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偷认识他

作品:《撞破学长的春天

    李斯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不说,他也不问。


    沾了拆迁的光,母亲在回迁房的沿街开了个足疗店。


    不大的门店里进进出出蛮多客人,人多口舌就多,旁边整日赋闲的邻居们,常年拿这个地方当话题。


    李斯仁每天一个人奔走在家和学校之间,早就习惯了他们背后的议论与羞辱。


    生活很烦,却很平淡。


    可是有一天,班上的几个男生把李斯仁的头按进了尿池里。


    李斯仁费劲挣脱之后,发狂一样薅掉了带头的男生一半的头发。


    这男生是学校一老师的儿子,李斯仁被指控着加上了校园霸凌的罪名,不仅报了警,被请了家长后勒令退学,同时还赔了很多的钱给那男生。


    李斯仁的母亲当着一众老师和学生的面,狠狠地给了李斯仁一巴掌。


    那是李斯仁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挨母亲的打。


    他母亲红着眼,发狂一样责问他为什么打架!


    然后撕扯他的衣领,苦着追着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李斯仁还沉浸在这一巴掌的愤懑和不甘中,只是淡淡的说,跟她一样,开个足疗店,然后养只狗当儿子。


    还有更难听的话,好在被李斯仁憋了回去。


    李斯仁母亲听了,脸一下就变得蜡黄,再看不见半分血色。


    刚刚的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半天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也许是有愧于李斯仁的吧,母亲一声不响的提起李斯仁的行李,默默地走在了前面。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斯仁的母亲都只在晚上营业,白天费劲心力地去帮李斯仁找学校。


    如此一来,这流言蜚语更甚。


    污浊的话就如店里的洗脚水一样,一**地传进来,一**地泼出去。


    李斯仁窝在家里啥也不干,只一心趴在电脑前面打游戏。


    母亲出去一天,他就一天都不吃一口饭。


    最后李斯仁能转学进一中,是他母亲跪在一中的校长面前苦苦哀求来的。


    李斯仁知道实情之后,执意不肯去上学。


    跟母亲大吵一架,抱怨母亲总多管闲事。


    可周一那天,李斯仁还是背着书包出了门。


    由于离家较远,李斯仁做起了寄宿生。


    每个刚刚离家的孩子都会偷偷想家,李斯仁嘴上不说,但也常常会在晚上担心独自在家的母亲。


    他是有感恩之心的,只是心里憋着一团火,一份不甘,所以不屑开口。


    理所应当的少年情绪叫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地表露桀骜与叛逆。


    这个少年潜意识中早已默认为母亲是山,是无坚不摧,所以言语咄咄逼人,所以肆无忌惮。


    李斯仁最后一次见母亲时,是母亲到学校给他送钱。那天,母亲穿了一件盖膝的深红色羽绒服,在校门站着很是惹眼。


    李斯仁不愿意见她,只余光瞥过,很是冷漠。


    母亲两鬓藏起来的白头发在寒风中若隐若现,像天空中凌乱渺小的雪花一样。


    将一沓钱塞李斯仁手里后,母亲伸手想去给他绕一下松松垮垮的围巾。


    李斯仁像往常一样急忙躲开了。


    母亲有些尴尬,眼神忽地暗淡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对李斯仁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李斯仁想去送,又觉得流露出担心很丢面子,所以冷着一张脸,遂佯装不在乎进了校门。


    倔强与隐忍,叫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心理几近畸形,他的执拗与极端,间歇性爆发出来,叫人害怕。


    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坏蛋。


    就在那个下午,李斯仁的母亲死了。


    一辆拉石子的货车侧翻,正巧将李斯仁的母亲埋在了里面。


    那是第一个离开李斯仁的人,在一个雪沫横飞的日子里。


    从此下雪,像是一场诅咒,深深地折磨着李斯仁。


    可是即便是死了,关于李斯仁母亲的流言还在巷子间传递。李斯仁愈发恨那些人,不,可以说他恨着所有人。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斯仁都会梦到母亲,梦到母亲给他塞钱,梦到母亲伸手去够他的围巾。


    痛醒之后,胸闷气短的折磨在胸膛间游走。


    就这样,李斯仁习惯了在深夜梦醒时分灌进去一杯冰凉冰凉的水,让自己快速的从那压抑沉闷中苏醒过来。


    越长大,他越意识到了自己的罪。


    内心的自责、悔恨与不能明说的恐惧折磨着这个固执的家伙。


    不多久,李斯仁开始学会了抽烟打架,喝酒混吧。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斯仁结实了学校里的几个混混。


    领头的那个,据说父亲是搞房地产的,家里有钱有势。


    李斯仁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其他人喊他豪哥,李斯仁也便跟着喊豪哥。


    豪哥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厉害得不行!


