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蓬莱(四)
作品:《和宿敌中了情蛊后》 电光石火之间。
青蘅几乎出于本能就要掐诀,紧接着意识到两人此刻在学堂里不可能打架,指尖凝聚的一点灵力跃起又无声收回。
恰在此刻,一只手探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一道明快的女声在头顶响起:“走啦小青蘅。”
青蘅眨眨眼,看清楚来人,立即仰着脸乖巧应一句:“好哎师姐。”
说完才反应过来,又问:“我也要一起吗?”
“你既然闯过了天机阵,已经算是内阁弟子的一员,自然要一起啦。”
来人笑笑又揉她头发,弯身时一把柔软笔直的黑发垂落,露出一张清丽姣好的美人面,“不过入阁仪式要晚点再办咯。”
揉她脑袋的人是她的同门二师姐师风铃,平时爱笑,爱逗弄年纪小的师弟妹。她使一把系着绸缎的若水剑,剑身如水,剑招也如水,使起来的时候如同踏着粼粼水波,攻势绵绵密密而杀机隐于其中。
青蘅抱着一沓经书站起来,在太玄长老颔首同意后跟着师姐出了门,几个内阁弟子都走在一起。
没走几步,背后有人以卷轴敲了敲她的头顶,声线浅淡:“东西落了。”
这一下被敲得很疼,青蘅心里恼火,捂着脑袋回过头,果然看见站在背后的小师兄手里握着一卷竹简,敲人的时候丝毫不手软。
她望过来的时候他依然是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单手提着竹简递过去:“落在你桌子上的。我看见你没拿,就替你拿过来了。”
青蘅讨厌他碰自己的东西,咬牙,伸手去接,却抽不出来。
对面的少年捏住卷轴的手指不动,手腕随意地向上轻翻。竹简被抖开一角,露出一小片里面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画的都是顶着他名字的小人,被人恶狠狠地戳了一排红彤彤的叉。
“以后上课不要开小差。”洛子晚仿佛没看见,懒洋洋地说完,收了卷轴又敲她一下,才还回去。
青蘅就知道这个王八蛋是看见了这页笔记后记仇。
“多谢师兄。”她歪着头微笑,一缕青丝飞扬,笑容明亮粲然,接住卷轴的同时递了个之前捏好的诀过去,一缕电光噼里啪啦沿着竹简悄无声息地袭过去。
对面的少年却猜到她要做什么,指尖微动,抵住竹简另一端,电光停在他抬起的指节上。
两个人隔着一卷竹简各自无声地开始较劲。
青蘅在心里得意地轻哼一声,知道他中计。那道电光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恶诀在地面上,一道黑色的阴影张牙舞爪地借着地面影子的掩饰飞快地爬过去,这东西可以让中招的人腹痛七日。
紧接着两个人的脑袋都被敲了一下,同时闷哼一声。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探出头来的师风玲出现在两人的后面,屈着指节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看似温温柔柔的动作,实际上手劲却很大,二师姐总是这样。
足尖轻踩了一下,青蘅无声地收回那道恶诀,转过脸朝着师姐灿烂地笑:“小师兄刚才把我落在讲经堂的书还给我。”
“不过刚刚那一下他敲我脑袋敲得好疼。”她捂住脑袋再小声抱怨。
师风玲立即正色,大力敲了一下洛子晚的头顶,严肃道:“子晚,不要总是欺负师妹。”
“我哪里敢欺负她。”对面的少年笑一声,握着卷轴的手一松,把经书递回给青蘅,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清楚地知道在二师姐的眼皮底下她只得不情不愿地忍着。
“师妹这么可爱。”
干净的嗓音好似一捧清冽的雪,他微笑,咬字清晰:“我最喜欢师妹了。”
“这才对。”
师姐笑盈盈:“师兄妹之间就是要相亲相爱嘛。”
她一双手展开,一左一右把青蘅和洛子晚摁过来,让他们额头挨着额头碰了一下,没有注意两个人极为抵触的情绪,拍拍手就哼着小调高兴地走了。
师风玲一走,火花又起。青蘅和洛子缀在队列的最后,一路上都在火花闪电地暗中较劲。
直到停在太一阁前,几个内阁弟子的背影都消失在门里,站在台阶上的师风玲转过身来,以剑柄敲了敲洛子晚的肩。
温柔的眼眸弯弯,她轻快道:“小师妹交给你啦。”
刚无声地屈起指节挡住一道来势汹汹的恶诀,抱着剑的少年极轻地捻了下指尖,听见这话侧过脸来,缓慢地眨了下眼:“为什么是我。”
才掐出一道恶诀的青蘅也转过头,睁大眼睛:“为什么是他?”
