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冷月

作品:《诱春色

    “阿业,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昨夜自坤云宫下钥匆忙回侯府,原是要处理七皇子失踪一事,事态紧急,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引火上身。


    可雨夜之中满是朦胧,但当时,顾韫业只消抬眸看了一眼门前所候之人,眼睛里瞬间带上了诧异。


    又或者说,诧异之余还犹有担心。


    他跟着目光看过去,是一名娇小的柔弱女子。


    女子微微颔首,翘软的鼻梁之上,一双明媚的狐狸眼睛让人觉得似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


    而顾韫业似乎有所察觉,飞快敛去情绪。


    魏书慕回头深深凝了那女子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长得确实像。”


    顾韫业此时看着魏书慕缓慢起身,几步走至窗纱前,透过纱布,看向庭中淋雨的少女,如若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魏书慕不会放过他的。


    是以,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可魏书慕不依不饶:“我都没说,你怎知我说的是谁,又何来相像之说。”


    “她确实与我那江南旧识有七分像,不过并不是。”


    “如若真是,依师傅的性子,论那位旧识与师傅的交情,怕是早就一纸书信将她唤至昆仑,常伴膝下了。”


    魏书慕瞧够少女淋雨的艰难模样,听言,笑着转身反问他:“是吗?”


    顾韫业无奈点头。


    “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韫业一边说着,一边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明日还要随黄门卫出城关搜寻七皇子的下落,今夜,也是该好好休息了。


    “我倒希望你是个薄情的人。”


    说完,魏书慕便推开了门,屋内恍如白昼的烛光似一道天光,将阴暗潮湿的院子中庭照出了一抹温暖降临的救赎感。


    庭中的少女再次满抱着希望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对隐藏的极好却又对她满是敌意的眼睛。


    那双眼睛之后,依稀能看见里边的主座上,一袭黑虎金纹官服的男人疲累躺在椅子上,那便是望北侯府的三公子,顾韫业。


    少女心中祈求男子能一步一步走过来,只要给她一次机会,真相就会大白,前几日的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可惜。


    前边的男人从左穿廊快步走出庭院之后,看门的小厮便自觉将正厅的大门给阖上了。


    正这时,匆匆地,庭院里急忙跑来一名年轻丫鬟,见瓢泼大雨下,自家姑娘还在庭前跪着,心里急的哭出了声。


    忙撑开伞,为女子挡雨。


    “姑娘,一天一夜了,侯府根本没人会愿意为姑娘撑腰,我们早些回去,别跪了好不好?”


    一天,一夜。


    宋挽栀被雨淋的早已神志昏迷,想不起一天一夜是什么东西了,膝盖底下早已痛的麻木,腰肩如被铁钉钉住,仿佛灵魂都在丝丝抽空。


    她不愿意认命,知道男人此刻就在屋子里,于是大声喊道:“顾大人,烦请大人作证,挽栀从未收到大人的信件,更未将信件传于二姐姐。”


    “我没有害她,也未想高攀大人,挽栀只想要一个清白,顾大人身为一朝御史监察百官,竟连小小家事都置之不管吗?”


    用尽力气说完两句话,宋挽栀便觉得自己气息不顺,整个身子将要沉重的飘走。


    呼吸沉重,脸早已被雨水打的发肿。


    自己成日在侯府的偏院里安分守己,连顾韫业这个人都未曾见过,又怎么会心生攀附之心。


    这顾韫业瞧着也并非人中龙凤,心地更是一言难尽。


    想攀附他?下辈子都不能够!


    宋挽栀此时满腔怒意,当真觉得这上京女子都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可身体的疼痛又让她止不住的流眼泪,难免悲从中来,一双眼睛,倔强又可怜,死死盯着正院的门,心里还期冀着它能打开。


    只可惜,宋挽栀只猜对了一半。


    檐雨飞垂而流,此时温热如晚春的屋内,终于只剩了顾韫业一个人。


    大雨哗啦声响巨大,顾韫业躺在太师椅上,思绪放空了好一会,可终究抵不住内心,还是缓缓起身,在距离门前约莫半寸的距离倏然停下。


    他眼力好,站在此处,正好能看清她,又恰好不会让庭外的人看见屋内靠近的人影。


    顾韫业一时似乎想到什么,往日凌厉的眉眼忽而温柔,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少女的脸。


    可等到将手伸直,一扇冰冷的门挡住他的手,顾韫业才从幻想中缓过神。


    撕裂的现实犹如一把尖刀,顾韫业以为自己早就是没有心的人,可此刻伸出的手被门挡住,她和他之间隔着难以修复的距离,顾韫业不知怎的,心忽然有些痛。


    “寒云。”


