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同乘一车
作品:《成欢记》 对于被补录,白曹信并没有告诉白若珠原委。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因为是正房嫡出,在家中被宠上了天,自幼心高气傲。若是她知道是他求人使了银子才让她当上佛女,她一定会觉失了颜面,回家哭闹。因此,白曹信只说是小沈大人复看名单时,发现当时评判有误,更正后将她再次选入。所以,从头到尾,白若珠都不知道实情。
今日能在半路上偶遇小沈大人,还能和他同车共处,这种场景白若珠只怕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她暗暗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痛感传来才让她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先是被刷,而后又被复选,好巧不巧地,小沈大人还出现在半路,就像是在刻意等她一样。“莫不是他早就看上了我?故而,想借种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还说什么马车坏了,我看也许就是想故意制造机会,与我单独相处!”
白若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耳边似乎已经听到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也许等太皇太后的寿诞一过,我就要筹备起婚事了。”她开始做起了小沈夫人的美梦。
白若珠的丫鬟豆芽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幸见到活的“小沈大人”,一时竟看痴了。连提醒小姐“男女有别”、“不能太快答应男子请求”、“要娴雅矜持才符合身份”,都给忘了。
“当然!当然可以!”白若珠没想到自己与沈溪还有这样机缘,赶忙不假思索地脱口应道,“我此次所带箱笼甚多,故而父亲安排了两辆马车。只不过另一辆没有轿厢,坐人是不能够的。小沈大人可以让下人将箱笼搬过去,您坐我这辆马车就可以。”
昭儿听了白若珠的话,赶忙跑到另一辆马车前查看。确实,这就是一辆简易马车,通常是各府用来拉货的。现下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笼,别说坐人,能勉勉强强将主子和他的三个箱笼塞进去就不错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昭儿和老任头儿不做他想,麻利地把行李装车绑紧,沈溪则向白若珠躬了躬身致以谢意,随后便同她一前一后进了车厢。
为了避免惹出什么闲话,昭儿和豆芽理应都要陪在自家主子身边,但车厢内空间有限,加上白若珠又生得胖,容下四人实在艰难。没办法,昭儿只得出去坐在外面的车架上,豆芽陪在白若珠身侧,取了个杌子坐在旁边。
老任头儿则留在原地,等天亮之后,再去附近的村子找人帮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车再次向普宁庵而去。
对于搭车,沈溪想过会尴尬,却没想到会这么尴尬。他与白若珠面对面而坐,中间只隔了张小几。因为同这位白小姐此前只见过一面,他实在无话可说,可又觉得不能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地干坐着,只好一遍一遍地搜肠刮肚找话题。
白若珠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因尚未摸透沈溪的脾气,为保不出错,她觉得自己暂时还是文静些为好,便假装锦心绣口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坐着。
“不知白小姐府上在京城何处?”沈溪把肠子都搜刮遍了,终于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听到沈溪的问话,白若珠眼前陡然一亮,心里想着:“小沈大人这就开始打听我的住处了?莫不是为媒婆上门提亲做准备?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她的脸微微一红,娇羞道:“隆盛大街白府就是我家。”
“哦,原来如此。隆盛大街可是一等一的贵价之地,看来令尊治家有方,家道殷实!”沈溪客套地夸赞道。
“多谢小沈大人对我父亲的夸赞。父亲在家中也时常提起小沈大人,说您年少有为,是大齐的栋梁!”白若珠暗戳戳地将沈溪与父亲拉拽到一起,为他俩日后的翁婿相处提前“预热”。
说话间,她借着烛火的光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的男子。刚才因为外面光线太暗,她没有瞧仔细,现下这一端详,她赫然发现沈溪的额头有一块尤为凸出,看上去红红的。
“小沈大人,您头上是怎么了?”白若珠皱眉问道,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
“刚才马车一晃,我不小心撞到了车壁上。”沈溪略微向后挪了挪,抬手轻抚着那块凸起,感觉比刚才又大了一圈。
“嘶~”他忍不住疼出了声,但嘴里却道,“不妨事,想是过一阵就会好。”
“为了找理由上我的马车,竟然还用上了苦肉计?”白若珠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难以自拔。她对沈溪道:“小沈大人,您这个伤若是不擦药油,是消不了肿的。”她的目光在沈溪搬过来的物事中扫视,恰好看到有一瓶药油和棉团。
“这是连道具都准备好了?他对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白若珠强捺住心中的狂喜,不待沈溪准许,就自作主张地让豆芽将药油和棉团给她递过来,跟着便要为沈溪上药。那气势颇有点正房夫人的意思。
沈溪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白若珠拿着浸润药油的棉团,绕过两人之间的小几向他走了过来。
“这如何使得?”沈溪心道。男女授受不亲,且白若珠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再说,他也不想平白无故与这位小姐有什么牵扯!
“怎敢劳白小姐动手?”沈溪将身子避了又避。这回他有了经验,没再傻乎乎地往后靠。他脑袋后面那个包还没好呢!
“沈某万不敢当!”沈溪使劲摇着手,又尽量离白若珠远了些。
白若珠见状手上一顿:“难不成是我想岔了?小沈大人并不想与我亲近?”她转头看了眼豆芽,继而恍然大悟,自我开解道:“许是因为有丫鬟在侧,这位小沈大人有些害羞呢!”
