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他的身份

作品:《我是帝国上将白月光替身

    夜深,殷迟挪去客卧。


    半梦半醒间,怀里烧起一把火,他朦胧睁开眼,竟跟鹤鸣洲抱在一起。


    这他妈是哪一出戏?


    他正想推开鹤鸣洲滚烫的身体,就听到一声不同平常的声音,低沉、清冷、渺远,埋在他的胸腔震动,“明天我会离开,不会再来找你,别推开我……”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他挣扎着想推开那滚烫的身体,却被箍得更紧。鹤鸣洲的力气竟比他还大,身体还和白天一样烫得人心惊,一丝担忧不受控地冒出来。


    明天必须把鹤鸣洲逼回帝都,让那废物秘书送他就医。


    可他冷道:“鹤鸣洲,别逼我动手——”


    “我知道,”鹤鸣洲嗓音干哑,有些虚弱,“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


    声音起初平静,如同真空的死水,本以为不会再有起伏,却越说越失控。


    “你跟他长得太像了,我想他,想的快要死掉了……当初是我的错,弄丢了他......救救我殷迟......嗯?我愧疚地想死,求求你......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哥......哪怕就一次,一次就行。”


    烧糊涂了。


    他毫无尊严的带着哭腔哀求,凉水般浇灭了殷迟的怒火。睡意全无,悬在空中的手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对鹤鸣洲狠心。


    换做以前,这时候他会怎么做?光是“欺骗”一条理由,就足够动手拧断他的脖子。


    是不是这一年窝在这里装好人,身体都不记得他原本是个刀尖舔血的野兽?


    “妈的,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发酸的手臂落在鹤鸣洲的背上,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脊,鬼使神差的张嘴道:“哥。”


    鹤鸣洲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几乎要嵌进他的骨缝里。


    “你他——!”


    殷迟火气蹭的上头,还没骂出来,又被鹤鸣洲的哭声震住了。


    祖宗!


    他咬牙切齿地做了番思想工作,现在不能把鹤鸣洲当大人,于是,想起以前对付小孩的手段。有的吃软不吃硬,你越硬他越哭。


    他摸着鹤鸣洲的后脑勺,抚摸那扎手的发茬,刻意放柔了声线,“别哭了,我都叫你哥了……你不能不讲信用。”


    弱鸡果然吃这套。


    殷迟望着天花板,拥着怀里的那团焦灼的火,仿佛要把两人都点燃。


    比起先前钢丝般缠绕他的力度,鹤鸣洲的手和腿,现在不过是虚搭在他的身上。


    殷迟没有推开,他的身体本就阴寒,倒也能吸纳这侵略性的温度。


    或许是鹤鸣洲要走了,让他忍不住回顾这一年的点滴,思绪缓缓发散,萌生出一种贪婪的想法——如果他不是一个杀手,他想要过有人牵挂的生活。


    从来没有人要死要活的在乎过他,鹤鸣洲是第一个。


    他这种游走生死之间的人,讲究及时行乐,并不抗拒虚假。当鹤鸣洲心爱的弟弟,倘若能获得短暂的快乐,对他这种将死之人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鹤鸣洲睡梦中并不安稳,不时说一些胡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别走”“对不起”“我错了”诸如此类的他都能勉强忍受,无非是被桎梏的噩梦。没一会儿,梦境大概变了,鹤鸣洲喘息着喊他,“阿迟……”


    声声喘息勾得殷迟头皮发麻。


    借着窗帘缝隙的光,鹤鸣洲白皙通透的脸颊被眼泪浸湿,嘴唇殷红如血,眉心紧紧皱着,神情痛苦,却惊艳魅惑,诱人邪火乱窜。


    鹤鸣洲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不该在他床上哭着睡着!


    “阿迟………”


    鹤鸣洲的腿越过雷区。


    殷迟被喊的心肝乱颤,捂住了鹤鸣洲过分性感的唇,双腿夹住他乱动的肢体,眼底翻涌着野兽般的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拆骨入腹。


    “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


    后半夜,鹤鸣洲终于高烧退下来些,殷迟则一眼未合。


    快要天亮前,鹤鸣洲醒过来,一言不发拿着行李走了,给殷迟留了一枚金色的梅花徽章和一张字条。


    ——殷迟,谢谢你活着,我们再见。


    谢他活着?殷迟嗤笑,搞不清鹤鸣洲的脑回路,随手将字条和徽章扫进垃圾桶。探手摸向床的另一侧,先前能烧穿床板的热度早已凉透。


    我们不会再见了。


    一种新奇的情绪漫上来:失落。


    他发了会儿呆,很快压下去。迎来送往本是常态,他早学会不挽留。或许两天,就会无感了。


    …


    再无睡意,殷迟索性开工,给赵成发信息。


    【与萨勒曼接触的是帝国上将?】


    异常的作息时间点,赵成总是迅速的回复。


    【没眉目,不过发现一件事,古城细说。】


    稀奇。他和赵成见面就掐,半年没见了,若非天大的事,绝不会约碰面。


    换上轻便的特工服,外罩长风衣,腰带藏好武器,压低黑色帽檐,殷迟潜入黎明前的浓雾。


    -


    山阴古城,羊肠小道纵横交错,上坡下坎,四通八达。


    二层木楼像蜂巢般密集,曾是旅游名片,现在成了鬼城。


    如今的山阴居民都是外来的不法之徒,萨勒曼带领黑市进驻山阴后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把本地人屠的一干二净,古城从此成了鬼城,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找晦气。