“你们是同门师兄妹啊。子晚又与你年纪相仿,当然是他带你入阁。”
师风玲弯着眼睛笑意盈盈,挨个摸了摸两个小师弟小师妹的脑袋,“当年也是我和你们大师兄带子晚入阁的。一届带一届,都是这么过来。”
说完她提着剑哼着歌就走了,飘悠悠留下一句:“好好相处哦。”
青蘅黑着脸转向面前的小师兄。
对方显然也心情不好,抱着剑靠在廊下,扫一眼前方太一阁前运转不休的一千零八十八剑阵,垂眸,仿佛轻声自语般地说:“要是可以利用天机阵除掉你就好了。”
这家伙居然直接当着她的面把计划说出来。
“那二师姐会先杀掉你。”青蘅冷冷道。
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她也不装乖了,一张漂亮白皙的脸如同冰封,周身都散着清澈而寒冷的气息,像是深冬时节半透明的飞雪。
她拔剑,剑身如雪,剑尖指着对面的少年心口,冷声威胁:“带我入阁。”
太一阁天机阵昼夜运行不息,阻挡着试图闯阵入阁的人,但是要进入其中的内阁弟子不可能每次都花费时间闯阵,自然有一套秘密的进入内阁的简易方法。
师风玲让洛子晚留下带青蘅入阁,就是让他教青蘅入阁的方法。
“跟紧我。跟不上就丢在里面。”靠在廊下的少年淡淡地说,因为心情不好也懒得装成那个笑眯眯的小师兄,甩下一句话,衣袂掠起,身影消失在原地。
青蘅收剑入鞘,冷哼一声,足尖轻踩,跟着他掠入天机阵中。
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在无数充满杀机的剑气之间快速移动,翩飞起落的衣袂如同两只交飞的白鸟。
第一次知道进入内阁还有这样一条路线,青蘅一路上暗暗记下在心中,寸步不离地跟在小师兄的身后,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剑阵尽头那扇太一阁的门。
即将推门而入的最后一刻,穿白色弟子服的少年身影倏地不见了。
“洛子晚!”青蘅在心里恶狠狠骂他一句。
不过早已猜到这家伙会忽然丢下她,她的反应速度极快,顿步的同时飞快地拔剑,迎接急速涌上来的剑阵。
出乎意料的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剑气并没有攻击她,而是聚拢在她的身侧。
旋即,她的面前缓缓打开了一条路,道路的尽头是一扇门。
花梨木的门柱,漆金的门面,垂花柱上雕刻着镶嵌金丝的木海棠,精致的花丝垂落,末梢细细地刻了一瓣卷翘的花叶。
青蘅微微怔了一下:这扇门和她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可是却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安静片刻后,她走过去,推开了门。
轰然洞开的门后,一束洒金般的阳光泼下,洒在她的足边。
眼前是楼台重叠、飞阁流丹,漆金描红的廊柱之间满植大花紫株与海棠花,拔地而起的水榭亭台前铺开大片的水塘,白色的水鸟掠过,翅尖轻点水面,荡起微微的涟漪。
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但见绿荫千顷,碧梧金井,风吹满庭花影。
青蘅知道那股熟悉之感从何而来了。
她收了剑,踩过一庭花影,推开一重重金缕小门,走进了最高处那间阁楼。
阁内地板上铺着一方勾金丝的白色竹箪,几个蒲团坐垫,四角压着精致小巧的席镇,中间一张榧木小几,上面一架金箔纸风车吱吱呀呀地转动。
——这里是青蘅从前在人间时的闺阁。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此地是可以根据心境幻化而成实景的太虚秘境。
天机阵的背后居然藏着这样一方由浩渺灵气构建而成的秘境,想来是一处专门为内阁弟子准备的的私人修炼之地,能够根据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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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的心境具象变换为此人最为熟悉的所在。
而青蘅最熟悉的地方当然是她自幼时起足足待了十一年的、坐落于中州城的青氏府邸。
她伸手触碰着那些堆满房间的、令人有些怀念的、质地柔软的绫罗绸缎,忽而想起第一次闯入天机阵时、在门后撞见洛子晚的那一日所见的景象。
为什么那时的门后是一间下着雪的僻静小院?
