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死鬼在太平间发喜糖

    沈槐试探性的摇摇头。


    程盛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能夹死一只苍蝇。


    沈槐伸手扯着他的衣角晃了晃:“那个……执念结晶有什么用。”


    程盛衍站起来俯视他:“帮助你投胎转世的东西”


    沈槐:“没有不能投胎吗?”


    程盛衍:“可以这么理解,人死后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遗憾或是未完成的心愿,这就算是执念。”程盛衍跟他对视上继续道:“有些人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需要有人帮助他寻找。”


    程盛衍声线平稳,垂眸注视着缩在墙角的沈槐。


    沈槐觉得他冷漠极了。


    “他完成了心愿会自愿去投胎的,只要剥离他的结晶就能转世了。”


    沈槐轻咬下-唇:“那我这么办?”


    程盛衍微微后仰:“不知道。”


    沈槐:“你不知道?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职吗,我为什么会没有记忆?”


    程盛衍:“人不行怪路不平?没见过有谁拉不出屎还怪屁/股的。”


    沈槐欲言又止,嘴张半天才吐-出一句:“这是一回事吗?”


    程盛衍不语。


    沈槐妥协:“那我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程盛衍:“办法是有的。”


    沈槐燃起一丝丝希望,程盛衍:“但我不知道。”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他刚燃起的一颗小心脏。沈槐心里苦,但是不敢说。


    程盛衍轻咳了一声:“我会帮你恢复记忆的,但你先把衣服脱了。”


    沈槐把自己裹紧了点,往墙角缩了缩:“我不卖身的。”


    程盛衍:“不叫你卖身,把衬衫脱了。”


    沈槐无动于衷,他缩在角落里莫名的叫人觉得命苦。


    程盛衍解释:“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


    沈槐半信半疑的把身上的蓝白格子衫解开,露出里面透明的皮肤。他身上有印记不假,但他不确定是不是程盛衍要看的,而且好像只有手腕有那么一点。


    沈槐:“不在身上,在手腕上。”


    程盛衍:“你脱什么衣服?”


    沈槐:“你叫我脱的。”


    沈槐大敞着衣裳又把袖子挽起来,把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朱砂红红莲印记给他看。


    程盛衍看见他手上的印记想起程蕴和笔记本上记载的“红莲”


    旋即问他:“不是纹身?”


    沈槐系扣子的手一顿道:“应该不是,我那具肉/体上没有,而且这是刚刚碰到你后才显现的。”地上太凉他站了起来,“出现的时候还有灼烧感。”


    沈槐没说谎,刚刚检查他肉/体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红莲印记。


    程盛衍琢磨道:“红莲第一转世……。”


    沈槐无聊的靠在墙上:“什么红莲第一转世,红莲是个什么东西。”


    墙上的钟表刚好指向1点,程盛衍兜里的手机闹铃响起,他摸索出来关上了。


    “不知道,往生会在找的东西。”


    程盛衍拿了沈槐的档案要出去,但转头就看见了沈槐杵在那,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叫他跟上。沈槐无动于衷:“我出不去。”


    “什么?”程盛衍不太确定他说了什么。


    沈槐重复道:“我出不去,你没来之前我就试过,我出不去的。”


    程盛衍眉头微皱,目光深邃似有所思的盯着他看。


    沈槐以为他不信,打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拉开停尸间的门跑出去不出所料,不到一秒的时间哐嘡一声被吸回到七号柜,铁皮都好似弯下去点。


    听这响声应该很疼。


    沈槐哎呀呀的叫唤:“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我之前出去都只是被传送回来,不是被吸回来,好痛啊啊啊。”


    沈槐五官快拧成苦瓜,下嘴唇发-抖,手撑在腰上身体没有支撑的往下滑。程盛衍看不下去,伸手把人捞了起来。


    “磕哪了?”


    沈槐泪眼汪汪的:“整个后背。”


    程盛衍撩开他后背的衬衫,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去按压他的背部,“这痛吗?”


    “痛啊。”


    程盛衍推开他,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造成二次创伤。


    程盛衍扔掉手套,脱掉被他碰过的白大褂往身上喷酒精消毒,“骨头没坏。”


    沈槐撑着腰:“可是好疼。”


    程盛衍已经戴上新的乳胶手套拿起档案夹往外走。


    沈槐见他又要不管自己心急之下踏出了门槛:“你要去哪?”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拽着程盛衍的衣服出了停尸间,“唉?我出来了?”


    程盛衍听见动静也停下了脚步看他。


    沈槐正在欢喜的一蹦一跳,从门外跳进去再跳出去,像是吃云南菌子中了毒。


    程盛衍往回走了几步,回到太平间,原本还在往外一蹦一蹦的沈槐瞬间被拉回到七号柜前,两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沈槐不信邪,还试图往外走几步,却像是被粘了吸铁石一样被牢牢的吸在七号柜,动弹不得。


    程盛衍走到他面前,沈槐吸了吸鼻子:“那个……别扔下我行吗?”


