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聿张扬的拉着白子衿走在最前面，后头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横扫商场女装区，接而又转战珠宝首饰，包包专柜。


    刷卡刷到发烫，服务人员的脸笑到抽筋。


    蒋父不能阻止顾知聿把自己的下属带走，但他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一个人挥挥衣袖，脸色难看的走了。


    只是最终呈现在他办公桌上的消费记录，让蒋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愚蠢。


    一个随意购物超千万的年轻人，他背后的家族的庞大不可估量，更不要说这还是他口中零花钱的冰山一角。而自己还在人面前大谈经验，以长辈自居，惯认为见多识广，竟被情绪左右，短视自此。


    蒋父不禁自嘲苦笑，重新开始自审，改变对张然还有白子衿的态度。


    ——


    经过疯狂购物后，白子衿除了衣柜满到塞不下外，生活没有其他变化，依旧是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


    只不过心里多了一丝忧虑，她知道顾知聿有钱，但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有钱，比她在现实生活中还要富裕得多，起码她不可能花这么多钱购物。


    花几百万买个车，都要向渣爹申请。花千万买衣服首饰，大概是要被扫地出门的程度。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她现在就怕顾知聿看不上开奶茶店的想法，得开多少家营业额才能破千万，这对他而言还只是九牛一毛，洒洒水。


    但现在白子衿也不能免俗的开始对顾知聿的态度软化，一看到他，就跟看到极其大方豪气的财神爷，周身金光闪闪。


    大方的人好像浑身都充满了魅力，怎么看怎么顺眼，一点都不夸张。


    特别是在杨知微捧场的情况下，白子衿不禁飘飘然起来。


    杨知微看她穿新衣服每天都神情夸张：“天呐，你还有多少衣服是我不知道的，一天一套，都可以去走时装周了！”


    白子衿傲娇：“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嘿，果然是人要衣装，你现在每天穿的这么好看，跟天天穿校服真是两模两样诶。”


    白子衿难得少女心的看着她，期待的问：“怎么两模两样法？”


    杨知微一点都不敷衍，认真思考后，答：“以前也好看，但总觉得你心里憋着股气，不是很开心，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现在嘛，是由内而外的好看，张扬，活力四射，那股闷气没了，究竟是衣服加持人，还是人衬托衣服，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很好看，还是很明媚的好看。你没发现自己最近笑容变多了吗，人笑起来的时候最有精气神，多笑笑，运势不会差嘞。”


    本只是女孩间的玩笑话，白子衿却听的愣神。


    她知道杨知微说的那股气指的是什么，是想要向原著里的压迫者证明，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证明自己没有他们，同样也会很优秀。


    即使表现的不在乎，很淡然，可不知不觉中早已深陷剧情，将自己代入到原身的处境中，始终无法获得内心的快乐，一直处于对抗状态。


    说起来，她还要谢谢杨知微，谢谢顾知聿，谢谢老班，他们切实的给她不断输送情感价值，给予向上生长的肥料。


    白子衿扬起嘴角，一把搂过杨知微，也学习她平时撒娇的语气：“谢谢你喔，知微。”


    杨知微愣住：“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我身边，谢你人美心善，不嫌弃我。”


    这话整的杨知微都不好意思了，不自在的推开她：“没事搞这出干嘛，傻颠颠的，我还要学习，不许打搅我。”


    白子衿被推开后，尴尬道：“哦，知道啦。”


    她发现自己跟知微待久了，也习惯在句尾说些拟声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头的话起了作用，最近杨知微一改之前懒散作风，竟然真的开始看起了书。


    这劲头继续保持下去，暑假实现弯道超车不是没有可能。


    倒是她自己，杂念多了起来，期末考试还没到，心就提前飞去了外边，搞得她跟顾知聿一样高考结束似的。


    长征路漫漫，她还有两年要走。


    一到期末，大家心里的那根弦便会自觉紧绷，班上的气氛也跟着严肃，往常课间还嬉笑打闹的，现在全都收敛起来，老实的坐在桌前复习。暑假能不能好过，就看这场考试了。


    白子衿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吸气，呼气——


    认命开始复习背诵。


    ——


    回宿舍后，顾知聿掐点发来消息：距离某人期末考试还有五天！


    看得出来他精神很抖擞。


    白子衿疲惫的放下书包，瞥了眼他发来的废话，从柜子里翻出睡衣，收拾好洗漱物品，走到宿舍尽头的澡堂里冲了个冷水澡。


    冰凉的水打在肌肤上，浑身抖了两抖，激的脑袋都清醒起来。


    一边机械的搓泡泡，一边脑瓜子里在想——太堕落了，总排名前进了一百，应该是兴致最足的时候，却不复往日的拼劲。这状态不对，白子衿下意识的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开始复盘。


