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直升机都全力运转起来。


    对，直升机。


    虽然弹幕称那个组织为酒厂，那个金发男人为琴酒，但一来玲央解释不了情报来源，飞鸟们信任他，他也不愿意利用这种信任骗人。二来，谁会特意为自己的敌人证明对方有一个姑且还算帅的代号，除非是二五仔或者中二病。


    所以在美咲提议以直升机为代号代称那个明显在窥视她们的组织，获得了全票通过。如果不是春日飞鸟说把对方叫的太低级会显得把对方当做敌人认真对待的自己也很好笑的话，她甚至想提议直接管对方叫斯托卡。


    毕竟对方就是跟踪狂不是吗。


    飞鸟的全力运转体现在方方面面。


    对外，首先，由以加藤飞鸟为代表的后勤部门，包括在外建设投资的公司在内，为加茂内外提供资金物资支持。积极采买配备咒具，行贿一些总监部高层及跟加茂家有合作的霓虹上层，提供公司负责人等方面的身份，支持情报部门工作。


    其次，以美咲和大川飞鸟为代表的情报部门，以真正的直升机为抓手，诅咒师任务为导向，盯紧型号批次，溯源飞机来源，然后顺藤摸瓜，争取获得更多直更全面的升机组织信息。


    春日飞鸟负责的技术部门，长野飞鸟负责咒术研究部门，森下飞鸟负责的武装部门，全力配合情报部门工作，少主玲央提供方向支持，争取做到在真正的冲突开始之前，把对方一起翻到明面上。


    对内，责加速这几年的计划部署。欲攘外必先安内，新的敌人出现加重了变革的紧迫程度。


    经过前两年的努力，她们在加茂家内部的运作逐渐走向正轨。在加茂廉和几个长老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加茂家已经自上而下，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新的格局。


    长老们和加茂廉全心投入到咒术界的事情当中，不仅没有发现异常，反而觉得这两年日子过得更加顺心了。


    在他们看来，家族里的女人们用起来要比以前更加顺手。关于采买、生活物资分配等与咒力提升无关、也不会影响他们在咒术界和家族的地位的小事，现在除了重大变故要跟他们进行汇报以外，其他七零八碎的活计都被人自发做好，甚至还会做好记录及时呈报到他们案头。


    就像是加茂廉会暗中吩咐和子和知子，每个长老都有只属于自己下属，这让他们自信没人敢蒙蔽自己。


    在他们看来，女人们听话，解放出了家里男人更多的战斗力，反而增进了加茂家的整体实力。


    那些低级咒术师，家族里的耗材，也都越来越安分。没人再闹着要一个公平，他们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甚至一些低级咒术师牺牲在任务里，他们的家属也以家族为重处理问题，让闭嘴闭嘴，让哭嚎哭嚎。


    族内养育的辅助监督也好像开了窍，只需要把意思暗示下去，哪个不听话的家伙都会因为任务信息出问题而死于咒灵之口，当天执行，绝无二话。


    这一切都让加茂廉和长老团威望高涨，以前一个死刑的命令发下去，多少会有些族人不愿行动，现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意外去世，立竿见影，尸骨无存。哪怕是用术式探查，也找不到现场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对此，二长老曾在午夜梦回间猛然惊醒，恍惚感觉似乎有些不对，梦里，好像有一张粘稠的大网在一步步像他逼近，想要将他扼住溺死。但清醒后，在周围人包括妻子女儿的安抚下，他很快就重新步入睡眠，有关恶梦的记忆悄然消散。


    加茂廉则感觉，他这些年作为加茂家的家主，兢兢业业，大公无私，多年下来积威甚重，族人越来越敬重他，愿意受他趋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可能是最近家里底层部分太过安静，反而显得以前微弱的声音被放大。加茂廉在对一些事物的处理上感受到滞涩感，长老们跟他并不是一条心。表面上大家都是为了家族，但一想到当年被处决的加茂大生，就会让这些情绪在加茂廉的脑海里滑向另一个方向。


    比如，以前幼年继位饱受帮扶的自己和现在仍试图替他做决定的大长老。


    在这样的情况下，飞鸟目前最需要在意的，反而是一直很成熟的少主，加茂玲央的实力问题。


    她们之中，必须有人能从实力上堂堂正正的打败加茂廉。


    否则，来自父权和实力的压迫将成为她们一生都难以跨过的阴影，到手的东西也抓不安稳，时刻担心更强的人夺走，然后重新回到以前任人鱼肉的日子。


    好在，与禅院甚尔达成合作之后，加茂玲央的实力也开始向着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向，缓步上升。