    程盛衍是察觉到了,沈槐似乎只有跟在自己身边才能走出这太平间。既然他跟红莲有关不如将他留在身边,程盛衍用夹子拍了拍他的脑袋:“老实点,跟我走。”


    沈槐活动了下发酸的后背赶忙跟了上去,胆颤心惊的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没什么反应后才敢大步的跟上去。


    沈槐:“去哪啊。”


    “交档案。”


    程盛衍大步朝电梯走出,沈槐一出太平间冷的浑身打颤颤却害怕被吸回去紧跟这程盛衍,好奇的环顾四周。康元的太平间建在b1也是停车场,这个时候没有几辆车,整个地下室空荡荡的只有电梯着是亮着绿灯的。


    沈槐转头一看,突然瞧见远处的顶梁柱后闪过一个人影似的东西,缩了缩脖子往程盛衍身边凑了凑。


    “你们这医院不干净吧……。”


    程盛衍用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都出来了还能多干净。”


    “对哦。”


    沈槐突然就有了底气挺直腰板,但还没神气多久身后就一闪而过个东西,他吓的钻进了程盛衍怀里。


    程盛衍盯着胳膊下的蓝色毛茸茸的一颗头,不解道:“你干什么?”


    沈槐支支吾吾:“我害怕。”


    程盛衍推开他,撕开消毒湿巾擦拭手臂:“你怕什么?”


    沈槐正要伸手指脚底就蹿过去只老鼠,程盛衍挑眉:“一个老鼠怕成这样?”


    沈槐有口难辩:“不是啊……。”


    沈槐刚试图解释远处一束光就照在了他和程盛衍身上,吓的他又往后退了退。


    “程医生,还没下班那。”


    程盛衍转头一瞧是康元保卫科的许老头,许钱。


    “没,刚想上去交档案,您也没回去。”


    许钱是个佝偻着背快退休的老头,满头白发只有鬓角有那么一小撮黑发,好像还是他自己染的。


    许钱:“我巡逻顺便溜达一圈。”


    叮——电梯刚好到。


    程盛衍进去按住电梯门:“我先上去了。”


    许钱招招手,拿着手电筒往左拐了。沈槐一直到电梯门关上才回神,程盛衍见他心不在焉问他怎么了,沈槐摇摇头:“看他有些眼熟。”


    程盛衍不见怪:“估计他推你进的太平间吧。”


    沈槐没放心上,打了个哈欠困的不行:“程医生……你交完档案我们去哪?”


    程盛衍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时间:“回家。”


    沈槐困的摇摇晃晃最后撑在他身上,“我哪?”


    叮——电梯在一楼停下。


    程盛衍走出电梯沈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你回太平间。”


    沈槐立马清醒:“什么?!我不要回去!”


    临近两点连护士站的几个护士都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程盛衍旁若无人的跟他闲聊:“爱回不回。”


    “你不能带我回家吗?”


    程盛衍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林夏叫醒,把档案给她,最后在打卡记录仪上打卡下班。更衣室脱下白大褂换回自己的大衣打车。


    沈槐还在不停的缠着他:“你们医院那太平间冷冰冰的,我会睡不好的~我要跟你回家。”


    太平间是给死人的能舒服才怪。


    “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不随便带人回家。”


    沈槐猛然抬头,“带我回去怎么能是随便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程盛衍把他往外推了推,沈槐抱的更紧了。


    “不是,我没有朋友。”


    “哎呀,现在有了~程医生,求你了~你就那么忍心看一个天生丽质、美若天仙、英俊潇洒、貌美如花、红绡映雪、玉面绛唇、紫陌金辉、玄檀染月的帅哥跟一堆死人睡在一起吗?”


    沈槐差点没气了,说完深深吸了一口。


    程盛衍早早的打好了车,揣着东西到了医院门口跟许钱打了照面等车去了。沈槐奋力的抓住最后的机会,死缠着他:“就收留我一晚……就一晚。”


    甚至还抱上了他的胳膊。


    程盛衍透过反光的镜片看他,“就一晚。”


    沈槐立马点头:“就一晚!”


    程盛衍妥协带他回了家。


    程盛衍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平时的工资仅仅够他日常生活,没有闲钱去买房子租房子。不过幸好他父亲过世前留给他了在老城区的一套小房子,虽然小但还是足够叫他生活。


    程盛衍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酒精,对着沈槐喷了几下,呛的沈槐直咳嗽。


    “想进去先消毒,否则你去睡大街。”


    沈槐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好好好。”


    但沈槐还是受不了这刺鼻的味道,胃里犯恶心,差点吐-出来。


    “吐完了再进来。”


    程盛衍要关门,沈槐强忍恶心扒上了门框。


    “不吐了,不吐了。”


    程盛衍扔给了他一双一次性拖鞋,沈槐立马换上。自来熟的往沙发上一躺,跟没长骨头似的。程盛衍又扔给他个枕头,“今晚你睡沙发,不许进卧室。”


    沈槐对他眨了眨眼,“真的不可以吗?”


    程盛衍已经摘掉了眼镜,他的长相不比沈槐差,甚至还因为没有像沈槐那样张扬的发色,看上去更加干净。


    “不可以。”


    “行吧,行吧,晚安程医生~”


    沈槐已经很知足了。


    程盛衍累了许久,眼底都有点发青,一头扎进了床褥里。


    沈槐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闯入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但沈槐的出现也叫他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无意间瞟见了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心里有点烦躁。


    月光从窗户处投进来,他的手半掩在眼皮上。眼球仿佛浸泡在砂纸里,每次眨眼都能摩-擦出细碎火花。他只想像现在这样,沉沉地睡去,不再睁开眼。