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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二进制》 第31章经理
31.
我再次遇见段毓林是在一个平常的周四。
审计这个工作就不是人做的,当你是初级岗位的时候,这个工作就更加不像是人能够胜任的了。那时候我已经成为经理,在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成为了经理,并且几次评级都在前列,明显能够在明年成为高级经理。
谁都得说一句方新箬牛逼。
可我再牛也只是个打工的,手下的小朋友犯错,还得是我去给甲方磕头道歉,擦屁股。
赶来西海岸的时候,正好一群人都在楼下等着电梯,我身上还穿着浅色的西装,见到这一群人,先是和大家都打了招呼。随后上了楼,准备去见甲方。
做乙方就是要有自己的自我修养,同样的,作为领导也要有自己的担当。在报告没出之前,这群小朋友怎么被我折磨都是可以的,但是出了报告,问题就在我。
我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嘴皮子说服客户,当然,如果说服不了,那就真的不能讲道理了。
就在我不打算讲道理的时候,客户现场出现了一个我始料未及的人。
段毓林出现在了会议室内,并且她一出现,在场的这些个人纷纷站起了身。
很明显,这家伙是这群人里面的话事人。
我怎么不知道客户的领导层里面有段毓林的身影?我看着她身上穿的休闲针织衫和休闲裤,再看看她青涩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满头问号、
她他妈才多大啊?!
“下午好。”段毓林静静地看了会议室的人们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本来还算得上平静的语气,忽的变得温柔,“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吗?”
你有病吧你!
咱俩谁是甲方啊?!
真是很不好意思,面对段毓林我这些年工作磨炼出来的乙方人乙方魂,好像顿时都消失了一样。不过我面上还是端着妥帖的笑容的,我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
“ok,那你们先忙。”她是个聪明的人,意识到了我现在的情绪,见我不接茬后就离开了。
徒留了一整个会议室的懵逼人。
最终还是甲方的领导人最先回过神来,他看向微笑着的我,语气中的试探不加掩饰,问我:“我想,Freya和我们的Socata董事认识?”
我这时候应该怎么回答?说不认识的话,刚才段毓林那样子明显不是不认识的;但是要是认识的话,我一个做审计的,认识你们的董事,这是什么好事情吗?
段毓林这个小鬼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有的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我抗住对面这群男人们探究的眼神,微笑着说:“当然,现在我们先将目光转移到报告上面来吧,好吗?”
他们听我这么说,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但在后续的交谈中的确没有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
从会议室内出来,我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似的。我当然不在乎旁人对我的帮助,我又不是什么傻逼圣母,也不是什么遗世独立坚强生长的小白花,有能够踩的阶梯当然要踩。
更何况,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多数的帮助都是因为有利可图,我不在乎别人希望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如果可以,互惠互利是一种挺好的事情,一定程度上,这他妈不就是共产主义吗?
但是!
对方是段毓林。
一个喜欢康壹竽的人。
这就很没有意思了。她这个长相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万一要是傻逼小说看多了,哪天继续跑到我家来,说什么“我可以在你的事业上给你我能做到的所有帮助,但是前提是你不能继续喜欢康壹竽了”这种屁话,我该怎么办?
脑海里放飞的时候,我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段毓林来到了我们这群人的中间。她正抬着头看着我。
要不是有人提醒,恐怕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现在看到了,我的脸上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微微地冲她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但是段毓林却没有放过我的打算,她当着所有的面,她这个公司的人,我的同事们,说:“Freya姐姐,好久不见。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午餐?”
草,我就说死逼孩子烦人吧。
我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的意图。但我没看出来。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能当着人家客户的面拒绝客户公司的董事的邀约吗?
我咬着牙,笑着点头,话语十分的良善,说:“好久不见了,Socata。”
段毓林就像是完全听不出我语气里面的情绪一样,她点了点头,态度更加温软了,又问:“姐姐想吃什么?附近有家日料还不错,你想吃吗?”
我能说不吗?
“好啊。”我这样说。
“好的。我立刻去定位置,姐姐,咱们中午见。”段毓林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她的眼睛眨了又眨,满是属于小朋友的天真。
真他妈的,我想打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顿午饭我都是要和段毓林吃了。
中午来到那家日料,我推开包厢,室内只有段毓林一人。
脱好衣服,我同样跪坐在榻榻米上,我透过桌子望着她,目光沉沉。
“抱歉,我这样唐突地约你。”段毓林好像早有准备,知道我必定不会像是在公司那样的情绪一样,她上来的语气就软软的,这让我的脾气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发。
我能怎么办?只能忍下。
总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不管场合和对方的身份,不管三七二十一与代价,先上去打死她就算吧。
深呼吸了两下,我沉默了一会,随后我就像是终于平复好了心情一样,问她:“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阿竽姐姐现在在Blackstone的新约克核心私募股权部门工作,她的公寓地址是LONGISLANDCITYJacksonPark……”
神经病啊这人?!
我有点惊讶她竟然会上来就告诉我康壹竽的住址,但这点惊讶很快就被莫名的烦躁给冲淡了。我打断段毓林的话,语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地说:“你不用告诉我。我这些年工作很忙,如果说我大学的时候还抱着初中那些情谊,觉得康壹竽是我的阿竽,那么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完整分立的来看康壹竽和阿竽了。”
“像大学时候那样,大半夜开车去普林斯顿只为了看一眼她生活的有多么快乐,生活里有我没有一样,这种傻逼又神经病的行为,不会再有了。”
段毓林没想到我竟然会用这样激烈的言辞来回应她告诉我康壹竽地址的事情,她的眉头不经意地挑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神情就又变得无措了。
年龄的差距始终是存在的,至少现在,乙方的高级经理方新箬就让甲方的段毓林董事,措手不及了。
乙方胜!yes!
我话音落下,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两个本身就不是很熟悉的人面对面坐着,让本就不那么吵闹的包厢内更显安静异常,好在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虽然我已经好久没有在中午吃寿司这种了,但偶尔吃吃感觉也还算是不错吧。我一口一个金枪鱼寿司,眼里心里都是下一个要吃的寿司,完全没有注意段毓林在我对面的心路历程。
我不在乎。
不管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都不在乎。
哪怕明天她带着康壹竽来到我的面前,当着我的面嘴对嘴,舌头甩着对方舌头。
我都不在意。
我一点都不在意!!
谁他妈在乎康壹竽这个傻逼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谁她妈在乎段毓林这个逼为什么知道康壹竽现在的住址啊!
我根本就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没错,一点都不。
“Freya姐姐,我今年二十岁了,我成年了。”段毓林看着我吃得高高兴兴的,非要来扫兴。
我抬眸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二十就二十呗,咋了?二十岁好二十岁棒?我就没二十岁过?神经病啊。我今年还二十七岁了呢?二十七,女人一枝花。牛逼得很好吗?
“如果你不去找Victoria姐姐,我会和她表白。我们可能会在一起。”段毓林又说。
FUCKYOU!
“关我屁事。”我的语气一下子冷了,我看着她,手中的筷子被我甩了出去,咬着牙,我又说,“段毓林,你今天出现在我的客户现场,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成年了,要和康壹竽在一起了,是吗?”
我说完这样的话,出乎意料的,段毓林的神情怔了怔。不得不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小鬼头,但是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的挺可爱的。
“不是的,这家公司我家是大股东,我大哥和我三哥把他们的股份都给我了,最近要上市,需要人出面,我才来的这里。没想到这么巧会遇见你的。”段毓林解释道。
大哥二哥三哥的,你有一群好哥哥你了不起呗?
我脸上露出假笑,对她这样的解释并不是很感冒。
段毓林也并不是很在乎我的反应是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我其实是想和姐姐说,如果姐姐还喜欢Victoria姐姐的话,就去找她吧。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叫你的名字,我想她应该还是很想念你的。”
晚上谁教的时候叫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草了,康壹竽这个畜生,真的和未成年睡了?
“还是那句话,关我屁事。”我真的懒得继续和她废话了,翻了个白眼,我就想走。
“那我可以告诉Victoria姐姐,你在哪里吗?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段毓林的一句话叫住了要走的我。
我听她这么说,满脸问号,转过头,反问:“难道你当年来找我的时候没告诉她我家地址?”
“啊?我要告诉吗?”段毓林疑惑。
草,我就说小孩都是傻逼吧?
第32章天气:晴
32.
知道赵壹笙再次病倒的消息时,我正在港城,准备会见徐容致。
元辞的视频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个文档,还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我的手指已经比我的脑子快了,先行一步接通了元辞的视频。
视频接通,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先说话,我见元辞没有说话,只当她是误触了,加上我这份分档实在有点着急,于是我就还继续看着我的文档,等我看完并且给了回复意见后,我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回了元辞的身上。
“你在哪里?”元辞好像很累的样子,她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的疲倦根本无法掩饰,问我。
“在港城,大概20分钟后准备去见徐容致。”我诚实地回答着,反正徐容致是她介绍过来的,她也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理由。
元辞看了看我,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和平常别无二致,但我还是从她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点别的东西。很莫名其妙的,我觉得今天的元辞有点不正常。也不是莫名其妙,应该说,她给我打视频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我们俩的关系又不是情侣,虽然在认识的这短短的几个月内达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熟悉程度,但这样不提前预知一声就打视频过来,也很不对。
“你今天有点不对,是发生了什么吗?”我试探性地询问她。
“还好,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哪里.”元辞不动声色,目光却不经意地往一侧看了下。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不预先知会,询问对方的行程,就打视频来确认的程度。”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更加确信是发生了什么对我而言不算太好的事情,我望着她,神情严肃,不经意中还带着一点点压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新箬……”元辞的神情有些无奈,她刚要开口,就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显而易见,她的办公室来了不速之客,或者说这个不速之客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而这个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她的上司。
毕竟,除了简中的领导们很少会有人真的这样毫无顾忌地逼迫一个人给自己列表中的人打视频,并且不做回避处理。
那么,元辞在高科无限的上司有谁呢?
董事长赵壹笙;总裁林麓
以及
副董事长祝施。
就在我确定来人的时候,祝施果然出现在了屏幕里,她的半个头露在显示器里,她看着我,眼里是我熟悉的焦灼,她说:“阿笙三天前晕倒了,在申城。”
三天前晕倒了?
我想了想时间,不自主地摸上了脖子上的项链。那不就是那天见面之后?我皱着眉,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但看到屏幕前的这两个人,理智又回来了。
“你不去,让我去?”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祝施,语气不善。
祝施不是元辞,元辞对我们的这些纠葛不清楚,自然不会被我迁怒。但祝施不一样,祝施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但,说一千道一万,要不她事逼告诉阿竽的父亲她喜欢我的事情,阿竽也就不会被年纪小小送到CA去,也就不会认识段毓林,更不会有后续的这一系列的破事。
都是她的错!
