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狸(求义父们的书架鼓励)
作品:《重生1980:完美人生从赶山开始》 “马大娘,在家吗?”宋铁拎着精挑细选的一串鱼,拍了拍马大娘的家门。
他跺了跺脚,现在雪越下越大,脚已经冻麻了。
马大娘眼睛不好,从不点灯,所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家。
“马大娘,我是宋芳,我来看你了!”
宋芳朝院子里张望,要是以前,马大娘早就笑着出来了。
但是今天等了半晌,仍然没有回应。
“马大娘眼神不好,这大雪天的去哪儿了。”
宋芳有点着急,直接推开了院门,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会不会出事啊。”
宋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别急,我出去找找,兴许是下雪了,在那个乡亲家里待着了。”
宋铁连忙安抚,他可不想再看见妹妹流泪。
“我也去!多个人好找一些。”
宋芳把鱼挂好,抹了把眼泪。
“行。”
此时一直白灰皮毛的狐狸窜了出来,它身上黄褐色的旧毛纠结成团,按说这个时令,狐狸们应该已经褪成了白毛。
它这副模样,应该是因为年纪不小了。
它轻巧地一条,扯走一条鱼,就往院外跑去。
“这小畜生!”宋铁瞬间来气,但是现在找马大娘要紧,他也不在意那一条鱼了。
吃了就吃了,明天再去捞就是。
两人出门,雪笑了不少,乌漆漆的云团透下几束月光,接触雪地之后蔓延开。
那一片飞雪扬起的混沌沉淀下来,天地此时一片清明。
“马大娘!”
“马大娘!”
兄妹两的声音就像被闷在了被子里一样,传不出太远,
厚厚的雪,是会把声音吃掉的。
那一场雪,已经把所有的痕迹都盖住了。
“哥!你看!”宋芳突然嚎哭了起来,指着一个鼓起的雪堆。
宋铁的心头仿佛被一揪。
不会还没来得及报恩,马大娘就没了吧,他记得上一世马大娘就算被气死,也是几年之后了。
难道是自己做的事情,改变了她的命运?
“马大娘的拐棍!”宋芳扒开雪堆,把那根已经被摩挲得发亮的拐棍拔出来。
瞎子离棍,生死难料。
“她会不会在附近摔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铁竭力保持冷静,如果连他也慌了,只会浪费时间在情绪里。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马大娘确实就该在附近,细细搜就行。
“啪嗒。”
一条鱼直接砸到了宋铁的脸上,抬头一看,那老狐狸就在树上,眯着眼睛看着他。
“咔咔咔!”老狐狸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
他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等找到人再收拾你。
“马大娘!”
兄妹两一边喊着,一边搜寻地面。
“啪!”
一个雪团,被狐狸尾巴扫到宋铁头上。
“小畜生!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铁已经有些怒意了,团了个雪球往狐狸扔去,想把它赶跑。
狐狸轻巧躲开,又发出了沙哑的嘲笑。
“哼。”宋铁又气又无奈。
但还是决定先放过它。
小牲口咋就这么爪贱呢?!
“滋——”
一股暖流,浇在了宋铁头上,浑黄骚臭。
“你这小畜生,老子今天怎么都要弄死你!”
宋铁的双眼涌上血丝,一溜烟窜到了树上,狐狸又轻巧地跳了下来,眯着眼回头,甚至嚣张地坐下,等宋铁下来。
宋铁轻身一跃,落地之后一个跃步,朝狐狸冲去,狐狸见他靠近,又窜上一棵树上。
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宋芳看得都有些生气:“哥你去逮那只狐狸吧,我搜搜附近。”
宋铁就一直眼睛冒火,追着那只跑跑停停的狐狸。
这狐狸虽然老了,但是狐狸皮子也能卖个几块钱的,何况这畜生还尿自己头上。
等抓到了就剥皮拆骨!
狐狸跑着就停在了一条干了的沟槽旁边,坐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狂怒的宋铁,摇着尾巴。
宋铁还有两三步靠近的时候,狐狸纵身一跃,跳到了沟里。
宋铁心头一喜,这沟子深度齐肩,这狐狸年纪不小了,应该是很难跳上来了。
他已经想好狐狸的十几种烹饪方式了。
红烧,大锅炖…….
