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锦砸吧砸吧嘴，没作声。怀慈低顺垂头，回应：“正与左、应两位主任提起伏乔女士。”


    左今鸾手指不受控制地一动。


    他怎么敢！


    刚刚奢靡迷离的氛围一扫而空，众人或站或立，缄默不语，只余悠扬的乐声。


    几道耐人寻味的视线，在左今鸾和观日诚之间摇摆。


    应冕想要说话，左今鸾抬手按在他的小臂，站起身，声音不大不小：“怀秘书年纪不大，耳朵却坏了。比赛中可不要也听错了，汇报出错误的结果。”


    她现在只后悔没带梅烦恼上楼。


    怀慈的面庞隐于阴影之中，不再回应。


    左今鸾和应冕在漫长难熬的沉默中，一动不动。


    半晌，观日诚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一样，举起杯子：“今晚的酒，都由王后个人提供，祝大家愉快。”


    场面重又充满欢声笑语和轻柔的音乐。


    左今鸾拉了一把应冕，两个人步履飞快地下楼。


    应冕问：“学院有事找我们？”


    左今鸾头也不回：“无事。和神经病喝酒降低智商，不如回去训练孩子们，一个也不准输！”她想通了，这场招待宴会不是为他们举办的，学院派出不擅长此事的他们，同样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既然如此，她就要按照自己原本的性格，做出反应和决定。


    应冕大喜：“早该这样！走！”他迅速超过左今鸾，走得虎虎生风。


    ......


    满雪咽下点心，清了清嗓子，对原自在说：“她在和你说话。”


    原自在：“不是吧，在和你说话。”


    满雪：“我没有这么大的侄孙女啊。”


    原自在：“我也没......”她突然明白了那股熟悉感，和高马尾女孩对上眼睛，女孩始终在安静地听她与满雪说话，此时说得更加明确：“我叫伏英。”


    伏家人。


    熟悉感来自她和伏梦清有些相似的轮廓。怪不得要这么称呼，情理之中......个鬼啦！


    原自在扶额：“不是，不至于叫姑奶奶啊？”


    伏英说：“我太爷爷是伏院长的堂侄，我们家人结婚都比较早。”


    伏梦清是她父亲的老来女，作为优秀术法师，又生育得晚，几代的年龄差算下来，竟生生给原自在拔高了两辈。


    原自在苦笑：“哈哈，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噢噢噢噢......”


    满雪：“这是一个意思呀，小原。”


    原自在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侄孙女，接受了这一事实，护犊之情猛然熊熊燃烧：“大，大孙女......”


    伏英彬彬有礼：“我在家中排行第四。”


    “哦，四孙女，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多吃点，想逛王都我也可以带你去。”


    “不必了，谢谢姑奶奶。”伏英很有礼貌地说，“我只是来告知您，出发前，太爷爷特地叮嘱我，虽不能为伏家清理门户，但一定要让叛者悔恨。在比赛中，如果遇到，我不会手软。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原自在愣住，嘴角上扬：“巧了，截至今日，我从未后悔过。”


    伏英颔首，转身离开。


    满雪：“小原，我们两个不是替补吗？”


    原自在：“雪姐，替补也有情，替补也有爱，替补也要有上场的梦想啊。”


    满雪再次若有所思，戳戳她：“我们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原自在回过神，饮品区聚集着很多男生，满雪可能出于这个原因，一直没去拿东西喝。


    原自在问：“喝什么？我去拿，雪姐你在这帮我看着餐盘。”餐盘随时可换，她只是找个借口让满雪留在这里。


    满雪犹豫几秒，留在原地。


    原自在走到放置琳琅满目的饮品的区域，满雪说喜欢偏酸的口味，原自在的目光放到在日环沙漠和梅烦恼品尝过的沙果籽汁上，满雪作为冬青人应该没喝过。


    正当她将手伸向剔透的水晶杯时，有人抢先一步。


    原自在侧过头，几个身影站在她身边，是来自长青术法学院的选手。为首的男孩正在端详拿到手里的杯中液体，原自在回想着这个人的名字：“你是，王石龟？”


    长青术法学院一共六名选手，四个一起来找自己？原自在无语，吃个饭也不安生，这一对比，怪不得只有光辉第一术法学院敢将第一作为目标呢，他们只在口头上放放狠话，私下里忙于提升自己，没时间来找麻烦。


    王石龟瞟了一眼他身边的狗腿子一号，那男生接收到信号，立马说道：“这是我们冬青雪原王家的少爷！”


    原自在又端起一杯沙果籽汁：“你姓王啊，哪个王？”


    狗腿子一号李清泉秒懂，不说话了。


    王石龟傲慢地说：“你没读过书吗，不识字啊？”


    原自在轻笑，不回应他的问题，再次发问：“王室的王吗？”


    这一句问出，王石龟身后的女孩侧目看向原自在。另一个男生则轻拍了王石龟的衣袖。


    可惜，王石龟没懂。他吐出一句：“王玉鹤的王！”


    原自在对这个用鼻孔看人的大傻子翻了个白眼，夏虫不可语冰。正想走，顿住脚步，“王玉鹤......你长辈？”


    王石龟刚切换洋洋得意的脸就被打断：“是我姐！你竟然不认识我姐，你是哪个乡下来的......”