“新品发布会就在这两天,我走不开。”祝施的神情一愣,她转了一个圈,离开了元辞的镜头后,又重新回来,解释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卓舒清也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那就应该是陪在赵壹笙的身边呢。
反正卓舒清那个财力地位,只要有她在,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要真的有问题,以卓舒清那样的个性,早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哪里用得上元辞来这犹犹豫豫的。
赵壹笙的身体重要,可,为阿竽报仇更重要。
“你走不开就来找我,我是什么无业游民吗?还是怎么的,你在什么傻逼寺庙进修了,学会道德绑架了?你不去管我去不去?我很忙,没事不要联系我。更不要借着别人的手来联系我。再有下次,你看我把不把你门牙打下来的。”瞥了眼时间,马上就到了和徐容致见面的时候,我看着祝施明显还要和我说什么的样子,没忍住直接开怼。
不等祝施反应,我直接将视频挂断。
过了一会,应该是元辞那边解决好了祝施这头驴,她重新给我发了消息,对今天唐突地给我打视频表示抱歉,并且保证下次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只能表示充分的理解,毕竟谁都想不到真的会有人的上司是个360度的纯傻逼。
坐在位置上,我明明还有邮件需要回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就是无法在这些单词和字母上对焦,我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赵壹笙苍白瘦弱的身影。
那天在申城见面,赵壹笙的身体状态明显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但是,自从阿竽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些年就算怎么调养,哪怕是卓舒清一年带着她在港城休养八个月,她的身体依旧不可逆转的向下发展着。
难道是我那天说的话太过分了吗?
是我不应该刺激她吗?
要是赵壹笙真的出现了三长两短,我该怎么面对阿竽?怎么面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帕特丽夏阿姨?况且,如果真的和我有关,卓舒清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影响我的计划?
各种不切实际的担心全部冒了出来,我几乎要被这样的念头淹没。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打断这股恐慌占据我的心头和脑海,我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计划,想着阿竽离开我的日子,不去想赵壹笙发生了什么。
人活着靠得就是一股气,而我现在活着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给阿竽报仇。除了这件事,没有什么是重要的。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完全没有。
哪怕是赵壹笙。
都不重要。
我的强行劝说终究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在短时间内我并没有继续被这种负面情绪影响到。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和徐容致会面的时候了,我连忙起身,来到了她约定的地点。
不知道是不是社畜的属性太浓厚了我们两个人,这次的见面,我们约见的也是在距离公司不远处的咖啡厅内。
面对徐容致,我需要小心再小心,虽然她是元辞介绍过来的人,但既然元辞在介绍过来前还要问问对利用段毓林的看法,很难说这个人对段毓林是否有什么想法。
而且,这个人,可是徐容致啊。
我走进包厢的时候,徐容致已经在了。
不同于我浅色的西装,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头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严肃的氛围。
这样的氛围,出现在合伙人身上的可不多见。这个行业的合伙人向来都是主打一个亲善和煦的,哪怕是每天都想拎着刀砍死傻逼客户的我,都要做出来一副慵懒和善的模样来,可徐容致显然不是这一挂的。
“晚上好,徐总。”我率先和她打招呼,“Freya。”
“晚上好,Freya。”徐容致挑了挑眉,露出笑容来,“你的衬衫很不错,是裁缝做的吗?”
笑起来还是有点亲善度的,至少没有像不笑的时候那样生人勿进了。
“不是,是成衣。”我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不打算继续浪费太多时间,打算将话题引到正经事来。、
“你的身材很好。”徐容致夸奖道,她像是看出我的意图一样,主动提起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元辞和我讲了你想做恒天项目的原因。你不太经常在港城,可能会对这边的法规不那么了解,加上恒天的那个人,我想,这个项目由我的团队来做也是比较不错的选择。当然作为交换,我会给你同等价位的另外一个项目。”
虽然看着严肃,但我喜欢这样的人,或者说,我喜欢和人谈论工作的时候,稍稍寒暄那么一句,就能直接开始工作。而不是费劲心思的在那说东说西套近乎,虚伪的模样就像是从皖南省小乡村里考到海岛的数学男博士一样,卖弄死算了。
“你对段毓桓怎么看?”我问她。
“不拿正眼看。”徐容致竟然还开了个玩笑,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又看了下,唇角的笑容似有若无的,“元辞没有和你讲我和她的关系吗?”
“大概说了一些,但太多的事情她没有提及。”我诚实地回答。
清汤大老爷,我和元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熟悉吧?虽然睡过了几次,素觉。但是,交代彼此朋友之间的背景,这种程度肯定是没有到的。
“我们家里是世交,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是我的未婚妻。”徐容致的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说明天的天气一样。
这世道终于开放到了可以彼此谈论自己的同性恋人了吗?
“段家和我家也有些接触,我年少的时候和段毓枢在一个学校,走得有些近。段毓桓就是在我小时候的一个冬天,聚集了一群小太妹,也不知道给了那帮人什么好处,把我关在了没有开暖气的泳池之中一整夜。那天后,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的妈啊。
要不是讲述事情的人就在我的对面,我一定是龇牙咧嘴,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而且,徐容致啊,你要不要这么平静地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啊!而且,这不是你的隐私吗?!告诉我干嘛啊。
我相信你和段毓桓不对付了还不行吗?
“没什么好避讳的,我本来也不喜欢孩子,现在没有了生育能力,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和元辞订婚结婚。”徐容致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段家那个小姑娘想必受到的比我当年要严重得多,要不然段家人也不会允许有人出国,并且给了段毓桓惩罚。”
“但我觉得不够。”
我管理着表情,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知道段毓林曾经被段毓桓欺负过,但我实在没有知道这么详细。
元辞啊元辞,你这个未婚妻好可怕啊。
“所以,你想让他死,我也想让他死。一定程度上殊途同归。”徐容致忽地转过头看向我,“成交吗?”
成交个啥啊,从头到尾我说几句话了啊?
不过,也没什么可说的,这帮人如何能够不知道我的愤怒是什么呢?
我笑了一下,抬眸,坚定地说:“成交。搞死他。”
“好。”
第33章
天气:晴
33.
“内地宋寺澄的公司外审出现重大纰漏,你不去捡漏吗?”席间徐容致的语气淡淡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难以琢磨她的想法。
她不做内地市场,而我做。我们两个之间是存在一定的利益竞争,但不大。至少没有投行那群人的竞争力度大。
“我和宋总的私交还不足以达到让她直接更换审计机构给咱们公司的程度。”我说。
别说我和宋寺澄没有什么私交,就是现在我和元辞走得这么近,沈清润这个神经病都不可能允许我上前。比起我的银行卡上多几位数,更重要显然是弄死段毓桓这件事。
“元辞没有告诉你吗?”徐容致抬眸,看向我。
告诉我什么啊?在你的心里我到底和元辞有多么熟悉啊?怎么能什么都告诉我啊。
我管理着表情,不露出任何不符合我现在身份的神情,问道:“你是指什么?”
“宋寺澄是我的学妹。是我学生会时期的小孩,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徐容致的神情很是放松,语气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公事公办,好像谈起了校园生活,会让她整个人觉得轻松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信息在我的脑子里面过了一下。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比如,徐家和元家是世交,她们三个人在一所大学,元辞和宋寺澄交往了整个大学时期,而现在元辞和面前的徐容致订婚了。徐容致还和宋寺澄保持着亲密关系。
啧,怪不得元辞提到徐容致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她们之间的关系,堪比让我和祝施谈恋爱。
呕。
“你想要宋寺澄这个甲方吗?”徐容致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望着这样的她,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随后,我笑了笑,歪头反问:“徐总希望我回报你什么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也不存在大公无私的付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利益交换,只看对方能够付出的东西,是否能够让自己称心如意罢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徐容致明显也不是会绕弯子的人,她听到我这样问她,或许从一开始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她笑了笑,眼睛弯起来,整个人透露出有些违和的温柔来,说:“弄死段毓桓的时候,我需要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第一个动手还是最后一个动手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
我根本不是一个会在意过程的人,我只注重结果。也就是说,我只要段毓桓死,不管是死在谁的手上都可以,我只要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的,痛苦的,去死。
“第一个动手的含义是广义上的还是狭义上的?”我本想直接答应她,但想到彼此之间还没有默契到这个程度,不放心地追问。
“狭义上的。你不需要担心法律上的事情,在这个地界上,我有庞大的律师团。并且,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只要你安排在里面的人不捣乱。”徐容致认真了几分,像是对我的后手了如指掌。
我望着她,不同于我随性自在地坐着,她的脊背挺直,深邃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情绪,身形被灯光照耀,也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开始散光了还是眼前的人散发着光晕,我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点头。
见到我答应,她忽然一笑:“你不意外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的动作并不算小,你要是一直看段毓桓不爽,那应该早就想这样做了。我的出现只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心里有数的,认识元辞的确让我的复仇之路变得顺利了一些,但归根究底还是段毓桓这个人本身造孽太多。
徐容致若有所思,问:“你就不怕我临阵倒戈?”
“我既然敢这样说,那肯定是还留有后手的。”我自信地瞧着她,笑了笑。
徐容致眯了眯眼睛,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她点了点头,随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叹道:“很遗憾现在才认识你,好在,现在也不晚。我是徐容致。”
怎么又来一遍自我介绍?
我耸耸肩,同她碰杯,道:“我还是Freya,方新箬。”
·
恒天项目的交接还算是顺利,谢天谢地,我是个合伙人而且徐容致也是合伙人,我们两个的权限足够让我们拥有一定的自由。虽然少不了被人背后念念,但那又怎样。
工作还算是顺利,那么就该想想别的了。
比如,晕倒的赵壹笙。
虽然现在的我对卓舒清有很大的意见,但不得不说,当年她在和赵壹笙恋爱的时候,我还是相对的比较看好她的。原因很简单,她的家庭背景足够强势,而与她的家庭背景不同的是,她这个人很能够包容人。
但很明显,她的包容只是对着赵壹笙。
“你为什么不亲自来申城呢?”卓舒清问我。
我给她打去了视频电话,询问赵壹笙现在的状态以及所住的医院是哪家。
尽管我清楚赵壹笙一定会想要清醒后见到我,但我还是装着糊涂,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港城还有几个项目要处理,目前还抽不开身。等我项目进度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去看她。你先告诉我她在的医院好吗?”
她不懂声色,甚至说压根不接我的招:“等你项目进度差不多的时候,阿笙应该已经出院了。”
“是吗?”我扬了扬眉毛,“也就是说她并不严重是吗?”
卓舒清眯了眯眼睛,显然不是很满意我这样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她看着我,从来被人称赞的亲和力消失殆尽,她的眼神中有些怒火,这种愤怒透过手机屏幕都是那样的明显,可以想象要是我在她的跟前,会有多么的明显。
可,她凭什么对我发火啊。
我又不是赵壹笙的什么直系亲属,更不是她们两个人的下属,她们哪里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发火呢?
