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作品:《替嫁给宦官后只想搞事业

    娘来了,见沈千寒身后金银细软收拾的乱七八糟放着,她面色凝重坐在桌子旁边喝茶。


    “晗晗,你这是……要走吗?”


    沈千寒放下茶杯,扶着娘坐下,试探的说:“娘,爹要将我过继在大夫人名下。”


    柳青峨眼睑微颤,视线移到茶杯上,半晌握着茶杯说:“挺好的。娘……是娘没用……”


    “爹还要我嫁人。”沈千寒猛地一把攥住娘的手。


    柳青峨神色暗淡,像是认命似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千寒打断。


    “爹要我嫁给大雍朝当朝新贵宦官谢砚。”沈千寒激动的说,眼睛死死盯着娘。


    娘好半晌没能说话,在沈千寒颤微叫了一声:“娘……”


    柳青峨再也忍不住了,浑身颤抖,攥住沈千寒的手说:“王八蛋,没心肝的王八蛋,我以为他看在血缘的情分上,能为你想一点,哪怕一点。”


    柳青峨呼出一口气,眼眸湿润,眼神坚定:“晗晗,你走吧!离开这里,你不是想离开吗?走,去哪儿都行,离开这吃人的魔窟。”


    沈千寒听娘这么说也呼出一口气,起初她担心,娘不愿意走,所以才说的声泪俱下,这下娘主动提,她就可以带着娘一起走了。


    “好,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


    沈千寒刚想让娘去收拾细软,却听娘说:“我走不掉的。你赶紧走。”


    “怎么会走不掉呢!”沈千寒不愿放弃这个唯一给过她妈妈的感觉的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走不掉。”


    “女儿现在有钱了,老有钱了。”


    沈千寒从乱七八糟的行李中,精准的掏出一个木盒,激动打开给娘看:“看,娘,你还不知道吧!女儿生意做的很好,赚了满满一箱子银票,就咱们现在的生活八辈子都花不完的。”


    沈千寒见柳青峨对这么多银票依然没有动摇,冷静下来。


    “还是说,你对父亲还有……”


    “没有!”


    柳青峨冷冽果敢的打断沈千寒接下来的话,却没在说别的。


    沈千寒问娘:“娘,到底为什么呀?你就跟女儿走吧!你忍心看女儿独自一人流浪吗?而且女儿已经安排好了,咱就去江南,去西北,去岭南,去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食物,娘好不好?”


    柳青峨再次抬头时,眼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像是想开了什么,眼神坚定:“好,娘就陪晗晗试一次!”


    沈千寒对与这次逃跑,并不是脑子一热,这件事在天仙坊稳定下来之后,就已经让香姨暗中去办了。


    路线,钱财,身份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差沈千寒一句话,但此事赶上相府嫁人关键节点,越是紧要时刻,越要稳住。


    接下来几天里,沈千寒就像一个待嫁少女一样,安安静静的呆在院子里,可说来也奇怪,相府要嫁女,嫁的还是当朝新贵,为什么整个相府安安静静,与往日一样,竟然没有半点喜庆的动静。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因为今晚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天色渐亮,沈千寒趁着小门换人之际,乔装成下人悄默声的要溜出去,谁知被迎面走来的大汉撞见,大吼一声:“干什么的?偷偷默默。”


    沈千寒说她是厨房下人。沈千寒一直以来都是以厨房下人的身份出入相府,但她娘是第一次出相府。


    那大汉上下打量柳青峨:“怎么看着面生啊!”


    “她是新来的,上次进来时,没过大哥您啊!”


    说着,给大汉塞了点碎银子:“您行行好!”


    那大汉斜眼看了沈千寒一眼,又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好说,下次大大方方的走就是了。”


    沈千寒道过谢,领着娘大大方方的出了相府。


    离烟早早就出了相府,跟车夫在离相府不远的地方等着了,远远的见到走来穿着粗布麻衣的二人,赶紧挥手示意。


    等他们离开上京城时,天已大亮,平坦的官路两旁绿林耸立,前方一片大好。


    “小姐,你真厉害,逃婚这么大的事说干就干,还让你干成了!哈哈哈。”


    “那是,你小姐我本事大着呢!”沈千寒说完看了看娘,抱着娘的胳膊安慰道:“以后绝不可能让你们饿肚子的。”


