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哭戏不错
作品:《我是帝国上将白月光替身》 大雾漫过荒芜的老街,高挑身影踏碎积水而来。沿路建筑被藤蔓啃噬,新叶在雨水中泛着油绿,早已看不出街道原本模样。
新人类统治后,废弃的商业旧址,遍地都是。
殷迟修长的腿跨过褪漆的锈红警戒牌,立身于雾气腾腾的尽头。
繁华不在,死去的建筑被植被疯狂侵袭,四处张着黑洞洞的嘴,不知会吐出什么危机。
他撑伞静候,身姿在雾色中仍然挺拔,他驻足等候,垂眸盯着手表的时间,分针无声的转动。一根烟的功夫,雨又急起来。
“嗒嗒嗒……”
前方踩着积水迸溅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上挂着水壶的少年气喘吁吁刹在殷迟面前,差点撞个满怀。
少年满腿泥泞,像是在坑里摔过。
“迟哥,抱歉来晚了……萨勒曼的安保突然多了许多。老师让我告诉你他将出席明天晚上的三学会聚会。”
三学会,糅合神学、科学、玄学的邪教,专骗进化后遗症患者。在黑市散播包治百病的“特效药” 诱捕病人,再转手贩卖人口到地下实验城,有去无回。
老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不可能主动参会。
殷迟指尖抖了抖烟蒂,“萨勒曼会去吗?”
“他在跟帝都的人谈大买卖,传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帝国上将,谁知道呢,上将怎么会来这种犄角旮旯?”
帝国上将?
以萨勒曼的骄傲自负,没有暴利的生意和对等的地位,根本不会亲自接待。
他倒是希望真是那个所谓的帝国上将。
殷迟眉峰微动:“这么说,他没空去?”
少年点头。
殷迟从兜里摸出二十枚金币递给少年,“告诉老师,我知道了。”
“这……太多了……”少年对超出预料的金币感到手足无措,脸上浮现出红晕。
殷迟看着少年,时间有了实感。
真快,这孩子比去年刚认识的时候窜了一个头。
“你应得的。”
少年反应过来:“你要一个人去救老师?”
殷迟挑眉,吸了口烟,准备离开,“剩下的事,与你无关。”
“迟哥!” 少年急追,“就算你是帝国第一杀手,也敌不过萨勒曼身边的新人类!他会喷火,我见过他烧死人的……”
“火?倒是契合主题。”殷迟意味深长道:“放心,我不单兵作战。”
“真要去?” 少年攥紧金币,“有什么我能做的?我想报答你和赵哥……我13岁了,是大人了。”
殷迟扫了眼少年那当炮灰都嫌无用的小身板。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要聋了。我缺你挡子弹?你是正经八百的旧人类,要是掺和进我们与新人类的战争,如同蚂蚁卷进绞肉机,简直上赶着找死!”
少年涨红了脸,情绪激动,执拗道:“我也想出一份力!”
清澈的眼睛里燃着热血,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殷迟想起老师曾说的话,原样奉还:
“真想帮我,就做你力所能及的事。”
少年还在发怔,那道颀长背影已没入浓雾,罅隙渐合,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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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A计划全城部署】
信息发出,殷迟带着雨气回到公寓。
云层压得很低,客厅光线昏暗,一道黑影坐在沙发上打视频电话,屏幕的光不规则的映在那人俊雅的脸上,明明灭灭。
没戴眼镜的鹤鸣洲,眼风竟有些犀利。
殷迟立在门口,皱起了眉,他出门前不止给鹤鸣洲喂了退烧药,还下了安眠药。
“按照——”鹤鸣洲瞟到殷迟的身影,语气瞬间柔和,“按照约定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赚点小钱不容易,不要搞砸了。”
鹤鸣洲挂了电话,从容不迫的看向殷迟,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下着雨呢,还往外跑?”
他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和倦意。
殷迟警惕地眯起眼,鹤鸣洲给人感觉似乎有点不同,是他看错了吗?
发烧使得鹤鸣洲的脸颊有种雾气腾腾的红晕。
他原本的肤色冷白,不笑的时候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可看向自己时,总是眼波流转,嘴角含笑,温柔地把空气也浸满了甜腻的糖渍。
“傻站着做什么,又不舒服了?现在下着雨,出去当然会不舒服。”
鹤鸣洲猛地起身,脚下一软,拖鞋把他绊倒,又跌坐回去。
“我没事。”
殷迟把顺路买的菜扔在台面上,径直走到鹤鸣洲面前蹲下,熟稔的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鹤鸣洲漆黑的眼睫毛下垂,只看下半张脸,尤其平静祥和,像睡着的雕塑,有种艺术品般的神圣感。
指尖刚触到就猛地弹开,“你现在什么温度?还有心思操心那破生意?想烧死是吧?”