真是有够可笑的。
我想去看赵壹笙,就去,但我要是不想去看,谁能逼迫我吗?
这世界上唯一能够逼迫我的人早已经不在了,现在,哪里还有人能够管得了我要干什么!
看着这样的卓舒清,我笑了起来,我的笑容一定充满了讽刺,反正对面的卓舒清看到后,脸色更差了,她盯着我,等着我会说出什么来。
我说:“还希望卓总能够体谅一下我的辛苦,现在世道不是很好,我司的业务量锐减,要不是我的能力还算可以,我手下的这帮人估计也要和你手下的那群咨询一样休无薪假了。”
你再冲我发火试试呢?我手下的人还都在忙,可不像你,手底下的人都因为没有业务而被放假,放假也就算了,还他妈不发工资。
神经。
听到我这么直白的讽刺,卓舒清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我心中觉得十分的痛快。
“Freya你也不必和我打嘴仗,你该是清楚的,阿笙是在见过你之后才晕倒的。我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把你最近在做的事情查个一清二楚,会不会惊动一些人,你心中是有数的。”卓舒清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她静静地看着我,语气平静,好像刚才脸色臭的和马桶一样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追究起来,卓家要是想要查,我的这些动作乃至徐容致的动作,还有任何操作的空间吗?
没有。
草,这就是卓大小姐的能力吗?
明知道卓舒清不会真的对我下手,但我还是不能冒这个风险。谁都知道卓大小姐有多喜欢赵壹笙这个小混球,万一赵壹笙真的有个好歹,很难说卓大小姐会不会因为和赵壹笙在一起了这么多年,脾气秉性也变得神经质了一些,从而彻底发疯。、
我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存在任何的风险。
“你要我什么时候过去?”我只能妥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卓舒清的脸色渐渐有所缓和,只不过这份缓和和她平日里的亲善模样还是有些不一样。想到最近关于赵壹笙的身体亮红灯的消息频频出现在各种社交媒体上,我也清楚,卓舒清的心情不会太轻松。
叹了口气,我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能够尽快赶来申城。你落地后我会派人去接你。”卓舒清看了看我,“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告诉她你的计划就好,不要让她为你担心太多。”
我的计划?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要知道我的计划?我哪里有什么计划,我的计划一直很清晰明了啊,赵壹笙这个脑子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我的计划?
难道说,赵壹笙在隐瞒卓舒清些什么?
赵壹笙有什么可隐瞒卓舒清的呢?
我不明白。
算了,我在这想也没有什么意义,等到到了的时候再说好了。我扶了下自己的后颈,放松了一下,回道:“可以,这不是什么问题。”
或许是我答应的太快,卓舒清皱了皱眉,但很快忍住,她的表情变化得很快,等我想要再问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要挂断的模样。
挂断就挂断吧,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反正过不了多久,因为卓家,她会比现在还要焦头烂额的。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事情真实发生前的预演而已。
只是
赵壹笙,你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联想到阿竽刚刚去世的时候,要不是段毓林出面把她拦下,她恐怕真的要将针对段家的方案推到台前。难道……
我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咬牙。
这申城,和赵壹笙,果然还是得好好见面聊一聊。
第34章天气:晴
34.
在去找赵壹笙之前,我先遇见了段毓林。
段毓林身边站着一个挺拔的女人,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景晨。想到这么多年几乎每次在国内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聚会上,只要看到段毓林,她身边都会有景晨,我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真的没有一腿吗?
“在想什么?”徐容致今天很放松,她穿着深蓝色的礼服,露出瘦削的肩膀来,整个人极具风情地靠近了我,低声问。
我回过头,看向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道:“你不觉得段毓林和景晨走得太近了吗?”
要是我没有记错,就是和阿竽交往的那些年,段毓林也没有断绝和景晨的联系。要不我清楚阿竽不是吃亏的个性,我真的会以为段毓林从始至终都在拿阿竽当成景晨的替身诶。
她们这种小说背景的人物,不是最爱的就是对霸道清冷总裁姐姐求而不得,转而找个温柔可人的替身姐姐吗?
啧
或许是我看向段毓林和景晨的目光过于明显,景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转过了头,皱了皱眉,想要发作,但很快地忍住了,因为她身侧的段毓林此刻正好在和人交际。
“段家和景家是姻亲,不对,应该说虽然段家和景家现在不是姻亲关系了,但是她们两家的渊源很深,景晨很照顾她这个妹妹。至于其他的,我没看出来。”徐容致随手拿过来一杯无酒精饮料,递给了我,回答道,“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帮你问问?”
她这么一本真经反倒让我在这八卦显得很不务正业,我无奈地偏过头看着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无聊八卦八卦,并没有真的扼要探究她们之间关系的意思。”
我就算再是胆大包天,也知道段家和景家加起来有多不好惹。我是有精神病,但是我不是蠢逼,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还是少做一点会比较好。
没什么用啊也。
“这种宴会真的好无聊啊,世道都这么差劲了,还举办这种晚宴有什么意义吗?”我躲在隐蔽处,不由地和徐容致吐槽道。
徐容致耸肩,自从那晚见过面聊天后,她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质就与一开始不太一样了,现在的她明显地彰显出了自己的亲和力。和这样的她相处,我不由地感觉轻松了一些。
“就因为世道差劲所以才要做更多的无用功,要不然日报怎么写,周报怎么写,季度汇报怎么写,年度汇报怎么吹。”徐容致的表情还是正常的,但是吐槽的话却和算盘珠子一样,哗啦啦地就冒了出来。
我点点头,失笑。
过了一会,还是有点无聊,我靠近了徐容致。问道:“你要不给我讲讲你和元辞的事情?”
“不如你先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徐容致似笑非笑,先一步问我。
我的故事?
我的故事很没有意思啊,而且你不本身也知道了一些吗?
“你不是知道了一些吗?”我疑惑地看着她,并没有半分对方提及阿竽这个故去之人的惋惜,平静地继续说道,“我的妻子是Blackstone的VictoriaKang,康壹竽。她在几年前在邺城离世了,当时还算造成了一定的轰动和影响吧,沈家沈清浅的前任黄春宁因此被抓,政法口也有一系列的变动。这些都是我妻子的妹妹赵壹笙的手笔。”
徐容致的神态专注,她在听到阿竽离世的时候,神情明显滞涩了一下。等我说完,这才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并不是很了解这方面,之前元辞和我讲的也只是你和段毓桓之间有更深的矛盾,至极具体矛盾是什么,我并没有往这方面联想。”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看到这种任何带有歉意和遗憾的眼神,回道:“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的。没所谓的啊,我早已经接受阿竽离开我的这件事情了。”
“事实上,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如果不算上未成年时期,也就只有两、三年而已。”我坦诚地说着,情绪和表情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徐容致站在我的面前,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够看到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她没有急着说句话,也没有想着继续安慰我,反而,她舔了舔嘴唇,过了会这才说:“她能够得到你的喜欢,是她的幸运。”
这种说法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我觉得有点新奇,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按照普世意义上的女同性恋来说,我一个大好女青年,从第二性征开始发育就喜欢她,这么多年来只喜欢她,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更没有沾染到半分男人,我甚至还是个事业有成的常青藤盟校的高知女。
而且!我的长相也十分能拿得出手。
现在的年龄更是小孩子们喜欢的姐姐类型。
我的妈耶,我简直就是女同天菜好吗!
想到这,我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徐容致的眼神都带着笑意,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我十分认可你的说法。哈哈哈哈,等我以后见到阿竽,我会和她说的。”
“见到阿竽?”徐容致重复了我的话,她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她会对我这样的话进行任何规劝的时候,她点了点头,说,“也好,记得到时候帮我带个好。”
好啊。
我觉得很有趣,徐容致这个人很有趣。她尊重我的想法,理解我的做法,支持我的行为。
我怎么在这个年纪才遇见她和元辞这两个人啊,要是能够早点认识她们,该有多好啊。
徐容致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我们两个人就站在这里,等着时间到,能够离开。
然而事实证明我们没办法完全不和任何人交际,没多会就有人朝着徐容致走过来,她冲我笑了一下,去一边应酬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和人应酬的徐容致,实在无法想象到这样公事公办的人,会是刚才那样有趣的一个人。
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等我再回过神时,段毓林和景晨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景晨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反倒是段毓林,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我,问:“新箬姐姐在看谁?”
“徐容致吗?”景晨顺着我的视线,只看到了徐容致与她一起说话的客户。
“怎么了吗?”我没有回答段毓林的话,而是看着段毓林询问道。
段毓林早就对我的任何态度免疫了,她没有理会我生硬的态度,也没有理会景晨在听到我直接问她时黑下来的脸色,反而,她挽上了我的胳膊,冲着景晨甜甜地说道:“问筝姐姐,这是方新箬。是Victoria的妻子。”
“康壹竽的妻子吗?”景晨看了看我,眼神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她重复了一下阿竽的名字,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勾唇笑了一下,“赵壹笙是你的妹妹?”
我点点头:“是,景总认识赵壹笙吗?”
“几年前和卓总有过一饭之缘。”景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卓舒清。
“哦,当时毓林找了赵壹笙,让她不要太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段毓林,补充道,“我想你应该也有印象吧。”
我当然有印象了。
那时候阿竽刚刚去世没有多久,亲姐姐的离世对赵壹笙的打击很大,她本就身体不好,对生活也没有什么热情。所以她几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打算彻底搅动这些所谓家族的局面。
只是,才开始,刚刚接触到政法口的人,接触到段家的产业,就被段毓林亲自下场警告了。
“我当然是有印象的,段小姐应该也记得吧。”我面上笑着,目光落在段毓林的身上,我的笑容流于表面,段毓林和我认识的时间足够长,很清楚我露出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当年的事情,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赵壹笙想要的太多,动了太多的势力,被强势踩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也怨不得谁。然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我要的也不多。
不管是段家还是景家,都已经没有了拦我的理由。
“新箬姐姐,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问筝姐姐不会插手的。”段毓林清楚我的为人,也明白话再不说出口,下次见到我我就会再次对她动手了。她主动将自己拉着景晨来到我面前的理由说了出来。
“是吗?”我怕扬了扬眉,“那如果我想做的事情会波及到景家呢?”
“怎么个波及法?”听我这样说,景晨倒是有了兴趣。
我抬眸看向她,在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兴致后,我缓缓地勾起了笑容,道:“我这里有卓家在申城三角地带这几年的未披露财务数据,我想或许景家会有兴趣。”
听到我这样的话,景晨和段毓林对视一眼,我从她们的眼眸中读出了震惊。尤其是毓林,她几乎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低声道:“你怎么会有卓家的财务数据!”这是违法的!
