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致命危机
作品:《成欢记》 “砰!砰!砰!”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院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问,院中有人吗?”是一个小尼姑的声音。
沈溪冲昭儿扬了扬脸,昭儿会意,立刻起身出屋,开了院门。只见一个小尼姑手中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口。
“阿弥陀佛!”小尼姑朝昭儿施了一礼,“小施主,这是妙慧师尼让我送过来的,里面是小沈大人和你的早饭,请两位慢用。”
原来,妙慧到了斋堂,想着昨夜昭儿在雪地里跪得时间不短,身上想必受了寒。她知道当小厮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便不忍心过分苛责,就吩咐了这个小尼姑将他们的早饭给送了过来。
昭儿看到食盒颇感意外,没想到早饭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赶忙双手合十,躬身向小尼姑道:“真是有劳你了,请代我家主子向妙慧师尼道谢!”
“小施主不必多礼。”小尼姑见面前的小厮甚是有礼,甜笑着道,“妙慧师尼说,现下路不好走,恐你们出门多有不便,便让我将这几日的早午两餐都给你们送过来。你们用完饭,将食盒放在院门外就好,我会来取走的。”
昭儿再次道谢,直到目送小尼姑走远,才关了院门。
房里,沈溪听昭儿一说,果断认定这是妙慧在对他“示爱”,心中喜不自胜。刚才那点剩余的对昭儿的气恼瞬间消失殆尽,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谢谢昭儿,保不齐,昭儿还是他和妙慧的大媒呢!不过,已经说出去的责罚不好收回,他便让昭儿摆了碗筷,二人一起用饭。
没想到,昭儿吃着吃着,鼻头突然一酸,竟开始哭了起来。他想着自己做了错事,妙慧不仅原谅了他,还因为不忍心见他跪在雪里,让主子将他召回了房。如今,妙慧还让人为他们送饭,不想他劳累。妙慧心肠这么好,可他却……想到此处,昭儿的愧疚感爆棚,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碗里掉。
“怎么?怨我罚你罚得狠了?”沈溪见状,为昭儿夹了一块腌笋放到碟子里,语重心长地道,“我罚你也是为你好,你这小子成日家跟个皮猴子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纵是我能容你,若是你以后去了别人府上,难不成也是这样行事?早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了!”
听沈溪这样一说,昭儿禁不住手里一抖,险些将碗掉在地上。
“主子,您不要我了?您是要将我赶出去吗?”昭儿瞪着眼睛受惊般地看向沈溪,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故而话音都是颤的,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几时说要将你赶出去了?不过就是打个比方。”沈溪见昭儿像失了魂一样,心知他定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便安慰道,“我连发现你是冒名顶替的假昭儿的时候,都没将你赶出去。更不用说现在了。”
“什么!”昭儿心中大骇,当场惊怔,“主子,您……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你主子我又不瞎,虽说你和那个昭儿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沈溪直言道。
其实,沈溪自从昭儿进府第一日就发现,这个小厮并不是他当初选定的那个。不过,他对于小厮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人生得齐整,手脚麻利,心思纯善就好。对于这些,府里的管家自会把关,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而当初他选定那个昭儿不过就是觉得颇和他的眼缘,但也不是非那人不可。
人进来了,人被换了,但人用着很合他的意,沈溪觉得这样就挺好,故而也没去计较。何况换人一定有换人的理由,管家已经在府里做了几十年,他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他便将错就错没去揭破。
此时,昭儿的心里已经惊涛骇浪。想着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欺瞒主子,自以为将主子蒙在鼓里,但没想到其实主子什么都知道,却仍然对他这样好。
昭儿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沈溪面前,“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泪眼婆娑地道:“主子,我欺瞒了您这么久,您责罚我吧!我保证半分埋怨都不会有!”说完,就将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溪没想到昭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放下碗筷,上前就要将昭儿扶起来。但昭儿哪里肯起,执拗地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你不起来,谁给我布菜?谁给我盛粥?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动手?”沈溪故意问道。
