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作品:《替嫁给宦官后只想搞事业

    章子涵。


    不。


    她现在应该叫沈千寒。


    账本一页一页翻过去,算盘珠子让她巴拉的噼里啪啦响,一串串数字迅速从沈千寒大脑皮层不留痕迹划过。


    嘿!这个破账算不明白了!


    穿成沈千寒已经一年多了。


    从开始的不敢相信,到现在的坦然接受,沈千寒过度的非常丝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刚出生妈就死了,爸又找了个女人,姑姑给她接回家养大,虽说没有饿死,但寄人篱下的日子让章子涵练就一身洞察人心的本领,长大靠着这个在营销界,多少混出点名堂。


    但老天好像从不偏爱她。


    不对!


    好像就没人爱她。


    没关系,她还有工作,还有事业。


    物极必反,所以在她年近三十那天,猝死了!


    对于章子涵来说,哪天死都是死,她的人生信条是“书翻哪页读哪页。”


    不抗拒,但也不放弃。


    所以在穿来这个时空缝隙中的朝代之后她很快接受了庶女的身份。


    庶女怎么啦?


    再是庶女,那也是丞相家的庶女。


    沈千寒想,要是将现代的营销手段用在古代,那她离成为古代首富还能有多远!


    什么流量小生,什么饥饿营销,什么抽盲盒,哇咔咔,越想越觉得可行。


    结果第一步就卡住了!


    她虽是丞相之女,但是不受宠的庶女。


    爹不疼,娘是爱的,但娘也没什么背景,名声也不好,满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个姨娘好欺负,


    就是长得非常漂亮,但深宅妇人她哪来的本钱。


    正在沈千寒发愁之际,娘来找她,说见她成天拉耸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沈千寒是穿过来才感受到什么是母爱,柳青峨在这个巨大的相府,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不会有人记着她们,估计那个便宜屑爹连这个女儿都忘记了。


    她穿过来之后,听丫鬟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掉水里了,当时旁边站的下人,没一个救人的,等水喝差不多了,才给捞上来。


    本来都打算草席一卷办后事了,娘来了,抱着女儿失声痛哭,稀里糊涂的倒是给她女儿救活了。


    但是她的女儿确实死了。


    娘没日没夜的守着女儿,夜里女儿烧糊涂叫妈妈的时候,柳青峨抱在怀里一遍遍说娘在,娘在。


    那时的沈千寒高烧不退,视线模糊,可即便是这么模糊的视线,沈千寒依然能感觉到这人的美。


    那一句句温厚的“娘在”,让一个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小女孩儿觉得格外温暖。


    “什么也干不了!”


    娘摸摸沈千寒的头,眼神温柔的像一片温暖的海,蕴藏着无穷的能量,好像有她在什么都能解决一样:“晗晗,想干什么吗?”


    “当然了!就是没钱,有了钱就能带娘离开这里,找个世外桃源,晗晗就守着娘过一辈子。”


    娘的目光闪烁说:“晗晗想离开这里?”


    “娘不想吗?”沈千寒说:“被困在这什么也干不了!”


    那时沈千寒还不知道她娘和便宜屑爹的故事,只从下人嘴里听过一些风言风语。直到她拿着娘给的信,来到上京城最落魄的烟花之地——暗香来。


    沈千寒认识了暗香来的老板娘——香姨,原来这里曾是娘工作过的地方。后来沈千寒也知道了娘的故事。


    但作为现代人的她一直秉承英雄不问出处的理念,况且这么好的娘,怎么也不可能对女儿不好。


    暗香来在十几年前是上京最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只接待高官贵族,娘就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头牌。


    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生意一落千丈。


    当时的上京城可不止暗香来一处青楼,暗香来势头一弱,后起之秀遍地,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沈千寒跟香姨打听才知。想在上京做生意,还想长久的做生意,那一定离不开后台,当年暗香来就是背靠当朝宰相,才能一枝独秀的。


    就拿现在的寻欢楼来说,能在上京城红火了七八年之久,那背后之人实力绝不容小觑。


    寻欢楼有寻欢楼的背景,暗香来有暗香来的路子。


    沈千寒接手了暗香来,第一步改了名字,叫百仙坊。第二步改造。


    沈千寒先是给楼里添了一个舞台,又在上空加了架子,在房子最高处放置三面面可以随意转动的镜子。


    四周漆黑时,只舞台上,由头顶打下三束光,光束在舞台上齐聚一处,台上有奏乐的,空中有跳舞的,表演的人穿上沈千寒特质的薄纱衣物,瞬间浮光跃金,宛如天女下凡。


    一时间暗香楼里天女下凡的消息,如狂风过境,轰动整个上京城。


    沈千寒根本没用一个月便让暗香来成为上京最热门的打卡地点。


    可谓是赚钱赚到手抽筋,但百仙坊只卖艺不卖身,聚会喝酒看表演可以,其他一律不行。


    沈千寒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庶女不便频繁出现在烟花之地,被人污蔑是小,如果被她爹知道,自己在外借着他的名义做事,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所以暗香来名义上的老板是还是香姨,平时抛头露面还是她,沈千寒只要躲在家里研究新歌舞,新妆容,新衣服就行。


    上天给人打开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


    沈千寒看着账本上一列列数字,从书桌上算到了地上,又从地上算到了床上,早已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新疏的发髻,此刻被挠的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遍了,算了十遍十个结果。


    啊!


    头好疼啊!


    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小姐,小姐。”


    无人回应。


    “小姐,小姐。”


    还是无人回应。


    丫鬟离烟着急忙慌,一路走一路喊,还没看见人,十里外都能听见声音。


    “这儿。”沈千寒疲惫的应了一声。


    “小姐?”离烟进了房间,环视一周,哪里有人,开始慌了:“小姐,你在哪儿啊!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嗯?”沈千寒把头从账本上薅出来:“老爷叫我干嘛?”