违法?
违法的人又不是我。
我笑着看着段毓林,没有言语。
下一瞬,她就明白了。我之所以能够拿到卓家的数据,并不是因为是卓家主动披露的,而是——赵壹笙。
没错,赵壹笙给我的生日礼物,不仅仅有一条做工精良的项链。在首饰盒子的下方,是一个以阿竽生日为密码的硬盘。里面不仅有卓家在申城三角地带这几年的未披露的财务数据,甚至包括部分卓家家庭资产的报表。
赵壹笙这样做,很明显,她终于后知后觉迁怒到了卓舒清的身上,再或者,她知道了当年阿竽的死,也有卓家的一份“功劳”。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景晨不在乎数据从哪里来的,她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景晨,脸上露出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说道:“我希望面见段毓枢。”
第35章
授薪合伙人1
35.
我将话说得直白,景晨闻言,面上露出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看到她这样我知道我赌对了,见段毓枢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是也不是。反正我说出这句话来,更想要得到的不是一个应允,而是景晨当下的反应。
景晨是当兵出身,家里面也都是当兵的,从她过往收购航运集团的风格就能参透,这个人不太喜欢弯弯绕绕,如果可以她只希望能够单刀直入,一击毙命。
可是段毓桓的身份让她不好妄动。
毕竟当年和段毓枢退婚都能被家里叫回去,后来甚至丢了精达集团一把手的位置。虽然不清楚是否这一切都是她的谋划,但至少在外人眼里,景家和段家还断不了。
“这种时候频繁和段家联系,对方总来说可不能算是多么明智的选择。”景晨看着我,眼里的深意我有点看不懂,但我只要能够看清一点点她眼睛里面笑意就足够了。
我笑了笑,抬眸,迎上她的眼眸,回答道:“从明智这点来说,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投资回报率低到可怜。”我清楚我对于这帮人来说只是无名小卒,但就算是无名小卒,也能够利用起来这帮庞然大物。
让他们吞下一个早就看着不爽的人,他们不会拒绝的。
“这样的事情,方总和毓林说不就好了吗?”何必要用卓舒清家内部资料来让她帮忙呢?景晨轻轻抬起自己的左手,抚开面上的发丝,动作间隙,她的眼眸依旧直直地盯着我,带着一种过于外放的压迫感,“还是方总也想让我参与进来你的猎猪计划。”
猎猪计划?
这是个什么有意思的名词?
但想想,段毓桓不就是那个惹得人人生厌的野猪吗?
我被景晨这样聪明的起名方式给幽默到了,笑着回:“大段总应该不是太喜欢我和段小姐接触太多。”
听到这样的话,景晨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瞥了眼身侧的段毓林。
段毓林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我,又问:“你见过我大哥吗?”
我叹了口气。
何止见过,还曾经坐在一起喝过酒。段毓枢这个人和Helena差不太多,都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这种人过得太压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样的性格会吸引神经病,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遇见了,还一起喝了酒。
“见过的。不过……这不重要。”我不想将那些年的说出来,也没有必要告诉段毓林和景晨,话锋一转,我继续看向景晨,“景总,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不过是引荐一个人见一见段毓枢,就能够拿到卓家在申城三角区域的财务报表,这样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我可以安排你和段大的会面。”景晨微微一笑,就在我想着将赵壹笙给我的资料发给景晨的时候,她又说,“不过卓家的财务报表就不需要了。用最近在巨量视频上看到的一句话来说‘天凉了,是时候让卓家破产了’,不过有些遗憾,我应该还没有能力让卓家破产。但旁的或许能达成呢?”
景晨竟然不要卓家的财务报表,这让我很惊讶。但转念一想,这人本身就是出身正派的制服家庭,行得正坐得端好像也不是难以理解。
等会,谁说穿制服的家庭都是正派家庭了。
刻板印象不能有,不能有。
我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
“当然,我不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作为回报,我还是想要从方总这里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景晨瞧见我不说话,主动将自己想要的事情说了出来,“Helena,我想要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苍天。
段毓林明显惊讶地看向了景晨,我也有些吃惊。
Helena的名字在场无人不知,部分人更是晓得她的身份。但景家从来不插手港城的事情,也不知景晨现在说的Helena到底是那个海报满世界飞的大明星Helena,还是港城卫家的长公主Helena。
“我在CA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曾在她的社交账号上看到了你的身影。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呢?”景晨坦然。
她这话说的十分诚恳了。
我点点头,倒没有什么犹豫。实在是,早在很多年前,大约是Helena发现自己的IG上无意让我露脸后,她就提醒了我,说可能会有人来找我要她的联系方式,那时候不要拒绝.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是景晨,但后来知道了景晨和她睡过后,除了震惊也就是等着今天了。
将Helena的私人号码发给了景晨,我的眉梢微微挑起来,带着笑,说:“景总好审美。”
“自然。”景晨微微眯着眼睛,双眸在此刻显得十分深邃,“谁能不喜欢风采动人的Helena呢?”
确实,谁会不喜欢大明星Helena呢。
但,景晨真的不知道Helena就是卫家的长公主吗?这年头还真有人带着马甲谈恋爱吗?
有意思。
·
和段毓枢的见面并不体面,至少对我来说,并不体面。
那是我30岁的生日当天。
在那个时候,阿竽已经和段毓林这个小鬼在一起几年了。金融圈并不算大,她做私募的,我做审计的,怎么可能就真的碰不到呢?然而事实上就是这么的巧,从我A1入职,到现在成为授薪合伙人我都没有遇见过阿竽。
这让我很沮丧,但沮丧也就是沮丧了,并不会影响太多我的心情。可偏偏,我每次都能遇见段毓林。
现在的段毓林不只是大客户的董事了,她也有自己的公司。一家做游戏的公司,不大,但是前景很不错。我在好多场合都能够听到她的名字,连带着,偶尔也能够瞥见阿竽接她的身影。
不管我怎么想忽视,但我必须要承认,阿竽的确是和段毓林在一起了。她们很和谐,很友好,事业蒸蒸日上。
那我又是什么呢?
我已经不在是青少年时期的我,工作这些年来,我见了太多、遭遇了太多,我在已经变成了不一样的我。人成长的很大的一个标志可能就是不那么有原则性了,变得圆滑,
我也是一样的。
我这个人,早在时光和工作的磋磨中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我做了太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的得心应手。
这样的我,阿竽还会喜欢吗?
不,这样的假设前提就是有问题的。阿竽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了。
诚然我不喜欢段毓林,但我得承认,我不喜欢段毓林最大的原因就是现在和阿竽在一起的人是她,是她陪在阿竽身边这么多年。但如果刨除阿竽的原因,段毓林这个小朋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善良、可爱,还足够聪明和坚韧,当然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家教太好了,边界感太足。连透露个我的隐私给阿竽都要问问我。
问我能得到什么答案呢?我肯定拒绝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苦恼地坐在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喝着,怎么都觉得没有意思。不知道多少次我有些恼怒自己的酒量好,但也没办法,天生的东西我只能接受。
“喝这么快,当心头痛。”有人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
甚至还是普通话。
扭过头,我疑惑地看向来人。这男的长的人高马大的,相貌是那种很标准的浓眉大眼,看起来挺好看的。
见我困惑,男人的表情上露出一点抱歉,他换了英文,开口就要道歉。
“我是C国人,哦,不对,现在不是了。”没错,姐妹拿到A国国籍了。
男人“哦”了一声,他又叫了杯酒,侧脸看去很是不苟言笑。但是,我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眼熟。
“心情不好吗?”男人问。
和素昧平生的人倾吐内心是我做不到的,我轻轻地笑了笑,摇头,面上维持着平静,回答道:“不算吧,就是上班太久了觉得有些空虚,太无聊了。”
可能是我的反应比较有意思,男人笑了起来,笑起来的他看着要平易近人一些。他对我说的话,回应道:“不错,工作久了确实很疲惫。”
“你是邺城人?”我听着他的口音,问他。
“对。我来这里出差,顺便看看妹妹。”男人应声,提到妹妹他的眉目间都柔和了不少,“妹妹在这里创业,我怕她辛苦想要帮帮她,可是却发现根本不需要我帮她。她啊,已经成为一个大人了。”
“刚来A国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呢。”他笑着,眼神里透着慈爱,“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特别可爱。”
我觉得莫名其妙,可能因为我是独生女,我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兄妹情,尤其,这男的说话就说话,语气中像人老父亲就算了,怎么表情看着那么变态啊。
这男的不会喜欢他妹妹吧!
那也太恶心了、
不对,等等,我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头。我也喜欢我妹妹啊。
什么东西??
想到我竟然这么想,我摇了摇脑袋,只感慨自己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又想到要不是这个男的突然出现,我才不会这么想,对这男的态度也不太好了。
什么死狗,跑来我身边狂叫!
“抱歉,你是觉得我是变态了吗?”可能是我喝多了,表情不受控制,也可能是这男的会察言观色,他及时发现了我的态度不对头,询问我。
我也懒得弯弯绕,反正大家都不认识,萍水相逢,我索性把话说开,道:“你刚刚的话,从一个哥哥口中说出来,听着很变态。你是喜欢你妹妹吗?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听我这么说,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大,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样想。他立刻反驳,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话不应该说出口:“当然不是!我只是心疼妹妹年纪小就来了异国他乡,也有些感慨她现在长大了,才23岁就创办自己的公司了。我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妹妹,这是乱/伦。我有未婚妻。”
乱/伦
你们男女要生孩子,当然是乱/伦。
可我和阿竽不是啊。
懒得想这些,我看着隔壁的男人,还是觉得这人罪该万死。于是,我很大气的让酒保开了两瓶高度数的白兰地。
给我喝!喝不死不许走!
男人眼眸中有点吃惊,但很快地接受了。或许还当我在赔罪吧。
他笑了笑,说:“小姐今天请我喝酒,下次,下次段某定在邺城请你喝酒。”
“邺城见。”我这样说。
酒精上头的我不晓得,等过后,我才猛地意识到,这男人,哪里是什么死变态,他分明就是段毓林的大哥——段毓枢。
第36章授薪合伙人2
36.
