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莲花

作品:《雪线以上在逃春山

    杨亚沙又跟着李今晏陈梓川进了客栈,没想到进了院子,竟然没看到吴老包,只有舅妈在刷手机。


    舅妈朝他们笑笑:“你们回来了?”


    李今晏摸不准她的态度,还是直接说:“舅妈,我们准备搬出去,不打扰你们了。”


    舅妈放下手机起身:“哎不不不,吴老包他就是脾气大,那手我看也没多大的伤,自己搞的小口子,拉不下面子,你们别介意啊。”


    陈梓川上前走去:“我们不在意,叔叔好像不太能。没关系的,明天我们也想好好玩玩,可能没法做义工。”


    “噢。”舅妈的表情有些失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啥。


    不过十五分钟,杨亚沙回了家,李今晏和陈梓川搬去了隔巷的糯香居。两人一人一个包,轻松的很。


    吊脚楼特有的木质气息,混合着白日里残留的炭火煨茶的暖香,在二楼的房间里静静弥漫。


    李今晏刚关上门,就扑到了陈梓川怀里。


    屋内只点着一盏低矮的落地竹灯,光线昏黄而暧昧,堪堪照亮一隅。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抱着,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声音。


    拥抱从来都是比接吻和性.爱更治愈的存在,那种肌肤相贴的温暖,柔和的气息交换总是能让人获得体温和心跳的安抚。


    人类从出生起就依赖拥抱,这种“被包裹”的感觉会刻入基因,成为安全感的原始模板。


    不知道就这样抱了多久,李今晏慢慢推开他,手往上移,渐渐踮起脚。


    可乱动的手又被陈梓川抓住。


    李今晏:“怎么了?”


    眼前的人笑得有些无奈:“今天不行。”


    以前都是她来例假的时候跟他说这句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陈梓川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大姨夫来了?”


    陈梓川笑着俯身,亲亲她的眼:“嗯,来了。”


    “???”李今晏:“可是我想。”


    陈梓川:“明天要检查,拿到结果再说,我有点怕,怕你身体吃不消。”


    李今晏叉腰:“那天你都没在意,今天还矫情起来了?”


    说到这个,陈梓川还有些懊悔:“那天不该那样的,实在没忍住。”


    李今晏不想听了,又凑上去,亲亲他的鼻子,又亲亲他的耳,到最后整个脸上都亲遍了,就是不碰他的唇。


    被撩得心猿意马的陈梓川,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唔……”破碎的呻吟从她被堵住的唇间溢出,更添几分暧昧。


    慢慢的……


    他灼热的体温,他胸腔里同样剧烈擂动的心跳,都透过那些布料,清晰地烙印在她身上。


    一个吻也很美好。


    窗外,侗寨的灯火渐次稀疏,只余下远处鼓楼檐角挂着的几盏红灯笼,在深蓝的夜幕里晕开温柔的光晕,如同沉入水底的星子。


    更远处,隐约有侗族大歌的余韵随夜风飘荡,又迅速被溪流的潺潺声和几声虫鸣揉碎,归于夜的宁静。


    第二天。


    附近能拍片的医院在县城里,陈梓川租了车很早出发,一个多小时才开到。


    除了常规的血常规、超声等体检项目,李今晏还做了创伤深度筛查,X光、肌电图等……


    做胸腹超声的是个年轻温柔的女医生,当李今晏躺在检查床上,掀起专用检查服时,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她身上的淤青还没消完。


    李今晏已经见怪不怪了,做心电图的医生被惊到连着几个“哦哟哟哟”脱口而出。


    女医生拿着超声探头紧贴她肚子上的皮肤滑动,忍不住说:“你这莲花纹身,还怪好看的哈。”


    李今晏看着有些脏污的天花板,笑:“专门纹的。”


    医生夸:“好看,艺术品。”


    这位病人的肚子上有一朵不大不小,带根茎的莲花纹身,莲花从腹中延伸到肚脐,那根茎尤其特别。仔细看,中间是一条3cm左右的银白色细线。


    那是一条刀疤旧痕。


    探头从右上腹滑至正中,李今晏听指示鼓起肚子,听到她问:“……这疤……几年了?”


    李今晏没回,医生以为是触及到她什么禁忌,赶忙找补:“额……不想说也没事的,如果按压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以前的李今晏总是会回避这样的话题,因为提到这道疤就是提起陈梓川,就又要陷入苦痛交织的五年前。


    但现在的她摇摇头,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五年了。”


    如果坚定和陈梓川在一起,有些问题迟早是要面对和解决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且一旦说出真相,两个家庭都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最后的医生擦干净肚子上的耦合剂,李今晏起身下床,朝她说了声谢谢。


    门外的陈梓川还拿着刚买的,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看到她出来,问:“怎么样?”


