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触目惊心

作品:《养兄的玩火指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条金色的蛇,缓缓游动。江笙醒来时,浑身的酸痛感比往常更甚,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一般,连抬手都觉得费力,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抗议。他撑着胳膊坐起身,揉了揉发僵的脖颈,指腹下的皮肤带着不正常的温度。


    昨晚似乎又没睡好,梦里总有双黏腻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目光像带着钩子,紧紧地锁着他,让他喘不过气,胸口闷得发慌。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空空如也,杯壁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奶渍。他昨晚倒进卫生间的牛奶早已顺着下水道流走,可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玻璃杯壁的冰凉,那触感顽固地停留在皮肤表层,挥之不去。


    江笙皱着眉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柔软的羊绒地毯陷下去一个浅浅的脚印,那触感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烦躁,反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他的心脏上轻轻抓挠着。


    走到镜子前,他扯开睡衣领口,锁骨下方隐约可见几道淡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形状不规则,带着一种暧昧又狰狞的意味。他伸手按了按,皮肤下传来细微的痛感,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该死。”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高领毛衣,深灰色的,质地厚实,将那些可疑的痕迹严严实实地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昨晚发生的一切。


    下楼时,江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校服,蓝色的衬衫领口系着端正的领带,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隐现。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显得更加晦暗不明,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深潭。


    “哥,醒了?” 江杳抬头看过来,目光在他的高领毛衣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快得像错觉,却精准地落在他刻意遮掩的领口处。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像水面上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早餐在锅里温着。”


    江笙没应声,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拉开椅子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意,发出 “吱呀” 一声响。


    管家端来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牛奶的香气混合着面包的麦香弥漫在空气中,可他看着那杯牛奶,胃里却一阵翻腾,昨晚那诡异的梦境再次涌上心头。


    “拿走。” 他推了推牛奶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冷得像冰,“今天不想喝。”


    江杳的手指顿了顿,骨节轻轻动了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牛奶杯挪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咽得格外清晰,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像某种缓慢而有节奏的暗示。


    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江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珍宝。


    江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拿起三明治用力咬了一口,面包的碎屑掉在桌布上,像撒了一把细小的雪花。“看什么看?” 他抬眼瞪过去,眼底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我脸上有花?”


    “嗯。” 江杳点点头,语气认真得不像话,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哥哥很好看。”


    江笙的脸瞬间涨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莫名的慌乱,像被人当众揭穿了什么秘密。他把三明治往盘子里一摔,“砰” 的一声脆响,面包片弹了起来又落下,“江杳,你是不是有病?”


    江杳放下牛奶杯,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他抬起眼,眼神幽深地看着他,像在探究什么:“哥哥今天脾气不好,是没睡好吗?”


    “要你管!” 江笙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指甲刮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他抓起书包就要往外走,却被江杳抓住了手腕。


    少年的手掌温热而有力,指尖带着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运动留下的痕迹,攥得他手腕生疼,骨头都像是要被捏碎。江笙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火气更盛,像被点燃的炮仗:“放开!”


    “毛衣穿太厚了。” 江杳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试探,目光落在他紧绷的领口,“今天气温回升,会热。”


    “我冷不冷关你屁事!” 江笙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像蚯蚓一样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他瞪了江杳一眼,那眼神里淬着冰,转身摔门而去,门板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


    坐在车里,江笙烦躁地扯了扯毛衣领口,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痒意。憋闷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像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后视镜里,江杳的身影越来越小,可他总觉得那道黏腻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背上,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带着潮湿的重量。


    到了学校,刚走进教学楼,就有人拦住了他。是隔壁班的体育生,叫赵磊,身高腿长,肌肉线条明显,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他手里还拿着封粉色的信封,信封上画着可爱的爱心图案。“江笙,我喜欢你很久了。” 赵磊把信封递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像等待宣判的犯人。


    江笙看着那封和昨天塞进江杳桌肚的信封几乎一模一样的粉色信封,心里的火气 “腾” 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像被泼了一盆热油。


    又是这样,这些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他有哪里比不上江杳?论成绩,他稳居年级前十;论样貌,他不输任何人;论能力,学生会的工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正要开口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的江杳。对方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慵懒,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


    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个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和笃定,像在说 “你看,没人会真心喜欢你”。


    江笙的叛逆心理瞬间被点燃,像被点燃的导火索。他没有接过信封,却对着赵磊露出个极浅的微笑,眼尾微微上挑,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眼睛此刻像含着一汪春水,带着几分刻意的勾人:“放学再说吧,我快迟到了。”


    赵磊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随即狂喜地点点头,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好!我等你!” 他看着江笙的背影,眼神里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


    江笙转身走向教室,经过江杳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这一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肩膀狠狠撞在江杳的胳膊上。江杳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咚” 的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抱歉啊,没看到你。” 江笙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眼底却淬着冰,“弟弟没事吧?”