Helena其实不太能够理解我那么那么喜欢阿竽的原因。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要我相信一个看起来还算得上有理智、果断的、算得上事业有成的女人,竟然会因为初中时朦胧的爱恋就守着一个人到三十岁,其实我也不太会相信的。
但,偏偏我就是那个人。
“懒得说你了,喝哪个酒?”Helena低头在一柜子的红酒里面挑挑拣拣的,问我,“这可是我从F国酒庄弄出来的红酒,喝一瓶少一瓶。”
她虽然在问我,但是却已经挑选好了一瓶。显然是并不是很在意我的回答,不过,我也不是很在乎她是否听我的意见。
红酒这玩意,喝来喝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我等凡人,喝酒如牛饮,自然是比不了大小姐,慢慢品茗。接过大小姐递过来的酒,我很是任命地找开瓶器,将红酒打开。打开的过程中,我瞥了眼上面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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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见我把酒打开,Helena来到了我的面前,她的手上还有两个高脚杯。她自己拿起酒瓶,倒了一些,想要停手的时候瞥了眼我,她轻笑了一下,随后竟是将整个高脚杯倒满。
我知道,这杯是我的。
眼瞅着Helena端着四分之一杯的酒,风姿绰约地向沙发走去。而我却只能小心翼翼地端着这满满的一杯,我实在没办法保持什么风度,低下头,喝了一大口,感觉它不会因为我的动作而撒出来后,这才随着她的脚步来到沙发。
我们二人坐到沙发上,酒杯被放在桌上。在我们的桌前是一个壁炉,黑夜笼罩,壁炉的火光倒映在我们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情。
Helena倚在沙发上,她长长的腿自然的搭在我的身上,目光一抬,看到我的表情。她的表情忽地变化了一下,满是兴味地看着我,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阿竽早就知道你也在新约克。她就是因为你这些年过于尼姑,觉得你不会真的弃她不顾,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这是什么理论?
我也有些新奇地瞧着Helena,想要听听她的下文。
可还没等我听到大小姐的理论,就感觉到了闪光灯。
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对着桌上的两杯红酒拍了下去,壁炉上方的玻璃倒映着我们的身影。我们都坐在沙发上,而她的腿却在我的身上,而好巧不巧的,我的手在那时候正好搭在她的小腿上。
这照片也太暧昧了。
“我直接艾特你好了。”Helena语气淡淡的,可眼神里的兴味却是那么的明显。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想了想刚刚她说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有句歌词咋说的来着,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康壹竽这个逼在我这装什么,就允许她又新的小女友吗?我就不能有大明星“女朋友”了吗?
到嘴边的话被我咽了下去,我看向Helena,回道:“想发就发。不过,你家不会找上我吧?”
对于Helena是大小姐的事情,我在认识她没有多少天她就交代了。谢天谢地我做的这个行业有许许多多有钱人,也谢天谢地我是一个足够乙里乙气的人,所以在知道Helena竟然是维氏制药的股东的时候,我没有表现的很乡下。
但我知道是一回事,要是被卫家找上门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Helena想了一下,一副并没有思考过是否会被家里人找上门的模样。就在我以为她会删掉这条动态的时候,她突然拿着手机,不知道打着什么,等打完字,这才抬起头来,说道:“你说的对,光发一个动态不够,我让人找小报去了,就说咱俩在约会。”
“你可别了!放过我吧。”我连忙制止住Helena这最后发酒疯的行为,发个看不清脸的照片还好,这要是指名道姓的,卫家撕不撕了我不知道,公司这帮傻逼男的又该唧唧歪歪了,烦。
“行吧。”Helena很是听劝,她很快又打了一些内容,随后更是把IG最新上传的照片编辑掉。
见她如此动作,我轻哼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你说Victoria怎么这么没眼光啊,你多有意思啊。对了,她和段毓林好像分手了,你不冲一下?”Helena的身子动了一下,她看着我在喝酒的样子,语气有些急切。
我侧对着Helena,听到她说阿竽分手了,略微有些惊讶。几个月前不还和段毓林一块去西雅图参加了一个什么峰会,还和段毓枢见面了吗?怎么现在还分手了?
看到我疑问的目光,Helena有些不自在,她身子动了又动,随后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心虚地回答道:“你还记得上次咱们一起去坎昆度假吗?”
关我们去坎昆度假什么事?
我和Helena去坎昆是在三个月前了,那时候我刚刚升职授薪合伙人,晚上和段毓枢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正好那天Helena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回到新约克的公寓。
她约我,我就去了。然后也不知道是我当时喝的太多了,还是她趁人之危,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坎昆的度假酒店里面了。
被带出来度假当然不会不高兴。
所以当知道要和Helena的一群小姐妹们一起玩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反而很是融入。
可以说,那次度假的十几天,是我为数不多的,唯一没有想起阿竽的快乐日子了。
但,这跟阿竽和段毓林分手有什么关系?
“你看。”Helena把手机拿到了我的面前,上面的照片,正是我和一个女人贴身跳舞的样子。
照片上的我,笑容很大,动作很漂亮,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这个照片认出你的人不多,但我听说,你的阿竽找上了我的朋友,问你们的关系。”Helena眼睛眨了眨,“我朋友问我怎么回答,我就说你们两个在约会。我想着她都和段家那个小鬼谈恋爱了,那我说你和别的人接触也没什么吧?”
“但我没想到,她知道后,没多久竟然和段家这个小鬼分手了。”Helena的语气有些无辜,显然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我有些意外,既意外于Helena竟然会对我和阿竽的事情这么热情,又意外于阿竽竟然会在这么巧合的时间段和段毓林分手。
不过,她和段毓林分手,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我心里只有一群问号。
“我不认为她和段毓林分手,是以为我在和你的朋友约会。”我很是客观冷静地说道。
Helena锁紧了眉头,问道:“为什么?但这个时间点太巧了,她刚问完,得到答案没过两天就分手,很难说啊。”
我几乎是没脾气地笑了下,说:“你是不是最近做实验研究小白鼠研究得脑子不清醒了。难道你以为,她在这个岁数能成高级经理,靠得只是纯爱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爱情什么的,一点点都不重要。至少,对于阿竽和赵壹笙来说是这样的。
“别提我读书这事了,认识你的时候我读研究生,现在还读研究生。人家研究生我研究死。”Helena仰面靠在沙发上,发出了学渣的叹息,“你说我博士还能毕业吗?我要是博士毕业了,我家应该不会逼我去家里厂子上班吧。”
如果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的成绩的话倒也还好,可偏偏我清楚这个人的成绩,她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想要气死我还是气死我。
我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我要是不知道您大学在马萨诸塞州,还是个死博士,你说这个话还有点可信度。你又不是没去过家里公司上班,大不了就继续上班打工呗。”
“那都是家里逼着我读的,和我本人没有什么关系。”Helena抬起头,反驳我,“不觉得我做大明星的时候比卫博士的时候有魅力多了吗?”
静静地看着她,说实话,我没办法把她和大明星Helena与卫家的长公主画等号,谁能想到人们口中稳重端庄能力强悍的长公主,是现在这个跳脱摆烂的女博士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压抑太久了,变异了吗?
不对,应该说是变态。
“Helena,如果你无聊,你要不要试试和阿竽约会?”
“诶,你说我去和你的阿竽约会怎么样?”
过了一会,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既然想要知道阿竽是不是因为我在和别人约会,就和段毓林分手,那么就得找个人去接近试探。别的人我肯定是信不过的,但是Helena不一样,我能相信她。
“实不相瞒,我在知道她和段毓林分手的那天,我就和她接触上了。你要看我们的聊天记录吗?”她拿过了手机,翻开了她的iMessage,“她关注我的时间很巧妙,好像就是发了你的照片后。Freya,我去接触她的话,你真的不会难过生气吗?”
“你和她接触的时候你开心吗?”我问她。
“还行?就是有种纸片人成真的感觉。”她想了想,给了我回答。
“那你觉得阿竽开心吗?”我又问她。
Helena沉思片刻点点头,说:“应该还好吧。”
“那你们就接触吧,不过……”我想了想,“不要告诉她咱俩认识,如果她问起照片的事情,就说是朋友的朋友,不熟悉,不认识。”
“好,等我探寻到她和段毓林分手的原因,第一时间告诉你。”Helena的兴奋全部都在脸上,叫人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Helena,别喜欢上她。”也不要让她喜欢上你。
听到我这样的话,Helena神色一顿,随后笑颜越发明显,她点着头,举起酒杯,和我碰杯。
“她是你喜欢的人,我不会和她牵扯太多的,你放心。”
我哪里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反正她都和人谈恋爱过了,再多一个又怎样呢?
在这场感情的游戏里,我才是那个逆风局的人。
第37章授薪合伙人3
37.
只要Helena想,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当我得知阿竽在和Helena约会的时候,我正在一场很无聊的派对上。和C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一样,A国人真的很喜欢办派对。
派对上很少会有人说工作,我也不喜欢在这里谈工作。顺从自己的内心,我和几个人扭扭歪歪地跳了舞,等感觉有些脱力这才躲到一旁。
昏暗的角落,只有一个我。
我看着里面露着笑容的一张张脸,精神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异常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在这个鬼地方有那么多人的抽叶子。
生活真的好无趣啊,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就在我差点要去找某个狐朋狗友找点marijuana试试的时候,有人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抬眸轻轻瞥了眼来人,看到她手上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将酒杯接了过来。
然而我整个人占据着沙发,一点没有给段毓林让位置的意思。
我和段毓林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段毓林面对着我,因为背着光,她的面容在这片昏暗的角落看的并不清晰。她看着我,用一种我有些陌生的语气说:“新箬姐姐,我和Victoria姐姐分手了。”
她没有多说,我也没有立即接话,我只是将她刚刚递过来的威士忌一口饮下,将杯子捏在手中,随手地把玩着,抬眸看她。
“她现在在和Helena约会。”她依旧站在那里,看不清情绪,“新箬姐,我们都分手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找她?”
听到她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好笑。我眉头微微皱着,酒精上头,我的声音应该也没有了平常的冷静,我微微歪着头,瞧着面前一脸正色的段毓林,嘲弄地说道:“凭什么你们分手了,我就要去找她?我是你的什么备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当下就要解释。
然而我现在并不是很想听她解释,抬手打断了她,我面上的讥讽没有削减半分,站起身,我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的脸,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私交吗?你我之间,唯一的关系联接就是康壹竽,可是我连康壹竽都不见,你跑到我面前说三说四是要做什么呢?”
“段毓林,你真的以为你是段家人,你就能在这肆无忌惮吗?”想到这几次见到段毓林的情形,我的牙根都在痒痒,只想要活撕了面前看起来算得上乖巧可爱的人。
我说完,随手又从侍从那里拿了两杯酒,不管段毓林还在这站桩,几口就喝完。
“新箬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段毓林好像已经想明白了,她再度看向我,眼神中的坚定是我之前所不曾看到的,“我和Victoria姐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俩之间各取所需,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纠葛的。”
我伸出手,制止了她还想要继续说的话。因为酒精的作用,我的脑子转的有些慢,我看着她,沉思了会儿,道:“各取所需?怎么个各取所需法?你想要接吻的时候,她和你接吻?她想要上床的时候你俩上床?这种各取所需吗?”
