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灰意冷

作品:《成欢记

    沈溪风流不羁的名声在外,又一直没有娶妻,因此,世人都认为他应该是那种“撒胡椒面式”的情圣,主打就是一个博爱,但对谁都不会动真情。祥嬷嬷没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见到情圣失恋这样的名场面,感觉和大白天见鬼的概率差不多。


    不过,失恋的人通常心情低落,如果长时间走不出来,很容易想不开,越走道越窄,最后抹脖子上吊都是有可能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这类“案例”。只不过对于嫔妃来说,自缢是不可能自缢的,那样会累祸家族,所以一旦得上这种病,基本上不是郁郁而终就是疯魔痴癫,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一刻,祥嬷嬷忽然觉得自己又进一步理解皇贵妃派她来普宁庵的原因了。敢情小沈大人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学什么不好,怎么还学起了失恋呢?要说是为了个倾国倾城的天仙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为了白若珠!


    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宽慰宽慰沈溪,要不万一闹出什么极端事件,等她日后回了宫,没办法向皇贵妃交代。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沈溪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像长辈劝慰晚辈一样,语重心长地道:“小沈大人,你还年轻,又生得这么俊,家世也好。为了一个白若珠,犯不上的。只能说你俩没缘分。你听嬷嬷一句话,来日方长,咱们把目光放长远些。以后你一定还能遇到更好的。可千万别想不开,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这棵树还是个歪脖子的……”


    一阵秋风吹过,将祥嬷嬷的话丢三落四地吹进了昭儿的耳中。他前面的都没听见,就听见了最后一句“想不开……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会吧......主子……主子这是想死吗?”昭儿登时就慌了,还以为是主子早上被止念夹枪带棒地一顿说,一时走进了死胡同,生出了轻生的念头。他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管不顾地跑到沈溪身边,跪在地上,将他的两条腿一把揽在怀里,死死抱住。


    “主子,您可不能死啊!您想想沈大人和乔夫人,还有您的长姐......您若是死了,他们得多伤心啊!再说……再说我也舍得不您……”话还没说完,昭儿的眼泪就下来了,“呜呜呜~都是我没用,没能护好您。呜呜呜~您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您被人欺负,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呜呜呜~”


    沈溪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死了?”他简直哭笑不得。现下,他的手被祥嬷嬷拉着,腿被昭儿抱着,全身都动弹不得。这两人好像生怕一撒手,他就要去寻死似的。


    “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死啊?”沈溪向二人反问道。


    “不是祥嬷嬷说什么吊死吊死的么?”昭儿抬头看着沈溪,一脸无辜。


    “我……我这不是怕您放不下那位白若珠,一时想不开么?”祥嬷嬷为自己辩解道。


    “白若珠!白若珠!以后谁要是再敢提她的名字,我就跟谁急!”沈溪斥道。他倒霉就倒霉在这个白若珠身上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和这个女子有什么牵扯。


    “是!老奴知道了!”


    “嗯!小的一定谨记!”


    祥嬷嬷和昭儿满嘴应承,手相继放开了沈溪。


    话说白若珠府上在收到昭儿发出的通传之后,第二日就派管事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将她接走了。听送她出庵的女尼说,白若珠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甚至还央求着说想最后去见小沈大人一面,但被女尼们给劝住了。


    “阿弥陀佛!”止念听完,嘴里念了句佛号,只盼着从此以后一切太平,不要再有什么事端了。


    如止念所愿,白若珠的离开确实对佛女们产生了不小的触动。此后的一段时间,小娘子们心无旁骛,专注修行,普宁庵中总算有了一段安生日子。


    可沈溪的心情却不知是更好还是更不好了。一方面,他终于不用再被与白若珠绑定在一起,“此身终于分明了!”但另一方面,他却发现妙慧似乎离他更远了。两人虽然住在一个院子,但中间就像被布了个结界一样,他过不去,妙慧也不会过来。


    “怎么?我难道是瘟神么?唯恐避之不及?”沈溪喃喃自语,发泄着心中的不快。从小到大,人人对他都是“喜闻乐见”,小娘子们对他更是趋之若鹜,他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冷遇。


