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坐了回去。


    整个人的脊梁，像是被抽走了。


    他盯着屏幕里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需要时间，草拟一份正式的公开声明。”


    张将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


    “你们的时间，很宝贵。”


    “我们天选者的……也很宝贵。”


    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脸上。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灯塔国，以及它所代表的整个西方世界，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乞求一个曾经被他们肆意打压的国家。


    艾森闭上了眼。


    他身后的副官，用颤抖的手，将一份拟好的文件，传输到了全球公开频道的服务器。


    没有经过议会。


    没有经过投票。


    这是总司令的，战时独断。


    下一秒。


    全球所有连接着网络的屏幕，无论是摩天大楼的巨幕，还是街边小店的电视，无论是办公室的电脑，还是人手一部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被强制切换到了同一个画面。


    那是一份声明。


    白底，黑字。


    标题是【世界安全理事会致华夏人民的公开致歉信】。


    无数人，停下了脚步。


    无数车辆，停在了路边。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从承认技术封锁的错误，到忏悔战略围堵的罪责，再到对华夏人民造成的伤害，进行最深刻的道歉。


    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短短三分钟。


    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都炸了。


    “上帝！我看到了什么？他们在道歉？”


    “这是真的吗？灯塔国向华夏道歉了？”


    “时代……真的变了。”


    无数的惊愕，不解，愤怒，屈辱，在西方世界的民众心中翻滚。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


    华夏。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潮。


    “卧槽！牛逼！”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这一天！”


    无数人冲上街头，他们拥抱，他们欢呼，他们泪流满面。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扬眉吐气。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民族自豪感。


    【检测到华夏国运正在发生史诗级跃升……】


    【国运点+5000！】


    【国运点+8000！】


    【国运点+12000！】


    【……国运点获取已达当前阶段上限，正在结算特殊国家奖励……】


    【奖励发放：‘可控核聚变’技术理论已解锁。】


    【奖励发放：国民基础体质提升10%。】


    【奖励发放：全境植物活性提升300%。】


    华夏指挥中心。


    张将军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数据流，他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他身后的技术人员，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将军！我们……我们的科学家刚刚报告，‘东曦’项目组的所有理论瓶颈，全部……全部被突破了！”


    “报告！国家生命科学院检测到，全国范围内，国民的平均健康指数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


    “还有……还有农业部，他们说，好多已经灭绝的珍稀植物，在野外……复现了！”


    这已经不是奇迹。


    这是神迹。


    是一个人，撬动了一个国家的命运。


    ……


    猩红峡谷。


    林凡睁开了眼睛。


    他被系统面板上那一连串疯狂刷屏的提示吵醒了。


    “国运点？”


    他扫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种通过别人“施舍”得来的东西，远不如自己亲手打出来的有成就感。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另一项数值上。


    【震惊值】。


    劈开山峰，杀掉沙蠕，给他带来了海量的震惊值。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种震惊，是有极限的。


    当人们习惯了他一剑开山的实力后，再做同样的事情，震惊值就会大幅衰减。


    就像是阈值被提高了。


    “无聊。”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需要一点新的乐子。


    他需要探索一下，“震惊”这个概念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他抬起头，看着这片峡谷。


    红色的岩石，红色的土地，连天空，都是一种压抑的暗红色。


    了无生趣。


    全球紧急会议中心的屏幕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再一次聚焦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他要做什么？


    去援助其他天选者了吗？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


    林凡，做了一个谁也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天空。


    然后。


    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通过高保真收音设备，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下一刻。


    整个世界，安静了。


    屏幕中，猩红峡谷那暗红色的天空，就像是一块被注入了蓝色颜料的画布。


    蓝色，以那个年轻人的指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渲染开去。


    几秒钟之内。


    暗红色的天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蔚蓝的天空。


    一轮温暖的太阳，高悬其上。


    几朵洁白的云，悠然飘过。


    这还没完。


    林凡似乎对脚下的红色土地，也不太满意。


    他跺了跺脚。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整个峡谷。


    干涸龟裂的红色大地上，一抹又一抹的绿色，顽强地钻了出来。


    嫩芽。


    青草。


    野花。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


    很快，整个猩红峡谷，就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原。


    甚至，有清风拂过。


    带来了，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他将一个地狱，变成了一个天堂。


    不。


    这不是改变。


    这是……创世。


    全球紧急会议中心。


    艾森将军刚刚端起水杯，想要喝口水。


    此刻，他保持着端杯的姿势，整个人，变成了一座雕像。


    水杯，从他失去知觉的手中滑落。


    啪嗒。


    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没有人去看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粘在那块屏幕上。


    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们的理性，他们的科学，他们对世界的一切认知，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那是什么？


    魔法？


    幻术？


    不。


    都不是。


    那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无法理解的力量。


    一种，属于“神”的力量。


    “我们……在和神作战。”


    艾森的嘴唇，无意识地，重复着之前那句话。


    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恐惧。


    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的，彻底的绝望。


    【警报！检测到无法解析的‘现实’层级干涉！】


    【‘震惊值’系统判定逻辑出现紊乱……】


    【正在紧急修正……】


    【修正失败！】


    【震惊值+999999……】


    【震惊值+999999……】


    【因获取数值超出上限，系统临时解锁特殊权限……】


    【恭喜！您已获得‘概念强化’（初级）使用权限。】


    林凡看着自己面前的系统面板。


    上面那些疯狂跳动的数字，还有那条全新的权限，让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找到了。


    比单纯的破坏，更有趣的游戏。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刚刚生长出来的青草，然后，蹲下身，随手摘了一根。


    接着，在全世界观众，那已经麻木的注视下。


    他将这根平平无奇的青草，放在了手心。


    “系统。”


    “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