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作品:《平凡絮语

    Chapter 8


    国庆假期,沈捷如夫妇一起去覃城参加一个熟人的婚礼,顺便到袁行凛的舅舅家走亲戚。袁行凛因为节后就要期中考,且放假前又突然感冒,便被独自留在家中吃药补觉。


    新城师大的学生都回家了,食堂基本关门歇业,其他校内饭馆正在营业的也不剩多少,冷清到绝望。街上特别是各大商场的娱乐促销活动倒是应接不暇,非常适合组团出门吃喝玩乐。


    最近一阵,袁行凛在陆一鸣和穆寒的双重帮助下,弄清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问题,新的内容也听进去不少。除了政史地等需要记忆的内容还不太行之外,他预感届时自己的主科成绩和整体成绩可能会有所提升。


    他原本打算趁着假期去找穆寒请教一些专门囤积的问题,再顺便与他吃饭,结果这一病,整个人格外萎靡,鼻涕横流不说,一呼吸嗓子里就嘶嘶作响,只好被马力川拖着,在轻微的消遣中恢复精神。


    马力川并不介意带着个病号到处乱跑,起初甚至打算把他裹进口罩带到某个网红温泉霍霍别人,被他妈、老姨以及病号本人坚决制止了。于是,一群人便在新都商场里反反复复看了三天电影,什么动作片爱情片动画片灵异片,只要是这个时段上映的,全都尝试了一遍。


    马力川的口味很迷,再烂的作品都能快速入戏。此外,他的关注点也非常诡异:大家默契发笑的时候他平静如水,而待到气氛变得凝重,他却面带调侃或兴奋地试图寻找共情者会心对视,结果当然是由近及远地遭遇四脸冷漠。


    袁行凛比较排斥密集的人群,平时都是在影院不太拥挤的时间包场阅片。现在马力川为了照顾他,专门把座位选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开阔地带,饶是如此,他坐在几十多号人密不透风的放映厅里捂紧口罩,一口大气也不敢多喘,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眼花,马上就要仙逝了。


    看到后来,连王婉婷都开始觉得无聊,几人这才放弃了继续观影的计划,到吃饭唱歌溜冰场公园各处去转。新城地方不大,周边风景名胜却有不少,市里几处商场也都很出名,外地吃喝旅游的人把哪哪儿都围得水泄不通。


    三号那天,五人重又相约新都吃烧烤。汤底烧开没多久,马力川突然拿胳膊肘顶着袁行凛问:“凛啊,你看那边那人,是不是你寒哥?”


    袁行凛闻言望去,果然见穆寒站在楼梯拐角处,身边还有一个女生,两人正一边聊天,一边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穆寒也很快看到了袁行凛,随即变得不大自然,他们走至火锅店的露天座位旁,袁行凛站起身来与他打招呼。


    “哥。”


    “阿凛,”穆寒道,同时对马力川他们点了点头。胡茵头一次见到穆寒,觉得他帅得惊世骇俗,在一旁激动得直捏王婉婷的胳膊。


    穆寒问:“你怎么了?感冒了?”


    “没事,已经快好了,”袁行凛道,“出来逛街?”


    穆寒便介绍道:“嗯,这是我的同学刘莎莎,第一次来新城,我们一起到这边转转。”


    那位名叫莎莎的女生对袁行凛与他那一众朋友矜持微笑,继而不等穆寒介绍便转头问他:“这位是你弟弟吗?很帅啊。”


    穆寒对她点头,又问袁行凛:“感冒多久了?怎么鼻音还是有点明显?”


    “四五天,基本好了。你们赶紧去逛吧,”袁行凛对两人道,“好不容易来一次,玩得开心。”


    穆寒听他这番话时的表情仍然淡淡的,他又询问了袁行凛是否还在按时吃药,才和刘莎莎一起走了。待二人离开,马力川问:“这寒哥女朋友?”


    “不知道,”袁行凛道。


    胡茵并不在意女朋友不女朋友,只是激动追问:“哥,你这哥哥好帅啊,人也好温柔,是表哥吗?”


    “不是,我妈朋友的儿子,关系比较近,”袁行凛道。他在说出“比较近”三个字的时候,非常短暂地斟酌了一下。


    马力川顺势开唠:“说到这儿,我记得你以前老上人家里请教功课,有时候我去找你,沈阿姨都跟我说你去找穆寒了。可我那时候完全不认识他,后来才见过几回。”


    董志强问:“他现在上大学了吧得是?后来搬家了?”