    不过,也有例外。


    一个身影熟门熟路地摸到古城中心,竟有间改造成现代风格的酒馆。推门而入,空无一人,吧台上空置的酒杯旁。放着一盏照明的沙漏灯,等候多时。


    锁好门上楼,重磅钢门挡住去路,虹膜扫描后,“嗒”的一声解锁。


    室内灯火通明,先进的电子设备众多,墙上挂着一幅巨幕LED,是整个山阴城角角落落的上万个实时监控。


    设备前一个个操作员大约才二十岁冒尖。他们都是五年前从各处地下实验室中救出来的复制人,这些孩子携带着优秀基因,常年被关在实验室做实验,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生活常识。


    当时,他和赵成创立的科学复兴联盟需这种智商高超的人员,在经过他们同意后,尽数加入,平时由赵成管理,他实在没耐心折腾这些小孩,这还是几年来第一次见。


    “是他吗?”不知是谁小声问,一颗颗脑袋齐刷刷转过来,好奇又胆怯。


    “长的酷,可是好凶……”


    “和老大说的一样,不好说话……”


    殷迟取下帽子,黑发自然散开,几缕碎发恰到好处的落在眼尾,淡漠卓绝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他冷着脸扫过视线,瞬间鸦雀无声。


    人类的基因同根同源,复制人也爱八卦,殷迟逮住身边离他最近的矮个子,“你们老大呢?”


    矮个子像被老鹰擭住,瑟缩发抖的指着左侧的一扇门,结结巴巴的像是要哭。


    “在......在里里里里面......”


    殷迟挑了下眉,没有立刻过去,微微欠身,把手按在矮个子肩头,拉着马脸问道:“我很可怕?”


    “不不不是......”


    “那是?”


    “我……我不知道……”肩头似乎压了一座山,对方脑袋埋到胸口里去了。


    众人屏息:压迫感好强。


    殷迟笑了,这群孩子怎么怕他怕成这样,看来赵成那王八羔子没少在背后添油加醋的抹黑他。要是新人类,就能一纸诉状,告上法庭,要点名誉损失费回来。


    “你们老大私底下是怎么编排我的,谁说说?”


    “别吓着他们。”


    左侧门开了,花衬衫白背心的男人懒洋洋走来,扶起快瘫的小个子,转头嫌弃地瞪殷迟,“明知道他们胆子小,板着脸干嘛?”


    “托你的福,缺德玩意儿,不是你败坏我的口碑,人家也吓不了这么狠!”


    往常见面得掐八百回合,今天赵成却反常地严肃:“大家先忙。”


    “啧,有老大派头了。”殷迟嘲讽。


    “等会儿再损。”


    “等会儿再损。”赵成走到主控制台,对编号618的复制人说,“调Small公寓四点五十分的监控。”


    殷迟纳闷:“看我家干嘛?”


    “认人。”


    巨幕中心跳出一段画面:Small公寓门口停着三辆高级轿车,白雾在镜头下漂浮,却足已看清画面里的人。


    鹤鸣洲穿着一身休闲毛衫,身形不稳,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他上了其中一辆高级轿车,扬尘而去。


    殷迟心中一紧,交通工具的价格和陪跑的数量,在山阴是体现身份阶级的象征。


    他阴鸷的目光斜睨赵成:“什么意思?”


    “没完,还有两段。”


    第二段画面,切到黑市关卡,鹤鸣洲的车竟畅通无阻地直接放行。


    殷迟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天王老子来了黑市都要被激光枪比着扒光了检查,他鹤鸣洲一个中间商,凭什么进入萨勒曼的地盘车都不用下?


    618继续把画面切进第三段画面,车停在萨勒曼的接待会所,鹤鸣洲才从车上下来。


    此处光线比公寓那里的亮上许多,只见鹤鸣洲视线四顾环绕了一圈,在光影中刀削般清晰的侧脸,犹如镌刻的苍白雕像,透出神秘冷酷之感,哪有半分柔和?


    殷迟眉心拧成麻花,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慢速倒回去。”


    618按照他的指示操作,倒了三十秒左右,殷迟喊停。


    屏幕中鹤鸣洲的眼睛似乎穿越时空与他对视,很短的一瞬,他觉得鹤鸣洲嘴角带着一抹极淡且挑衅的笑意。


    他亲自上手来回暂停,捕捉了几次,由于那一瞬间实在太短,不可琢磨的弧度又太浅,无法做出判断鹤鸣洲是有心或无意。


    千头万绪涌上来,殷迟揪住赵成的衣领,情绪激动:“鹤鸣洲到底是谁?”


    复制人们噤若寒蝉,房间里针落可闻。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赵成举手投降,“别抢我台词!”


    “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比我更了解?从你家出来就大摇大摆进萨勒曼老巢,问我?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