算了。她也不关心。
她收回手,正欲转身,突然一件白色弟子服兜头罩下来,把她整个人拢在里面。
站在阁楼窗边的少年以指节叩了叩窗棂,语气冷淡:“换衣服。等下去见长老会。”
“你什么时候跟进来的?”青蘅恼火,“这是我的私人领域。”
“我根本不想进来。”洛子晚平静地回答,“你在秘境里面待太久了。二师姐催我把内阁弟子服送进来,等你换好出来后再带你一起走,以免你在太一阁迷路。”
说完他转身,“我在外面等你。”
青蘅抓着那件弟子服,冲着窗外冷声喊:“不必你在外面等我。”
“可以啊。”
背抵在窗边,穿白色弟子服的少年忽地微笑,“师妹想要我在里面陪你?”
这王八蛋果真知道怎么说话最惹她生气。
“你走。”
青蘅咬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不必你带我也不必等我。我自己会去见长老会。”
“好哦。”手肘撑在窗边回过头来,外面的少年笑眯眯的,“既然不需要我,那就请师妹自便了。”
说完,很轻的“嗒”一声,倚靠在窗边的人影不见了。
看起来这就是这家伙的目的。他根本不想等她也不想带她。等到她这句话说出来可以跟二师姐交差,这人就直接消失了。
青蘅也不在乎没有人带,蹬掉鞋履,换上那件崭新的弟子服,赤着足踩过木地板,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前,抬着脑袋注视一会儿自己,有点儿得意地翘起嘴角。
镜子里穿白色弟子服的少女扎着高高的乌发,编成股的发辫间穿插着青色绸缎,纤细的腰肢用一根极宽的青色帛带束紧,其间别一把雪光洌洌的长剑,意气风发,顾盼间自带着明剑照霜、玉锋截云的少年气。
像极了她年幼时憧憬的模样。
如今已成为最年轻的内阁弟子的青蘅,离自己想要的天榜第一只差最后几步之遥了。
为此,她要更努力地修炼、更快地破境,并且首先要解决掉那个总是妨碍她的、讨人厌的小师兄。
转过身,推门而出,离开秘境的青蘅,抱着剑在太一阁的楼阁亭台间穿行而过,在没有小师兄带路的情况下自己去找长老会。
走着走着,她注意到一处不起眼的所在。
那是一间矮矮的木屋,周围一圈种着成片的方竹,葱翠的竹叶交叠着,隐去了一个藏在竹林间的结界。
青蘅提起足尖踩过竹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借着竹叶的掩映,靠近到木屋的窗底下,指尖凝聚灵力,微不可察地轻点了一下结界,就像是拨开一层透明的纱帘。
结界里隐约传出对话的声音。
听起来是几位宗门仙长在对话。青蘅想了想,决定偷听,于是把结界拨得更开了一些。
她以前也常用这个办法偷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有的十分有用,比如某些不对外门弟子开放的试炼地的位置。
青蘅经常违反门规偷偷去修炼,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来都没被人发现过。
结界被拨开一道窄窄的缝,对话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的人似乎在谈论有关这次下山历练的事。
青蘅试着再凑近一些,踮着脚,挪到窗台底下。
这时,忽然头顶上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下了她的脑袋。
压下她脑袋的少年贴在她背后,稍稍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说话,说话时微低着头,离得很近,微凉的气息擦过她的耳垂,几乎像是鬼魅。
“喂,师妹。”
他轻声问:
“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