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夏十五恼羞成怒地瞪她一眼，飞快地走向另一边，背影怎么看都透露着落荒而逃的气息。


    原自在转过身，准备继续未完的搭讪大计，却见满雪端着盛满点心的餐盘，就站在她身后。


    “他为什么叫你学姐？你不是最小的吗？”满雪好奇。


    “你的听力真好。”原自在夸道，沉思几秒后回答，“因为姐是一种地位，不是一种年龄。”


    满雪恍然大悟，陷入深思，考虑起自己在七院内成为姐姐的可能性，遗憾道：“不行......我打不过姐姐们。”


    原自在将手臂拄在下巴处，一起想办法：“有没有某个方面你很擅长，而姐姐们不如你的？”


    满雪捏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我擅长......啊，这个蛋糕很好吃。”


    原自在：“真的吗？我尝尝。”


    另一边，梅烦恼叫住熟悉的身影：“王可竺。”


    瘦小的身影停住，尴尬地回头：“梅姐，好久不见。”


    梅烦恼没有追问她本应该在长青术法学院任教，如今怎么会另起炉灶的事，单刀直入：“七院的经费是否存在问题？”


    王可竺眼露迷茫：“没有啊，我每个月都会看账。”她并非愚笨之人，立即反应过来，脸色逐渐苍白。


    梅烦恼：“比赛期间，你们和圣金乌一起训练吧。”不止存在吃饭问题，看来七院也没有资金寻找训练场地。


    尽管王室提供了食宿，但最重要的对练场所却没有准备，由各学院凭借自己的人脉和财力在王都内练习场地。


    圣金乌术法学院有强大的校友资源，在出发前，左今鸾就联系过去的毕业生租好了场地，除此之外，高一点的家中也为圣金乌的队伍准备了一应俱全的设施，若场地不够施展，随时可以换到一点白集团的私家角斗场。


    算上七院的师生们，也绰绰有余。


    王可竺没有过多犹豫，拒绝了：“梅姐，我很感谢你和圣金乌的好意，但是请恕我不能同意。孩子们现在虽然与圣金乌不在同一半区，可是如果到了四强赛，难免相遇。我不能让她们面对圣金乌的选手时，觉得自己受人施舍，而在心理层面上落入下风。”


    她有些难堪：“没能及时发现资金问题，是我的失责，我现在就去想办法。”


    在其他人看来，七院不过是全国所有术法学院中，排名位于第八百九十名的垃圾，侥幸因好运的签表走到了全国赛，王可竺却相信女孩子们拥有进入四强的实力。


    梅烦恼不再相劝，直接拿出第二套方案：“那么，非免费的投资如何？”她微微侧身，高一点从其身后钻了出来，无比热情地握住王可竺的手：“您好，王老师，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叫高一点......”


    ......


    满雪每吃到一种好吃的食物，便会满场寻找每位学姐，让她们尝一尝。原自在跟在她的身后，与七院的几位女孩熟悉起来。


    除了在餐馆时原自在有印象的三人，还有队长蒋飞叶，她看起来平平无奇，面色严肃，见到满雪露出笑意，对原自在礼貌地问好。另一位是不爱说话的江水流，那天全程她都没有听见江水流说一句话，她惜字如金地与原自在握手，原自在仍然没听到她的声音。还有一位女孩叫雒梅，是满雪最害怕的姐姐。


    原自在很奇怪，本以为她应该最怕脾气火爆的徐令，想不到，竟然是恬淡的雒梅。


    满雪小声说：“令姐很好哄，不认错也没问题，她过一会就不气了。雒姐会持续不断问我知道错了没，不承认错误就会动手。”


    原自在诧异，重又看眼气质如水仙般无欲无求的雒梅，猛然发现了盲点：“雪姐，你不认错的次数多吗？”


    满雪：“我没错过。”


    好家伙，原来你是个倔强认死理的小妹！


    满雪理了理原自在歪掉的衣领，流露出一丝笨拙：“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做姐姐。来参加比赛真好，有人叫我姐姐了。”


    原自在一动不动任她整理，她应该是在模仿七院的几位学姐照顾她的方式。赵溪亭原本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见她们相处愉快，自觉地将距离略微拉远。


    封之予今晚有特训，来晚会上参加完开头，便匆匆和墨韵老师离开。几年不见，墨韵的脸颊肉褪去，已然是成熟冷静的教师了。


    谷安安的耳朵受不了嘈杂，估摸着是去露台或花园中找寂静处呆着了。


    这时，在开幕式的选手通道中见过的那位环日术法学院的高马尾女孩，向她们走来，原自在隐隐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等她想清楚那份熟悉感来自于哪里，女孩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态度恭敬：“晚上好，姑奶奶。”


    原自在大惊失色！


    ......


