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逆风前行
作品:《赶尸少女御万灵》 院外那急促又沉重的拍门声,如同一把锐利的锤子,狠狠地撞碎了《青檀志》的纸页,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檀瞪大了眼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从手心传来。
玉珏在指缝间发烫,滚烫的触感仿佛前世被毒杀前喉间涌出的血,腥甜的气味弥漫在鼻尖,又腥又烫。
"苏老三敲铜锣?"她声音发紧,干涩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前世三日后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突然涌上来——那时她被族老灌下迷药,意识渐渐模糊,醒来时正躺在万灵冢前的祭台,冰冷的石头触感从后背传来,血顺着玉珏纹路流进地缝,那粘稠的液体触感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不是巧合,是他们算准了她的觉醒时辰。
阿花蹲下身捡书,耳边传来风声的呼啸。
发辫上的蛛网被风掀落,黏在她颤抖的手腕上,那丝丝缕缕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檀,我昨日去祠堂擦供桌,看见苏老三往香灰里撒了朱砂。"她指腹轻轻蹭过书页上"双珏合鸣"的字迹,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他总说万灵冢封印的是祸胎,可书里明明写着......"
"先别急。"老张头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
他佝偻着背走进来,手中竹烟杆还冒着余烬,淡淡的烟味弥漫开来。
他缓缓走进,脚步声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刚从镇东回来,看见苏老三的侄子往马车上搬红绸——十五的祭典,他要做足戏码。"
苏檀突然抓住老张头的手腕,那皮肤的触感粗糙而干燥:"您说过,苏家赶尸人世代守冢,可苏老三不过是旁支。
他凭什么开冢?"
"凭他手里的半块玉珏。"老张头的烟杆在地上敲出闷响,沉闷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当年老族长临终前说玉珏分存两家,互为印证。
你家的在你这儿,另半块......"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收紧,"二十年前苏老三救过老族长一命,老族长许他代管。"
风卷着桃叶打在苏檀脸上,那叶片的触感轻柔却带着一丝刺痛。
她望着掌心的玉珏,纹路里的血丝突然流动起来——前世苏老三跪在她床前哭嚎"护族"时,手里攥的就是这东西,那虚伪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召集人。"她突然转身,从木柜里摸出裹着蓝布的赶尸铃,手指触碰到布面,柔软的触感传来,"阿花去叫常帮我们送灵草的王屠户,裴野去镇西找那几个总在茶棚听书的老猎户。
老张头......"她顿了顿,"您跟我去祠堂,我要当面问苏老三,他的祭典,凭什么算上苏家嫡系。"
裴野的红绸腰带在跑出门时扫翻了石凳,石凳倒地的声音清脆响亮:"我这就去!
要是那老东西敢耍花样——"他回头冲苏檀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小爷的拳头可等不及了。"
阿花攥着《青檀志》追上去,耳边是风的呼啸声,发梢沾着的蛛网在阳光下闪了闪,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等等我!
我知道王屠户家的母猪下崽了,他这两日肯定在圈棚!"
老张头把烟杆别在腰后,指节叩了叩苏檀的赶尸铃,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小丫头,记得藏好玉珏。
苏老三能当三十年族老,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祠堂,路边的花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祠堂的檀香比往日更浓,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老三正踮脚往供桌上摆猪头,他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穿了件簇新的玄色长袍,领口绣着金线赶尸纹,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见苏檀进来,眼角的皱纹堆成笑:"檀丫头,你来得正好。
三日后开冢,你作为苏家最后血脉,得站在祭台最前面。"
苏檀垂眸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珏——和她的半块一般大小,纹路却像被刀削过,带着暗红的痕迹,那颜色仿佛凝固的血。"族老,我听裴野说您要开冢。"她声音发颤,像从前被族老训话时那样,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可我阿爹说过,没到万灵之主现世......"
"你阿爹?"苏老三的笑突然僵住,他抓起供桌上的酒壶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那液体的冰冷触感从脸颊滑落,"你阿爹要是活着,也得听我的!
这镇子闹灵灾十年了,死了多少人?
开冢引灵脉,是为了救青檀镇!"
苏檀注意到他袖口沾着草屑——和镇外乱葬岗的野艾草一个颜色,那熟悉的草味钻进鼻子。
前世她被抛尸时,身上也沾着这种草。
"我信族老。"她突然屈膝行礼,赶尸铃在腰间轻响,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阿爹走得早,我什么都不懂。
这两日我帮您准备祭典,成吗?"
苏老三的眼神闪了闪,伸手要扶她,又在离她手腕三寸处停住:"好孩子,去后堂搬三摞黄纸。
对了,让阿花把《青檀志》送过来,我要核对祭文。"
等苏檀抱着黄纸走出祠堂,暮色已经漫上飞檐,那昏暗的光线让人感到压抑。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小陶瓶——刚才弯腰搬纸时,她用指甲刮了供桌下的香灰,混着苏老三酒壶里的残酒,手指触碰到陶瓶,那冰冷的触感传来,应该能验出点什么。
"小檀!"
阿花的声音从街角的枣树下传来,她怀里抱着个布包,发辫散了一半,耳边是她急促的喘息声:"裴野被打了!
他在镇西破庙,胳膊上全是血!"