    娘紧绷的脸颊没忍住笑了一下,沈千寒才舒心回应一笑,心中忍不住的雀跃。


    “小姐,还好你逃婚了,你都不知道,就我出来这两天,听了好多那人的传言,说他阴厉残忍,手段毒辣,朝堂之上跟本没人敢惹他,今天还在身边的美人,第二天就被一圈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了,他路过时眼皮都没眨一下。”


    “小姐这亲事,好像就是老爷在朝上因为对西北民变是讨伐是安抚,跟他意见不同,说了几句,就得罪了他,为了赔罪,老爷只好嫁女同时表明立场。”


    沈千寒在知道相府要嫁嫡女,而在这个节点,她刚好过继给大夫人时,她就猜到了,嫁的这个嫡女一定是她。


    她对朝堂上的事不关心,天高任鸟飞,离那里自然是越远越好,只有一点,宦官也能娶亲吗?


    娶回去当摆设吗?


    还是那人有什么特殊癖好,能给人弄死?


    走了大半天了,一路上边走边聊,不时看看窗外风景,在现代时,沈千寒生活在偏北方,但她骨子里向往南方的水墨江南,这次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没有被污染,改造过的江南是什么样的。


    路过一间茶水蒲,车夫声音粗哑:“小姐,咱赶了大半天的路,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离烟扶着沈千寒,沈千寒搀着娘,从马车上下来。


    四周树木环绕,没有了高墙大院,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的。


    他们刚好停在一个三叉路口,茶水铺可以供人停脚歇息,倒是有三五人在里面喝茶。车夫要了碗茶坐在马车上歇脚


    年轻劳力,闲暇之余最爱关系国家大事。


    “要我说,打什么啊!都是自己人,这不是胳膊拧大腿吗?就算打,那西北苦旱之地,没粮没马,又能打多久?自从仁德皇帝登基,你看朝廷闲过吗?有没有钱打还一说呢!”


    “我听说丞相之所以能跟谢千岁吵起来,那也是皇帝默许的?”


    “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水只有搅混了才能摸鱼啊!”


    “这都是另一回事。咱就说,当年西北大旱到底死了多少人,丞相不作为,那皇上不是给了公道了吗?”


    “公道!公道能让饿死的人回来吗?为什么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那边起了民变,这边就上达天庭了?朝廷上的水啊!深着呢!”


    “就拿宦官谢砚来说,助皇上扳倒宰相,宰相底下多少人,人往那一站有敢说话的吗?你看人家那雷霆手段。上一位宰相那是多风光,再看看现在这一位,听说要嫁嫡女呢!”


    “嘿!别提了,咱这朝廷全乎的人都得看人家脸色,这叫什么事?”


    几人歇够了要赶路:“小二算账!”


    “哎,来了,客官歇好了?”小二便清点,边麻利的说:“茶水一壶五钱,瓜子一碟十钱,干果一碟七钱,一共二十二钱。”


    “嘿,小子头脑好使!”壮汉付了钱,几人结伴走了。


    小二看着桌子上的铜板,低声叹息。


    可这一幕刚好被沈千寒看到,茶水已经上桌,沈千寒挑眉喝了一口:“小二,你过来?”


    “哎,来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来算算我这桌多少钱?”


    “小姐说笑呢!可以吃完再付也不迟。”


    “你这小二,会做生意,我考考你。”说完往茶桌上放了一颗碎银子:“你要是回答出来这个就是你的。”


    “小姐,咱都把店开到这儿,您就别拿咱寻开心了!”小二挠挠头:“俺们也就挣个辛苦钱。”


    沈千寒笑道:“那你就按这个标准给我上点心。”


    “小姐,这能给我家点心买空了,你们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带着。”


    “嗐,小姐,想问什么便问吧!”


    沈千寒会心一笑:“现有葱一百斤,十钱一斤,有人问要分开买。葱白七钱一斤,葱青三钱一斤,你卖不卖?”


    小二立即笑了:“不卖。”


    沈千寒点点头,柳青峨跟离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离烟弱弱试探的问道:“为什么不卖啊?”


    “你以后不用出去买东西了,把娘伺候好就行了!”沈千寒用看小傻子的眼光看着她,转头又对小二说:“你好像对那些人对宦官的评价不大认可。”


    “小的一介草民,怎敢妄论朝廷命官”这小二眼底失落,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才说道:“只是经常能看到这经常在路上奔波的大多是都是宦官,有些感慨罢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马蹄哒哒声由远而近,瞬间包围茶铺,为首的下马:“夫人,老爷请夫人小姐回家。”


    沈千寒上前半步将娘和离烟护在身后,突然发现早已不见车夫身影,但丝毫没有慌张:“我们要是不回去呢?”