    对于李斯仁,老师一开始还会管教一番,后来干脆漠视不理,好像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学生。


    这天晚自习,李斯仁如往常一样逃课出去上网。下楼梯时被一个冒失鬼撞了个正着,一屁股磕坐到台阶上,尾巴骨磕得生疼。


    缓了一阵李斯仁才勉强站了起来。


    “装!”毛小子见李斯仁长得白白瘦瘦的,所以言语之间很是不客气。


    李斯仁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你大爷!”毛小子甩下一句话狠话,头也不回。


    网也没去上,李斯仁便带着豪哥他们去了初三男生宿舍楼下蹲他。


    人群中,李斯仁一眼就认出了他。


    李斯仁冷着脸一晃下巴,示意那小子来了。


    豪哥上去就是一拳,将那个男生打了个踉跄。


    那毛小子见是豪哥,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地问怎么了。


    “你再装个B看看。”豪哥锁住他的脖子,贴着他耳朵讽刺道。


    “欺负我兄弟,这事怎么解决。”豪哥眼皮都没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那小子点头哈腰地求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来塞到豪哥手里,再慌慌张张地往宿舍楼逃去。


    李斯仁看着那混蛋落荒而逃的狼狈样,轻蔑一笑。


    也正是这个时候,可巧李斯仁借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一瞥,不禁怦然心动。


    人群里,那张好看的侧脸从他余光中一闪而过时,李斯仁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击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理由,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心动了。


    少年一瞬动心,那可是比天崩地裂还要大的事。


    好看的眼睛,温暖的笑容,目光一扫,仅此而已。


    因为是晚上,李斯仁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可单单凭那种感觉,便已叫李斯仁意乱神迷,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李斯仁觉得自己的命,都将是这个男孩的。


    打那天以后,李斯仁再没主动找过豪哥,而且豪哥每一次去找李斯仁,也都被他坚定地回绝。


    豪哥伙同那几个小弟将李斯仁暴揍了一顿之后,也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


    这个一度被老师和同学视为渣子的学生,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力,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知道了程砚舟,知道了程砚舟是要去重点高中,所以李斯仁憋住一股劲,拼了命地学,执拗着要跟他去一个高中。


    之前李斯仁都是翻宿舍的窗子逛酒吧,现如今竟然用相同的法子偷偷溜进教室里去学习。


    他很清楚宿舍里和教学楼哪些窗子是锁不住的,这便叫他轻车熟路起来。


    李斯仁完全是不要命地学,基本上每天就睡三两个小时。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他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醒来时腿和胳膊完全是麻的。


    觉睡不好,饭也没时间吃,李斯仁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堆骨头,把他班主任吓得不行,给李斯仁小姨打了电话,强制她带李斯仁先带回家休息。


    放在以前,这李斯仁巴不得给自己放假,可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跟着程砚舟考学。


    第二天李斯仁就偷偷溜回来了。


    没办法,小姨也只能天天去给李斯仁送饭,班主任也准了他在教室里吃。


    感觉对了,大小伙子经营感情,真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拼的。


    虽然说是去了一个高中,但一直到高二时,李斯仁才跟程砚舟分到一个班级里。


    在此之前,李斯仁只偷偷地关注他,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伴随了他初三、高一的整整两年。


    两人第一对话,还是在高二开学后第一节体育课上。


    进入高中后的李斯仁抗拒跟任何人亲近,他不喜欢扎成堆侃八卦的体育课,所以高一旷了一整年。


    可今年政策突然改了,体育成绩也要计入高考成绩,所以学校硬性要求,每个同学必须准时上课。


    李斯仁才不管什么狗屁政策,仍旧我行我素。


    “我要请假。”这是李斯仁跟作为一班之长的程砚舟说的第一句话。


    李斯仁面无表情,连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哪是请假,分明就是命令。


    只这程砚舟并不理解眼前这家伙的阴阳怪气,只当他是性格孤僻。


    遂只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给他准的假。”体育老师倒板着脸呵斥,“三分钟,把他给我叫过来!”


    于是可怜的程砚舟便又灰溜溜地跑回教室,班级的队伍里顿起一阵哄笑。


    隐约听着身后体育老师的训诫声,大抵是谁都不准请假一类。


    “李斯仁,老师叫你过去。”程砚舟喘着粗气说道。


    “我请假了。”李斯仁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


    “老师不准,你还是下去上课吧。”


    “妈的,有病。”李斯仁脾气瞬间大起来,对着程砚舟大声嚷起来。


    “你有种找老师,跟我瞎嚷嚷什么。”程砚舟眉毛一横,说完便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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