    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人散漫起来，每天表面上照旧学习，但只有自己知道不过是走马观花。


    大概是在发现顾知聿喜欢她，而且还非常百依百顺的时候。有他在身边，不复最初孤立无援的境地，自然不再觉得学习是她现有生活的唯一出路。


    思及此，她加快冲澡速度，快速擦干，拎着桶到宿舍的水池前将汗湿的衣服洗干净，晾上，然后干净的往床上一倒。


    丝滑的一套流程做下来，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枕头垫在后头，人半靠在床架上，感受到身后软绵的温暖，这才开始翻她跟顾知聿的聊天记录。


    自从他考完试，每日定点的发消息‘慰问’。


    6月15日晚7点


    顾知聿：衿衿，吃过晚饭了吗？


    6月16日晚7点


    顾知聿：衿衿，今天学习还顺利吗？


    6月17日晚7点


    顾知聿：距离某人期末考试还剩七天！


    准时的如同机器人，定时定点打卡，然后两人就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每次时长都在半个小时以上。


    温水煮青蛙，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前后态度转变的这么大。


    在顾知聿高考前，他发的消息，一律被她堵回。一来，高考至关重要，跟他聊天会有负罪感。二来，当时还没那么熟，也不想聊太多。


    现在却愿意跟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还一点也不觉得突兀，身边发生的一丁点琐事也要掰碎了说一通。


    也变得异常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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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知聿说暑假有空就帮她补习数学，她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别说排斥心理了，一想到暑假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止不住的开心。


    白子衿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活跃，像是在印证着什么。


    她很喜欢这样时时刻刻被人惦记的感觉，似水般包裹，润物细无声。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回道：24号晚上七点，校门口见。


    顾知聿秒回：好，去吃饭。


    接着，他又发：衿衿，你有忌口吗，喜欢吃什么？


    白子衿靠着枕头的背脊愈发下压，勾起唇角：我比较喜欢吃辣的，什么都能吃啦，你呢？


    顾知聿：吃辣的话，我们就去川菜馆吧。我知道有家川菜馆特有名，够辣，味道也正，到时候去尝尝。


    正中她下怀，她很爱吃川菜和赣菜：好，我请客。


    顾知聿：24号是庆祝你期末结束，喜迎快乐暑假，不许和我抢。你就留着下次请我吧，等你的奶茶店开张了，有的是机会。


    白子衿看到这话，来了精神，一屁/股坐了起来，改为盘膝坐。


    手上打字不断：啊啊啊啊啊，金主大人！没想到！你还记得！


    光是从这短短的几个字中，就能猜到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顾知聿：答应好的事，我为什么不记得？


    白子衿：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怕你不缺这点钱，早把这事抛掷脑后了。


    顾知聿：蚊子再小也是肉，没听过无奸不商吗？况且我已经跟奶奶打好招呼了，你出营销思路，她出技术，我出钱，就等你考完试放开膀子干。


    白子衿：听你这话，奶茶店这事是已经十拿九稳了吗，我这里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要看你们，没钱成不了，没技术也成不了，毕竟技术和金钱才是关键。


    顾知聿：不，没有人会比提出者更重要，你不提这事，那就是泡影。不管什么行业，竞争都很激烈，为什么有的人就能做的好，有的就低人一头，关键是看营销。营销过硬，能把故事说出花来，让观众买单消费，把奶茶品牌做上市都不是梦，而营销不行的，一家小店都开不下去，独木难支。


    说不开心是假的，她只是口头画了个饼，他都能接着吃上，还把这饼夸出花。


    虽说想要把品牌做大，三者缺一不可，但是店面还没开，一切都是零基础，她在其中的作用得不到快速发挥，顾知聿却看得到她的存在价值。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去贬低，否定她的想法，反而做了那个为她天马行空思绪下插翅的人。


    顾知聿似乎有读心术：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不管这家店能不能做出来，都要记得这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决定，对我来说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变得更有价值，就算是亏本，那也是不错的经验，毕竟我大学修的就是金融嘛。


    至于奶奶，她巴不得有事做，更别提这还是她的爱好，都不晓得她在家里夸了你多少次——“好灵光的女孩子”，这是她原话。


    白子衿看着这一大串文字，眼角发痒：好，为你这话，管他开业顺不顺利，我都要请你很多很多次饭。


    顾知聿：我期待你的很多很多饭。


    听说，和喜欢的人就是要吃很多很多顿饭，说很多很多的话，散很多很多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