他扑过去一看,看见沟里瘫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上覆着一层雪,一动不动。
狐狸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去!”宋铁连忙跳下去,抹开那人身上的雪。
那熟悉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冰棱。
“马大娘?!”宋铁大惊,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纵身一跃,趴上地面。
“芳子!马大娘在这儿!快帮我把她拉出来!”
宋芳闻言,连忙跑过来,甚至没看脚下,跌了几跤。
宋芳在上面拉,宋铁在沟里推,把马大娘弄出了水渠,
宋铁伸手一攀跳了出来,把马大娘往背上一甩,稳稳背住,朝村东坡的屋子里急步走去。
奇怪的是,明明马大娘四肢都是冷的,唯独肚子那一片有些暖和。
宋芳本来在哭,但是看到哥哥满脸凝重,不想他分出心来哄自己。
不能拖哥哥的后腿。
她一抹眼泪,跑在了宋铁的前头,推门进屋,点火烧水。
“芳子,拿雪给马大娘擦身体,然后再用温水擦,我去叫一下王大夫。还有,不要在屋子里烧炭。”
宋铁交代一声,就推门出来。
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王大夫家门前,哐哐拍着大门。
王大夫缩着脖子就出来了,闻到宋铁身上的骚味,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宋铁?啥事啊,你这尿床了?”
“马大娘冻坏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宋铁连忙拉着王大夫就要走。
“出诊费一毛,先给。”
王大夫把手伸到宋铁面前。
人命关天,宋铁也不多说,掏出了钱来塞王大夫手里。
王大夫还挺惊讶,且不说宋铁能掏出钱来,就他们家给钱这么利索就难以置信。
王大夫是村医,村上的乡亲们有急症都会找他,他一般也不会太纠结,只是宋家拖了自己医疗费许久都没补上,赊账本子上满满一页,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他现在已经续不上添置药物和嚼谷了。
“行,等我去拿医疗箱。”王大夫进屋拿了个已经包浆的檀木箱子,跟着宋铁,顺着那条被踩出来的雪道走回去。
宋芳蘸着温水,细细地擦拭着马大娘的身子。
马大娘身上的霜雪被细细地擦了个干净,但还是面色苍白,唇色发紫。
床边的铝壶氤氲着热气,把宋芳的视野一次次熏得模糊。
窗外又下起了细细的霰雪。
房门被推开,宋铁和王大夫进门跺了跺脚,把身上的细雪抖落。
“这马大娘咋受的冻?”
王大夫一看床上没了血色的马大娘,急忙过去扼上她的手腕把脉。
“摔路边的渠里爬不出来吧?”
宋芳见王大夫过来,立马让出了位置,
“瞎说,回家的路马大娘熟得很,怎么会摔沟里?”
虽然嘴上唠叨,但是王大夫手底下的动作没有迟疑,打开箱子,拿出一个不锈钢盒子,掏出针筒针管。
已经没有时间细细消毒了,针筒针头用开水煮了五分钟左右,王大夫翻出一个药盒。
阿托品,用于心跳过缓,冬天村子里容易发生冻伤失温,这算是常备药了。
他拍了拍马大娘的前臂,找到血管,把药打了进去。
然后坐在旁边,从医药箱里掏出个烟斗,划了根火柴一点,嘬了起来。
“马大娘她怎么样了?”宋芳看见王大夫忙活完,才敢开口问。
“得亏你们发现得早,虽然手脚冻硬了,但是肚子还暖和着,要是那块都凉了,明天就该办席了。”
“十几分钟后就该醒了,账谁结?两块钱。”
王大夫再次伸手。
“麻烦王大夫了,这是给您的医药费,还有,这条鱼您拿回去,大冷天出来也不容易。”
宋铁点出两块钱给他,然后又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稍大的鲫鱼,挂在王大夫手上。
王大夫的手滞了滞。
这宋家小子,一直以来都是偷鸡摸狗的混不吝,怎么突然这么会来事?
难道马大娘的狐仙让这小子转了性?