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跟着阿花跑过青石板路,石板的冰冷触感从脚底传来,灵识突然铺展开——五百米外的破庙里,裴野正倚着断墙喘气,他的红绸腰带被撕成布条,捆着胳膊上的伤口,血透过布缝滴在青苔藓上,那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早就在盯我。"裴野见她进来,反而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我偷翻苏老三家的马车,被他的护院堵在菜窖里。
要不是我跑得快......"他掀起布条,伤口里嵌着半枚铁蒺藜,那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你闻闻,这上面有迷药味。"
苏檀凑过去,果然闻到股甜腻的香气——和前世她喝的那碗药汤一个味道。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老张头不知何时站在庙门口,手里拎着个药箱,药箱的木质触感粗糙,"我刚才去医馆,听见苏老三的侄子跟药铺掌柜说'那几个多管闲事的,该清一清了'。"
阿花的手指绞着布包带,指节发白,那紧张的动作让布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怎么办?
三日后就是十五,我们来不及......"
"不等了。"苏檀突然站起来,玉珏在她颈间发烫,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灼伤皮肤,"今晚我去苏老三家的地窖。
前世他藏秘密的地方,今生也该是一样的。"
"太冒险了!"阿花抓住她的手腕,那急切的力度让她感到疼痛,"你一个人......"
"我有御灵术。"苏檀摊开手,三只地鼠从她袖管里钻出来,那毛茸茸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它们能探路,能咬人。
再说......"她摸了摸腰间的赶尸铃,"我赶了二十年尸,还怕活人?"
子时三刻,苏檀蹲在苏老三家后墙的枣树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灵识铺开,她"看"见院角的狗窝里,老黄狗正吐着舌头打盹,那轻微的鼾声传来;西厢房的窗纸透着光,苏老三的侄子在搓骰子,骰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地窖的入口在厨房的菜缸下,石板缝里渗着霉味,那刺鼻的气味钻进鼻子——和前世一模一样。
她顺着枣树枝溜进院子,脚尖点地时,老黄狗突然竖起耳朵,那警觉的动作让她心跳加速。
苏檀吹了声口哨,三只地鼠从她袖口窜出,扑向狗碗里的骨头,骨头被啃咬的声音传来。
老黄狗嗅了嗅,摇着尾巴啃起来。
地窖的石板比记忆中更沉,苏檀用赶尸铃的铜钩撬开缝隙时,霉味混着血腥味涌上来,那浓烈的气味让她几乎窒息。
她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出满墙的血字——"万灵之主血祭,灵脉归我",那血字的颜色触目惊心。
石桌上堆着一摞账本,最上面的一页写着"八月十五,苏檀血祭,玉珏合,灵脉现"。
下面是一行小字:"北戎国银十万两,事成再付。"
苏檀的指甲掐进账本,纸页发出脆响,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刺耳。
原来苏老三勾结敌国,所谓"救镇",不过是引万灵之主现世,用她的血打开灵脉,献给北戎人。
"啪。"
火折子突然被打落,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
苏老三的身影笼罩下来,他手里握着把短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那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乖了。"他弯腰捡起账本,指腹蹭过"北戎"二字,"你以为能阻止我?
等明日祭典,全镇的人都会跪下来谢我——是我给他们引来了灵脉!"
苏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石墙上,那坚硬的触感让她疼痛。
她摸到腰间的玉珏,另半块在苏老三腰间晃动,两块玉珏突然同时发烫,发出蜂鸣,那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耳朵。
"你以为玉珏是钥匙?"苏老三的刀抵住她的咽喉,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不寒而栗,"它是锁。
你的血,才是钥匙。"
黑暗中,苏檀听见地鼠们在头顶的石板上抓挠,那抓挠的声音让她感到一丝希望。
她的灵识突然穿透地窖,触到院外的老黄狗,触到街角的阿花,触到破庙里的裴野——还有更远处,万灵冢前的风,正卷着落叶往这边涌,那风声在耳边呼啸。
"你错了。"她望着苏老三骤缩的瞳孔,笑了,"钥匙,从来不是血。"
玉珏的蜂鸣突然拔高,像万千灵宠在振翅,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冲破地窖。
苏老三的刀抖了抖,他身后的石墙裂开细缝,有绿光顺着缝隙渗进来——那是地鼠们引来了镇外的灵草精,是老黄狗唤醒了沉睡的守冢魂,是裴野的拳头正砸开地窖的石板。
苏老三回头的瞬间,苏檀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脉门,那皮肤下跳动的脉搏让她感到力量。
前世被毒杀时的恨意,此刻顺着灵识涌进他的血管。
他的短刀当啷落地,脸上闪过惊恐:"你......你不是苏檀!"
"我是万灵之主。"苏檀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火光照亮她眼底跳动的绿芒,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而你,该下去陪那些被你卖掉的灵宠了。"
地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野的声音撞破黑暗:"小檀!
我们来了——"
苏老三突然扑向石桌,抓起账本要撕,纸张被拉扯的声音传来。
苏檀的灵识一动,三只地鼠从他裤管钻进去,啃住他的脚踝,他惨叫着摔倒,账本散了一地,北戎国的印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抓住他!"阿花举着赶尸铃冲进来,铃音震得烛火乱晃,那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他勾结敌国!"
苏老三的脸扭曲成青紫色,他挣扎着去够短刀,却被老张头一脚踩住手腕,那沉重的踩踏声传来:"我就说你小子当年救老族长救得太巧——原来早就在算计。"
苏檀弯腰捡起半块玉珏,另半块还在苏老三腰间。
两块玉珏相触的瞬间,地窖里的绿光突然暴涨,那耀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她听见万灵冢方向传来闷响,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终于睁开了眼。
"把他捆起来。"苏檀将玉珏收进怀里,转身走向地窖出口,"明日祭典,该让全镇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祸胎。"
但她没注意到,苏老三在被拖走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藏在袖中的小瓶里,还剩着最后一剂迷药——那是北戎人给他的"备用手段"。
而地窖最深处的石缝里,有半张未被发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若苏檀觉醒,杀之,取其骨,炼灵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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