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生镜渊
作品:《怀瑾握瑜》 暴雨如注,山道间的石阶被冲刷得泛着冷光。江怀瑾背着陆听澜,靴底碾过青苔时险些滑倒。谢昭璃的银铃声在身后若隐若现,少女发间的血簪在闪电中映出诡异的符文——那是玉衡观特有的镇邪纹章。
"还有三里路。"谢昭璃突然抓住他手腕,银枪尖挑起路边枯枝。腐木下赫然躺着三具道士尸体,脖颈处缠绕着细密的银丝,正是血影堂的杀人手法。江怀瑾瞳孔骤缩,怀中陆听澜的玄铁酒杯突然发烫,杯底浮现出二十年前听雪楼绘制的玉衡观舆图。地图边缘用朱砂标注着一行小字:"太极池下,锁魂之渊"。
玉衡观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凝结的冰棱折射着幽蓝雷光。江怀瑾将母亲遗留的玉佩嵌入门缝,整座道观突然震颤起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中,谢昭璃警惕地握紧银枪,却见门内涌出的不是道士,而是数十个手持青铜灯的道童——他们空洞的眼瞳里,倒映着江怀瑾掌心的红梅胎记。
"擅闯者,剜目剔骨。"为首道童声音机械,青铜灯突然喷出紫黑色毒烟。江怀瑾挥剑劈开烟雾,却发现剑刃触及道童身体时竟如砍在虚影上。谢昭璃甩出银枪缠住灯柱,借力跃上飞檐,这才看清道观中央的太极池里漂浮着无数雪纹玉佩,池底沉睡着的,赫然是被黑雾包裹的宁王!他周身缠绕着锁链,链节上刻满《惊澜诀》的残字。
"原来他早就在这里!"谢昭璃的银枪指向池底,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结满冰霜。江怀瑾突然想起帛书上的警示,掏出残缺的《惊澜诀》残页。残页在雨中自动展开,文字竟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宁王周身的黑雾。但随着锁链收紧,池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太极池的八卦图开始逆向旋转。
道观深处传来钟鸣,七十二道符咒自屋檐垂下,将三人困在太极池边。玉衡观观主身披九霞道袍缓步而来,手中拂尘扫过之处,地面浮现出与江怀瑾胎记相同的红梅图腾。"二十年前,听雪楼掌门妄图以双生血脉铸就天人之体。"观主声音苍老却透着狂热,"而你,正是最后一块拼图!"他抬手间,池底黑雾翻涌,将宁王托出水面,此刻的宁王面容扭曲,额间生出第三只眼,瞳孔里流转着《惊澜诀》的符文。
话音未落,池底宁王突然暴起。他的身体已与黑雾融为一体,十指化作骨刃直取江怀瑾咽喉。陆听澜在昏迷中突然发力,折扇点出听雪楼失传的"寒潭十三式",却被宁王反手震碎扇骨。江怀瑾感觉体内血脉沸腾,掌心胎记化作血色光盾,与宁王的黑雾轰然相撞。光盾碎裂的刹那,他胸口传来灼痛,一道虚影自他体内分离——正是消失的白衣琴师!
"别相信他!"琴师的虚影与江怀瑾对视,手中七弦琴化作利剑刺向观主,"玉衡观才是当年双生实验的始作俑者!"观主冷笑拂袖,琴师的虚影瞬间崩解,化作点点星光没入江怀瑾体内。但就在这一刻,江怀瑾突然看清池底的真相:太极池的八卦图中心,封印着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冰棺!
谢昭璃趁机将血簪插入太极池眼,池水瞬间翻涌成血色漩涡。观主面色骤变,挥舞拂尘召唤出十二尊石像。石像睁开眼时,江怀瑾瞳孔骤缩——石像面容竟与听雪楼历代掌门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每尊石像胸口都嵌着雪纹玉佩,玉佩中央,赫然是江怀瑾母亲的画像。
"当年她偷走双生婴儿,却不知自己也是祭品之一。"观主癫狂大笑,十二尊石像同时抬手,"今日,就让所有血脉回归本位!"陆听澜突然强行运转内力,玄铁酒杯化作碎片射向石像。碎片划过江怀瑾脸颊时,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记住,真正的力量...在血脉之外..."
暴雨愈演愈烈,玉衡观在雷光中摇摇欲坠。江怀瑾握紧染血的残页,发现文字正在重组,最终拼成一个从未见过的古老阵法。当他将残页按在胸口时,胎记爆发出万丈光芒,与太极池的血色漩涡产生共鸣。在光芒中,他看见母亲的身影对着他微笑,而冰棺中的"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观主与宁王在强光中发出惨叫,黑雾开始反噬他们的身体。谢昭璃奋力斩断困住陆听澜的符咒,却见池底冰棺裂开蛛网状纹路。江怀瑾感觉有股力量在拉扯他的魂魄,而玉衡观深处,传来玉匣开启的声响——那里藏着的,或许不仅是《惊澜诀》的秘密,更是二十年来所有阴谋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