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白家有女
作品:《成欢记》 片刻之后,昭儿取了药油回来。他将药油倒在棉团上,哆了哆嗦地准备给沈溪上药。
沈溪知道昭儿手里没个轻重。有一次他让昭儿帮忙揉揉肩膀,结果差点将他的骨头弄错位。自那之后,再有这种事,沈溪都是让府里的丫鬟来做。此时,他看着昭儿伸向他脑门的手,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在车里,而不是在家中的椅子上。只听“咚”地一声,他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上了硬硬的车壁。
“哎呦~~~”他用手捂着后脑叫唤。
“主子,您……我给您上药,您躲什么啊?”昭儿一手拿着药油,一手捏着棉团,不知所措地道,“您没事吧?”
“能没事吗?”沈溪摸着脑袋后面鼓起的一团,没好气地说。这下可好,他脑袋前面的包还没下去,后面就又起了一个。
“去去去,这药我不上了!”他冲昭儿赌气道,“让老任头儿赶快启程,别误了时辰!”
“哦!”看着沈溪耷拉着的脸,昭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将药油和药棉放到小几上,闪身便出了马车。
老任头儿正看着车轱辘叹气。刚才车轮压上石头,要搁平时不会有什么大事,无非颠一下就过去了。可今日车上装了好些行李,车身太重,被石头这一硌,车轴力不能支,竟然折了。这下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昭儿听老任头儿说完就急了。主子到普宁庵还有要事要做,被撂在半路这可怎么好?
“小昭儿,你先别急。我去附近的村子里找找人,看能不能借辆马车,先把公子送到庵里。”老任头儿道,“至于府上这辆马车么……等我送完你们回来,再拖到村子里去修。”
“附近的村子?”昭儿疑惑道。他只记得刚进山的时候见到过一处村子,此后他睡着了就没再留意。现在他四下里张望,目之所及,连个屋舍的影子都没有。即便有村子,也得至少走上好几里。等老任头儿借到马车再赶回来,只怕一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不行,这法子不靠谱!主子等不了那么久。”昭儿立刻否决了老任头儿的方案。
“那这……”老任头儿也不知道怎么好了。马车肯定是走不了了,他又不能去找人,大家总不能就在这干耗着吧?
沈溪在车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只听见外面在吵嚷着什么。他一掀帘子,探出半个头,皱着眉道:“怎么还不走?没得耽误工夫!”
昭儿听见主子的声音,冲他把嘴巴一咧,像是要哭出来了:“主子,车坏了,咱们走不了了!”
“什么?”沈溪惊得起了身,赶忙从车里钻了出来。昭儿将胳膊伸给他,扶着他下了车。
沈溪低头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又蹲到地上检查几个车轮。老任头儿指着断成两截的车轴让他看。果然,那车轴斜插在轱辘里,将车轮卡得死死的。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沈溪真是无语了。
老任头儿将自己的想法对沈溪一说,沈溪摇摇头,也觉得不靠谱。现下天还黑着,加上人生地不熟,若是让老任头儿一个人去找村子,容易迷路不说,万一遇到什么野兽,很可能性命不保。可若是等天亮再去,那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佛女子在入寺前,需要点名核对身份,普宁庵的监院之一止念师尼会对众人讲解修行时需恪守的戒律和庵内清规。若是沈溪不在,一众佛女被撂在那里不说,悟证住持很可能会因他的怠慢而动怒。若是被她驳了出借房舍的请求,那可就麻烦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三个人全都没了主意。
“等着吧!”沈溪顶着满头包无奈地道,说着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任头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赶忙殷勤地从车上取了一个矮凳,用袖子擦了擦,扶着沈溪坐下。
“横竖今日有许多佛女都要去庵里,也许有人会途径此处。一会儿若是见到,便拦下一辆,搭个便车也好。”他对昭儿说。
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这张脸,沈溪对于搭顺风车这事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必没有哪个闺秀能拒绝他小沈大人的请求。至于这一脑袋包么……反正天还黑着,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也只能如此了。”昭儿觉得主子和女子同乘一车有些欠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依言行事。
就这样,三人在原地等了起来。
“叮当,叮当~”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昭儿听见远处像是有马车的铃铛作响。他跳起来,努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铃铛声越来越近,他甚至看到了马车上挂着的灯笼。
“来了!主子,有人来了!”昭儿回头,兴高采烈地对沈溪道。
老任头儿也隐约看见了马车的影子,而且好像还不止一辆。
“哎~”他挥着手冲远处喊,“劳驾,再走快些!我们需要帮忙!”