段毓林沉默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她的沉默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种回答,想到当时可能会有的场面,我的目光沉了下去,有些不耐烦,说道:“烦了,我不在乎你俩用什么体位上床,反正别来恶心我。她爱和谁约会就和谁约会,管他吗我屁事,还有你,咱俩熟悉吗?别动不动来找我,你要真想见我,应该还记得我司的名称,带着钱来咨询,除此之外,别他妈再出现在我面前,行吗?恶心!”
我说完,转身离开。
在我等车的时候,我回首,看到了段毓林依旧站在原地。她脸上的失望是那样的明显,在场的所有人只要看向她,就能看清她现在的失落。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站在街角,仰头看着不算明亮的月亮,心中就像是积压了许久许久的郁气一样,呼不出来也无法缓解。身侧就是高楼,而我却在高楼之中,渺小而卑微。正如在这片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一样,过着单调而无聊的生活,在这一片的无趣之中,找寻出那么一点点的乐趣。
真他妈没有意思。
就在我的车已经出现在远处的时候,我听到段毓林在我背后叫了我一声:“新箬姐。”
刚刚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怎么还追出来了?
我转过头,面无表情,看着段毓林。
段毓林站在门口,她望着我,过了几秒,就在我整个人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她这才缓缓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清楚Victoria姐姐这几年,她的心里始终都是你。她不敢来找你,是因为你的母亲。”
我妈?
我眼中浮现出了愕然,几乎忘却了刚刚和眼前人放了狠话,我问道:“关我妈什么事?”
段毓林神色微动,似乎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我。但很快她就又重新像是想清楚了一样,抬眸和我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去找过你,问过你能不能把你的住址告诉Victoria姐姐。你那时候没有反对,所以在后来没有过太久,我遇见她的时候,我告诉了她。”
然后呢?
我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说。
“她本来打算等到她手上的那个项目结束就去找你的,但是等到她项目结束,她买了洋桔梗,打算找你的时候,我们住的公寓被人敲响了。”许是有了开头后续的一些话就比较好说了,段毓林现在的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纠结,反而沉静了许多,“一位明显看着是白种人的女士站在门口,Victoria姐姐看到她,叫她AuntieTina。”
Tina,我妈的名字。
我妈什么时候来新约克了?我怎么不知道?
段毓林看到我的反应,似乎是被鼓舞了,她继续说道:“Tina阿姨看到了我,我本来想和她说,我是Victoria姐姐的室友,但是Victoria姐姐先一步开口,她说我是她的女朋友。后来她们就去了房间说话,等送走Tina阿姨之后,Victoria在房间呆了两三天,一直没有出来。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她就问我能不能做她的女朋友了。”
段毓林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我妈的出现,改变了康壹竽的想法,所以才让康壹竽和她在一起一样。
说实话要是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听这种话只会觉得这是借口。但是,要是对象是我控制欲强悍的母亲和有莫名其妙原则感的康壹竽,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那又怎样呢?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段毓林,笑道:“我知道了。然后呢?”
对啊,就算因为我母亲的出现,改变了康壹竽的想法,那又怎样呢?并不是我妈逼着她和段毓林在一起的,也不是我妈绑着她的腿不让她这么多年来找我的,更不是我妈让她和段毓林出席各种场合,在那么多地方留下两个人恩爱的身影的。
说他妈什么呢?
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除非你本身就想做。
哪怕是康壹竽,这种借口我也不能接受。
反而,因为这几次都是段毓林来给她解释,让我更觉得自己当年是否真的看错了人。
我喜欢的人,竟然是个胆小鬼吗?
三十岁了,还要躲在才二十三岁的初恋女友的身后,怎么能够如此的懦弱。
街道算不上昏暗,但也没有多么明亮。保镖站在我和段毓林的不远处,我望着面前的段毓林,她身后是派对所在的建筑。
复古又精致,与段毓林这幅瘦小却坚韧的气质倒是相符。
“你为什么来找我告诉我这些呢?”说实话,我真的不能理解。如果有一个人几次三番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好,并且说话夹枪带棒的,我肯定不会解释她和我的前女友的问题的。甚至,我可能会落井下石,巴不得她和我的前女友一辈子就这样错过。
可是段毓林没有。
“这些都是有关你的事情,我觉得你是有知情权的。”段毓林身子小小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她这样子倒是让我觉得稀奇,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理解了她当初不告诉康壹竽我的家庭地址的举动。在她的瘦瘦小小但是脑容量大大的脑子里,贸然告诉一个人的家庭住址,应该是很实力的举动吧。
想到这,我不由地真心地笑了一下。
“好了,谢谢你,我知道了。”我由衷地说。
虽然哪怕没有康壹竽,我也不会喜欢段毓林这样的性格,但不可否认,她的家教比起我来确实好上不止一点。
听到我道谢,段毓林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就要露出来。可是她的笑容还没有彻底地露出来,她就像是在街角看到了什么一样,眉眼中带了分凌厉,她身后的保镖见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几个人都在看着街角处的男子。
就在我想问她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的时候,我的司机来了。司机打开车门,我向着他的方向走去。等我和段毓林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皱眉问道:“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不管我多不喜欢这个人,但在异国他乡,万一要真的惹上了什么麻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不用了。Freya姐姐,再见。”段毓林摇了摇头,示意我离开。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强求。反正她是段家小姐,哪怕是在新约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而我,无名小卒,反倒是要低调一些。
第38章天气:微风
38.
这么多年过去了,邺城的不知道是柳絮还是杨絮的毛毛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刚下飞机我的喷嚏就打了出来,秘书很是有眼力见地递给我了一个口罩。
我接过来,戴上。
做合伙人有什么好的,到了邺城,还得去办公室露脸打卡。和手下的几个高级经理碰头,开了两个短会,我抬腕看了看时间,到了和景晨约定好的时间。
今天是庆康大学建立113年的校庆日,许多的校友都过去了。其中自然包括从庆康大学毕业的国/防/生景晨与电气工程专业的段毓枢。或许,还会有齐简臻的身影?
我下了车,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景晨的商务车开了过来。
景晨见到我,落下车窗,没有继续让车子继续开进去,反而也下了车,和我站在一块。
“景总,你带校友卡了吗?”我看着不远处的门禁,还有一层层的保安,没忍住问她。
她要是坐在这里,她车上有证,或许还能够进去,要是没带校友卡也没带身份证,这母校,我看她是进不去了。
听到我这样问她,景晨挑眉,有点揶揄地看着我,说道:“当然带了。”
这样挺好。
因为这个插曲,我俩一开始稍稍还有些正式的氛围消失殆尽,转而是轻松愉悦的。
“也不知道齐简臻今天会不会过来。”因为我站在景晨身边,这帮人自然而然地以为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甚至也给了我一件丑到死的基佬紫的文化衫。我拿在手上,有点嫌弃地看了眼。
景晨显然也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她的衣服拿在手里,四下看去,好像在找着什么人。没过多久,她忽地说道:“不用问了,我看到她了。”
就在我诧异景晨的眼神的时候,身旁的景晨已经冲着远处挥了挥手。
一个穿着基佬紫文化衫的齐简臻扬起了笑容,她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了。
“好久不见,景总、方总。”齐简臻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在我和景晨的身上略过,神色有一瞬间的探究,随后挂上了妥帖的笑容,和我们打着招呼。
“该叫我什么?”景晨看了看她,歪着头。
嘿,她怎么把我的歪头也学过去了?也不能说是我的歪头,哺乳动物困惑的时候都会歪头的。
齐简臻含蓄地笑了笑,她瞥了我一眼,好像我在这特别不对劲儿似的,我多有眼力见啊,作势就要走,可还没等我脚步动一动,齐简臻就开口了,说道:“问筝姐,新箬。好久不见,下意识这就称呼了职位了,是我的错,等会咱们一起吃饭,我罚酒赔罪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
景晨扬了扬眉毛,回首看着我,一副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笑,光速就着台阶下了,说:“那是自然。简臻今天可要和我们多喝两杯哦。”
“好好好。”齐简臻的语气颇有些无奈,恰好此刻有人和景晨打招呼,她去了另外一侧,齐简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景晨的背影,目光的探究不言而喻。
我眨了眨眼,靠近她,轻声问:“怎么了?觉得我和景晨站在一块很诧异?”
“那倒不是。”她的目光依旧还在景晨的背影上,慢慢地说,“就是有些惊讶于新箬姐的交际能力。”
“这话怎么说?”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齐简臻听我这么问,转过头来,有点调皮地回答:“Helena和Freya也是很好的朋友呢,现在问筝姐也和新箬相谈甚欢,下一个会是谁呢?让我猜猜。”
我不动声色,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齐简臻的这张脸很有迷惑性,她的相貌和阿竽那种充满攻击力的不同,要温和无害得多,但眉眼却足够凌厉。若是在年少,或许还能称得上是什么少年气,但如今,经过时光的沉淀,就满满的都是气势了。
“段毓枢,对吗?”我听到齐简臻这样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转过身,我凑近她,看清楚了她的睫毛,以及眼眸中的我。小小的我从面无表情,逐渐笑了起来,我望着她,说道:“谁知道呢。”
然而就当我说完这句话,我就看到了段毓枢的身影。
在一众170公分左右的中年大腹便便又丑又臭的男人们中,我们几个女人就已经足够惹眼了,但是他那高大的身影,一进来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随意地扫了眼在场的人,不管周遭有谁想要上前攀谈,他都尽数没有看见一般,直直地冲着景晨走了过来。
本还背对着他的景晨感觉到目光,她转过身来,面向段毓枢。两人四目相对后,景晨婉拒了身边人午餐的邀约,重新回到了我和齐简臻的跟前。
“我猜对了呢。”齐简臻的目光落在段毓枢的身上,若有所指地对我说。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
“大哥,这是方新箬。”景晨和段毓枢打了招呼后,径直就我引荐给了他,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你好。”段毓枢的情绪很收敛,他主动地i伸出了手,对我友好地说道。
我眉头微微一扬,伸出手,同他握手。
手刚刚碰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对我笑着说:“又见面了,方小姐。”
这话倒是让景晨和齐简臻吃惊,她们两个人看了我一眼,随后同段毓枢打了招呼后,便同不同的人交际去了。只留下我和段毓枢两个人。
“段总还记得我。”我笑着看着段毓枢,随意地同他交谈着。
段毓枢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从一开始看着我的眼睛,到后来落在我的下颌,他的目光幽深,在眼光下,似是有光芒在闪烁。
他在打量我,或者说,他在试探我。
我也没有什么不好被看的,反正这个傻逼的世界就是男凝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打量了,比这更加不善的目光我也瞧了不少。没什么所谓。
就在我迎上他的目光后不久,他的目光率先动了,进而嘴唇也跟着动了。我听见段毓枢说:“我还记得,六年前在新约克的曼哈顿上东,方小姐请我喝了酒。”
我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当时方小姐好似心情不好,那么今日,你的心情怎么样呢?”段毓枢这样问我。
我沉默了两三秒,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的心情怎么样,我的心情就是很平静。已经很久没有太大的波动了,感觉不到开心,也感觉不到沮丧,满满的,只有似死水一般的平静和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不是很好。”我笑着回答。
段毓枢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直白,他怔了一下,随后他眉头一挑,笑着,说:“那正好,恰好在邺城,可否让段某实现六年前的约定,请你喝酒?”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觉得异常。
我本就不是庆康大学的人,对他们的交际更是不太感兴趣。今天的校庆来的重量级人物也就是我眼前的这三个人了。齐简臻应该是有自己的业务要做,而景晨勉强还能算得上是帮我给段毓枢搭个线,那么段毓枢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他才来,现在就要走?
