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江莱嘴里吐/出“周枭”两个字时轻轻哆嗦一下。他嘴唇嗫嚅着，脸上一片惨白，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权衡。


    江莱嗤笑一声，懒得再废话。她手腕一翻，眨眼间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抵在了男人脖子的大动脉上：“我的耐心有限，想清楚再回答我。”


    刀背在脖上蹭过，冰冷的触感，恍惚喉间已经被她划破，男人哆嗦了一下，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随着江莱漫不经心的动作，他急促地喘息着，犹豫再三，最后心一横，终于松口：“确实是枭大人派我来的。”


    完全在江莱的料想中，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接着说。”


    “说什么？”


    江莱转动手上的匕首，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还要装傻吗？”


    “我说，我什么都说！”男人立马开口，语速快得连成一片，含糊不清，“枭大人……周枭派我来监视傅从闻。他说，找不到江莱就只能死死盯住傅从闻，让我一有动静就立刻报告他！只要我有你的线索，就帮我弄到去十九区的资格。他还说，如果我没按时复命，他就知道我在十三区出事了，一定是傅从闻和你干的。”


    他倒是想的好。


    派个探子来，成了最好，监视傅从闻迟早能知道她的下落。不成也能打草惊蛇，逼他们动手暴露自己。


    “十三区可不是他周枭的地盘，容不得他在这里撒野。即使我不在十三区，他派你监视傅从闻，你一旦暴露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急忙道：“十三区看不上我们第九区正常，但是十九区呢？总该给十九区面子吧？！十九区的管理者都卖枭大人几分薄面，你们扣着我就是打十九区的脸！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江莱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用匕首拍了拍他的左脸，“不好意思，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在发现你的那一刻就当成伪人打死了。我倒要看看，周枭要如何利用十九区来十三区为你讨个说法！”


    “你不能这样做！即使是傅从闻也不敢得罪十九区，你这样做是给他找麻烦！你就不怕他回来怪罪你吗？”


    江莱像是听了个笑话，挤了挤眼睛失笑道：“我怕他怪罪我？”


    男人点头如捣蒜，脸上露出一抹侥幸：“当然。你不是傅从闻的姘头吗……总要顾及一下他的处境。”


    江莱原本已经起身，听到这话，又重新坐了下来。她没急着反驳男人的话，而是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和他遇到之后发生的每一处细节，才道：“周枭告诉你的？”


    看江莱如此淡定，男人不确定了，语气迟疑：“不是吗？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就是傅从闻的房子吗？”


    江莱没有顺着男人的话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一直在十三区潜伏吧。如果你是新进来十三区，肯定在傅从闻的人监视下，不会有机会跟踪我们。所以，你一直是周枭埋在十三区的暗棋。有一个问题我十分好奇，你应该看到十三区的现状，这里不论是秩序还是生活，和第九区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男人不知道江莱这话什么意思，斟酌了半晌，察觉不出异常，才谨慎地回答：“十三区比第九区自然强不少，但是你要是去了十九区，就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么，那还真得找机会去十九区看看了。”江莱语气平淡。


    “是啊，所以你可千万别乱来。”


    “我怎么会乱来。”江莱看着他，她不需要做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就像是不耐烦地臭着张脸，“你监视傅从闻没多久吧，否则，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昨晚才把你揪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傅从闻一时疏忽没有发现，但是她一直跟傅从闻在一起，不可能半点没有察觉。


    “是的，才半天。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向傅从闻求情，让他放了我？我保管再没有下次了。”


    “哦？！你不是刚刚还说，我只是傅从闻的姘头？我说的话，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江莱挑眉，指尖匕首灵活转动一圈，妥帖收好，“你说是吧？”


    “怎么会！你不是他一直记在心上的白月光吗？整个十三区谁不知道你？”男人讪笑改口，“我刚才那是顺着周枭说的，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这男人油嘴滑舌见风使舵，一点都不老实。最初想拿十九区来压她，见她不吃这一套，又求饶试图让她放过他。