    李今晏笑:“没事啦,没有特别疼。”


    没有特别疼……他皱眉:“那就还是有点疼?”


    那眼神里带着些心疼,李今晏坐到走廊的排椅上:“疼肯定是有点的呀,但没什么大碍。”


    怕他多想,她转移话题:“哎对了,伊夏她们怎么样了?”


    陈梓川坐她旁边:“还在香格里拉,她骨折严重,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沪市。”


    “哦哦。”李今晏又抱起手:“那她这次怎么会跟你来云南?”


    “她死缠烂打跟来的。”陈梓川看她嘟起脸:


    “那喻炀怎么会和你去徒步?”


    李今晏:“……”


    3个小时后终于做完所有项目,那会已经快中午12点了,陈梓川和李今晏出了医院吃饭。


    李今晏在路边买了一碗炸洋芋,正捧着吃得香喷喷,看见一个熟人:杨亚沙。


    他手里攥紧了病例袋,怒气冲冲的刚从医院大门里走出来,眼里还有盖不住的猩红。


    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医生的那句话:


    ‘再不做手术就要截肢。’


    ‘再不做手术就要截肢……’


    看到李今晏和陈梓川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抹了下眼角,表情努力压抑着,笑得很丑:“今晏姐?陈哥,你们怎么也在医院?有什么不舒服吗?”


    李今晏嘴里还包着一块土豆:“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定期来检查检查,不用担心。”


    “哦哦,那就好。”杨亚沙表面这么说着,其实根本不信。


    哪有定期来检查的人穿着医院的检查服?


    陈梓川倒是没有穿检查服,他今天换了件黑色连帽卫衣,下身是灰色的运动裤。他看杨亚沙攥在手里的病例问:“你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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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杨亚沙微微一藏:“没有……”


    李今晏看他倔强的样子,又想起了他妹妹,那个坐轮椅的女孩。


    李今晏看他不想说,本来也不想问的,但她还是缓缓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这边有医生朋友可以推荐。昆明的大医院……”


    果然,杨亚沙的眼亮了起来:“大医院?”


    阿英的骨肉瘤是半年前发现的,那会儿她腿部疼痛却忍着不说,以为过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过几天实在忍不住告诉了阿婆,又以为是青春期的生长痛。


    直到最后腿部肿块越来越大,去医院一查才发现是骨肉瘤。


    当时县里也给了很多贫困帮扶,但化疗了一个多月还是花掉大几万,新农合要求“先自付后报销”,手术押金就要八万。再加上村长扣住贫困证明索贿,一家人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后来等慈善基金终于到了,可以做保肢手术时,疾病又扩散了……对于这父母早无音讯的孤寡一家,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能去大医院,去凯里市的肿瘤医院该有多好。


    “嗯。”李今晏点点头:“如果你愿意。”


    杨亚沙有些犹豫,今早那边的人还在问他进度,他含含糊糊说马上了。现在今晏姐还好心说要帮他。


    杨亚沙纠结一番,最终答应下来,不管怎样,他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是拿到钱,救阿英。


    陈梓川的车里。


    简单说明情况后,坐在副驾的李今晏拨通了喻炀的电话。


    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喻炀不再像以前一样激动,而是平静:“今晏,你终于主动联系我了。”


    之前他一直发消息,李今晏觉得有些烦就屏蔽了,现在有求于人了又想起人家,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两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的。”


    尴尬……这回答还让她怎么开口。


    喻炀又说:“你给我打电话,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嗯……”李今晏看了眼后座带着期冀的杨亚沙,鼓起勇气开口:“我最近玩到贵州了,这边有个朋友生病了,想请你帮帮忙。”


    喻炀依然爽快答应:“没问题啊。”


    李今晏咬了咬唇:“是骨肉瘤,能走贫困帮扶的那种。”


    “骨肉瘤?”喻炀问:“发现多久了?”


    李今晏:“6个月。”


    喻炀没吭声,这样的停顿让人很揪心。


    良久之后,李今晏听到他说:“全权交给我,我可以帮忙,走路不便我也可以过来,这样和医院直接沟通也很方便。”


    李今晏:“很麻烦吧?你又要调班。”


    那边的喻炀笑了笑:“这有什么,这只是顺便,主要是想见你。”


    李今晏没吭声。


    抓住这点幽微,喻炀问:“你和陈梓川在一起,对吗?”


    李今晏瞄了眼旁边的人,直说:“嗯……”


    可下一句,她就如晴天霹雳那般。因为喻炀问:“那他知道你肚子上的莲花吗?”


    肚子上的莲花?


    李今晏又看了眼陈梓川,他还一脸正常,应当是没有听到。


    她强装镇定,手机都快拿不稳:“你……你怎么知道?”


    喻炀:“也是刚知道……今晏,你还需要我过来吗?我要是过来……”


    “你的秘密就会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