    离烟循着声音,看到小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扒着算盘趴在床上,就知道小姐在干嘛了:“小姐,账又对不上了?”


    “啧。”沈千寒头一歪看了离烟一眼。


    她来到这里快一年了,都没见过那个便宜屑爹,今天怎么回想起她了,还要让她去书房,有问题。


    离烟心虚的将书桌上乱七八糟的账本归置:“我也不知道,老爷叫小姐干什么?上次小姐掉水里,差点没淹死,老爷都没过问,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叫小姐!”


    沈千寒眼珠一转说:“最近外面可有发生什么事?”


    离烟想了想:“王妈妈和李妈妈嚼柳姨娘舌根时,走路踩了一脚狗屎。张妈妈正在为儿子欠下的赌账四处借钱,钱妈妈说相府最近有喜……”


    “停。”沈千寒硬撑着眼皮,再让离烟说下去,她就快睡着了:“外面有发生什么事吗?”


    “外面……”离烟倒是认真想了一圈。


    沈千寒见她半天没回话,原本不报有什么期望了。


    “啊。”离烟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听老爷的轿夫说,老爷在宫里好像得罪什么人了。”


    哈!


    沈千寒觉得离烟说话有点好笑。


    堂堂一国之相,竟然用“得罪”这种地位明显低人一等的词来形容,未免过于搞笑,但转念一想,离烟没读过什么书,有情可原。


    突然,沈千寒思绪一顿,暗道:“不对。”


    还真有种可能!


    大雍自建国以来,设立丞相一职辅佐皇帝,已历经三代。


    到了现在,也就是仁德二十二年。


    仁德三岁继承大统,因国主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导致丞相一职实权过重,当时可谓是一手遮天。


    待仁德皇帝成年后,丞相迟迟不愿交出话语权,仁德便重用宦官,暗中培养自己的人。


    到仁德十八年,终于迎来转机。


    这年天降大旱,西北百姓当年颗粒无收,无粮可交。


    可当地官员为了完成朝廷征粮,竟不顾百姓死活,开始抢粮卖人。


    此事,刚通报上来时,被前任丞相压了下来。


    但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此事怎能逃过他的耳目,正愁找不到机会绊倒丞相,便暗中等待事情发酵,直到西北传来民变,皇帝借此革了丞相的职位。


    从此之后,宦官在朝廷上一时风声大起,成为当朝新贵,而在这些人里唯有谢砚最是炙手可热。


    所以离烟说便宜屑爹得罪谁了,那就只有可能是谢砚。


    等等!


    沈千寒发觉一丝不对劲:“你刚才说府里要有喜什么?”


    离烟说:“喜事儿啊!”


    “什么喜事儿?”


    “钱妈妈说相府要嫁嫡女了!”离烟说话的声音带点小兴奋。


    不对不对,便宜屑爹怎么会在这时候嫁嫡女呢?


    相府嫡女,那一定是作为政治的棋子,怎么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就突然要嫁女了呢?


    沈千寒走出偏房,便迷了路。


    她自来到这里,除了从后面偷偷溜出去过,还没逛过相府。


    一来她满心做生意算账的事,二来她刚穿过来怕被看出破绽。


    “站住!”


    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沈千寒站立,不敢回头,在相府越是被人注意越不好,弱弱的回答:“是。”


    那声音温柔如泠泠清水,悦耳动听,但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三份不经意的傲慢。


    “转过身来。”


    “是。”


    沈千寒听话的转过身来,才看清眼前之人。


    穿着华丽,束腰葳蕤,看着面善,但眼里总流露一丝轻蔑。


    “喝水喝傻了吧你!”


    沈千寒下意思还想回答是,刚发了一半的音,意识到不对劲,看了对方一眼。


    只听到对方哼笑一声说:“父亲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是。”


    不用猜沈千寒也知道这人是谁——相府嫡女,就是要被嫁的那位。


    沈千寒没做过多停留,找了个下人引着来到书房。


    进门行礼,沈千寒没敢抬头看人。


    “父亲,今日叫我来有什么事?”


    “确有一事。”


    沈千寒心想,肯定没好事。正在等着丞相爹发话,谁知半天没有声音。


    她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书房的父亲,锦衣华服,头戴金冠,已过知天命之年,鬓边斑白,可眉宇间却自带一股书生气,平添一种精气神。


    沈千寒暗道:怪不得母亲会甘愿被困在这宅院深处,俊男美女,人之常情。


    “几岁了?”沈越山垂眸,随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吹。


    “今年十六了。”沈千寒回答。


    “嗯,也不小了。”沈越山说:“你姨娘出身低微,让你跟着苦了这么些年。”


    沈越山轻抿茶水说到:“可恨我啊?”


    沈千寒只偷偷的看了沈越山一眼,便底下头,他们始终没有对上视线:“女儿不敢。”


    沈越山将茶杯缓缓放下:“现在将你归于大夫人名下,名义上也算是相府嫡女,将你许配给当朝新贵谢砚。也不算委屈你。”


    沈千寒暗道:不好。


    这是被人做局了!


    沈千寒不能拒绝便宜屑爹的安排,但她可以逃,逃到天涯海角,谁还能找到她。


    回到住处,立即翻箱倒柜,将能带上的都带上。


    离烟见她反常便问:“小姐,这是干什么?是相府要遭难了吗?”


    “不是相府遭难,是你小姐我遭难了!”沈千寒说:“快点快点,帮我看看可有漏下什么?”


    “哦!对了,快去,叫娘来。”


    果然权利漩涡就是吃人的老虎,便宜屑爹让他嫁给谢砚,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谢砚是个宦官。


    看来逃跑计划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