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凡来说，这两个月和之前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每日天不亮，茅屋前的石坪上，总有他的身影。人间道的拳法，他从生疏到熟练，现在，已经有了那么一丝自己的味道。


    修为，也顺理成章地到了炼气六重。


    这速度，不仅快，根基也扎得异常牢固。


    陆羽尘每天都看着，心里门儿清。


    自己这徒弟的变化，一天一个样。


    这修炼速度，要是搁在那些修真大世界，怕不是要被当成怪物抓去切片研究。


    气运之子，恐怖如斯！


    “唉，咱爹妈咋就没给咱取个叫陆凡、陆炎、陆荒的名字呢？可惜了，可惜了。”


    陆羽尘偶尔也会这么琢磨一下。


    不过，当师傅的，沾徒弟的光，天经地义。


    他的修为增长来得更直接，蹭蹭地就窜到了筑基五重。


    但这力量，终究是凭空而来，少了几分自己苦修打磨出的圆润通透。


    他有点期待，等林凡筑基那天，自己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凡儿。”


    陆羽尘负手走出茅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林凡耳中。


    林凡缓缓收拳，一口浊气如白练般吐出数尺之远，这才转身恭敬道：“师父。”


    骚年眉眼间的稚嫩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藏不住的锐气。


    “炼气六重，拳法也算入了门。”


    陆羽尘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下山去吧，你的那桩因果，该了结了。”


    轰！


    林凡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团火焰！


    他嗓子有些发干，声音嘶哑：“师父的意思是……”


    “血煞门的债，是时候让他们还了。”陆羽尘看着他，“你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多谢师父！”


    林凡眼眶一热，再也控制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这两个月，仇恨的种子在他心底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夜夜梦回血光冲天，耳边全是亲人临死前的惨嚎。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快疯了！


    “你最近杀心太重，心境已经乱了。这道坎再不迈过去，怕是会影响你筑基。”


    陆羽尘虚抬右手，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托起。


    “不过，此行我不会帮你。”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全看你自己。”


    林凡站起身，心里微微一沉。


    他知道自己变强了，可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他没底。


    血煞门主王虎，那可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是压在他心头两年多的一座大山，一个心魔！


    “师父，弟子……真的行吗？”他还是有些没底气。


    “为师信你。”陆羽尘的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武者打熬筋骨，终究是凡人。你不是。”


    “你修的是仙法。”


    “去，让他们开开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要是他这个气运之子连直面心魔的勇气都没有，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是！弟子遵命！”


    师父的信任，像一把火，烧尽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安。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火焰，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决然！


    师徒二人说走就走，当日便下了山。


    崎岖的山路，陆羽尘却没走，只是拎着林凡的后领，法力一催，师徒二人便如大鸟般冲天而起。


    这手御空飞行的本事，又让林凡震惊了一整年。


    不过半日光景，柳州城的轮廓便已遥遥在望。


    林凡望着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这里曾承载了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可如今，只剩下无尽的伤痛与仇恨。


    “血煞门在哪？”陆羽尘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他们，占了我林家祖宅！”


    “好，那就去林家祖宅。”


    陆羽尘语气毫无波澜。


    不多时，昔日气派威严的林府大宅出现在眼前。


    只是记忆中那块“林府”的牌匾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黑底血字的狰狞牌匾。


    大门口，两个穿着血煞门服饰的汉子，正百无聊赖地靠着石狮子，神态倨傲。


    “去吧。”


    陆羽尘的身影，悄然隐没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荫下。


    林凡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那扇他既熟悉又恨之入骨的大门。


    脚下的青石板，仿佛还残留着他儿时奔跑的印记。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门徒懒洋洋地喝道。


    林凡没说话，脚步不停，体内法力已经开始奔涌流转。


    “嘿，小子，耳朵聋了？找死不成！”


    另一名门徒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狞笑，抽出腰刀，便要上前。


    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身影一晃，仿佛原地留下一个残影，人已至那门徒身前。


    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招式。


    就是一拳。


    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拳。


    拳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那门徒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瞳孔急剧收缩。


    他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道撞在胸口，仿佛被一头狂奔的巨象迎面撞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石狮子上，软软滑落，再没了声息。


    另一名门徒脸上的倨傲瞬间被惊骇取代！


    他嘴巴刚张开，想要求援示警，林凡的拳头已经到了。


    依旧是一拳。


    结果，也依旧相同。


    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得不像话。


    林凡看着自己的拳头，微微有些恍惚。


    这就是……仙法的力量？


    曾经在他眼中高不可攀，凶神恶煞的血煞门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自心底疯狂涌起！


    他不再迟疑，抬腿一脚，狠狠踹在朱红大门上！


    “轰隆！”


    两扇大门轰然向内炸开！


    “什么人！敢闯我血煞门！”


    “找死！”


    庭院内，一片鸡飞狗跳，十几个手持各色兵刃的恶汉，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煞气，远比门口那两个杂鱼浓重。


    林凡眼神冷冽如冰，不退反进，直接迎了上去！


    人间道拳法，轰然展开！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拳击出，都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拳影过处，隐约能看到一道顶天立地的人影异象一闪而逝。


    拳意流转，时而轻灵如羽，时而刚猛如山！


    灌注了法力的双拳，比精钢更硬，比巨岩更沉！


    那些门徒的刀剑砍在他的身上，连道白印都留不下。而他们的兵刃一旦碰上林凡的拳头，不是弯折就是崩断！


    一时间，惨叫声、骨裂声、兵器碎裂声响成一片！


    林凡的白衣上，渐渐溅上点点猩红，如同雪中红梅。


    他却恍若未觉，心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越战越勇，一股压抑了两年多的戾气尽情释放！


    昔日所有的恐惧和无助，此刻都化作了他拳头上无坚不摧的力量！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哭泣的少年！


    他是来讨债的！


    血债，血偿！


    一个个血煞门徒惨叫着倒下，竟无一人能挡他一拳！


    远处的柳荫下，陆羽尘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这小子，压抑得够久的了……我靠，又是一个爆头，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


    就在此时，一声雷霆暴喝从内堂方向猛然炸响！


    “小畜生，住手！信不信老子把你活剐了！”


    话音未落，一股强横至极的气息如火山般爆发！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苍鹰搏兔，带着腥风，疾射而出！


    来人面容凶悍，双目赤红，正是血煞门柳州分舵之主，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