    “老爷说,只需将此物交于夫人,夫人自会明白。”


    沈千寒一把拿过,那是一张卖身契。


    柳青峨已经明白过来:“这个杀千刀的,休想拿我威胁我女儿。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将我女儿嫁给宦官。”


    说着,真要撞树。沈千寒飞快拉住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没考虑到的地方,百密一疏。但事已至此,决不能让娘有危险。


    “好,我跟你们回去。”


    柳青峨怒道:“不行,晗晗,不要管娘,你好不容易出来,赶紧走!”


    “娘,他们这么多人,女儿能去哪里。娘放心,女儿能应付。”


    一群人安排她们上马车,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回的相府。


    刚一进府,他们便被压着进了祠堂,沈越山早已等候多时,一派威严的坐在上方:“青峨,我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你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清高。”


    “我也以为,你还能有一点点人性,虎毒还不食子呢!沈越山,你好狠的心啊!”


    “你当理解我,青峨。”


    “你别这么叫我,如果不是为了女儿……”


    “娘……”沈千寒暗中抱着娘的手用力,给予她安慰。


    柳青峨回望沈千寒一眼,满是心疼。


    “千寒,你不该让你娘这么伤心……”


    “到底是我让娘伤心,还是爹让娘伤心”沈千寒顶回去,现在不再是装傻充楞就能糊弄过去的时候。


    沈越山转扳指的手一顿,眼神沉着端详一张纸:“十七年前,我从暗香来将你娘赎回来,本以为可以做一对恩爱夫妻,却没想到一年后,她得知我只是因与人争抢,并非爱慕,经毅然决然跟我恩断义绝,搬到后院去住,你可知是她误你啊!”


    沈千寒只知道娘出身青楼,其中细节,离烟来的晚,不知道,她刚来一年又极少在府里走动,自然不知,只听到有人骂她的时候,会连带娘一起骂,但在看到柳青峨眼神中流露出的亏欠后,再次抱紧娘。


    “那爹可否放女儿一条生路?”


    沈越山轻叹一口气:“我好歹也让你十六年衣食无忧了吧?现如今相府遭难,你就眼睁睁看着不管?”


    “爹让女儿如何管,男人尚且做不到的事,我一介女儿家又如何管得了?”


    沈越山终于耐心用尽:“你娘当年清高,说断就断,这份卖身契,现如今还在我手里,你说我是让人牙子来领她走呢?还是让她哪来回哪去呢?”


    “我早该看清了你!为了你的仕途,就没有你不能牺牲的!”柳青峨倒是不怕,恨不得要吃了他似的。


    沈千寒听了也恨得牙痒痒,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算是对这个爹有了认知,薄情寡义,道貌岸然,不择手段。


    沈千寒不怕嫁给宦官。她向来是命运给她什么,她就接住什么,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那就是她的命,只是看娘现在的状态,她有点担心。


    便宜屑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再拿娘逼她。


    沈千寒几下里思绪几转:“嫁人可以。”


    “晗晗……”柳青峨不愿女儿因为她嫁给宦官,哪怕嫁个接头杂耍的都比嫁给宦官强。


    沈千寒按下娘要说的话。


    “娘的卖身契给我,另你需出一封休书,放我娘自由。”


    沈越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终于不在道貌岸然:“我并未与你娘成亲,何来休书一说。”


    无耻。


    “那你也要写,写清楚你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不写你当如何?”


    “那就让你的嫡女自己去嫁吧?”


    沈千寒眼神决绝,锋芒毕露。


    沈越山眯眼暗暗打量,半晌说:“可以,但她要在相府呆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要留点什么在对方手里,才能让他放心,但还是说:“你要是再敢让我娘受半分委屈,我让整个相府陪葬!”


    沈越山目露精光:“来人,送小姐出嫁。”


    沈千寒将卖身契和可以让娘自由的书信交给娘。


    “晗晗,你不该如此啊!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可我的晗晗怎么办?我的晗晗下半生该怎么过!”


    数十年的欺辱谩骂没有压垮这个女人的心气,可在再知道女儿被作为政治棋子嫁给一个宦官时,这位母亲再挺直的摇杆,也弯了。


    沈千寒安慰道:“娘,不用为我担心,你将这个收好了,女儿不能带着你一起,你等我,等我来接你。”


    母女俩道别后,沈千寒便被一台小娇抬出相府。


    说来也可笑,说是赔罪嫁嫡女又搞得这么寒酸,到底是赔罪还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