    老实说，除了最开始带着加茂玲央训练的大长老，后面的两个师傅都不能说是擅长教育的好老师。


    加茂廉妄自尊大，时常基于自己的经验将玲央贬低的一无是处，教学虽然有一定系统性，却并不是加茂家传承千年的体系，而是同为赤血操术的加茂廉，自己明悟的道路。这就导致玲央学习的东西多而庞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成体系，往往是需求迎到脸上，才想起来讲解这一部分内容，而一些至今还没遇到过的问题，一人想不起教，一人不知道有，颇留隐患。


    他的傲慢让他在教学里不屑于藏私，他的私心让他想把幼象关进瓶子。


    禅院甚尔教起人来就更是不在意那些了。他完全是把自己成长的路程加载到玲央身上，包括但不限于，杀人、被扔进咒灵群里围殴、在黑市高强度接取任务、和禅院甚尔对打。咒力相关的地方他管不了，就只能从体术上下手了，可以说，是禅院甚尔凭借一己之力让体术课成为玲央最可怕的课程。


    每次执行任务过后，看着玲央带着一身血肉模糊的伤口来到医疗间，加茂家那个寡言的医师都开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而是一直担心加茂玲央在族里的形象过于正面的长老们，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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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见其成。


    但不可否认，真是个两个各方面都算不上好人的老师，让玲央的实力在短短四年里，极速提升。


    加茂廉缺点再多，也是目前活在世界上唯二的赤血操术，可以说，哪怕他教学的东西杂乱无章，还经常夹带私货，但只要他还有一张嘴能回答问题，他就是加茂玲央最需要的老师。再者说，不管是父母的事，纱奈和美咲的态度，还是后续对自己态度，教学的方式，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身为敌人的加茂廉，带着加茂玲央认识到咒术界的真正面目。


    至于禅院甚尔，更是不必说。这两年时间里，禅院甚尔仍然以高昂的任务金和百分百完成的任务率称王暗网。天与暴君的私教课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与玲央一开始设想的由于自身身体素质过于高超，反而不擅长教学别人的情况不同，禅院甚尔在体术教学上出乎预料的敏锐。


    超高的身体素质或许是禅院甚尔的有力武器，却绝对不是他的全部。禅院家是和加茂家相似又不同的封建方式，“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并不是一种夸张手法，而是禅院家的真实写照。从这样的烂泥堆里爬出来，甚至让禅院甚尔这样的人，都留下了偶尔自称猴子的习惯。


    幼时的不管不问，童年的嘲笑欺凌，少年的压榨控制，到最后的直接叛族，可以说禅院甚尔在禅院家活的每一天都是高端局。他小时能喝上一口奶都得靠母亲被产后激素控制了大脑，童年被骗进关押咒灵的暗室，拼尽全力才战胜那时他还看不见的怪物活下来，在嘴角留下了至今未消的伤疤。少年时期，他以一个“零咒力猴子的身份”，带领着禅院家的“躯俱留”部队，禅院直毘人一个简简单单的指令，他要面对的是每天一轮又一轮的挑战和冷嘲热讽。可以说，禅院甚尔的体术技巧，都是活命的技巧。


    更另加茂玲央惊喜的是，禅院甚尔的教学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唯心。包括加茂廉在内，一些由个人自己领悟出的技巧，大部分是基于自身的特性，包括天赋等，延续产生，其实并不全部适用于教学和传播。一些天才甚至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不能想通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就是“搜——的一下，然后啪，啪吡吡，就好了”。让他们教学，就向让一个没接受过正规培训的健全人帮助失聪的人说话一样困难重重。


    但事实正好相反。


    大概是因为天与咒缚的原因，禅院甚尔不仅力量和五感强大的不像凡人，更是能精准的感受甚至控制自己的每一块肌肉。所以，在对练，暴揍加茂玲央的同时，他还能指出对方哪块肌肉没用上，哪块肌肉用错了，要是加钱，他甚至还能亲手带着玲央感受发力方式。


    加茂玲央受益匪浅。


    所以，在加茂玲央十岁的这一年，在普普通通的某一刻，在加茂廉和长老们诧异的表情里……


    一场变革，自水面之下，缓缓浮出。


    反叛，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