    “你越是躲我,我就越是要在你眼前晃!晃到你肯正眼看我、跟我说话为止!”沈溪暗自赌气道。


    ***


    山里的季节变换比京城要明显许多。几场秋风过后,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室外寒意渐起,无论是庵中的女尼,还是佛女们,都换上了絮了薄棉的僧袍。


    这段日子,沈溪除了早上去小佛殿跟着妙慧一起诵经,晚上也没落空。妙慧诵经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的蒲团上,跟着诵念。妙慧起先对沈溪仍有戒备,但沈溪有向佛之心是好事,她没有理由阻拦。一段时日过后,妙慧发现沈溪除了诵经,并没有其他不合宜的举动,还算诚心,便任由他去了。


    “主子,我们今晚还要去小佛殿上晚课么?”昭儿看着趴在床上没精打采的沈溪道。


    这么久了,他们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连他一个下人都快撑不住了,就更别说沈溪了。


    不过,昭儿始终不明白主子这是图什么?


    难不成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又改遁入空门了?


    主子该不会是要出家吧?


    要真是这样,那还不如和白若珠在一块儿呢!


    主子要是当了和尚,那他怎么办?也和主子一道当和尚去?那可不成,他还想娶媳妇生娃呢!


    昭儿的脑子快要被这些不着调的想法给塞满了,但也不敢问沈溪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溪将头埋在枕头里,听见昭儿的问话,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去了。


    今日他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无力,身上还莫名地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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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要得风寒的前兆。而且他去小佛殿诵经这么久,妙慧对他依然不理不睬,没有一点改观。沈溪觉得,她这人八成是冰做的,怎么都捂不热。他心灰意冷,有点想要放弃了。


    “不去也好。我早上听您咳嗽了几声,正为您担心呢。晚上若是再受夜寒,只怕会生病。”昭儿知冷知热地道,“既然您不出去了,我去给您烧点浴水。您洗个热水澡,早点歇下吧。”


    “好!”沈溪表示同意。


    谁知,昭儿这一去便去了半个多时辰,沈溪等得不耐烦,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黑透。一轮玉盘高挂在天上,流光倾泻,在院中洒下一地银霜。寒气甚浓,沈溪不由打了个寒蝉,见对面的房内依然黑着。


    “这么晚了,那个小佛殿里连个火盆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冷?别给冻病了才好。”沈溪不免有些担心,可随即便摇了摇头。自己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妙慧来了?她既然对他置之不理,他何必还要管她冷不冷?


    沈溪正想着,就见昭儿灰头土脸地进了屋子。“咳咳,咳咳……主子,咳咳,浴水烧好了,您赶快去洗吧。咳咳,咳咳……”


    沈溪见昭儿满脸是灰,脸色都看不出来了,身上还带着冲鼻的烟味,活像只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猴子,不禁问道:“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么埋汰?”


    “别提了,咳咳……”昭儿用黑乎乎的手揉了揉眼睛,给自己画了个烟熏妆,嘴里抱怨道,“咱们这浴房里的火道估摸着许久不用了,特别不通畅......咳咳......烧出来的热气,十分只能进去五分,另外五分会倒灌出来,呛得我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把水给烧热!咳咳……”


    前些日子还算暖和,水凉得慢,因而沐浴用的水都是烧好之后,直接倒在浴桶里。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凉,沐浴时便要烧起浴房中的火道,这样可以对浴水起到加热和保温的作用。


    “那怎么办?以后总不能我每次洗澡,你都弄成灰猴子似的吧?”沈溪皱着眉问。


    “明日我去和止念监院说说,让她派人过来通通就好。您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昭儿颇有经验地对沈溪道。他们府上的火道有时也会堵,昭儿知道该怎么修,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好,那你别忘了。”沈溪叮嘱道,随后便去了浴房。


    ***


    小佛殿内。


    妙慧跪在蒲团上专心诵经,清竹跪在她身后,随声附和。妙慧的声音温婉柔和,缥缈旷远,犹如从天国中传来,在佛殿内久久不散,让清竹偶尔会生出在听菩萨讲经的错觉。她在普宁庵和大慈恩寺中听过许多女尼诵经,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妙慧。


    诵完一段经文,妙慧微微抬眼,发现自己的身侧空荡荡的,那只沈溪常用的蒲团上空无一人。


    “他……怎么没有来?”妙慧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