豆芽见小姐装不了半刻的淑女就暴露了本性,真不知说什么好。她见白若珠和沈溪此刻就像是大灰狼和小白兔,只不过扮做大灰狼的是她家小姐,而小白兔则是小沈大人。两人一个扑一个躲,一整个动物世界。
她赶忙将白若珠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嘴里道:“小姐千金之躯,哪能做这样的事?这些伺候人的差事还是奴婢来做比较妥当!”说话间,她冲白若珠挤了挤眼,示意她要端庄稳重。白若珠一脸地不情愿,但也不好当着沈溪的面呵斥奴婢,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到坐位上,重重地落下了玉臀。
豆芽看了看沈溪的头,温柔地道:“小沈大人,您这伤若是不用药,只怕会越来越肿。要是您不嫌弃奴婢手脚粗笨,便由奴婢为您上药吧?”
沈溪其实早就想上药了,他也不想顶着一头包见人啊,万一再留下疤可就算破相了。只不过昭儿实在不是做这事的料,而白小姐他也不想招惹。他琢磨着,反正这种事在家中也是由丫鬟来做,现在就当借用一下白若珠的丫鬟好了。
“那就有劳姑娘了!”沈溪向豆芽客气地道谢。
豆芽得了令,感觉就像是中了彩票。她一边为沈溪极尽轻柔地擦着药油,一边激动地都要哭了:“我也不知是哪里修了八辈子的福气,竟能亲手摸一摸小沈大人!小沈大人的皮肤可真嫩!小沈大人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小沈大人……”豆芽沉浸在眩晕中,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白若珠见豆芽在那里“磨磨蹭蹭”,占着沈溪的便宜,心里既不爽又吃味。她平生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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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嫉妒一个下人。既然自己碰不到沈溪,那就抓紧时间,多看小沈大人两眼吧。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她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主仆二人的目光就这样没遮没拦地射向沈溪,弄得他不自在极了。但现在头在人家手上,他就是再不自在也得忍着。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闭上了眼。
还别说,擦过药油的地方,火辣辣地痛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浸入皮肉的清凉,这让沈溪很是受用。他咬了咬牙,又使唤豆芽给他脑后的那个包也上了些药油。
昭儿虽然人在车厢外坐着,但耳朵却向后支棱着,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真切。那位白小姐看样子就是个不好惹的,那直勾勾的眼神活像只母狼,主子落她手里,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哎,谁让主子长得这么招小娘子喜欢呢?真是造孽啊!且受着吧!嘿嘿!”昭儿一脸幸灾乐祸。
终于上完了药,沈溪斜靠着车厢,假装闭目养神。他已没了和白若珠闲聊的心思,只想一个人静静。谁知,白若珠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笼肉包,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小几上。她拿了一个递到沈溪面前,笑嘻嘻地道:“小沈大人还没用早饭吧?这肉包子可好吃了,趁现在还不太凉,您吃一个?”
沈溪睁开眼,看见浸满了油水的包子有点反胃,他拱了拱手,婉拒道:“多谢白小姐!这包子闻起来确实美味,只是我出门前已在家中用过早饭。请白小姐自用便可。”
“哦,这样啊。那......那我就不客气了。”白若珠见沈溪不吃,便将拿着包子的手收了回来。她一口咬下了半个,一边在嘴里大嚼一边道:“不怕小沈大人笑话。我昨晚高兴得一夜没睡,所以早上才起得这么早,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出门了。”
“小姐,您慢点吃,仔细噎着。”豆芽看着白若珠当着沈溪的面狼吞虎咽,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就对着沈溪说话,弄得面皮肉渣在两人面前横飞,完全没有半点闺秀的仪态,便好心提醒道。
白若珠点点头,却依然自顾自地大吃大嚼,看上去食欲很好的样子。不一会儿,一笼包子就被她一个人消灭了一大半。
沈溪小心地躲避着从白若珠嘴里喷出的“不明物体”,生怕落到自己的梁冠和官袍上。车内充斥着肉馅混合着葱花儿的味道,弄得他一个劲儿的想吐。要不是顾及白若珠的面子,加上时间也耽误不起,他都想改下车步行了。
在白若珠的饱嗝和沈溪夸赞她“好胃口”的话音里,马车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
远处遥遥出现了几间殿宇,沈溪如释重负,在心里默默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可算是到了!”他揉了揉又酸又僵的脖子。这车坐得简直和坐牢没什么两样!
庵门前已停了不少官府家的马车,入选佛女子的官家小姐们正三五成群地聚在车下小声谈笑。她们年纪相仿,喜好也相似,此前虽不全都相熟,但聊着聊着也就认识了。大家的穿着打扮都依从佛女的规制,看上去十分齐整。各府的下人们正在普宁庵监院止念师尼和其他女尼们的协助下,手脚麻利地将自家小姐的行李抬进庵内。
见又有马车远远过来,小娘子们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又来了一位同修的姐妹。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诶,那个坐在车架上的小厮怎么看着像是跟在小沈大人身边的?”
一听到“小沈大人”几个字,众人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瞬间便停止了闲聊,眼睛齐刷刷地向马车看去。大家定睛一看,车上的那个小厮可不是一直跟着小沈大人的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