    嘴里的话也是真假参半。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只会继续耍滑头。


    “那照这么说，要是我乐意，可以让傅从闻配合我，让你在十三区消失，还是找不到任何破绽那种。堂堂破晓队长，在自己的大本营，做这点事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吧？到时候，就算周枭和十九区的人找过来了，我只要咬死不认就行了，毕竟，我们又不认识你。”


    “你……不可能，你做不到！”


    “怎么做不到，你不是说我是傅从闻一直记在心上的白月光吗，吹点枕边风，我很擅长啊!”


    “你……”


    现在时机正好，只要再诈他，想必他就不敢再耍滑头了。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声，是傅从闻，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紧接着，傅从闻推门而入，眼底带着血丝，脸色疲惫难掩，声音低沉：“他不老实？要不我直接带去十三区大牢里吧，吃点苦头，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江莱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偷瞄他的脸色，自己刚才趁他不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这会儿被正主刚好撞破，有点小尴尬。


    不过看他累成这样，想必也没有心思打趣她。


    江莱轻咳一声，顺势接过话茬：“一会儿抬出十九区吓唬人，一会儿谄媚求放过，前言不搭后语，左右脑互播呢，根本分不清他嘴里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你回来得正好，我审不出来，你带走吧！”


    “不要！”男人急了，惊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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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求求你们，这一次，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发誓！我要是再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出门就被伪人咬死！”


    “早这样不就行了？说吧！”


    男人吸了吸鼻子，这才老实。


    “我确实是周枭安插在十三区的暗子，在此之前我只需要关注十三区有没有加入基因改造计划，如果加入了，是个什么进度。前阵子我听说破晓队员拿回来一份天才教授的研究资料，就想办法和第九区的人传递了消息。他们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就是监视傅队。如果傅队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需要立刻通知第九区的兄弟。傅队能力强警惕性高，我并不敢时刻跟踪，只敢守在楼下，这样一来即使我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如果第九区的兄弟追究起来，也不好寻我的错处。至于其他的，真的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你虽然看到了我，但是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出去，就被抓了是吧？”


    男人狂点头。


    江莱却看着他，无比缓慢地摇了摇头：“那你现在看到我了，我更加不能放了你，让你有机会去给周枭通风报信。”


    “我绝对不会给他报信的！”男人一下变得异常激动，屡次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因为结实的绳子跌回椅子上，“我从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想的就是敷衍了事，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哦？你不想去十九区了？”


    “我刚才那是想诈你呢！十九区其实不过如此，像我这种一没钱，二没背景的人，进去了也是被人奴役的份，那好日子怎么会轮到我？以前我是受人蒙蔽，才觉得十九区月亮更圆，前阵子遇到了十九区的人，才知道，其实哪里的底层都是苦日子。起码十三区我住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我没有真想去十九区，我只是害怕不听话被周枭派人解决掉。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保证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


    傅从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讯器，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孙年是吧？在营业液工厂负责质检，是手下管着三五个人的小组长。听起来确实在十三区混得不错，不应该想不开。”


    “傅队，你认识我？”


    “不认识。”傅从闻亮出通讯器屏幕，“有点手段罢了。”


    江莱逼近一步：“孙年，起码给我们点值钱的信息，否则，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让你离开，对我们百害无一利。”


    做交易，得拿出让对方心动的筹码。


    孙年说的这些，江莱早就推测得七七八八了。


    “十九区在十三区埋了间谍。”孙年语速飞快，生怕被江莱扔给傅从闻，“我知道的东西不多，可能傅队早就知道了。十九区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太空探索计划和基因改造计划，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我知道一点，你们应该不知道。伪人的来源，是一种被叫做赤蛉的寄生虫寄生在人类身上，将人类变成它的傀儡。赤蛉和黯珀是一起出现的！它们都是来自外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