼魑魅出没呢?”
明晏想起诏狱里那阵忽如其来的阴风,反而来了兴致,不依不饶拽着他往前走:“怕鬼就好好抓着哥哥别撒手。”
时浅硬着头皮,脚下的桥忽地一晃。
起初,他只以为是又刮了一阵风,然而这一晃之后,整座桥毫无预兆地向一侧倾斜,“砰”的一声轻响,悬桥的麻绳竟然断了一根!
“喂!”时浅一瞬回神,他前后迅速地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抓住明晏往前跑,“绳子断了,快去对面!”
然而,又是一声一模一样的“砰”,悬桥的麻绳再断一根,彻底失去平衡。
时浅往前纵身大跳,抓着半截绳子挂在了山壁上,另一只手还死死握着明晏的手腕不敢松开。
两人悬在半空,碎石稀里哗啦地往下滚。
“我早说了这桥不靠谱!”时浅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他想往前用力攀爬,但抓着明晏根本爬不上去,“这下你开心了,大半夜的真要滚下山了。”
“有人。”明晏此刻的神情却犹如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第一座桥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跟着了。”
时浅真想把他扔下去算了:“那你不早说?”
“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有鬼吗?”明晏理直气壮地撇清责任,“你说有鬼我才没想到是活人。”
时浅哭笑不得:“好哥哥,你能自己往上爬不?我快抓不住绳子了。”
明晏本是被他抓着手腕,这会用另一只手努力抓住了腰带。
时浅连忙道:“别别别,别抓那里,换个地方。”
明晏的手往下摸,又听见一声警告:“往上!往上啊!你到底想抓哪里?”
“你烦不烦。”明晏抱怨了一句,终于环住了他的腰,然后一个借力,整个人往上稍稍一提,顺势直接抱住了时浅的脖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鼻息贴着鼻息。
明晏盯着他,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晰地看到对方脸颊上浮起的一丝红潮,喉结微微一滑,咽下一口沫。
僵持半刻,时浅定神催促:“你爬上去拽我。”
“你怎么脸红了?”明晏没有动,指尖拂过他的耳垂,“心跳还这么快,生病了?”
“快滚。”时浅被他的体温烫到额头,往后一缩。
岂料明晏把脑袋往前贴住了他:“好像是有点热,着凉了?”
时浅嗅着他的味道,视线却无法从这张玉雕一般的脸上挪开,语无伦次:“是啊,我好冷……不是,好热。”
明晏俯首笑了起来,气息喷在他唇畔。
时浅忽然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坏,他在这九年的时间里被磨出了另一种危险的性格。
充满了诱惑,又深不见底。
“喂……真的要抓不住了。”时浅胸口起伏,感受着他的气息逐渐逼近,“再不爬上去就只能殉情了。”
“啧。”明晏终于往上看了一眼,“真没意思,调情都不会。”
“谁要跟你调情了?”时浅任由他抱着自己往上一点点地蹭,满头大汗地道,“你不害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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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靖舒啊。”明晏柔情地唤了一句,已经骑上了他的肩膀,近距离地蹭着他,玩笑道,“你看不出来我想干什么吗?我是想给你点好处,这样你才能不去教王面前出卖我,以身相许要不要?”
“不要。”时浅断然拒绝,“我要你以身相许做什么,你还是多给我点钱来得实在。”
明晏又看他:“榆木疙瘩,谈钱多煞风景,我们现在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患难见真情嘛。”
“你他妈倒是快点爬啊!”时浅忍无可忍,下意识地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句,“别玩了……啊!”
时浅愣住了,耳畔传来明晏的尖叫:“你他妈怎么能真的松手——!!!”
两人一起滚下了山,时浅本能地伸手抱住了明晏,把他的脑袋护在自己的怀中。
山壁不陡峭,但滚下来也还是结结实实摔得鼻青脸肿。
明晏被时浅护在怀里,只是磕得有点疼,并未受伤,他扶着腰坐在一棵大树旁,骂道:“你有病吧?”
时浅就在他几步之外,喘着气不甘示弱地反驳:“你才是真有病,但凡你那张嘴少说两句废话,我们早爬上去了。”
这种时候相互抱怨显然只是在浪费口水,明晏稍微休息了片刻,看着他身上磕破的伤口,奇怪道:“你人还挺好,干嘛先保护我,你知道我武功没废。”
时浅无所谓似的回道:“我摔死摔残不要紧,你出事了我要陪葬。”
明晏被他逗笑,温声提醒:“你捏着我的把柄,我宠你还来不及呢。”
时浅是真懒得搭理他的油腔滑调。
明晏反倒从容了,分析道:“桥上的麻绳肯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了,眼下天恩寺香客众多,很多人白天也会去登仙台游玩,那就必不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能是跟着我们出门,抢在我们前面动了手,会是谁呢?”
时浅眉头紧蹙:“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来天恩寺的,莫非是从城里就一直跟着了?你好好想想,最近有得罪什么人没有?”
明晏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一个名字,脱口:“楚王?”
“楚王吗?”时浅托腮沉思,“倒是有这种可能。”
“哼。”明晏仰头往上望,略带阴狠地道,“我没摔死他,他想摔死我,这仇我记下了。”
时浅冲他苦笑,撕下衣摆包住脖子上一道新划的伤口,感叹道:“先别记仇了,赶紧找找路上去吧,登仙台没看到,差点摔进阎罗殿。”
前些天下过雪,眼下山里冷得刺骨,他一瘸一拐走了两步,痛得直龇牙。
“糟透了。”时浅解下腰上的长刀当作拐杖撑着身体,埋怨道,“我那天真不该撞你,自从遇见你,什么倒霉的事情都来了。”
明晏抢过他手里的刀,刀刃铮然出鞘,他定睛看了一会,脸色却逐渐凝重:“怎么带一把破刀?”
“上头发的,不要钱。”时浅如实道,“一把好刀怎么样也得要十几两银子,我买不起。”
明晏无声叹了口气,收刀入鞘,抓住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别折腾那把破刀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风,等天亮再找路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