驾车的车夫像是听到了老任头儿的话,冲着马儿的屁股密集扬了几下鞭子。不多时,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停在了沈溪等人的面前。
“小沈大人?”
车里的女子掀起帘子探头向外张望,待目光落到沈溪脸上,立刻惊喜地叫了出来。显然,对于她来讲,这可算是意想不到的奇遇!她立刻让丫鬟扶着走下马车,款步走到沈溪面前,向他款款行了个福礼,口中道:“吏部主事白曹信之女白若珠见过小沈大人!”
“白若珠……”沈溪念着这个名字,脑中飞快的转着。他有点印象,此女正是吴世甘和他提过的想补录进来的几个官宦女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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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位。
昭儿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这位白小姐。都说人如其名,可这位小姐却像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她的肤色是标准的小麦色,眉毛粗重浓密,鼻梁扁扁塌塌。许是家中饭食不错,一张脸吃得又鼓又圆,将她那两只细长的眼睛挤成了两条窄缝。
昭儿看了她半晌,竟没找到腰在哪里。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若是白小姐将她名字中的“珠”换成“猪”,只怕会更为贴切。“这人在初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的?”昭儿心道。
沈溪记得,甄选时,这位白小姐在回答问题时,表现得尤为傲慢。贺景宜见她祖籍江南,便让她选当地的一间佛寺,为在座的几位大人做个介绍。不料,她却“嗤”了一声,蔑笑道:“大人好歹也是位读书人,难道没念过唐代诗人杜牛的诗么?当年,杜牛奉命由宣州经江宁往扬州去拜访淮南节度使,途中他赏遍江南的美景,在诗中写到‘南朝八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如此众多的佛寺,小女我又不是云游的和尚,大人您让我如何选荐?”
“杜牛?”贺景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记得唐朝有这么一位诗人啊?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杜牧,她说的是杜牧!”赵秉琨悄声向他递话。
“哦~”怪不得!贺景宜恍然大悟,他说后面那句诗怎么听起来耳熟,原来是杜牧的《江南春绝句》。只不过原诗是“南朝四百八十寺”,这位白小姐自作主张,又给添了四百。贺景宜不好和她争辩,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其他几位大人为了憋住笑,也差点背过气去。
可想而知,这位白小姐自然无法过选。
昨日,沈溪查看佛女名册的时候,再次见到了她的名字。当时他就忖度,白大人一定是为自己的女儿劝退掉了别人,估摸着花了不少银子。
故而今日见到白若珠,沈溪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这位白小姐在他面前倒是谦和有礼了很多,就连装束都一改甄选时满身珠翠金银的张扬俗气,看上去极为简素——身上是礼部下发的襦裙,头上则按照发饰不能超过两件的要求,只插了一对白玉簪。就是她面上擦的粉略白了些,和脖子的颜色差得比较多,看上去像是个炭棒上顶了个面团,着实有些滑稽。
“礼部右侍郎沈溪问白小姐好!”沈溪向她回了一礼。
“小沈大人,您这是……”白若珠打量着沈溪和他身后的两人,纳闷地问道。
“今日佛女入庵,本官也同去,但不巧马车行至此处,路遇颠簸将车弄坏了。”沈溪如实道。
两人说话间,老任头儿带着白若珠两辆马车上的车夫看了看断了的车轴,两人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没有办法。
“不知本官可否借白小姐的马车搭上一程?”沈溪突然对白若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