“要挣钱啊!”鹤鸣洲轻叹。
“除了这话就没别的?” 殷迟恼火至极,不再指望某人听话,拽起来就往卧室走,“趁早把你那废物秘书辞了,手机关机,给我躺着!”
他越想越气。
这人的秘书,就是个吃干饭的废物,每天给鹤鸣洲打电话请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不知道谁给谁打工。
鹤鸣笑了笑,“好,听你的,回头就把他辞了。”
殷迟把鹤鸣洲推倒在床,捂进被子里发汗,再次试他的温度,这次手放了半分钟,确实像个火炉子。
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不是正常人承受得住的温度。
鹤鸣洲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到底是怎么抵抗这种温度的?
起初他以为鹤鸣洲隐藏身份图谋不轨,屡次派人试探,结果就是没有更多的隐瞒,因此他只能猜想是鹤鸣洲体质特殊。
毕竟一千年前的生化战争后,人类基因变异层出不穷,解释不清的情况多如牛毛。
殷迟琢磨不出退烧药和安眠药怎么同时失效,担心捂着发汗效果太慢,神情严肃的说:
“这次比往常严重,山阴的医疗资源都被萨勒曼握在手里,没地方给你检查,明天你回帝都吧。”
鹤鸣洲的笑瞬间僵住,攥住他的手,眼底闪过慌张:
“没事的,你这个月骨痛发作了好几次,我走了怎么办?要走一起走。”
“我不是在商量。” 殷迟心一横,甩开他的手,好巧不巧的打在他的脸上,“啪!”
空气骤然凝固。
殷迟别过脸,当做不在意,语气硬邦邦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他不是急躁莽撞的人,看着鹤鸣洲病了还惦记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想到他对别人或许也这般活菩萨,火气便更旺了。
鹤鸣洲眸光闪动,脸上本就烧出了红晕,被自己的手打了一下,像是更红了。
殷迟的“滚”字,裹着刀片无情的刮在他心上,鲜血淋漓,却还攥着殷迟的手不放,眼底因为隐忍,猩红了一片。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种话……是不是无论怎么做,你都不肯跟我回家?”
这副卑微模样,让殷迟觉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渣,利用完了就把人赶走。
他心里极不畅快,急需找个地方泄火,却见鹤鸣洲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你干嘛!”
殷迟慌了神,他最见不得这个人哭,手不自觉抚上对方眼角,滚烫的肌肤灼得他指尖发麻。
鹤鸣洲竟把脸往他掌心蹭了蹭,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像只讨怜的狐狸,靠美色博同情:“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应该把鹤鸣洲的脸一巴掌拍飞的,可是他犹豫了,要那么做鹤鸣洲肯定会哭的更狠。
上一次鹤鸣洲哭的这么伤心,还是一年前他刚查到没有血缘关系的那天。
他觉得鹤鸣洲有阴谋,虽然没有揭穿,但却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下定决心要把鹤鸣洲扫地出门。
谁知他后遗症突然发作,鹤鸣洲抱着他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殷迟好了,鹤鸣洲却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发着烧又哭又闹的求他。
鬼受得了。
之后,殷迟就不说那些招人哭的话。他懒得说。反正大家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就这样消磨着,他也不吃亏。
鹤鸣洲身量比他高一个头,体型比例合宜,虽然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脱了衣服身材奇好,他看过以后就忍不住自惭形秽,这人没有强力的体技,到底怎么练得比他腹肌还要结实,腰线比他还要性感,人鱼线雕塑的那叫一个完美,而且,哭起来还那么漂亮......
妈的!老天不公。
咚——!
他刚才在想什么!
殷迟心脏失速,猛的把手抽了回来。他什么时候会关注某个男人的身材了?他对赵成这样过吗?从来没有……
殷迟心乱如麻,“嚯”地起身,没有让鹤鸣洲看到他震荡的瞳孔,佯装冷静自持,破罐子破摔,捅破他们之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早就该那么做了。
“够了。我不知道你骗我当你弟弟有什么目的,我不关心,也不想追究。反正我也是为了利用你平复进化后遗症,现在该结束了,明天我送你去坐帝都的专列回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他背对着床,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有骗你……” 鹤鸣洲在发抖,声音碎成一片,“我是自愿的,我愿意为你痛……阿迟,相信我……”
殷迟充耳不闻,从锁了的柜子里翻出血缘检测报告,扔到床上。
“哭戏不错。”
话音落,门被狠狠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