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到手里的钱和鱼实在得很。
自家的灶头,不知道多久没有荤腥了。
“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吧,先煮点粥水之类容易入口的东西温着,她醒了是要吃的。”
王大夫欣喜地拎着鱼,背着医药箱回去了。
宋芳长长地松了口气。
“哥,我进大娘被窝给她暖暖,你先出去给做点苞米粥吧。”
“好。”
宋铁来到厨房,撒一把苞米下锅。
把剩下的鱼拿来,掐了鱼鳃,剪了肠子,去掉鱼鳞,在烧热的地锅上贴几下,煎得金黄,然后倒进些许的水,把鱼肉翻烂,这样汤色更容易奶白。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鱼肉的香气飘进了里屋,马大娘艰难地睁开眼睛,撑起了身子。
自己难道说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家有鱼吃?
“马大娘,你醒了?!”
马大娘这时候才发现,身边那暖呼呼的,是宋芳这妮子。
“你咋找到我的?”
马大娘抚摸着对方的脸蛋,确定是宋芳。
“不是我,是我哥。他把你背回来的。”
一提到宋铁,马大娘的脸色就拉了下来,那孬娃子总是抢自己给宋芳的吃食,今天也算做回人了。
“芳子,你怎么下大雪还出来,没冻着吧?”
本来就觉得亏欠芳子的,现在心里更过不去了。
“我哥捞到了鱼,说给你带几条,来的时候没人。
“他还能做出好事儿?”
马大娘摔下去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宋铁。
“大娘,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宋铁端着鱼汤还有稠苞米粥进来,放在床前。
这体贴的娃子,是宋铁?
“这是你的拐棍,也给你捡回来了,但是理你摔倒的地方有点远,是被谁推的?”
马大娘那瞎了的眼睛瞪得溜圆。
宋铁现在居然有这个脑子。
若不是宋芳在旁,马大娘肯定以为面前的是某种用宋铁声音说话的精怪。
虽然马大娘今天刚得罪了宋建业父子,但是自己没有证据,也不好空口白牙指控别人。
“是感觉到被人推了下去,但是不知道是谁。”
“这是在杀人,马大娘这几天您在家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让芳子告诉我一声。”
宋铁把手里的碗放下,走了出去,看着院子里胡乱堆着的木材,找了把斧头。
宋芳拿起勺子,给马大娘喂鱼汤,一闻到那味道,马大娘就拦下了勺子。
“妮子,大娘不喝鱼汤。”
也不是马大娘挑,她眼睛看不见,从来不敢吃鱼,因不知道迟到嘴里的,有没有刺。
“放心吧,马大娘,刺我挑干净了,汤还用纱布滤了一次,不会有刺的。”
马大娘一听,立马压低声音问宋芳:“这真是你哥?”
“当然是我哥,我们今天去镇上卖鱼,卖了不少钱呢,哥还给我买了发卡!”
宋芳正要炫耀,但是一摸脑袋,发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兴许是在外面找人的时候掉雪里了。
马大娘察觉到了宋芳的状况不大对。
“怎么了?”
“放家里了。”
“哦.....”
马大娘一听知道,这妮子怕自己过意不去撒了谎。
喝着温热的鱼汤,那股久违的鲜味蔓延舌尖,四肢百骸开始回暖。
上次喝鱼汤,得是十多年以前了吧。
门外响起了劈柴的声音,宋铁磨利了斧头,把大块的木材劈开,看了下大堂的摆钟快八点了,答应了张知礼晚上教他读书,可不能失约。
“芳子!你今晚就住这儿照顾大娘,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得上山,你回家把鱼啥的拿过来吧,我回来在这边吃饭!”
宋铁扫了一眼摞起的柴堆,朝里屋招呼一声。
“好的哥,你上山的时候小心些。“
回到自家院子,他看见蹲在门口,就着煤油灯翻着数学书的张知礼。
“快进屋,这大冷天的坐地上也不硌屁股。”
宋铁打开门,把他让了进去。
“老师...”
“别叫老师,怪难为情的,教我铁子哥就行。”
被小自己四五岁的孩子叫老师怪不得劲的。
“宋哥,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高大的男人,在你门口张望,是你的朋友吗?”
高大男人?宋铁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高大男人。
他摇摇头。
“不认识,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倒是没有,看见我提着灯过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