还是这句话最管用,昭儿闻言,旋即就止住了哭。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立刻起身道:“不劳主子动手。我这就伺候您用饭!”说着,他为沈溪添了碗粥,又殷勤地将沈溪最喜欢吃的酱菜往前推了推,随后便乖乖地站到一旁。
沈溪看了眼昭儿,见他眼睛虽然红着,但心情似是已经平复许多,便吩咐道:“坐下!吃饭!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在心里压了多年的包袱终于卸了下来,坐在桌旁和主子一起吃饭的昭儿从没这么轻松过。他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加倍尽心伺候主子、回护主子,再也不让主子动气。
一顿简单的早饭,主仆二人却吃得分外香甜。屋内地龙热气袭人,梅瓶中几只红梅开得鲜艳……
***
早饭过后,佛女们仍是自行安排。因着这几日的雪景已赏得差不多,且雪化时四处都湿漉漉的,极易弄湿鞋袜,小娘子们便放弃了在庵中游逛,都在寮房内待着。她们或练字,或读经,或几人聚在一处闲话,倒也不觉无聊。
止念和妙慧带几个女尼收拾完斋堂,正要去给悟证住持请安,就见广纳师尼和建安师尼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四人相互见过礼后,建安师尼率先对止念和妙慧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尼暂且留步,我有要事与你们二人商议。”
建安是庵中负责土木营建的女尼,但近日庵中并没有殿宇或寮房在施工,止念和妙慧猜不出建安找她们是有何事。
“师尼有话请讲。”妙慧道。
“两位有所不知,前几日连降大雪,雪停过后,我带女尼们去检查房舍,竟发现存放纸张的房舍屋顶因为不堪厚雪,被压垮弄出了一个大洞。掉进房内的雪将小半堆纸张都给沤湿了!”建安眉头紧拧。
这些纸张是预备接下来给佛女们抄经用的。由于库房被改成了给祥嬷嬷住的寮房,故而广纳将物资采买齐备之后,便依着建安的安排,将纸张全数放进了一间因年久失修而废弃不用的寮房内。广纳担心纸张被鼠蚁咬坏,还特意在房内沿着墙边洒了一圈药粉。谁知,鼠蚁倒是防住了,却没想到屋顶却被一场大雪给压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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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师尼莫急,这些纸要过段日子才用,现下采买还来得及。”妙慧对建安道。她话音柔和,显然是在安抚建安的情绪。
“妙慧师尼,事情要是这么好办,建安和我也就不用着急来找两位了。”广纳在一旁插话道,“这次佛女们抄经是为了庆贺太皇太后的八十寿诞,因此,礼部对于纸张和用墨都颇为讲究。纸必须为瓷青纸,墨则是要用金泥。两相搭配,既能彰显天家富贵,又能表达对佛祖至高无上的尊崇。”
妙慧听广纳这么一说,当即便想起来了。确实,这次佛女抄经所用的并非普通的宣纸,而是一种以皮纸为原纸,用靛蓝染色加工而成的瓷青纸。这种纸因为色泽鲜艳与青花瓷相似而得名。它外表呈深蓝色,安详沉静,搭配金泥使用,尤显奢华贵重,是皇家专门用来抄写佛经和绘画佛像的名贵纸张。
“之前采办的瓷青纸是礼部从京城最大的纸行专门定制的一批。听纸行老板说,因为数量太大,他们为了赶工,不得不推掉了许多其他的订单,为此还赔了不少银子。因此,我估摸着,即便他们手上还有些瓷青纸的剩余,恐怕也不足以补全咱们这次所有的损失。”广纳忧心忡忡地道。
止念听完,手脚冰凉,面色煞白。若是凑不齐这些瓷青纸,抄不全佛经,那就不仅仅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不圆满的问题,而是大大的不祥!
她茫然地看向妙慧,相比之下,妙慧反倒比她镇定一些。
“此事悟证住持可知道了?”妙慧问向建安和广纳。
两人摇摇头,“我们尚未告诉她老人家,想着先找你们二人说说,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建安道。
“两位师尼莫急,如今剩下的那些瓷青纸可还好?”妙慧问道。
“因着祥嬷嬷已经回宫,库房腾了出来,我们就将余下的纸都挪了进去。那里去年刚刚整修过,怎么都比那间破寮房牢靠些。”广纳道。
妙慧点点头,继续又问:“毁坏的瓷青纸有多少?”
“大约有三分之一吧。”想到泡在雪水里的那些名贵纸张,广纳心疼地摇了摇头。
“你说,这事要不要跟小沈大人说一声啊?”止念犹豫着对妙慧道,语气中似有恳求的意味。
“这……”妙慧喉头一噎,她看得出止念这是又想让她出面去与沈溪沟通。不过,于情于理,此事确实应该知会给他。以普宁庵自身的能力,这个难题十有八九是解决不了的,拖到最后还是少不了要求助沈溪帮忙。既然早晚都要说,那不如早说,转圜的余地还能更大些。
只是……
她当下实在不想见他。
止念原想着如今妙慧与小沈大人同住一院,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而妙慧又将自己的浴桶借给了沈溪用,两人之间的关系总比她们这些人好些。由妙慧出面去与沈溪说项,沈溪至少不会对她动怒。至于是想办法继续去找其他瓷青纸的货源,还是用别的纸替代,那就要看小沈大人的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庵里才刚出了梁、常两位小姐的事,要不是因为她们二人理亏,险些就要闹上朝廷,而这次却结结实实是普宁庵的全责,怪不到旁人,若是不能妥善解决,普宁庵一众尼姑的脑袋怕是全都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