“现在吗?”我抬眸看着段毓枢,问他。
“这样的交际场合,没什么意思,不如方小姐和我去段家的会所,找个地方好好喝酒,如何?”段毓枢说。
段家在邺城的会所我是知道的,当年我还和赵壹笙还有阿竽在开业的时候一起去过,那时候赵壹笙还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阿竽后来还和段毓林有接触。
这哪里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知道阿竽不喜欢段毓林,而且我们也得罪不起段家人。多么简单通俗的道理。
也不知道,现在的赵壹笙能不能理解。
“我方便的啊,但是段总,你才来,就要走了吗?”我看着他,不由地问出来。这世道知道我和阿竽情侣关系的人并不是很多,段毓枢一个大龄单身汉,要是单独和我出去,好像影响不那么好啊。
我这样问段毓枢好像有些意外,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了许多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这边,双眼轻轻眯了下,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
我当然无所谓啊,要是真能和段毓枢传出来什么,反正也不影响我的计划,反而还有帮助呢。我怕什么。
“走吧。”段毓枢好像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又说道。
没有拒绝的道理。
景晨回首看到我们要离开的身影,她左边的眉毛挑了一下,我看到段毓枢冲她挥了挥手。随后,他便和我大步离开。
一起坐上他的车子的时候,回首一看,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眼神。
“段总这样大张旗鼓,是在利用我吗?”坐在后座上,我看到段毓枢系上了安全带,我也系上了,这才问他。
不同于在刚才那样场合看起来足够和善的段毓枢,眼下在车内,他气场全开,睨着我,唇边的笑容几乎没有半分温度,说道:“方总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不图你是段毓枢,是段毓桓那个人渣的大哥,我没事闲的和你这个臭男人坐一块,还他妈冲你笑?
良好的乙方魂让我没把白眼翻出来。
“工作的事情,咱们就在车上说吧。”段毓枢翘起腿,他侧过身子看着我,“方总想要我怎么配合?”
“段总就这样打算配合我了吗?”我还是有点惊讶这事情的顺利程度。
“何乐而不为?”段毓枢笑道。
确实。
“我要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想必段总应该早有成算。”
“可以。”段毓枢轻易应下,“但你能给我什么呢?”
“段总想要什么?”我问道。要是段毓枢无缘无故答应了,那才是可怕,他这样直接,也好。
“我缺个女朋友。”
第39章天气:晴
39.
救命。
我就说连自己下半身都控制不了的动物,就他妈用他们的短小penis思考问题吧。
我是想弄死段毓桓,但是,属实没有必要把自己也折进去吧?难道段毓枢以为我这些年、坐到这个位置,是靠着卖自己上来的吗?
咬着牙,我的情绪着实算不上太好,舔着自己的后槽牙,乙方人乙方魂压制着我打他的冲动。
望着他,我露出略显微妙的神情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段毓枢绝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傻逼!
算了,我根本压不住自己想要骂他的冲动。但对方的身份确实不是能让我骂得程度。
不住地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莫要和傻逼生气。傻逼都是男人,男人都是傻逼。早死早泄,早死早泄。
或许是我在这念经的模样让段毓枢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车里说的话有多神经病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忽地抬头看向我,用着略显惊讶的声调问我:“你又把我当成变态了?”
大哥,难道你不是变态吗?
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我真的和他没什么话说。我总会不停地告诉自己,对方是段毓枢,是段家的老大,是哪怕上面动荡成那个样子,也能够全身而退的段家的老大。我不能得罪这样的人,或者说,在这种人面前,我是不能作为一个完整、独立的我出现的。
我只能是下位者仰视着他。
但,我凭什么啊。
生活不易,喝酒喝酒。顾不上回答段毓枢的问话,我喝酒、倒酒的动作不断,没过几分钟,面前属于我的这瓶高度数的没看出来是什么的酒就没有了什么了。
酒都不好喝,加点冰块也只是能够稍加缓解。然而胜在度数高,酒劲儿冲。
我拿起面前小碟子里面的柠檬,瞥了眼站在我俩不远处等候着的调酒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詹姆斯邦德。
“Adrymartini。”我这样对着那人说道。
听到我的话,段毓枢本来还因为我喝那么快的酒而有些崩坏的表情这才正常了一点。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笼罩在内。
倚靠在座椅上,我静静地抬起头,望着向我迎面走来的人。
“你还看007?”或许段毓枢还是个虚伪的男人,保持着那么一点点的礼貌,他没有动手动脚,就连眼神都是规规矩矩的,他坐到了我身侧的椅子上,望着我,问。
这话问的,要不是他是段毓枢,我真不想回答。是不是有病啊。你管我是不是看007,知不知道詹姆斯邦德呢,难道我喝个干马天尼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只要喝干马天尼就都是看了007的?
神经病啊,谁没事闲的喝酒还要问问典故啊?
我偏过头,酒精上头,面前的段毓枢不是那么的清晰,我望着他,回答:“看过,但不喜欢。”
“哦?为什么?”段毓枢脸上带着笑意,就是那种小说里面常常见到的,霸道总裁邪魅狂狷的笑容。
真他妈有病,男人经典的“我来考考你”,我都快四十岁了,怎么这种男的还活着啊?是不是男人的基因上就带着“我考考你”的显性遗传啊。
酒精上头的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的,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绝对算不上和善地回答:“一部一个女主角,女人的存在都好像是为了衬托男主一样。男人的戏份太多了,看得人生厌。”
好吧,其实我没怎么看过007,就我这工作性质,加上业余爱好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能有什么时间看电影,更别说是看这种没啥意思的爆米花电影了。
“你好像对男人抱有很大的敌意?”
“不应该吗?”我看着面前还算得上好看的男人,“我是个女同性恋,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讨厌男人,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你现在就在求我这个男人。”段毓枢笑起来,不知道是真的酒精上头太多,还是这个包厢太昏暗,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眼睛。
这话说得,我愣了一下。恰好在此刻,刚才的干马天尼送过来了,拿起上面的柠檬片,我咬了两口。酒意散去了不少,抬眸,我笑道:“我要弄死的也是个男人。”
不知道我说这个话哪个字逗乐了霸总,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在空旷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外加两个服务人员的包厢内,活像是开进来了一个漏油的拖拉机。
嘿嘿嘿的。
真有病。
“我也不是非要求着你这个男人的,段总。”没什么耐心了,我将面前的干马天尼一口饮下,说道。
“并不是谁都有机会来我的包厢,和我坐下来喝酒的。”他好像不意外我这样说话,表情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看了看那两个服务人员,过了片刻,又道,“当然,今天实际上是我在履行自己过去的承诺,请你喝酒。至于你让问筝帮忙引荐这个事情,我也可以另行计算。”
一板一眼的神经病。
“没有必要吧,我让景晨帮我搭上你,重点也不在景晨身上,是在几年前的那场酒上面。今天过后,我们两清。”想了想和这种男人谋划,还要搭上自己,就很没有必要。计划中有他没他都一样的,算了吧还是。我不想和神经病接触。
我这样说话倒真的让段毓枢惊讶了,他挥手让那两个人离开。
苍天,室内就剩下咱俩,孤男寡女。救命啊。
“哦,抱歉。那你希望我把他们叫回来吗?”段毓枢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他稍稍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叹了口气,我摇头,算了吧,就这样吧。大不了我就报警。
“方小姐,我不是会趁人之危,不顾对方意愿匆忙行事的人。”段毓枢见我这样,忽然正经地说,“你是问筝引荐过来的朋友,又曾经和我一起喝过酒,我不会冒犯你的。”
okok,你继续。
“但是如果你想要更多,我觉得你还需要给我更多的好处。”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又回到原点了吗?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啊。
“你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为什么?做你的女朋友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我的计划有什么好处?成为你的女朋友好像并不是我们继续聊下去的必要条件吧?”
段毓枢微微一笑,回答:“没错,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名义上的。”
我管你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的,这他妈有啥差别吗?齐简臻和赵壹笙我们是都知道不是真的,但是到现在不还一群人觉得她俩有什么吗?别人说什么都是放屁,但是如果影响了我的计划,那就很得不偿失。
没必要引入这个风险点。
“方小姐应该清楚,我和问筝的婚约作废了。生长在这样的家族之中,今年我已经三十八了,我需要稳定的女性伴侣。”
“怎么就选中我了呢?”我问他。
“是您送上门的啊。”段毓枢回道,“你针对老二的动机我们都晓得,但老二毕竟是我家的人。若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变故,哪怕是我和毓林加起来,都是无法让他彻底脱离段家的。”
“所以呢?”我真的好无语,这种霸总言情小说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救救我啊救救我啊,“难道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咱俩有个孩子,被段毓桓这个王八蛋弄死了,然后他就能被你家扫地出门了吗?”
段毓枢的神情有点困惑,那模样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但很快地他就恢复了正常,他摇摇头,否认:“并不是。只要师出有名罢了。否则无缘无故针对自己的弟弟和哥哥,会让我和毓林很难做。”
“为了女朋友死去的前妻出头,就算是师出有名吗?”我反问。
“不是这样说。”段毓枢若有所思地皱着眉,“为了女朋友出头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为了女朋友的前妻。这点我会让人扫清你和Victoria之间关系的痕迹。”
“我拒绝.”我说道。
我和阿竽之间本就没什么痕迹了,要是再被段家扫干净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过去吗?我不想这样。
出乎意料地,他点了点头:“我清楚了。”
“清楚了什么?”我看他如此轻易地放弃了,问,“你不好奇我的计划吗?”
段毓枢面上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饮下手上冰块都化了一些的酒,说:“想来应该是让他在内地待不下去,不得不跑到港城去,再由港城的人士与律法来制裁他吧。不管你是否答应,曾经我和Victoria也算得上是朋友,我会帮你的,但不会太多。”
牛的,能成霸总还是有点能耐的。
“但是,方小姐。如果你成为我的女朋友,你可以随我一起回段家,可以借我的手,直接将老二扫地出门。并且我可以让他跪在你的面前忏悔。”段毓枢没有太多的停顿,紧接着就说道,“哦,鉴于他确实很是过分,你甚至可以在第一次见面就暴打他,我能够让他毫无还手的机会。这点,你会心动吗?”