    江杳站直身体,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刚才的撞击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的目光落在江笙泛红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自己刚才攥出来的红痕,像盛开的红玫瑰。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红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声音低沉得像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哥哥下手真狠。”


    温热的触感让江笙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像被火烧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明明是想激怒江杳的。


    “神经病!” 他丢下三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了教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


    一整天,江笙都坐立难安。那个体育生赵磊课间总来找他,送水送零食,嘘寒问暖,黏得像块牛皮糖。


    他送的水是江笙喜欢的牌子,零食也是他爱吃的口味,显然是做过功课的。而江杳就坐在斜前方,明明在认真听讲,笔记记得一丝不苟,可江笙总觉得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有一次,赵磊递过来一袋进口巧克力,江笙刚伸手要接,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让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抬头看向江杳,对方正低头看着课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可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周围的同学都不敢大声说话。


    放学铃声响起时,江笙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教室,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不想再被那个体育生纠缠,更不想看到江杳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可刚跑到教学楼门口,就被赵磊堵住了。“江笙,等等我!” 赵磊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额头上带着薄汗,手里还拿着瓶冰镇可乐,瓶身上凝结着水珠,“一起走?”


    江笙皱着眉想拒绝,却看到江杳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对方的目光越过赵磊,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眼神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像被魔鬼附身。江笙接过可乐,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一颤。他对着赵磊笑了笑,那笑容比早上更真切了些:“好啊。”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赵磊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从篮球比赛说到课堂趣事,声音洪亮,充满活力。


    江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身后的江杳,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实质的线,紧紧地缠绕着自己,带着冰冷的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走到校门口的岔路口,赵磊忽然说:“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坐坐?我爸妈今天不在家。”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脸颊微微泛红。


    江笙正要拒绝,身后忽然传来江杳的声音:“哥哥,管家来接我们了。”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切断了赵磊的话。


    他回头一看,江家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管家站在车旁恭敬地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杳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让人发怵,仿佛只要江笙一点头,就会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不了,我要回家了。” 江笙对赵磊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歉意,转身就往轿车走去,脚步有些仓促。


    坐进车里,江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冰凉的汗水浸湿了掌心的皮肤。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明知道江杳不对劲,还故意在他面前和别的男生走那么近,这简直是在老虎嘴边拔毛,愚蠢至极。


    “哥哥好像很喜欢那个体育生?” 江杳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沉寂。


    江笙转头瞪他,眼神里的怒火还没熄灭:“关你什么事?”


    江杳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了几下,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森。江笙瞥见他屏幕上是赵磊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停留在早上发的训练照片,照片里的赵磊**着上身,展示着结实的肌肉。


    “你查他?” 江笙皱紧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像乌云压顶,“江杳,你别太过分了!”


    江杳把手机收起来,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流逝的时间。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好奇而已。”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体育生赵磊果然没再出现。江笙问了问隔壁班的同学,对方支支吾吾地说,赵磊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校外人员堵了,虽然没受重伤,但吓得不轻,请假在家休养了。


    “听说被打得可惨了,” 同学压低声音,一脸后怕,像在说什么禁忌的秘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也脱臼了。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不能惹的人,那些人还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江笙的心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窖。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江杳干的好事。那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把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赶走,然后把他困在身边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江笙一路都在想该怎么报复江杳。他不能就这么算了,江杳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干涉他的生活?他要让江杳也尝尝这种被人操控、被人威胁的滋味。


    回到别墅,刚走进客厅,就看到江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个精致的蛋糕。蛋糕是草莓味的,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奶油,点缀着鲜红的草莓,看起来诱人极了。“今天是我生日。” 江杳抬头看过来,眼底似乎有微光闪动,像藏着星星,“哥哥忘了?”


    江笙愣了一下。他确实忘了。自从父母失踪后,他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也懒得记江杳的生日。那些曾经温馨的生日聚会,如今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和父母宣布他是联姻工具时的冷漠表情重叠在一起。


    “关我什么事。” 他别过头,语气生硬,像块冰冷的石头,拒绝接受任何温暖。


    江杳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拿起一块蛋糕递过来,蛋糕上的草莓娇艳欲滴:“尝尝?管家特意做的,知道你喜欢草莓味。”


    江笙没接,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故意一脚踩在江杳的拖鞋上。他穿着厚重的马丁靴,鞋跟锋利,狠狠碾过少年白皙的脚背。他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骨骼触感,那是属于江杳的、脆弱的脚背。


    “抱歉,没看到。” 他笑得一脸无辜,眼底却满是报复的快意,像看到敌人狼狈不堪时的得意。


    江杳的身体僵了一下,握着蛋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突出,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疼痛对他来说只是幻觉。“没关系。” 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动作依旧平稳,“哥哥要是累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看着江杳转身走进浴室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江笙忽然觉得一阵无力,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好像永远都赢不了江杳,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能全盘接下,甚至还能反过来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用尽全力的攻击却只像是在给对方挠痒。


    晚上躺在床上,江笙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今天的江杳有点奇怪,那双眼睛里除了往常的偏执,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什么,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滚烫的岩浆,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将一切焚烧殆尽。


    床头柜上放着杯牛奶,是江杳睡前送进来的。白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某种神秘的药剂。江笙盯着看了半天,心里天人交战。喝还是不喝?喝了,可能又会像前几天一样昏昏沉沉;不喝,又怕江杳起疑心,更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最终,他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牛奶的味道有点奇怪,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不像往常那么香甜。他想看看,江杳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他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


    喝下牛奶没多久,浓浓的睡意就席卷而来,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江笙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轻得像猫的脚步,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江笙发现自己竟然是趴着睡的,姿势很不舒服,身后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过,又像是被重物压过。他挣扎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一看,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痕,像一张红色的网,有的地方甚至结了薄薄的痂,触目惊心。


    “啊 ——” 他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恐和愤怒,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这不是梦!昨晚真的有人进了他的房间!那个人,一定是江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