    “亲姐？”


    “当然！”


    原自在：“原来，你就是王家的二少爷啊。”她的重音咬在“二”上。


    谷安安离开冬青雪原的原因，那个王家的次子，居然也在这次比赛的队伍中。


    说罢，她也抬起头，用鼻子看他一眼，不再理会，快步离开。


    王石龟跳脚，想追上去，被俞文阻止，安抚住了。长青术法学院选手中唯一的女孩封媚姿，深深地望向原自在离开的身影。


    王石龟愤愤地喝了口杯中的液体，吐了出来：“这什么东西，难喝死了！竟敢害我，这个私生女......”王石龟被俞文及时捂住嘴，尾音消失在他手中，原自在没有听见。


    好好的宴会，被一群奇奇怪的人弄得莫名其妙，原自在解开礼服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衬衣，余光瞟到似乎还有人在朝她走来。


    原自在扭过头去，看到他穿着的礼服上，有国王学院的院徽。这时，满雪迎上来，刚要安慰她几句，就见应冕健步如飞地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抓住途中的赵溪亭，裹挟住看热闹的夏十五，又直朝原自在而来。


    原自在语速飞快：“我要走了，拜拜雪姐，有空要来看我们比赛啊！”灵活躲过应冕要抓她的手，“主任，我们去哪？”


    应冕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回去加训！”


    左今鸾随后出现，谷安安跟在她的身后，闻言面如菜色，小小抗议：“主任，我认为这种好事，一个人都不能少。”


    等他们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谷安安闭上嘴，心如死灰，他师父拎着小幅度挣扎的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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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车边等候。


    ......


    术法大赛开赛第五天，圣金乌术法学院对战广元术法学院的比赛日。


    清晨，圣金乌的师生与七院共同就餐。


    分别时，原自在特意嘱咐满雪来看她比赛，然而第二天，她们就在早餐时碰到了。


    经一点点集团赞助，七院在赛前的准备期间，与圣金乌共同就餐，且训练场相邻。几天相处下来，大家的关系比其他学院更融洽。


    谷安安拿出几天没用的智脑刷新闻，疑惑地停止咀嚼。


    赵溪亭问：“怎么了？”


    谷安安将智脑的画面投射到桌面中央。同样沉浸在训练中断网的众人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


    此前的四天中，已经产生出四支八强队伍，分别是晦梦海军校，国王学院，长青术法学院和沉碧墟。


    晦梦海军校和长青术法学院的胜利在意料之中，沉碧墟与乘风术法学院经历了艰难的战斗，两所学院实力相当，直到第五场单人赛才最终决出胜利，他们也是四所比赛中唯一打了团体赛的队伍。团体赛的赛制由此公开，三到五人成团，登场选手不限正式或替补，仍受比赛总次数限制，即单名选手不得超过两次出场。


    国王学院则令人吃惊。


    他们的学院排名四十四，在参赛队伍中，排名略高于广元术法学院，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实力。


    伏梦清在统计数据并做出排名参考建议的过程中，将各所学院的学术研究、教学质量、资金投入和影响力等多方面纳入考虑范围，国王学院的学生质量平平，教学水平中上，然而资源倾斜方面占优势，财力雄厚，常年挖角其他学院的师生。


    因此，伏梦清本将它排在一百五十名，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圣金乌学院将其提到了一百零一名。最后公开时，排名再一次发生变化。


    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所学院由现任太阳王观日诚创办，地处王都，有王室的帮扶，不少达官显贵的子女入学。


    这样的队伍，进入前十六强已是意外，竟然赢了排名第十五的老牌学院——神光院！


    原自在看了眼认真阅读新闻的王可竺。


    在几天的相处中，她得知，七院刚刚成立四年，整所学院只有一名老师和六名学生，只够凑满参加术法比赛的最低人数。这正是七院排名低的原因，毕竟，她们毫无储备力量，等现在的四名四年级生毕业，整所学院便只剩老师王可竺，三年级生陈雅绿和二年级生满雪。


    认真论起，七院甚至不具备成为术法学院的资质。能够获得成立审批，大概是由于王可竺本是一名天赋出众的术法师吧。


    以这样的阵容闯进全国赛，反而更说明七院的选手们很强，与国王学院形成鲜明对比。


    新闻的末尾有一张国王学院的合照，包括五名男选手和站在边缘的一名女选手。蒋飞叶说：“也许之前的比赛中，他们保留了实力。谈妙笛还是需要小心的。”她指了指这名女选手，她的面容成熟性感，合身制服更显出好身材，这张照片中，她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盯着镜头。


    陈雅绿接话：“我们和国王学院不在同一赛区，暂时遇不到。今天比赛结束后，可以提前看看他们的比赛录像，研究下。等我们比完，帮你们模拟训练。”


    原自在：“不急，等签表出来再说。”


    几人点头同意，吃过饭，满雪对原自在说：“我今天会看直播，希望能看到你出场。”


    两所学院就此分开，圣金乌一行人前往王都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