    “嗯,大学就搬走了,现在大二,”袁行凛答。


    “好帅哦,”胡茵复读机一样评价,“干净白皙,高冷优雅,要不是考虑到那个姐姐可能是他女友,我真想冲上去毛遂自荐。”她这层滤镜的确不算厚,但那颜狗一样的兴奋劲儿仍然看得王婉婷直摇头。


    马力川道:“花痴,百分之九十是女友,对吧凛?都趁着假期专门来新城了,说不定还会顺便见家长。”


    “哥,是不是这样啊?”胡茵听马力川这么一说,好奇地望着袁行凛寻求答案。


    “才大二就见家长,是不是有点超前了,”王婉婷虽然年龄小点,但反驳起马力川来非常得心应手且从容淡定,“没准只是来玩的,不都说是同学吗?”


    胡茵托腮思考,对她这客观的回答很是满意。同样感到满意的还有一旁默不作声的袁行凛,不过他的下半张脸藏在口罩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啊,咱这么多陌生人在场呢,”马力川真就一点儿不上道,妥妥一个八卦性缘脑,“你没看人家女生的眼神儿跟什么似的,一直黏在他哥身上。要我说至少女方肯定不想只做普通同学,你们几个的观察力真不敏锐。你也没戏,别叹气了。”


    胡茵夹着一片肉无奈道:“也是,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呢?可惜我太年轻,他先遇到的人不是我。”和他哥相比,胡茵这一代说话总是带点淡淡的癫感,分不太清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玩笑。


    “即使先遇上的是你,你俩也不搭嘎,”马力川道,“认清自己与学霸、男神这类角色的差距。”


    胡茵听了,劈手便把他刚刚夹起的五花肉按回烤盘。


    袁行凛围观着这兄妹俩的常规打架,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吃点感冒药蒙头睡一觉,烤肉的油烟无法纠治他迟钝的味觉和嗅觉,更难挽救他此刻逐渐低落地情绪,还在这嚼个什么劲儿。


    可是不是女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那女生看起来有点拘束,还有点端,他不是很中意,要是胡茵或者王婉婷是穆寒女友,他也更看好些。他刨着盘里的碎肉,心想这都哪跟哪儿啊。


    眼瞅着假期第三天也要过完,马力川又试图撺掇下一个活动。袁行凛则根本全无心情。鼻塞既影响感觉,又影响气质,加上吃了药,整个人就是一个蔫不拉几的瞌睡虫。其他几人同样带着过度亢奋后的疲惫,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响应,纷纷打算回去对付作业,聚会至此便告一段落。


    袁行凛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准备打一把游戏就早点休息。因为放假,他此前积攒起来的学习热情减退了不少,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个刘莎莎,穆寒一定抽不出时间帮他答疑解惑。


    房间空荡荡的,父母正在舅舅家快乐地聚餐,没准还带着表妹一起去了什么地方游逛。如果不是因为感冒,自己现在说不定也在他们之中,或者骑辆单车在那边的街道、博物馆、公园自由兜风。覃城被公认是近几年的新一线,宜居指数也出了名的高,在那样的地方,就连发呆都会感到无比惬意。


    本来打游戏应是当下最令他惬意的选择了,然而今天,事情却并不那么遂他心愿。第一个野队里有俩情侣打酱油,全队开局就因对方的失误团灭了好几回。队长在语音里带着脏话发飙,但屁用没有,他待不下去,直接跟着好几个人一起跳车了。


    重新匹配后,遇上了操作奇菜无比的新手亲友团,打小怪都刮了很久的痧,聊天倒是你侬我侬。要搁往常,他没准能饶有兴致地听一耳朵,但此刻这聒噪发言却令他心烦,他强忍着打完一局后又跳车了。


    第三次匹配,遇到了开头那位发飙队长组的新队,因为之前的不义之举,他刚入队就被秒踢出局。他感到一阵心累,干脆撂了手机去写作业。可拉开书包才发现国庆前发的卷子还夹在习题集里,全都落在常春苑没有拿来,真是见了鬼了。


    陆一鸣此刻刚洗完澡,正趴在床上看书。最近几天他基本过着清心寡欲、粗茶淡饭的宅家生活。杜芮仍然没有回来的打算,只在十一那天打来电话简单询问了近况,叮嘱了一些常规的注意事项。


    他无聊地看了一眼窗外,12号楼五层西边的卧室一片黑暗,那人估计在什么地方组团旅游或吃团圆饭,毕竟国庆过后就是中秋。他正想着,突然看到对面客厅的灯率先亮了起来。紧接着,袁行凛一脸心烦意乱地开灯进了卧室,在屋子里翻来找去,最后来到窗户边胡乱拉上了窗帘。


    袁行凛在桌前坐下,摊开卷子,试图让自己玩了三天的心缓缓回归作业。他心情不佳,脑子里还滚动播放着下午与穆寒相关的一系列画面,两眼看着题干,会是会,但就是懒得动笔。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穆寒的信息。穆寒问:“阿凛,你在家吗?”