我草,我当然心动了。
但这还不够。
我抬眸,望着他,没有说话。
“非得是我吗?你说的这些,我借着段毓林也能达到。”过了片刻,我静静地说道。
段毓枢的嘴角微微勾起,想来已经知道我的松动,他回答:“目前来说,只有你。你是邺城本地人,父母的产业稳定,教育程度良好,工作能力强,有明确的目标,常年出差不在邺城,最出众的一点是,你喜欢女人。”
什么东西?我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强忍着让自己挂上微笑。
没关系的,霸总都是自恋的。没关系的,霸总都是变态的。
等等,我忽地瞪大了眼睛,问他:“段总,你不会专门喜欢喜欢女人的女人吧?”
景晨可也是喜欢女人的啊,是喜欢女的吧?就算不喜欢女人,她可是也和女人睡过了的,至少是个双。
刚喝下一口酒的段毓枢被我问的,当下就咳了出来。酒好像进入了他的气管,他不住地咳嗽着。没办法,我只能抽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可不能让他咳死过去啊,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死个人算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段毓枢缓了会这才回我,“毓林在我家还没有能带女人回家的权利,你要是想进段家,暴打段毓桓,就答应我的请求吧。”
请求?
姿态做的很好,而且还能当场打段毓桓。
有不答应的道理吗?
没有。
“成交。但你需要想好为什么你的女朋友会有一个前妻,我不想否认任何我和阿竽的曾经。”
段毓枢笑了笑,点头应下。
“什么时候带我进家门?”
什么时候我能直接上门打死段毓桓?
第40章授薪合伙人4
40.
一定程度上,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现在流行说的什么雌竞、雄竞之类的,在我这通通不作数。只要是挡了我路的人,都应该被我踩在脚下,成为我向上爬的梯子。
哪怕,这个人是康壹竽。
做这行的,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细分。什么前台、中台、后台,什么私募、VC,什么投行、咨询,但不管怎样,我这种会计事务所的人都是能够和她们多多少少有着接触的。
看到成年后的康壹竽是在匹斯堡的一家算得上新兴的公司里,她好像是来找客户说些有的没的,而我好巧不巧和团队在这里。
我在会议室里面,她在外面。
我的视力很好,裸眼5.2,我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甚至她身上的深蓝色西装上的猫毛。
作为混血,她的美貌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这张脸分明和赵壹笙一模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远没有赵壹笙那么具有攻击性,或者说,至少看起来远比赵壹笙要正经和善一些。
她微卷的头发自然地散落在肩头,与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一起,折射出一种近乎为浪漫的光芒来。
我望着她的视线隐晦,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察觉到。
在她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恰好我的项目经理来找我确认一个数据,我偏过头,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这时候的康壹竽,貌似正在升任合伙人的关键时期。而这个公司的这个项目,或许就是她的一个跳板。这些当然是不久前和她约会的Helena告诉我的,她的眼睛微微眯着,舌尖轻轻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对康壹竽升职与否很是感兴趣。
“Freya,我有预感,如果她升职了,你们之间可能会越走越远。”Helena在临上飞机前和我说。
她是维氏制药的股东,她的生长环境很是复杂,最是懂得我们这种拼尽全力爬上来的人的心态。我们要赢,要社会地位,要想要得到的一切,而往往人类都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的。正如齐简臻失去了周易,才成为了现在的JPM的总监;正如赵壹笙失去了身体的健康,获得了能够和祝施合作的资金;正如我失去了康壹竽,所以升职这么快。
不对不对,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类比之中,因为,我从来不曾拥有过康壹竽。
那如果康壹竽升职,会变成怎样呢?
场面其实是很容易想象的。不管她是Blackstone的私募还是KKR的私募,工作内容都是大差不差的。在某个大模块里面朝七晚二,卷生卷死。全世界出差,试图拿到赚钱公司的控股权。
而我呢?
我不也是满世界出差,当牛做马吗?
这么长时间不去找她,的确是我在堵着一口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年龄的增长,我很清楚,经济基础对于感情生活的重要程度。我现在已经是全球合伙人了,或许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用了经济基础。
既然我已经有了,那么,康壹竽退让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吧?
于是,我出手干涉了她的工作。
很轻易,但很不齿。
不过,那又怎样,她不过是没有升职,而我却获得了这个客户以及她的公式对手的示好。
对我来说这就是赢。
但,康壹竽那样的聪明,她肯定能够查到是我在动手脚的。或许,在那天的会议室内她见到了我,她就等着我在做什么。
人类的本性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哪怕现在的康壹竽已经变成了一个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但我确信,我依旧是了解她的。
我知道她肯定是又生气又兴奋,生气于我搅黄了她的工作,兴奋于我对她的在意。没错,正如我了解她,她也是了解我的。我的出手,只能表现出,我对她并非无动于衷,我还在意她。
我还喜欢着她。
但那又怎样呢?
我就是想要让她知道我还喜欢着她。不光是让她知道我还喜欢她,我甚至专门向外人透露了我的行踪,能够让她精确地在这家酒吧把我找到。
我爱喝酒在业内不是秘密,过往也有人会用我酗酒这件事情来攻击我,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对酒我也没有那么热爱,不过是漫漫长夜无聊时的慰藉。
酒吧内的目光很多,我知道她们在看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够最吸引人的注意。我贴在一个长相算得上上乘的女人的身上,白皙莹润的肩头裸/露出来,任由她细嫩的手掌在我的肩膀上抚摸,而因为酒精带有几分醉意的眼眸则是盛着笑意送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显然是没想到我的主动,她的眼眸半眯着,一只手搂在我的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面上仍旧在笑,但心底已经开始犯恶心。
这年头怎么女人也能油腻起来啊?这地方到底还是做一级市场的人太多了,金融、油腻的双重buff叠加,让人作呕了。
就在女人的吻即将落下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大力地拽上了我的手腕。
天旋地转,我成小说里面的白莲花女主了。
康壹竽冷这个脸,看向女人,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啧,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改名叫段毓林了?
我的嘲笑声或许太大了,引来了康壹竽的目光。她低着头看我,刚才还冷脸的模样,莫名多了几分慌乱。
慌乱什么呢?我现在不还是个醉鬼呢吗?
难道是我装得不像吗?
想了想,我思考着Helena喝多了时候的模样,神情越发恍惚,我确信,我现在肯定和醉鬼一模一样了。
果然,康壹竽看到我这样,她抿了下嘴唇后,神情担忧,她将我带到了卡座上,让我挨着她,靠在她的身上,她一边倒着冰水,一边问我:“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不多,就一点点……”我朦胧地笑着,手也很是配合地做着动作。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从外人的角度看来,我这样真的好像一个妖/艳/贱/货,身子就像是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我靠进了康壹竽的怀里。
“这是A国,凌晨两点,自己一个人喝成这样,你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康壹竽小声埋怨着我,随后掏出了手机,找了司机来接我们。
她输入地址的时候我看了下,她现在不住在长岛了,她搬到了罗斯福岛。
没品的女人,为什么不住在曼哈顿啊?
又没品又没钱。
“你怎么不住在曼哈顿啊?”苍天,我想我是真的喝醉了,我竟然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听到我这样问她,康壹竽愣了一瞬,然后她就看到我根本坐不稳的身形了,她托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砸在沙发上,笑着问我:“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呢?”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醉鬼的人设,说话慢悠悠的,言语间我贴近了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暌违了十余年的、在记忆深处的味道。
不同于青少年时期的清香与淡淡的汗水味,现在的康壹竽身上满是香水的味道。
让我觉得陌生。
闻着这样的味道,我的眉头紧蹙。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几乎粗暴地我拽着她的衣领,把整个头都埋了进去,试图闻到我熟悉的味道。可是不管我怎么闻,我闻到的都只是一个“精英”的味道,而不是我的阿竽。
我的阿竽,是不是真的不见了呢?
我呢喃着,问她:“我的阿竽呢?我的,阿竽呢?”不是什么狗屁Victoria,也不是别人的壹竽姐姐,只是我的阿竽,我的阿竽呢?她去了哪里?
康壹竽的眸光晃动,她的眼神中带着怜爱,看着我,没有说话。
怜爱?她在可怜我吗?她凭什么可怜我!
我看到了康壹竽好像说了什么,但是现在我的耳朵根本就听不进去什么东西了,我望着她,自顾自地说:“我搞黄了她的项目,这是她应得的。她和别人谈恋爱,她背叛了我,她得来找我才对。她在哪呢?我的阿竽去了哪里?你是谁?”
她是谁呢?她长得和阿竽一模一样。
等等,一模一样?
“赵壹笙?”我的神色恍惚,摸着面前女人的脸,询问道,“你不是我的阿竽是不是?你是阿笙?是吗?”
我几乎是得了癔症,委屈侵占了我的大脑,我清楚,现在的我肯定就像是一个醉鬼。
“新箬,我是阿竽。”她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回答我的话。
她说她是阿竽?
她怎么可能是阿竽?
我摇着头,不相信,并且我退后了一步,不让自己继续在她伸手就能碰到的范围内,我说:“你,你不是,你没有阿竽的味道。你不是阿竽,不是我的阿竽。”
不是,不是我的阿竽。
我的阿竽才不是这样一股人渣味儿。
康壹竽愣了一瞬,但她很快地就追了过来,她抱住了我。像是过去的无数次那般,将我紧紧地抱入怀中,她微凉的脸颊蹭着我,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是阿竽,你的阿竽。”
她说她是我的阿竽,那她真的就是吗?
或许我是真的醉了,思维已经转不动了,我好像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我回首看着她。
夜店的灯光昏暗至极,周遭人吵闹,而我面前的她是那样的温柔。
她冲我笑,就像是我记忆深处的那般。
清明的思绪撞入,我清楚,我得让现在的康壹竽彻底陷入我的陷阱才是。于是,我的眼睛噙满了泪水,我抬眸,一副坚韧小白莲的模样,勾着她的脖颈,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了她的嘴唇,我问她:“我好喜欢你,阿竽,我好想你。可你为什么和别人恋爱了?”
方新箬从来都是站着的,是康壹竽和赵壹笙两姐妹最坚强的后盾,能够摆平一切的存在。我从不示弱,但现在,我几乎卑微地问她。
我知道,阿竽一定受不住。
果然,听到我这样问,她的眼眸一下子就红了。
强忍住自己挑眉的冲动,我抱紧了她,进一步加火:“阿竽……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想起我……有没有喜欢我?”
稍稍退开,我侧过身,不让她看到我眼角的泪水。在余光中,我看到了她惊愕又悲痛的眼神。
我知道,我成功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