    一声轻唤,黑白屏风后一直隐在暗处的近侍利落现身。


    此时顾韫业已转过身,一双手背在身后,又恢复了往日清冷模样。


    “公子,何事吩咐。”


    近侍半跪行礼,等待主人的命令。


    顾韫业居高临下,心里闪过的是魏书慕犀利探索的眼神,下令道:“盯着书慕,若他府上有传信或驿信,务必截下,尤其,是送往昆仑山的。”


    若是魏书慕向师傅求证,那事情将盖棺定论。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身边,顾韫业不舍得她就这样被带走。


    给他些时间,他会有能力,保护好想要保护之人的。


    ·


    虚弱的话音在雨中仿佛一吹就散,落入庭院深潭,并未引起半点波澜。


    宋挽栀忽然觉得额头有些热,心底那股子心酸随着雨水的滴落瞬间蔓延开来,亏她,亏她在看见顾韫业的第一眼心中万般欣喜。


    原来,不过是她眼睛不好,看错罢了。


    心底的信念在此刻崩塌,她抹了抹哭红的眼睛,愤怨地看正院的大门最后一眼,想要起身,如此黑白不分的人,不跪也罢!


    可双膝将要移动,她便感受到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撕裂痛感。


    她隐忍的痛哼一声,随即再也受不住,昏迷倒去。


    “小姐!”


    昏去的最后一眼,是她的贴身丫鬟望喜惊呼担忧的画面。


    往昔尊如天上明月,论是尊贵公主也要敬她三分,如今落魄寄人篱下,吃的万般的苦,就只有年幼的望喜心疼。


    宋挽栀满心寒凉,竟想着,不如此番死去算了。


    绝望的闭上眼,这一次,宋挽栀没有打算再醒过来。


    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最后的一场梦,宋挽栀竟破天荒的梦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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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爱说话?”


    梦里的宋挽栀不知道潜意识里的她,其实万般高兴,因为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已经隔了整整半年了。


    少女蝴蝶般色彩的丝裙灵动轻随,她一如半年前与他相处一般,对他总是挑刺不满。


    看似是挑刺,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就只有宋挽栀知道。


    她的眼睛贪婪地凝在男人的面具上,银凉的鬼面之上,宋挽栀只能看见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和冷淡的薄唇。


    男人抱着长剑,高束的墨发有几缕发梢落在左肩的布衣上,他身子高大如山,简单的束腰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挑,看着劲瘦,却张力十足。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知道有没有看穿她眼底的慌张,但却是破天荒的对宋挽栀温柔。


    “保护你,不需要说那么多话。”


    宋挽栀却不满意。


    狐狸般明亮清澈的眼睛戏弄地看着他,小嘴一撅,半带撒娇道:“我又不是什么尊贵公主,哪里需要那么多精力保护啊。”


    “既然你也一同去上京的话,平时无聊了,不如多找我说说话。”


    “跟个闷葫芦似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名字呢。”


    没错,宋挽栀就是想多了解他,至于为什么,暂且不去深究。


    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很多。


    比如家在哪里呀,父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忽然好心救下她,怎么成天闷闷的不说话,看着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有了婚配没有。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宋挽栀被自己羞的一激灵。


    她向内心的自己急忙解释,她才没有那种想法啊,只是,只是。


    正解释间,宋挽栀抬头正好撞上男人温柔如风的眼神。


    荒的她赶忙别了眼,两颊瞬间染上红云。


    这时两人走到一钗铺前,男人快步走在少女身前一步,看着一枚如水晶般透色亮眼的小狐狸发簪。


    随即拿了下来,问个价钱。


    “十五文。”


    “诶呀公子,这狐狸本就难雕刻,可况这材质还是北疆运过来的七彩水晶,你妻子这般好看,十五文不算贵的啦。”


    妻子。


    宋挽栀耳朵好得很,一听这店家这样说,一时有些发热的呼吸不过来。


    什么嘛,什么礼数都还没有呢,凭什么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宋挽栀一边腹诽,正想开口解释的时候,男人从钱袋里精准的数了十五枚铜钱递给了店家。


    店家见钱眼开,顿时笑开了花,忙取了个布织粗糙的香囊将狐狸水晶发钗装下。


    “诶哟,公子有你这样宠着她,她跟你过什么日子都幸福着呢。”


    男人仿佛听不见店家打趣的话语,将香囊接过之后,转身送到宋挽栀身前。


    这倒弄的宋挽栀有些不好意思,开始扭捏起来。


    “我的名字不重要,你的开心最重要。”


    宋挽栀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如蘸了蜜一般甜。


    心底好似一汪荡漾的春水,轻轻点点,散出心花怒放的涟漪。


    她受用地将发钗收下,眼底泛着根本藏不住的笑意。


    “那这一次就用狐狸钗子抵消啦,下一次可要认真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