    他很快拿起来打字道:“哥,我回常春苑了,刚回。”


    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语气温和解释:“莎莎是我同学,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穆寒这是在向他解释?这件事有必要专门解释吗?这则信息猝不及防,让袁行凛感到一丝紧张与快乐。他故作轻松打字道:“挺好的,你们如果互有感觉,真的可以试试。”


    心机了吧袁行凛,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在与穆寒有关的事情上,他时常看不懂自己。嫉妒?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如果是马力川或董志强与刘莎莎这样他不认识的女生走在一起,他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可能还会在合适的场合直接表达真实看法。这俩还有陆一鸣,想来和刘莎莎都是半点都不合适的。


    不过说到陆一鸣,袁行凛也十分好奇他会如何与喜欢的人相处,不知道会不会一反平日的淡定而变得异常害羞或充满激情。想到这里,他又结结实实地跑了一会儿神。


    屏幕又亮了,慕寒对他那番话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认真:“我们完全不合适,而且我现在不想也没有精力恋爱。”


    袁行凛打字道:“哥,这回答非常学霸了,令人钦佩。”


    虽然这样说着,他也终于放下心来,却又开始好奇。


    那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让慕寒心动呢?是比他年长还是比他年轻?是胡茵那种天真活泼的,还是王婉婷那样高冷神秘的?他立刻又觉得同桌李雅雯的性格也很是不错。可刘莎莎那样第一眼看上去略有心思、稍显老成的女生,的确与穆寒的气质不太契合,虽然穆寒这样温吞的人或许的确需要有个相对强势的对象与他互补。


    穆寒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接着重申他的关心:“近期如果有学习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袁行凛带着一种安逸而满足的情绪一口气做了大半张卷子,解题速度都肉眼可见地涨了不少。不过,这套题也仍有多处令他犯难,而且对完答案,各类错误依旧不少。想到刘莎莎或许还未从新城离开,他还是放下了向穆寒请教的念头。


    自己这种依赖型选手难搞就难搞在脱离指导就容易卡住进度,他不禁为高一时没有认真听课而感到懊悔,同时聚集全部精力,试图自己看懂答案中的寥寥几句讲解。


    然而此刻,楼下小孩的吵嚷声逐渐嘈杂,估计是对付完作业或探访完亲友,呼朋引伴地开启夜生活了。他禁不住撩起窗帘围观,忽然注意到对面拉了半片的亚麻窗帘后,写字台附近空荡荡的。陆一鸣没在桌前,似乎也没在卧室,不知干什么去了。


    他不禁生出一丝好奇,拿起手机,试探性地向对方发出了国庆以来的头一个问候:“干什么呢?”


    “泡面,”陆一鸣罕见地发了条语音过来。他的手在此过程中沾湿了,不方便打字。


    “真是健康又按时,”袁行凛听完,也跟着发起语音来,“学霸,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教我几道题吗?现在、明天、后天都行,什么时候都行。”


    “现在就可以,”对方语气淡淡的,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心情不错,袁行凛从中体味出一点相似的怡然自得。


    “那我拍照发你,然后给你打电话求个大致思路行吗?我感冒还没好利索,怕传染你。”


    “嗯,”陆一鸣说,随即补了句,“我也感冒快一周了,你来也不会传染我。”


    嗯?这是在表明自己可以当面请教吗?袁行凛顿时心生向往,他先是自我评估了一下病情,然后到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几颗小油菜和一段胡萝卜装好,想了想又顺手拿上两袋泡面,五分钟后带着作业出现在陆一鸣的家门口。


    门一开,他捂在厚厚的口罩里瓮声瓮气问:“你面泡好了吗?”


    “好了,”陆一鸣退至一旁,露出身后茶几上那桶孤零零的红烧牛肉面,上面还压着个玻璃水杯盖和一把木柄金属勺。


    “先别吃,”袁行凛把作业往他手里一塞,径直就往厨房跑去,仿佛根本不是来请教问题,而是对方叫来的厨子。


    厨子边洗手边道:“给你搞个至尊版。”


    他来陆一鸣家的次数多了一些,便跑出了一种自己人的熟练步伐。


    陆一鸣关上门,饶有兴致地跟到厨房围观。


    他今天除了取外卖就没有出门,其实也并非懒得出去吃,而是实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附近的外卖几乎都是高盐高油的科技味儿,而他躺平数日,胃里的确没什么明显的饥饿感。直到现在,看着袁行凛熟练地对付锅里的面和两只荷包蛋,同时抬手加入几棵青菜,他才开始期待起成品的效果来。不知为何,那些食物经了袁行凛的手,就神奇地升腾出一种新鲜而健康的味道,变得没那么普通和令人厌倦了。


    袁行凛问:“有火腿肠之类的吗?”