    与此同时的三楼议事厅。


    与小孩子们过家家似的社交不同，圣日王国的大人物们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且有容貌姣好的曼妙女子和俊秀男人作伴。


    圣金乌术法学院的两位主任在边角落座。左今鸾秉性正直，少有出席此类场面，被烟酒气冲得眼睛半睁，应冕更是如坐针毡，不时问一句：“我能不能走？”


    幸运的是，作为学院的系主任，他们的级别与在场的半数人员比起来都不够看，起码也要副院长才能令他们矜持相谈。


    不幸的是，学院并未派其他人来，在王室看来，也许已是不敬之举，若他们再提前离席，恐怕是当众明晃晃的打脸了。


    所以他们二人只得继续坐下去。


    突然，有人自旁边的座椅探出身，问询道：“圣金乌的院长们何时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左今鸾暗骂，正要含糊圆场，应冕一脸认真：“四强赛吧，那会肯定来了。”


    问话的人一噎，将酒杯放于桌面，流露出几不可查的轻视：“哦？看来圣金乌，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应冕作为圣金乌学院术器派术法师的中生代，上有副院长伏梦清顶天立地，下有一众骨干出类拔萃，他在其中从不操心，只顾修行，因此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肚肠。


    他看着这位隐隐不屑的内政大臣，奇道：“我们是王国第一术法学院，自信不对吗？你什么意思？”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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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今鸾明白，他是发自内心地真诚询问对方什么想法，可是外人听来，这无疑是一句高傲的挑衅。


    内政大臣汪锦年过七十，大腹便便，听闻眉毛一颤，反倒露出笑容：“好。圣金乌今年若能进入四强，我再来向陈主任讨杯酒吃。”


    应冕纠正：“我姓应。”


    左今鸾心中叹气，再次不解院长们为何不来，不来就罢了，怎么还让自己与应冕来。应冕不提，自己虽并非不擅长社交，在工作中八面玲珑，却从内心里厌恶这类场合的逢迎周全。


    早知道，即使万姬康躲避，也要把这小子薅上来应付这些老头子们。


    果然，应冕再次口出惊人：“四强也值得喝酒？自然要拿冠军才值得小庆。圣金乌有哪一年不是冠军吗？”


    汪锦展开餐巾，铺在身上，半晌没有回话，冷不丁笑了。


    左今鸾看着他的大肚子心想：这普通餐巾对他来说，像一张鼻涕纸的大小。突然，在小范围的寂静和视线中，她意识到了汪锦的意思。


    一只莹白修长的手伸出，为汪锦的杯中斟酒。


    这只手属于他的秘书怀慈。他是一个漂亮的青年，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但左今鸾认得他，知道他的年龄与自己相仿，年轻有为，有传闻在下次换届时，他便会成为大臣之一。


    怀慈平静地倒好酒，擦拭瓶口，在汪锦闭上眼睛品酒时，轻笑道：“应主任此话差矣，从前三年举办一次的四院交流会，圣金乌也并非次次取胜。”


    应冕：“比如？”


    左今鸾在桌下拍拍他，提醒他闭嘴。


    怀慈：“比如朱曦历七十五年那一次。”


    应冕显然没理解左今鸾的意图，挥挥手：“七十五年？啊，那次我们院有任务在身，只派出了一位选手......”左今鸾狠狠踩上他的脚！


    应冕吃痛，转瞬反应过来，闭口不言。


    场内从刚刚身边小范围的安静扩散为全场的注视。


    左今鸾面上不动，决定回去立即联系学院。这次的全国术法大赛，王室的政治考量与学院截然不同，学院方一直以为，目的是为军队输送人才与增强国民的自信心与凝聚力。


    可眼下看来，王室内心分明已有冠军结果！汪锦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透露出这层含义，说明不在乎他们的意见。


    也是，这样的盛会，即使伏院长出于某些原因不愿出现，学院也不至于只派她和应冕来，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原来是早有不和，索性避开。


    圣金乌术法学院不在乎虚名，能够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作假，若不如王室的意......


    她抬眼，望向在众人簇拥中，同样看过来的观日诚。


    他微笑着问：“怎么？在谈什么？”


    这位太阳王，是圣金乌术法学院出身，左今鸾的政法系直系学弟，但他入学那年，左今鸾在读四年级，与他完全不熟。


    她更熟悉的，是当时仅为二年级生，便独自参加四院术法交流大赛，以一己之力车轮战其他院的九名选手，为圣金乌带来第二名的那个人。


    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