    陆一鸣摇头。不过两人都觉得无关紧要,因为与面里零星干瘪、吃不出味道的蔬菜包相比,这版无疑已足够丰富了。


    袁行凛放完了菜,变戏法一样从口袋掏出个浓汤宝浅滴了两下,又把先前泡得半生不熟的那桶面倒回锅里过了一下汤料,陆一鸣顿时感觉空气里弥漫起一种更为醇厚的、混合着一点家用科技的咸鲜。


    于是,在辅导开始之前,袁行凛这个吃完上顿没多久的人也给自己来了小半碗,主打一个陪伴。


    或许因为处在有限的空间之内,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连他那两只堵塞的鼻孔都恢复了不少嗅觉。


    他问:“你是哪天感冒的?”


    陆一鸣道:“国庆前一天,基本没感觉了。”


    “我也差不多那个时候,”袁行凛说着,感到一丝羡慕,相比自己这重灾区的鼻子,对方现下已经听不出什么鼻音了。


    他又问:“那放假一直都在这边吗?”


    “嗯。”


    “有没有旅游看电影聚餐之类的计划?”他觉得自己一到陆一鸣这儿,就像一个管不住嘴的八卦话痨。


    “没有,”陆一鸣慵懒地回答,“人太多,看着晕。”


    对此,袁行凛深表理解,有时面对着各类人山人海,他还会自动脑补一些危险的踩踏事件。他上小学时曾因下楼做课间操被挤在楼梯口的铁栅栏门上,差点变成肉饼。这经历时常令他后怕,对密集人群的忌惮可能也是自那时萌生的。


    他看着陆一鸣在自己对面对着汤碗露出了惬意的神情,猜想这人几天都安静窝在家里,一定没怎么认真吃饭。


    他草草解决了自己的两口饭和汤,把一次性用具扔在自己拿来的袋子里,坐回来托着腮预习自己的错题。因为感冒,他用的是陆一鸣泡面的纸桶,给陆一鸣重新拿了只碗盛饭。


    陆一鸣把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看他,问:“你就饱了?”


    “嗯,中午吃了不少,”他说着拉起衣服,用他那状态不大稳定的鼻子嗅了嗅,“你闻到我衣服上烧烤味没?”


    陆一鸣伸头感觉了一下,客观道:“有一点,但不浓。”


    或许是因为被路上的风吹散了一些。袁行凛望着垃圾袋里的泡面包装,忍不住又问:“你这两天除了泡面还吃啥了?”他刚刚在厨房里并没看到什么食材或者包装。


    陆一鸣道:“吃了两天外卖,今天是泡面。”


    果然。


    独自在家休假的确不太耗粮,如果不是最近被早早拖着出门,袁行凛估计自己一天两顿也就差不多了。然而连续七天既不吃家常饭又不碰点硬菜,他觉得自己实在坚持不来。


    于是,出于对陆一鸣伙食的担忧,他厚颜无耻地提议:“不然明天出去请我吃饭?刚好感谢一下我这个送温暖的好邻居,然后也顺便感谢你给我补习。”


    这算盘打得挺好。陆一鸣听着那偶尔带点沙哑的嗓音,抬头瞟了他一眼,幽幽问:“心情转好了?不是刚还在家愁眉苦脸翻箱倒柜吗?”


    “嗯?你怎么——”袁行凛惊讶着,突然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道,“唔,你不会是被我的关怀深深感动,一直暗中关注着我吧,学委?你原来是这样默默守护的类型!”


    陆一鸣实在懒得说话,低头嗦荷包蛋。不过,他很快又想起自己胃疼次日早晨袁行凛的那番话来,于是问:“我胃炎那天,你跟黄主任怎么了?说来话长那次。”


    他这一提,袁行凛也才记起没收手机那段令人来气的经历,他当时嫌讲着麻烦且没必要,此刻便把来龙去脉大致概括了一下。


    陆一鸣听完恍然:“怪不得让我请你吃饭。”


    “可不吗,本来是为了关爱一下你的健康,结果直接给我关爱到办公室去了,”袁行凛故作委屈,几乎要把嘴撅出二里地,却突然语气一变抨击道,“不过你是没见那胖子的德行,就好像我做了什么道德败坏天理难容的事,搞得我差点没忍住怼他,把赵老师吓得。”


    陆一鸣道:“他就那样,不用搭理。”顿了顿,他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继续补道:“找时间请你。”


    浅试一把分段的效果。情感缓慢升温中[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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